第一章
山西响马动乱平定之后,一枝梅回到了醉生梦死。一若离歌笑之前向三娘许诺的,选了良辰吉日,迎三娘来归。
洞房
一袭艳丽的红装仍掩不住坐在床沿上哪女子的飒爽英姿,虽是被遮掩着红盖,却依旧能感到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然而,她的一双手却出卖了她。手指不安地绞着手绢,看样子似乎要将那可怜的丝织品扯出丝才罢休。那么,红盖下的双唇,也应是被贝齿紧紧扣着的吧。
洞房外的喧嚣好像渐渐被黑夜吸尽,红盖头轻轻移动了一下,是三娘在洗耳倾听:“张兄,那我就不远送了,你一切保重。”是离歌笑的声音,“好,离兄也早些回房,否则娘子可要着急了哦!”“哈哈哈…就是就是。”一边柴胡和小梅的笑声倒似男低音与女高音般煞是分明。红盖下的人儿一个跺脚,手中的绢儿绞得更紧了,嘴里念叨这“死梅梅,死大块头,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俩。”正想着明天要踢梅梅多少脚时门被推开了,桌上的红烛摇曳了一下,暗淡了些。三娘立刻停止了绞手帕,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人走近了,带着股特殊的酒味。“果然是死酒鬼。”三娘心下想道,却是掩不住的甜蜜。
离歌笑倒是不急,拿着桌上的剪刀剪了剪烛花,将红烛的光弄亮了些,才又拿起细棒,伸到红盖下,轻轻一挑,双手拎着红盖的前沿将它掀到了三娘的脑后。
螓首满含羞涩地抬起,这回,不是离歌笑淡定得不缓不急,而是真的看呆了。鹅蛋脸上眉似远黛,眼若明珠,两颊略施粉黛,似是喝了女儿红般的微醺,两片娇唇饱满而盈润,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真是欲说还休的娇媚。
离歌笑握着细棒的手不禁一紧,他撇过头去,不敢直视三娘。突然转身将细棒放在桌上,背对着三娘,手撑着桌面,双眼紧闭着,垂下了头。是的,它想起了如忆,荆如忆。他想起她得笑颜如花,想起了他和她得洞房花烛,想起了她柔柔的一声“歌笑”;可是,他却又想到了三娘,燕三娘。他想到了他们的生死与共。那些画面,复沓,重叠,渐渐模糊。趁这个当口儿,离歌笑一个拧眉,告诫自己不可再想到如忆。
一边的三娘却急了起来,眼见离歌笑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不安地试探道:“歌笑?”离歌笑舒了口气,转过身,笑道:“我没事。”眼睛里,深若海底。三娘见状,立刻娇羞起来,眼睛胡乱地瞥向离歌笑身边道:“讨厌鬼,害我白担心。”离歌笑无声而宠溺地笑了笑,凝视着三娘,俯下身去……
轻飘飘的手绢,由胸口飘落。梅花
那般轻盈,那般沉重。恰好落在三娘慌乱不知放向何处的手上。
夜,更静了;屋内的红烛不知何时,变得刺眼起来。
离歌笑的眸子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三娘倒是出奇的淡定。这个场面倒令人有些哭笑不得。是如忆,只是回忆…….吗?
——只愿君心似我心,怎奈君心已相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