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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重温】大刘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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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哪个发哪个。。你们都不出现。。。



1楼2012-01-27 20:49回复
    诅咒1.0是历史上在传播方面最成功的计算机病毒,它成功的主要原因在两个方面:首先,诅咒不对感染者进行任何破坏(其实其他的病毒大部分也没有破换的企图,所造成的破坏是由于其低劣的传播或表现技术所致,诅咒在避免传播中的副作用这个方面做的很完善);它的表现也很克制,在大部分被感染的电脑上都没有任何表现,只有当系统条件组合符合某一方式时(大约占总感染数的十分之一),才进行表现,且每台机只表现一次。具体表现方式为:在被感染的电脑上弹出一个显示——
    撒碧去死吧!!!!!!!!!
    如果点击这个显示,就会出现关于撒碧更进一步的信息,告诉你这个被诅咒者是中国山西省太原市太原工业大学××系××专业××班××宿舍楼××寝室。如果不点击,这个显示将在三秒钟内消失,且永不再这台电脑上重新出现,因为被记忆的有硬件信息。所以即使重转系统后也一样。
    诅咒1.0成功传播的第二个原因在于系统拟态技术,这倒不是女孩儿的发明,但这项技术被她熟练地用到了极致。系统拟态就是把病毒代码的很多部分做成与系统代码相同,而且采用与系统进程类色的行为方式,杀毒软件在杀灭该病毒时,极有可能把系统也破坏掉,最后不得不投鼠忌器。其实,瑞星、NORTON等都曾盯上过诅咒1.0,但他们随后就发现自己惹上越来越多的麻烦,甚至发生了比NORTON在2007年误删WINDOWS XP系统文件更恶劣的后果,加上诅咒1.0在传播中没出现任何破坏行为,且所占系统资源也微不足道,他们就先后把它从病毒特征库中删掉了。


    3楼2012-01-27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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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23:4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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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诅咒武装者给诅咒2.0增加了一个功能:如果撒碧坐出租车,就撞死他!
      其实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个AI编程高手来说,这点并不难做到。现在的汽车已经完全无人驾驶,网络就是驾驶员,乘客上出租车时要刷卡,这是新的诅咒就可以通过信用卡识别他的身份。只要上了车并被识别,杀他的方法多不胜数。最简单的就是径直撞向路边的建筑物,或从桥上开下去。但诅咒武装者想了想,并不愿简单地撞死撒碧。而是为他选择了一个更为浪漫的死法,完全配得上他对17年前的那个妹妹做的事(其实诅咒武装者和别人一样,根本不知道撒碧对始祖做了什么,也可能错根本不在这男孩)。经她升级的诅咒在得知目标上车后,就不理会他设定的目的地,疯狂猛开,从太原一直开到张家口,现在,那里再向前已经是一片沙漠了。车就停在沙漠深处,并切断与外界的一切通讯联丄系(这是诅咒已驻留在车内电脑,不需网络了)。这辆出租车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即使偶尔有人或车靠近,它就立刻躲到沙漠的另一边,无论过去多长时间。车门从内部是绝对打不开的。这样,如果在冬天,撒碧将被冻死;如果在夏天,撒碧将被热死;如果在春秋,撒碧将被渴死饿死。
      就这样,诅咒3.0诞生了,这是真正的诅咒。
      诅咒武装者是一名AI艺术家,这也是一族新新人类,他们通过操纵网络做出一些没有实际意义但具有美感(当然这个时代的美感与十几年前不是一回事了)的行为艺术,比如让全城的汽车同时鸣笛走出某种旋律,让大酒店的亮灯窗口组成某个图形等等。诅咒3.0就是一件这样的作品,不管其是否真能实现其功能,它本身就构成了一件卓越的艺术品。因而在第2026年的上丄海现代艺术双年展上得到好评,虽然因其人身伤害内容被警方宣布为非法,但仍在网上进一步流传开来,众多的AI艺术家加入了对这一作品的集体创作,诅咒3.0飞快进化,越来越多的功能被添加进来:
      如果撒碧在家,煤气熏死他!这也比较容易,因为每家的厨房都有网络控制,这样户主们就可以在外面遥控厨房做饭,这当然包括打开煤气的功能,而诅咒3.0当然可以使房间里的有害气体报警失效。
      如果撒碧在家,防火烧死他!很容易,包括煤气在内,家里有很多可以点火的东西,比如摩丝发胶什么的,都联在网上(可通过网络由专业发型师做头发),火焰报警器和灭火器当然也可以失效。


