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会在L的手上?这个,不是我朝B脸上丢的纸张吗?
向L投出疑问的眼神,他犹疑了片刻才说:“昨天去找你的,是B。”他看了看空空的牛奶杯,又将上唇的牛奶舔进嘴里接着说:“Ann,你认错人了。”
“昨天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只是派遣了其他人去找你。”
L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这时我才醒悟过来,L的声音根本不带起伏,而昨天的声音,我很轻易地就听到了颤抖,而且声音并没有这么死气沉沉。我……居然认错了。
是昨天下雨看不清楚的关系吧,还是昨天心思根本乱七八糟的没有注意,又或者是雨水的关系让刘海几乎覆盖了双眼?……
尽一切可能我找否认我认错了B和L的借口,结果发现只是徒劳。
“Ann,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呢?”L依旧不带起伏地问。尔后又补充:“Ann什么时候能听得见的呢。因为刚才,你没有直视我的唇形。”
我选择暂时忽略L后面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会觉得是L呢?……我犹疑了片刻,在纸上写:大概是因为将我带回孤儿院,曾经救了我一命的是你啊。
L看完我的答案又陷入了思考当中,就在我还在想到底该怎么好好跟B道歉时,L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了:“那次救你的,不是我。是B。”
什、什么……
我一下子感觉胸口被巨石压得生疼,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当L将纸巾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眼泪早已遍布我的脸颊。
B……呢?我问L。
L仍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才说:“离开了。昨天,送Ann回来之后。”
……我拿着纸笔的受无力的垂下,双眼失神的看着洁白得有些刺眼的床单。然后就听到L说:“那次,B把Ann你背回来让渡跟罗杰吓了一跳。我也感到惊讶……因为没想到鲜少出门的B才一出去回来之后竟然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B会跑去追你,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L之后再说什么,我就没听进去了。只是我依然感到浑浑噩噩,仿佛身处昨日的雨夜之中。
原来,我在不经意间已经错过了什么,只是每一次都像指缝中溜走的细沙,一点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心疼,只是当低下头看看手中时,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之后我有拜托L帮忙想尽一切办法找到B,不管他在哪里。而L说,要帮忙也可以,不过条件是我要好好努力争取恢复语言。我爽快点头了,于是每天每天就比先前更努力地练习发音——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了B我一定要好好跟他道歉。因为,我居然认错了他,做了这么令他讨厌的事情……
果然,L找到了B,虽然中途花费了很多时间。时间长到我已经能够简单模糊的说出些什么,掰掰手指头算算,我已经五年没有见到B了。
所以L说可以带我去见B的时候我高兴得将新买的白色百褶边连衣裙穿在了身上——记得B说过“Ann,你只有穿着白裙的时候才显现出了那么丁点的女人味”。嘻嘻,这一次就让你开开眼界吧B!
只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L说的“带我去见B”是什么意思。而当我到了B身处的地方之后,我想,我也没有提问的需要了。
现在,不论是谁都可以很容易区分出B和L了吧。躺在浑身烧伤,依靠着氧气罩的B的样子,让我一下子难以接受地哭了起来,我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要是B醒来,就又要笑话我了。
我走到B的身边,看着这个熟悉的人,甚至连轻抚他的动作都不敢做出,生怕这样也会给他脆弱的皮肤带来苦不堪言的疼痛。
或许是我还是影响到了B,他的眉头轻蹙,仿佛粘连起来的眼皮缓缓睁开,有些浑浊不堪。看到我,他不可置信地浑身颤抖起来,脉搏跳动显示他情绪的激动。我终于发出呜呜的声音不顾一切哭了出来,颤抖地两片嘴唇不断发出“啵啵”的声音。
“啵、啵……”
“啵、啵……”
……一次又一次,不知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次。直到一只粗糙的手是、拭去我的泪水,透过积蓄在眼眶的泪水,我朦胧看到了B的眉眼、嘴角都在轻轻地笑着。纯粹得像个孩子,就像五年前的雨夜时。
“Ann……”像是被火灼烧过的声音呼喊着我的名字,我俯身凑近他,微笑倾听。
“Ann……我……”他很艰难地说着每一个字,但终归太过勉强自己。
我依然笑着面对他,只是将食指搭在唇边发出嘘的声音,然后对他说出了我这些年来一直、一直、一直在练习的话语。
“B,对、不、起。”
“这、次,已、经、不、会、再、认、错、了……”
B,你看。我已经会说这么多这么多话了,所以,以后你要一直一直听我说哦,不论是聊八卦,还是给你读你喜欢的书,都可以。不过那时候你可不能嫌我烦!
我勾起他的小指,认真的说:“我、保、证!”
看着他笑着笑着居然哭了起来,我就在想,B,不管你的从前如何,我只期望今后我能够陪在你的身边,一直。因为,现在的你,需要被人保护。那么,这回就换我来保护你,期限是……永远。
B,你说好吗?
……呐,这次你不答应也不行……
因为,我们拉过勾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