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诗人
一躺下，
枕头就排开了细密的牙齿
在梦里，
你是块消化不了的石头
你养几点青苔在灰黑的瞳孔
放大春天，和你，帆一样薄的年龄
你将被掷向森林
穿过太阳的火舌喷吐的雪花
冻出滚烫的，赤红的
脸颊
你就着陆在——汉字丰茂的枝桠上
用额头磕住粗暴的剪刀
当年轮成为静止的波浪
你成熟落地
填补了大地的皱纹
她每一个表情的深深纹路
你都骨碌着滚过——
你把多少个梦的靶子击穿了
甘甜或酸楚的热泉
涌出来
在整齐的日子上蚀出豁口
让一生的四季互相咬合
于是你醒了
你醒了，你也还是一块
消化不了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