      7楼2012-01-27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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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撒碧在洗澡,放开水烫死他!如上,很容易。
        如果撒比去医院看病,开药毒死他!这个稍有些复杂。给目标开特定的药事很容易的,因为现在医院的药房全部是自动取药,而且药房系统都联网,关键是**的包装问题;撒碧不是SB,要让他拿到药后愿意吃才行,要做到这点,诅咒3.0需要追溯到制药厂的生产包装和销售环节,还有一盒表里不一的药只卖给目标,真的有些复杂,但能做到,而且对于AI艺术来说,越复杂,作品的观赏价值就越高。
        


        8楼2012-01-27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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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撒碧最飞机,摔死他!这不容易,比出租车操作难多了,因为被诅咒的只有撒碧一人,诅咒3.0不能杀死其他人,而撒碧大概没有专机,所以摔死他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这样:目标所乘坐的飞机舱内突然在高空失压(用开舱门或别的什么办法),这是,在所有乘客都戴上的氧气面罩中,只有撒碧的面罩没有氧气。
          如果撒碧吃饭,噎死他!这个看似荒唐,其实十分简单。现代社会的超快节奏催生了超快餐食品,就是一粒小小的药丸,名称叫工作丸。工作丸密度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一颗zidan头,服下去会在胃中膨化,类似于以前的压缩饼干。关键在生产过程中做手脚,生产出一粒超快速膨化的工作丸,再控制销售过程专卖给撒碧,他在进工作餐时,喝水吧工作丸送下去,结果小丸子在嗓子眼就膨化了。
          ……


          9楼2012-01-27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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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诅咒3.0从来没有找到目标,也没有杀死过任何人,早在诅咒1.0诞生时,撒碧收到了不小的骚扰,还有媒体记者因此采访过他,是他不得不改了名,甚至连姓也改了,姓撒的人本来就少,加上这个名字不雅的谐音,在这个城市里面没有重名。同时,病毒中记录的撒碧工作单位和住址仍是他十几年前所上的大学,使得定为他更不可能。诅咒曾经拥有了进入**厅电脑追溯目标改名记录的功能,但没有成功。所以在以后的4年中,诅咒3.0仍然只是一件AI艺术品。
            但是诅咒通配者出现了,他们是大刘和大角。
            通配符是一个古老的概念,源自导师时代(这是对操作系统的上古时代——DOS操作系统时代的称呼),最常见的通配符有“*”和“?”两种,用于繁殖字符串中的一切字符。其中“?”指单一字串,“*”纸袋的字符数量不限,也最常用。比如:刘*,指姓刘的所有人;山西*,指以山西打头的所有字串,而如果只有一个*,则纸袋一切了。所以在导师时代,del *.*是一个邪恶的命令(del是删除命令,而DOS系统下的文件全名分为文件名和扩展名两部分,用.隔开。)在以后的操作系统演进中,通配符一直存在,只是系统进入图形界面后人们很少使用命令行操作,一般人就渐渐把它淡忘了,但包括诅咒3.0在内的各种软件中,它是可用的。
            这天是中秋节,明月在太原城的璀璨灯火中像个脏兮兮的烧饼。大刘和大角在五一广场的一个长椅子上坐下来,白来他们下午从垃圾桶中翻出的五个半瓶酒,两袋半平遥牛肉,几乎一整袋晋祠牛肉和三粒工作丸,准备庆祝一番。天刚黑的时候,大刘还从一个垃圾桶中翻出一台破笔记本电脑,他声称自己能把它修好,否则这一辈子计算机工作就算白干了。他蹲在长椅旁紧张地捣鼓起来,同时和大角意犹未尽地回味着下午救助站的性援助。大流热情地请大角把三粒工作丸都吃了,这样可为自己省下不少酒肉,但大角并不上当,一粒也没吃,之时喝酒吃肉。


