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丶李赫海▏▏[12.01.17]____《伪秋》

【第九章】
上岸，两人并肩走着.突然从黑巷中传来皮鞋哒哒哒的回声.
循声迎上，及至到了眼前，才看清是一位老妇人.她的头上布满白发，戴着绒线帽，身着一件崭新的大衣和混纺呢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油亮的平底皮鞋.她手拄拐杖，走得有点冲忙，险些跌倒.
李赫宰快步上前搀扶，老妇人抬头的瞬间惊喜的喊了出来.
“赫宰？！”
“纳莎？”他顿了顿，记忆里已经有三年不见，“你这是去哪？”
“老头子又病发了，我得去抓点药.”
李赫宰听后脸色一沉，但很快恢复了理智，“我去买药，你先回去看着塞隆先生，我马上回来.”
三人兵分两路.
当两人赶到塞隆夫妇住所时，李赫宰心脏一紧.
塞隆虚弱的躺在床上，房间散发一股浓浓的药味，看来这药服了很久.
李赫宰将药给他服下，难受的表情才得以舒缓.
李东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塞隆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被病魔折磨的身子瘦骨嶙峋，厚大的被子裹着他，如不是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李东海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纳莎低声哭泣，李赫宰见状把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拍着背部帮她顺气.
“他什么时候这样的？”
“一年前.”她的声音哽咽.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今天碰巧的遇见，打算瞒到何时.
埋在他怀里的纳莎摇摇头，“不…塞隆不让说...他说你应该有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带着愧疚活下去.”瞒你，是迫不得已.
李赫宰选择沉默，隐瞒不是为了我好，而是当我知道为时已晚的真相时，悔恨的心.


纳莎擦干眼泪，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李东海.
“他是？”
“李东海”，他招了招手，示意李东海过去，“这是纳莎夫人”，指了指床上的老汉，“她一生的挚爱，塞隆先生.”
勾起一个微笑，“您好，我是李东海.”
看着两人握着的手，纳莎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祥的眼睛闪过不解，夹着着不可言语的复杂.一轮后又隐了起来.
“我是纳莎…不早了，留下吧”，她转向赫宰，“你的房间原封不动，我每天都打扫，很干净.”
“好”.
……
目送两人，纳莎坐回床边，握起塞隆的手，“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


***
回房途中，李东海的眼神一直紧锁李赫宰的脸，突然骤起了眉.他发现李赫宰的脸色开始不对.
推开门，李东海欲开灯，却被阻止，“别开.”
说完便靠在床边的欧式沙发上，眼睛紧闭，脸色泛白，细汗在鬓角上冒出，眉峰隐忍着难掩的痛苦.
李东海想上前看看，却被李赫宰制止，他微眯目眦，“我没事，你先睡吧.”
“告诉我，你怎么了.”不理会他的敷衍，李东海现在只剩担心，微光从窗户射进来，他看到李赫宰脸色尽显痛楚.
李东海不顾他的阻挠，走上去半跪在他的身前，“告诉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势不可逆.
知道瞒不下去，但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便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胃疼.”
胃疼？思索一番，李东海知道李赫宰没有胃病，那便是神经性胃疼了，是由情绪低落或起伏导致的后果.
再回想李赫宰刚才的异常，李东海可想而知塞隆在他心里的重要和影响了.
“我扶你到床上去.”
把李赫宰放到床上，他知道这样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至少可以让他舒服点.
李东海坐到李赫宰左侧，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触碰传来的微烫夹着着细汗，让李东海皱眉.这样下去不行.


