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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主义绅士路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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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中国畅销文学的金牌推手,操控着嗡声作响的出版王国,制造了“千万作家”与“亿元女生”,将个人创作转化为流水线下的产品。
本文来源:智族GQ 编辑/撰文:困困 视觉编辑:赵小萌 摄影:戴牟雨
导言:
“如果说我是韩寒的经纪人,那是看低我;说我是他的人生导师,那是看高我。”
“我就是在王朔比较寂寞的时候,跑得比较勤,当了十几回小学生。”
“饶雪漫走商业化路线,韩寒就去竖牌坊做知识分子。”
“石康太燥,我都忍不住劝他,先写完小说再想挣钱吧。”
……

他是中国畅销文学的金牌推手,操控着嗡声作响的出版王国,制造了“千万作家”与“亿元女生”,将个人创作转化为流水线下的产品。走过从网络写手到商人的路,他成功洗去了浮华,带领更多作家奋力跳入文学名利场,他们不再充当人类灵魂的书记员,而是亲自上阵,出演了一出时代情景剧。
妥帖是一门艺术
路金波个头不高,身材纤瘦,身上没有一丝咄咄逼人之感,可是在有40多人的“万榕书业”办公室里,一眼就能看见他——从门口望过去,一群衣着随意的文艺范儿编辑躲在电脑后面苦读书稿,路金波坐在尽头,穿深蓝色西装,打了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神情肃穆,腰板笔直,整整比其他人高出半截,宛如一道风景线。他说,每天穿西装打领带已经十多年,“穿上西装,又是一条好汉!”
写过《盗墓笔记》的南派三叔正在等待路金波给予指点——那是个脸浑圆的嘻哈大男孩,曾经因为写《盗墓笔记》患了忧郁症,不过据说这书的影视剧版权已经卖给好莱坞派拉蒙,如果投拍,他将成为2010年作家富豪榜首富,超过郑渊洁和郭敬明。在路金波授意下,南派三叔接下了电影《刺陵》的剧本改编小说权,马上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路金波面授机宜:骂一骂电影《刺陵》不仅无损于改编小说的声誉,反而是个新闻点。南派三叔点头领会。他有一点儿拘谨。新闻发布会还请到周杰伦,粉丝已经早早攻占会场,南派三叔打趣:“没事儿,我是去打酱油的。”
司机把宝马车开上高架桥,往外滩18号赶。在西装外面,路金波又套了一件深蓝**UBERRY风衣,金色的铜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其实很多上海人,都以为我是个电视节目主持人。”2009年,路金波担任了上海本地电视台三档节目的嘉宾:一个财经类,一个娱乐节目,还有一个在教育台。有四回,**把路金波的车子拦下,又悄悄说:嘿,我认得你,你是那个主持人,你走吧。
之所以受电视台青睐,除了形象上佳、台风稳健,亦能口出语录,还因为他身份的“综合性”。“我被贴上的标签是‘出版人’,这意味着,我既是文化人,又是商人。”路金波既想表现出他的通俗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又不想过分自大:“上海这个地方地域文化太发达,就算请一些全国性的明星,比如……易中天,影响力也不一定有我大。”他停顿了一下,觉得这个例子不大妥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天要录制财经节目《猜猜谁来一起吃午餐》,是个真人秀,几位初创业的年轻人为了拉到风险投资拼命推销自己,接受成功大佬的教诲与点评。与那些日理万机、时间表稍有差池就焦躁不堪、仿佛金山在身后轰然倒塌的大佬不同,即使节目延时了,路金波也不急恼,他神色平缓,步幅不大,见到男的用力与之握手,见到女的就保持礼貌距离微笑,不论男女,他都散发出“嘿,我的朋友,你好吗?”的亲切感。
同样担任点评嘉宾的还有唐骏。主持人赞美过唐总超凡绝伦的发型后,说:“下面请最英俊的男嘉宾路金波谈谈他的看法。”唐骏立即抗议:“我,以及另外几个男嘉宾都不同意,观众朋友们也不同意!”路金波打圆场:“没错儿唐总,如果由观众投票,您一定是最英俊男嘉宾,因为唐总是白领精英女青年之友嘛。”其实唐总并不知道,在座有一位古典美女选手,就是长发披肩、穿自制亚麻汉服的那位,私下里给路金波递过一封情书,毛笔写就,大意为:如果我要嫁人,就嫁路金波这样的人。