            10楼2012-01-27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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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软操作中,诅咒4.0清楚了自己最初的创造者。在创造诅咒以后的岁月中,诅咒始祖一直对男人倍加提防,二丄十年来一直用最现代化的手段监视老公,几乎成为谍报专家。但突然接到一直安分守己的老公的一个电话,致使她心脏病突发,送医院后又被输入进一步加剧心肌梗塞的药物,死于自己的诅咒下。
              诅咒武装者也死于之一阶段,她收到了HIV阳性化验结果,本来并没打算寻短见,但静神丸过量服用,幻觉中以为窗户是通向一个美妙花园的大门,就从15楼掉下去了。


              13楼2012-01-27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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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大规模清除操作是对自来水系统的操作。即使对于一切受控于网络人工智能的城市,把氰化物或芥子气加入自来水也是不可能的,诅咒4.0选择了两种无害的转基因细菌,它们混合后则产生毒性。这两种细菌并不是同时加入到自来水系统中,而是先加一种,待其基本排净后再加第二种,两种物质的混合其实是在人体内进行的,后一种细菌与前一种在胃和血液中的残留发生作用生成毒性,如果这是仍不致命,那目标去医院取到的药物再和体内已有的两种细菌发生反应,做完最后的事。


                15楼2012-01-27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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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23:4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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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省**厅和国家AI安全部已经定位了灾难的来源,针对诅咒4.0的专杀工具正在紧急开发中,于是,诅咒操作急剧加速和升级,由隐藏的暗流变为惊天动地的噩梦。
                  这天早晨的交通高峰时段,从城市地下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这是地铁相撞的声音。太原市的地铁建成较晚,设计时正值城市成为暴发户,所以十分先进,磁悬浮并在真空隧道中运行,以高速闻名,被称为准时空门,意思是从起点进去后很快就能从终点 。因此它们的相撞也格外惨烈,地面因爆炸隆起的一座座冒出浓烟的小山包,像城市突然长出的暗疮。


                  16楼2012-01-27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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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城市中的大部分汽车已被诅咒控制(这个时代,所有的汽车都能在网络AI的控制下自动行驶),成为进行诅咒操作的最有力工具。一时间,全城的上百万辆汽车像做布朗运动的分子那样横冲直撞,但这种撞击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经过严密优化计算的规律和顺序,每辆车首先尽可能都在追逐并横冲直撞行人,车与车之间密切配合,对行人围追堵截,并在空地和广场上形成包围圈,最大的包围圈在五一广场几千辆汽车围成一圈向心撞击,一下子就清楚了上万个目标。当外面的行人几乎都被清除或躲入建筑物时,汽车开始撞向附近的建筑物,以清除车内的目标。这种撞击同样是经过精密组织的,对于人口密集的大型建筑物,车辆会集中撞击,后面冲来的的车会窜到前面已撞毁的车上面,就这样一层层堆起来,在市里最高建筑三百层的煤交会大厦下面,撞来的车辆堆到十多层,疯狂燃烧着,像是最在大厦周围的一圈火化柴堆。在大撞击的前夜,夜里出现出租车集体排长队加油的奇观,在撞击时它们的邮箱都是满的,像一堆巨型燃丄烧弹,加剧了火势。