“塞隆不会有事的，他放不下纳莎，记得还有你，才坚持到了现在”，李东海抱着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停的颤抖，双手不自觉又收紧了些，“在危机的时刻，上天让你出现，给你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不是吗……也许以后你将成为纳莎的依靠，成为塞隆的支撑，所以你必须好好对自己.”
李赫宰倚在他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上方传来他安慰的声音，“李东海……”，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一句话.
“……恩？”
“……”
滴答——滴答——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就当李东海以为他好点的时候.李赫宰的呼吸却越来越不稳，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冷汗浸湿了他的头发.
那是一种怎样要命的疼痛，李东海看着他拼命隐忍，心疼撞得他的神经跟着裂开了.
但他并没有自乱阵脚.
“塞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现在只能和他交谈，希望能分散他的思维，不让他有精力多想.
“好丈夫.”声太小.
“他是商人吗.”
“军人.”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赫宰因为巨疼，勉强从牙缝中说出几个字.
李东海见他的呼吸放缓，知道这个方法有效，便继续问下去.
“他是赫宰什么人呢.”
“恩人.”
这次意外的，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痛楚恢复回来，甚至比之前更猛烈.记忆的片段不停的在李赫宰脑海闪过，摧毁他所有理智.
胃更剧烈的抽痛，他低吼一声，推开李东海，缩成一团，牙齿紧咬唇瓣，不让痛吟出声.
“李赫宰……”
眼看他的痛苦却无能为力，还把他刺激得进一步发作，李东海自责带着心痛的泪水涌现出来.
要转移这种痛苦，就由他来帮他吧！


李东海把他整个身子扳过来，吻上那带血的唇，啃咬吸吮，血腥味蔓延两人的口腔.
“唔——李东海！你要……干嘛……！！”
不顾他的推阻，李东海沿着他优美的颈线一路舔咬，像是要盖过他的疼痛的撕咬，撕裂他的衣服，吻落到锁骨处，李东海身上男人原始的本能不断涌出，吞噬着赫宰.
听到他粗重急促的呼吸，感到他紧绷难耐的身体，看到他抓在胃上的手渐渐放开，有效果了.
李东海吻得更肆意，双手开始在赫宰身上游走，颤动的青涩解开裤口的纽扣..李赫宰猛地抓在李东海的手，带着被挑起的情欲的沙哑，“李东海，别玩火，走！”
“李赫宰，在我面前别隐忍一切.”
说着附上耳侧用舌头舔弄李赫宰的轮廓，“让我帮你”，炙热的气息充满他的太阳穴不断壮大.
“不后悔么.”
“不.”


话刚落，随之而来的便是李赫宰疯狂的吻，他此刻身上已无遮拦，利索地翻身将东海压在下面.
有些粗暴的撕下李东海的衣服，跟东海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吻，一步步逼着他的舌，只有重重的侵犯，胃上的痛楚才得以压下.
侵略的吻向下移动，咬住东海柔韧线条下完美的胸肌，在一侧突起处一吸，李东海立马全身一颤.
“啊……疼……”
李赫宰是撕咬比他猛烈得多，李东海想抬手稍微推开他，却在触及他埋在他胸前的睫毛湿润是，心软了.
李东海轻轻碰触他的脸，缓缓捧起，微抬上身柔软的吻着他的眼角，鼻翼，冰冷的唇.李东海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会疼，看着他停止啃咬吻自己，压制体内的抽痛；看着他抓着自己双臂的手不知何时抓乱了床单，心被揪得起了哭腔.
“赫宰……别这样……别！”
“走！我叫你滚！”甩开他，李赫宰跌跌撞撞的艰难起身就要下床，“你不走，我走……”，却被李东海慌忙抱住.
抱着李赫宰死不放开，紧闭双目不让泪涌出，心里很复杂.这让他对李赫宰有了新的认识.
李赫宰是带刺的花，远观唯美，近触致命.他冷酷无情，霸气狂妄带着高傲，他好似拥有了一切，却又孤寂得让人心疼.他从不强取豪夺，也不轻易伤害.他似丑陋不堪的面具，浮华而不羁，却没有人能看到他姿态下不安的心.
他总是习惯尘封自己，只要有人一靠近他，骨子里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现在，他推开了东海.
“我不走…”一口咬上李赫宰的颈间，双手交叉收紧于腰际，看不到李赫宰的表情，他把娇艳的唇贴在他的耳侧低语，“李赫宰，你疼我更疼……要我，求你……”
闻声偏头，望着李东海那娇艳的樱唇，本就没压下去的欲望夹着疼痛令李赫宰全身沸腾，身体紧绷到了极限.
“要我啊……赫啊……”
最后一根弦终于断开，李赫宰抓住东海放在他腰间的手猛地一扯，李东海整个人被向前拉跌坐在李赫宰怀里.