1楼2012-01-27 05:03回复
    这已经是个37岁的母亲,留童花头,穿花羽绒服,时常流露天真神色,“要好的朋友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她没来由哈哈大笑起来,又解释:“我笑点一直这样低。”
    饶雪漫的讲座主题是——推广阅读。她讲了大约20分钟阅读的功用——使人懂得人情世故,改善人际关系,帮助找到好工作。她公司的一位有能力的女孩,因为不常阅读而缺少团队精神,被她开除。之后的40分钟由李苏阳表演魔术,刘欣献歌。台下有400多位女生,零星男生,伴随众人被星光所折服的剧烈心跳,不时传来某个女生“太帅了!”的惊呼。饶雪漫站在舞台一侧,面带笑意,浑身散发母性光辉。
    2009年夏末,路金波在北京鼓楼一家咖啡馆露台,颠覆了“小鸡文学”的西洋定义——以《欲望都市》、《购物狂》系列为代表,目标读者群为都市大龄女性的英文畅销文学。在中国,在路金波眼里,“小鸡文学”的目标读者群为校园女生,代表人物正是他旗下的饶雪漫与郭妮。
    “郭妮纯粹就是十四岁粉红色的梦想,完全跟生活逻辑没关系的幻想,大团圆结局,因为十三、四岁没有谈过恋爱,她们的世界是粉红色的;饶雪漫写给十七岁比较成熟的女生看,她们懂得青春的疼痛,知道生活的真谛,是被人甩过的丑女孩。”
    饶雪漫和郭妮是继“三驾马车”之后,路金波签下的“流水线作家”,以弥补大牌如王朔,思想性与写作功力不能复制;审慎如安妮宝贝,因为定位的原因,不能量产的缺憾。他已经仰仗知名作家支撑起品牌,又意图依靠流水线作家带来更大收益。
    “郭妮和她的团队来见我时,穿得跟F4似的。”2006年,路金波签下了在湖南为另一位作家当枪手的郭妮团队一行五人。他为她们量身定制了创作方向——粉色梦幻,并打制了创作“流水线”——一本书可拆卸为3大情节、12个小故事,任何故事可任意替换;分三道工序进行:一组进行主题讨论,编写约1000字的故事梗概;之后将更改交由郭妮演绎成10万字的小说;三是由绘图组制作插图、便签等图书衍生产品。过程中,郭妮可以由“王妮”、“张妮”替换。郭妮先后出版了小说20多本,共销售约600万册。
    两年后,“流水线”创作饱受诟病,路金波又公开承认此为炒作,损害了郭妮的创作声誉,将那些梦幻小说每一个字的荣誉都交还给郭妮。自始至终,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回应。“郭妮是由我亲手打造的作家,幸运的是,她不像春树那么叛逆,她乖巧、听话。”
    饶雪漫与韩寒则是路金波的“王牌”,他说:“我希望饶雪漫走商业化的路线,韩寒就去竖牌坊做知识分子。他们俩绝不是女生版、男生版的划分,而是一个经济一个政治。”
    “我出道20多年,非常清楚我的经营模式。是我自己塑造了我,不是路金波塑造了我。”车子堵在南京长江大桥上,饶雪漫结束了一个大学演讲,赶往下一个大学。刚刚的那场,并不典型,过去10年,饶雪漫走访了数十个三线城市,“越是偏远,比如甘肃戈壁滩上的小县城,就有越多我的读者,夜里10点,上千人聚集在广场上,等着我去签售。”饶雪漫的讲述总是不停被电话打断,来自经销商,600本书签售一空,赶紧再调运一批。
    “我们在我的个人形象上,一直没能达成一致。路金波嫌我不够国际化,不要老去甘肃,要去一去巴黎。可我知道我的读者在哪里,他们都是草根;我也明白自己不是明星作家,我不如韩寒长得好看,不像郭敬明把名牌都贴到网上,”她提起身边一个LV手提袋:“我也用好东西,但是我不必塑造自身形象。我塑造那些漂亮的‘书模’。”
    家是饶雪漫最接近“作家”的地方,位于江苏镇江的一栋别墅,里面有间屋子,摆满了亦舒、席慕容、陈丹燕,还有很多齐秦卡带。她现在只有10%的时间呆在家里写作,“从来不构思,边写边聊天,每天1万多字。”另外90%象这样在路上,她更熟练地谈论这种颠簸,谈论这门生意:“路金波只出了我两本书《离歌1》、《离歌2》,他守信用,不隐瞒印量,但是发行做得不够好,卖得不够多。如果让你选,很有名但没有钱,还是没有钱但有名?我选钱。”
    


    4楼2012-01-27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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