                    17楼2012-01-27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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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丄府发出紧急通告,宣布城市处于危机状态,呼吁人们呆在家里。这个决定最初看来是正确的,因为与大型建筑相比,居民大楼遭到的袭击并不严重,这是因为居民区的街道显然不像城市主要街道那么宽敞,大撞击开始后不久就被堵塞了。但很快,诅咒4.0把每一户人家变成死亡的陷阱,煤气和液化气全部开放,达到爆燃浓度后即点火引爆,一座座居民楼在爆炸中被火焰吞没,有的建筑物整座被炸飞了。
                      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火海,至此,诅咒历史上的前三个关键人物都死于诅咒。
                      由于很少接触上网的东西,同其他盲流哥们儿一样,大刘和大角逃过了诅咒最初的操作。在后期操作开始后,他们凭着在城市中长期步行练就的技巧,以与其高龄不相称的灵活躲过了多次汽车的冲撞,又凭着对市区道路的熟悉,在大火的初期幸存下来。但情况很快变得险恶了,整座城市变成火海时,他们正在还算宽阔的打营盘十字路口中心,窒息的热浪开始笼罩一切,周围高层建筑中的火焰像巨型蜥蜴的长舌般舔过来。描写过无数次宇宙毁灭的大刘此时惊慌失措,而作品充满人文主义温情的大角却镇定自若。
                      大角拂须环视着周围的火海,用悠长的语调说:“早知——毁灭——如此壮——观,当初——何不——写——之?”
                      大刘两腿一软坐到地上:“早知毁灭这么恐怖,当初写它真是吃饱撑的!唉,俺这个乌鸦嘴,这下可好……”
                      最后他们达成了一致:只有牵涉到自个儿的毁灭才是最刺激的毁灭。
                      这时,他们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像这火海中的一块晶冰:“刘和角,快走!!”


                      18楼2012-01-2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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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20楼2012-01-27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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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上她的眼睛
                          连续工作了两个多月,我实在累了,便请求主任给我两天假,出去短暂旅游一下散散心。主任答应了,条件是我再带一双眼睛去,我也答应了,于是他带我去拿眼睛。 眼睛放在控制中心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现在还剩下十几双。 主任递给我一双眼睛,指指前面的大屏幕,把眼睛的主人介绍给我,是一个好象刚毕业的小姑娘,呆呆地看着我。在肥大的太空服中,她更显得娇小,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显然刚刚体会到太空不是她在大学图书馆中想象的浪漫天堂,某些方面可能比地狱还稍差些。 “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她连连向我鞠躬,这是我听到过的最轻柔的声音,我想 象着这声音从外太空飘来,象一阵微风吹过轨道上那些庞大粗陋的钢结构,使它们立 刻变得象橡皮泥一样软。 “一点都不,我很高兴有个伴儿的。你想去那儿?”我豪爽地说。 “什么?您自己还没决定去哪儿?”她看上去很高兴。但我立刻感到两个异样的地方,其一,地面与外太空通讯都有延时,即使在月球,延时也有两秒钟,小行星带延时更长,但她的回答几乎感觉不到延时,这就是说,她现在在近地轨道,那里回地面不用中转,费用和时间都不需多少,没必要托别人带眼睛去渡假。其二是她身上的太空服,做为航天个人装备工程师,我觉得这种太空服很奇怪:在服装上看不到防辐射系统,放在她旁边的头盔的面罩上也没有强光防护系统;我还注意到,这套服装的隔热和冷 却系统异常发达。 “她在哪个空间站?”我扭头问主任。 “先别问这个吧。”主任的脸色很阴沉。 “别问好吗?”屏幕上的她也说,还是那副让人心软的小可怜样儿。 “你不会是被关禁闭吧?”我开玩笑说,因为她所在的舱室十分窄小,显然是一个航行体的驾驶舱,各种复杂的导航系统此起彼伏地闪烁着,但没有窗子,也没有观察屏幕,只有一支在她头顶打转的失重的铅笔说明她是在太空中。听了我的话,她和主任似乎都愣了一下,我赶紧说:“好,我不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事了,你还是决定我们去 哪儿吧。 这个决定对她很艰难,她的双手在太空服的手套里握在胸前,双眼半闭着,似乎是在决定生存还是死亡,或者认为地球在我们这次短暂的旅行后就要爆炸了。我不由笑出声来。 “哦,这对我来说不容易,您要是看过海伦。凯勒的<<三天所见>>的话,就能明白 这多难了!” “我们没有三天,只有两天。在时间上,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穷光蛋。但比那个二 十世纪盲人的幸运的是,我和你的眼晴在三小时内可到达地球的仍何一个地方。” “那就去我们起航前去过的地方吧!”她告诉了我那个地方,于是我带着她的眼睛 去了。
                          ※       ※       ※