【第十章】
-Ⅰ-
李赫宰睁开眼，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嘴角还残留着激情时咬破而凝固的血迹.他还有记忆，李东海是为了帮他减轻疼痛.
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一口，那燃烧的亮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心里很复杂.
李东海对自己偏执狂热的付出，说李赫宰无动于衷不感动是假的.李赫宰在感情上淡漠，但李东海总是有意无意逼得他无所适从.他用最伤人决绝的方式推开他，他却不惜任何代价的回来.李东海的悲仓让李赫宰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卑微.
三年后再次来到威尼斯，满是她的回忆，脑海响起排斥的声音，心却不受控制的抽痛.他还记得当年那岸边的民间艺术家们，所以中了蛊似的演奏那曲威尼斯的泪.幻想和现实毕竟太绝对，绝对得他能分清眼前是李东海，而不是她.
要忘记一段旧的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新人.
“咳咳…”
睡在旁边的人咳了两声，李赫宰立马掐灭手中的烟.伸手勾起大衣，起身走了出去.
开房门的刹那，与纳莎夫人碰个正面.
突然打开的门使纳莎愣了一下，随后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李赫宰，“知道你的老毛病，给拿了点止痛药.”眼中满是关心.
李赫宰会心一笑，“谢谢”，转眼间灯光下看到纳莎还穿着一身套装，不禁皱眉，“那么晚了，快去休息.”
对方沉默了一下，摇头，“塞隆这样，我睡不着.”
愣了一会，悔恨的眼神隐忍在垂下的眼睑中，正如李赫宰冷漠掩藏下汹涌，“对不起.”
“不，这不是你的错”，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活在内疚中”.
她的老伴儿病倒了，她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老妇人的身体在寒冷中颤抖.
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东海，将门轻轻带上.
李赫宰扶纳莎至大厅坐下，点燃炉火，房子瞬间亮了起来.随着壁炉的温度渐渐升高，屋子暖了起来.
纳莎握住李赫宰的手，拍了拍，眼神透露着认真，“你和李东海是……？”
轻笑，“如你所见的关系.”
叹气，纳莎预料中的点点头，“你愿意重新开始，我很高兴.”
真的是重新开始吗？
见李赫宰没说话，纳莎语重心长继续道，“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也许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试着去接纳他，试着重新开始，不好吗.”
纳莎是过来人，其实塞隆并不是她第一个深爱的人，却是能过一辈子的人.她何尝不被抛弃过，何尝不被伤害过，是塞隆让她重新再爱，她很宽容的张开双臂接纳，所以她得到了幸福.
神智处于游离状态，李赫宰将她的话一字一句的琢磨.
两人各怀心事.
夜，已深.

***
东边的天际开始泛起隐隐亮点，黎明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昏暗.
李东海醒来，神智涣散，迷惘模糊的眼神对上身旁空无一人的冰冷，睡眼惺忪的把涣散的神智聚拢起来.
李赫宰，不在.
他有点艰难的起身，酸痛立马被扯出来，昨晚李赫宰的掠夺式，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体验.
李东海把浴室门关上，动作机械的擦洗，不断放入的水从浴缸两侧流觞下来.把头后靠在边上，看着天花板，回想昨晚的一切.
他承认自己很痴迷于叹息桥下的拥吻，美丽而浪漫；他能感觉到李赫宰的情愫，感觉到他那刻的认真，就像一场美丽的童话.
就像童话故事没有完美的结局一样荒唐，他竟在一个回旋处被现实打回原形.那首曲子，记录他的过去，他的悲，他的痛，他爱她的心.
再美或再悲的故事始终有结局，塞纳的病痛能扰乱你的神经，折磨你的躯体..原以为能在昨夜走近你的我，却被又一个谜团拉着，得来的竟是一场无谜底的谢幕.
你爱着的她到底是谁？你们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过去？为什么塞隆是你的恩人？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
一连串的疑问压积着.
曾经以为自己不介意，曾经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闯不进去，别人也走不出来.你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说，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
但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其实我很介意.
李东海将自己整个埋进水里，死命睁大眼睛隔着水层看波动的世界，眼睛被水侵袭得生疼.
哗——
站起来，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种心境，下定决心.