                          21楼2012-01-27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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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 这是高山与平原,草原与森林的交接处,距我工作的航天中心有两千多公里,乘 电离层飞机用了15分钟就到了这儿。面前的塔克拉玛干,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已由沙 漠变成了草原,又经过几代强有力的人口控制,这儿再次变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现在大草原从我面前一直延伸到天边,背后的天山覆盖着暗绿色的森林,几座山顶还有银色的雪冠。我掏出她的眼晴戴上。 所谓眼睛就是一付传感眼镜,当你戴上它时,你所看到的一切图象由超高频信息波发射出去,可以被远方的另一个戴同样传感眼镜的人接收到,于是他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就象你带着他的眼睛一样。 现在,长年在月球和小行星带工作的人已有上百万,他们回地球渡假的费用是惊人的,于是吝啬的宇航局就设计了这玩艺儿,于是每个生活在外太空的宇航员在地球上都有了另一双眼睛,由这里真正能去渡假的幸运儿带上这双眼睛,让身处外太空的那个思乡者分享他的快乐。这个小玩艺开始被当做笑柄,但后来由于用它“渡假” 的人能得到可观的补助,竟流行开来。最尖端的技术被采用,这人造眼睛越做越精致,现在,它竟能通过采集戴着它的人的脑电波,把他(她)的触觉和味觉一同发射出去。多带一双眼睛去渡假成了宇航系统地面工作人员从事的一项公益活动,由于渡 假中的隐私等原因,并不是每个人都乐意再带双眼睛,但我这次无所谓。 我对眼前的景色大发感叹,但从她的眼睛中,我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抽泣声。 “上次离开后,我常梦到这里,现在回到梦里来了!”她细细的声音从她的眼睛中 传出来,“我现在就象从很深很深的水底冲出来呼吸到空气,我太怕封闭了。 我从中真的听到她在做深呼吸。 我说:“可你现在并不封闭,同你周围的太空比起来,这草原太小了。” 她沉默了,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啊,当然,太空中的人还是封闭的,二十世纪的一个叫耶格尔的飞行员曾有一句 话,是描述飞船中的宇航员的,说他们象……” “罐头中的肉。” 我们都笑了起来。她突然惊叫:“呀,花儿,有花啊!上次我来时没有的!”