“和我们赫宰认识多久了？”
东海“呃”了一声，“三个多月.”
“我们赫宰很讨厌吧”，塞隆笑了笑，“不爱理人，行情又好，就一被宠坏的臭小子.哈哈哈…”
行情好？恩！这点李东海非常赞同.每每跟李赫宰去夜店，总会有人贴上来，却没人敢靠近李东海，无一例外都被他那张黑脸给吓跑了.
李赫宰还经常收到女人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寄来的礼物.但他，总是爱理不理.
他记得有一次：
……
李赫宰训练完在场边闭目养神，队员们全坐在他们对面，形成的效果有点搞笑.
滚石乐队最新的单曲作为手机铃声响起，李赫宰拿起来看了一眼后放回身侧，细碎的红发掩盖眼底的阴郁.
“我去换衣服.”
他走后手机持续响了好几回，音乐在空旷的场地回荡显得突兀.
李东海耐不住便拿起来看，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就在李东海暗自猜想多种可能时，对方已挂断.
随之而来是一条短信.
“发什么呆”，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回来的李赫宰，东海将手机递给他，“你有新信息.”
“不用理.”
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不禁让李东海鬼使神差的问道，“我可以看么.”
“恩.”
得到他的同意，李东海点击查看新信息，内容是一些肉麻的爱意.李东海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侧头看李赫宰，发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专心摆弄手里的汽车零件.
李东海退出阅读，发现收件箱有200多条短信，他往下翻了翻，全是一串串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有些短信甚至还是未阅读的.好奇不住点击进去观看，从肉麻示爱到哭诉再到挽留，越看他越头皮发麻，李赫宰的行情好得令人发指.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如相识已久的故友.从这短暂的相处李东海得知，塞隆是个健谈的老人，也是一位出色的军人.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他这一生的功勋章，精彩而强悍.
他给东海讲了很多见闻和军旅故事，让他受益匪浅.
李东海一边听他讲，眼神一边飘向角落处一扇虚掩的门，门缝中透出一丝灯光.
“那是什么？”
他最终按捺不住，指了指那道门问道.
“想进去看看么.”
李东海重重的点头，将塞隆扶到轮椅上坐好，推向这个引起他好奇心的地方.
咚……咚……咚……
每走近一点，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狂跳，李东海有股强烈的预感，有些什么东西正被悄悄地揭开面纱.
吱——
随着推门而入，李东海被眼前如梦境的场景所震惊.
房间不大不小，四面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塞隆和纳莎的照片！
李东海走上前，颤动的心一点点沉陷.从门右边的那副墙开始，记录了他们从相知，相恋，相许到白头的路程；羞涩的，甜蜜的，幸福的到永恒的情感经历.
轻轻扬起嘴角，呢喃着，“你们很幸福呢.”
感情着东西最难的，不是在于两个人是否真的相爱，难于爱的维持与持久，因为人生并不是只一天.
沿着墙上画着的时间轴一路看下去，突然眼底看到什么使得李东海整个人僵立在那，动弹不得.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东海的手指有些压不住的颤抖，握成拳头.
在接近时间轴的末端处，唯一一张四人照粘贴在那！
塞隆夫妇站在左边，李赫宰搂着一个女人站在右边，女人将头靠在李赫宰肩上，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
李东海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内心的感觉告诉他，这个就是李赫宰深爱的她.
女人一袭淡雅长裙，黑发侧披肩，眸子明净清澈，高雅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灵秀的光芒.
胸口剧烈跳动，喉咙干涩得难受，李东海半天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李赫宰那让他刺眼的宠溺与爱意的眼神，李东海肯定，这个女人就是她.
李东海的一举一动，塞隆看在眼里，当他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也流露出几分愣仲.
“她是岚古妮.”
岚古妮.
岚.古.妮.
该来的始终都要来，一切自是冥冥中早已有过提示的.


-Ⅲ-
李东海漫步街上，两旁建筑风格各异的房屋，门窗，走廊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与夜晚相比，白昼的威尼斯少了一份梦幻，多了一份现实.
他无心欣赏，脑海里充满塞隆的话语，一遍一遍，心烦意乱.
“千万别跟赫宰提起她……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忘了吧……岚古妮是赫宰不可提及的禁忌……”
抿唇，塞隆这通话包涵了多少意义，李东海不想去深思，要去触及李赫宰的底线吗.
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发现自己竟走到了车队的训练馆.
李东海心里咯噔一下，踌躇着犹豫不前.
“李东海？！”
闻声转头，是李赫宰的队友在喊他.记忆中他叫小鬼，队里的活跃分子.
“来找赫宰吗？走~跟我来”，说着就把李东海拉了进去.
小鬼见到李东海很激动，就像小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涨红着脸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可李东海一句都没听进去.
到达器材室门口，里边传来的怒吼惹得李东海皱眉，那是李赫宰的声.
“还要我说几遍？！这两种油不能放一起……你脑子装屎吗！！！！！！……”
之后的话语更是极具战斗力，李东海眯了眯眼，一旁的小鬼明显被吓紫了脸.的确，这样的李赫宰他也是第一次见.
李东海知道李赫宰讨厌训练时被打扰，不允许负责他赛车护理的工作人员出半点差错.李赫宰现在就是一只发怒的狮子，攻击力极强.

一会后，工作人员灰头土脸的跑出来撞上小鬼，两人都被吓得失了魂一般慌忙跑掉，惹不起，躲得起.
呯——嗡——
瓶瓶罐罐被人用力砸落的巨响引东海瞥头一看，李赫宰双手撑在桌子上，背对着他.时间如凝固般可怕，屋内只剩李赫宰一个人，他急促的呼气声更显突兀.
李东海握着门柄欲推门的手垂下，眉头紧拧着，他俩现在都很烦，很急躁，进去，要说什么呢？质问？询问？又有什么可问的呢……
……
“跟我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看不见我，不了解我，只有对你不公平的黑暗.”
“如果你无理取闹，我不会安抚你；如果你在外面乱搞，我会任由你；如果你要分手，我随你；如果我和旧情人千丝万缕，你也听不到半个解释，这样你还愿意？”
“愿意.”
……
回忆涌出，正如他不是特意来的一般残忍，只是不知不觉的……还是走吧.


蹬蹬噔——
像感觉到了什么似地，李赫宰猛地回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门道，敏锐的听觉提醒他那绝对是脚步声.
他一愣，立刻掉转身往声音回荡的方向寻去，可走廊却空无一人.
渐渐的，声音消失了.
李赫宰站在原地，勾起唇角，不禁有点失望起来，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兴许是幻听吧.
呵.
打算回去继续训练的李赫宰回头时，墙边角落的闪亮吸引他过去.随着距离拉近，闪光点刹那间清晰起来.
李赫宰深邃的眼眸深刻的闪过一丝情绪，蹲下捡起，转身追了出去.


雨还在下……
一步，一步走向东海，一道雷响寒彻天空，李赫宰眯了眯眼，将视线投向东海的眼眸，脸上浮起一丝不被察觉的涟漪.
“来了，为什么又走.”
“你怎么知道.”……我来过.
李赫宰不语，上前提起东海的手腕，雨滴啪啪打落在伞面，就如李东海此刻的心.
他要干嘛.
被李赫宰握住的手指传来金属的冰凉，还带着李赫宰的体温，思绪被拉回，李东海抽回手，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那是连他都未察觉何时丢失的戒指！
所以说，李赫宰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他知道他来过，所以……他跑出来找他？
一波波热流纷纷涌上心头，李东海垂眸，一分分握起了原先没有情绪的冰冷手指.
李赫宰，谢谢你送我怎么浪漫到放肆的礼物；谢谢你，认出了它；尽管你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
李东海的声音飘渺而不实，“这是妈妈的……”
我用诚实来面对你，面对妈妈遗留的唯一，此刻我有多感激你，你不讲出的话由它代为回答.

右手的戒指发亮，李赫宰剑眉紧锁，一言不发的他静得出奇，只见他低下眼眸，将李东海的手指一根根扳开.
“太瘦了.”
“恩？”
李赫宰不回话，依旧自顾自的轻抓住李东海的手心，将戒指从他纤细的无名指上缓缓取下.
金属的冰凉消失，李东海疑惑的抬头，正好看到李赫宰不紧不慢的摘下脖子上的链子.
咣当——
而后是戒指落穿入链子的清脆声.
戒指就怎么与链子相连，一体.
链子没有扣，李赫宰小心翼翼的给他戴上.
李赫宰的呼吸就在他耳边，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后颈动弹.磨蹭着完全湿透的发丝，深幽的眼睛专注而认真.
李东海望着他有些失神，当冰冷触及他胸前的余温，在胸口闪烁起银光，李东海缓缓移开视线抚摸戒指，心中浮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暖意.
“李赫宰……”
链子坠着戒指，有了新的意义.
“这样……以后就不会再丢了.”李赫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