是的,广阔的草原上到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能近些看看那朵花吗?”,我蹲下来看,“呀,真美耶!能闻闻她吗?不,别拔下她!”,我只好半趴到地上闻,一缕淡淡的清香,“啊,我 也闻到了,真象一首隐隐传来的小夜曲呢!” 我笑着摇摇头,这是一个闪电变幻疯狂追逐的时代,女孩子们都浮躁到了极点, 象这样的见花落泪的林妹妹真是太少了。 “我们给这朵小花起个名字好吗?嗯……叫她梦梦吧。我们再看看那一朵好吗? 他该叫什么呢?嗯,叫小雨吧;再到那一朵那儿去,啊,谢谢,看她的淡蓝色,她的名字 应该是月光……“ 我们就这样一朵朵地看花,闻花,然后再给它起名字。她陶醉于其中,没完没了 地进行下去,忘记了一切。我对这套小女孩的游戏实在厌烦了,到我坚持停止时,我 们已给上百朵花起了名字。 一抬头,我发现已走出了好远,便回去拿丢在后面的背包,当我拾起草地上的背 包时,又听到了她的惊叫:“天啊,你把小雪踩住了!”我扶起那朵白色的野花,觉得很 可笑,就用两只手各捂住一朵小花,问她:“她们都叫什么?什么样儿?” “左边那朵叫水晶,也是白色的,它的茎上有分开的三片叶儿;右边那朵叫火苗, 粉红色,茎上有四片叶子,上面两片是单的,下面两片连在一起。” 她说的都对,我有些感动了。 “你看,我和她们都互相认识了,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我会好多次一遍遍地想她们 每一个的样儿,象背一本美丽的童话书。你那儿的世界真好!” “我这儿的世界?要是你再这么孩子气地多愁善感下去,这也是你的世界了,那些 挑剔的太空心理医生会让你永远呆在地球上。” 我在草原上无目标地漫步,很快来到一条隐没在草丛中的小溪旁。我迈过去继 续向前走,她叫住了我,说:“我真想把手伸到小河里。”我蹲下来把手伸进溪水,一股 清凉流遍全身,她的眼睛用超高频信息波把这感觉传给远在太空中的她,我又听到了 她的感叹。 “你那儿很热吧?”我想起了她那窄小的控制舱和隔热系统异常发达的太空服。 “热,热得象……地狱。呀,天啊,这是什么?草原的风?!”这时我刚把手从水中拿出来,微风吹在湿手上凉丝丝的,“不,别动,这是真是天国的风呀!”我把双手举在草原的微风中,直到手被吹干。然后应她的要求,我又把手在溪水中打湿,再举到风 中把天国的感觉传给她。我们就这样又消磨了很长时间。 再次上路后,沉默地走了一段,她又轻轻地说:“你那儿的世界真好。” 我说:“我不知道,灰色的生活把我这方面的感觉都磨钝了。” “怎么会呢?!这世界能给人多少感觉啊!谁要能说清这些感觉,就如同说清大雷雨有多少雨点一样。看天边那大团的白云,银白银白的,我这时觉得它们好象是固态的,象发光玉石构成的高山。下面的草原,这时倒象是气态的,好象所有的绿草都飞离了大地,成了一片绿色的云海。看!当那片云遮住太阳又飘开时,草原上光 和影的变幻是多么气势磅薄啊!看看这些,您真的感受不到什么吗?” ……
                            


                            22楼2012-01-2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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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23:3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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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她的眼睛在草原上转了一天,她渴望地看草原上的每一朵野花,每一棵小草,看草丛中跃动的每一缕阳光,渴望地听草原上的每一种声音。一条突然出现的小溪,小溪中的一条小鱼,都会令她激动不已;一阵不期而至的微风,风中一缕绿草的清 香都会让她落泪……
                              我感到,她对这个世界的情感已丰富到病态的程度。
                              日落前,我走到了草原中一间孤伶伶的白色小屋,那是为旅游者准备的一间小旅店,似乎好久没人光顾了,只有一个迟钝的老式机器人照看着旅店里的一切。我又累又饿,可晚饭只吃到一半,她又提议我们立刻去看日落。
                              “看着晚霞渐渐消失,夜幕慢慢降临森林,就象在听一首宇宙间最美的交响曲。” 她陶醉地说。我暗暗叫苦,但还是拖着沉重的双腿去了。
                              草原的落日确实很美,但她对这种美倾泻的情感使这一切有了一种异样的色彩。
                              “你很珍视这些平凡的东西。”回去的路上我对她说,这时夜色已很重,星星已在 夜空中出现。
                              “你为什么不呢,这才象在生活。”她说。 “我,还有其他的大部分人,不可能做到这样。
                              在这个时代,得到太容易了。物质 的东西自不必说,蓝天绿水的优美环境、乡村和孤岛的宁静等等都可以毫不费力地 得到;甚至以前人们认为最难寻觅的爱情,在虚拟现实网上至少也可以暂时体会到。 所以人们不再珍视什么了,面对着一大堆伸手可得的水果,他们把拿起的每一个咬一口就扔掉。
                              “但也有人面前没有这些水果。”她低声说。 我感觉自己剌痛了她,但不知为什么。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 这天夜里的梦境中,我看到了她,穿着太空服在那间小控制舱中,眼里含泪,向我 伸出手来喊:“快带我出去,我怕封闭!”我惊醒了,发现她真在喊我,我是戴着她的眼 睛仰躺着睡的。
                              “请带我出去好吗?我们去看月亮,月亮该升起来了!” 我脑袋发沉,迷迷糊糊很不情愿地起了床。到外面后发现月亮真的刚升起来,草 原上的夜雾使它有些发红。月光下的草原也在沉睡,有无数点萤火虫的幽光在朦朦 胧胧的草海上浮动,仿佛是草原的梦在显形。 我伸了个懒腰,对着夜空说:“喂,你是不是从轨道上看到月光照到这里?告诉我 你的飞船的大概方位,说不定我还能看到呢,我肯定它是在近地轨道上。”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自己轻轻哼起了一首曲子,一小段旋律过后,她说:“这是德彪西的<<月光>>。”又接着哼下去,陶醉于其中,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月光>> 的旋律同月光一起从太空降落到草原上。我想象着太空中的那个娇弱的女孩,她的上方是银色的月球,下面是蓝色的地球,小小的她从中间飞过,把音乐溶入月光……
                              直到一个小时后我回去躺到床上,她还在哼着音乐,是不是德彪西的我就不知道 了,那轻柔的乐声一直在我的梦中飘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变成了呼唤,她又叫醒了我,还要出去。 “你不是看过月亮了吗?!”我生气地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记得吗,刚才西边有云的,现在那些云可能飘过来了,现在月 亮正在云中时隐时现呢,想想草原上的光和影,多美啊,那是另一种音乐了,求你带我 的眼睛出去吧!”
                              我十分恼火,但还是出去了。云真的飘过来了,月亮在云中穿行,草原上大块的 光斑在缓缓浮动,如同大地深处浮现的远古的记忆。 “你象是来自十八世纪的多愁善感的诗人,完全不适合这个时代,更不适合当宇 航员。”我对着夜空说,然后摘下她的眼睛,挂到旁边一棵红柳的枝上,“你自己看月 亮吧,我真的得睡觉去了,明天还要赶回航天中心,继续我那毫无诗意的生活呢。” 她的眼睛中传出了她细细的声音,我听不清说什么,径自回去了。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阴云已布满了天空,草原笼罩在蒙蒙的小雨中。她的眼睛仍挂在红柳枝上,镜片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小心地擦干镜片,戴上它。原以为她看了一夜月亮,现在还在睡觉,却从眼睛中听到了她低低的抽泣声,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 “真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 “不,不是因为你,呜呜,天从三点半就阴了,五点多又下起雨…… “你一夜都没睡?!” “……呜呜,下起雨,我,我看不到日出了,我好想看草原的日出,呜呜,好想看 的,呜…… 我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溶化了,脑海中出现她眼泪汪汪,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样儿, 眼睛竟有些湿润。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她教会了我某种东西,一种说 不清的东西,象月夜中草原上的光影一样朦胧,由于它,以后我眼中的世界与以前会 有些不同的。 “草原上总还会有日出的,以后我一定会再带你的眼睛来,或者,带你本人来看, 好吗?” 她不哭了,(此处去掉一句),突然,她低声说: “听……” 我没听见什么,但紧张起来。 “这是今天的第一声鸟叫,雨中也有鸟呢!”她激动地说,那口气如同听到世纪钟 声一样庄严。落日六号          ※       ※       ※


                              23楼2012-01-27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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