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重新准备好了针剂,再次拿着酒精棉球在荣公子手臂的静脉处擦拭着,针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的血管上方比划了一下,然后很熟练的一针挑开,针头准确的刺入了静脉血管。荣公子大睁着双眼,绝望的看着针管中粉红色的液体一点点的被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郭霭,你这个混蛋”,即使知道无济于事,但是荣公子仍然在拼命挣扎着,愤怒的几近疯狂。
不论面对怎样的酷刑都不曾畏缩过的荣公子,此时却从心底真切的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郭霭的这招实在是太阴毒了,而且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这种办法对一个人来说比血淋淋的身体伤害还要残忍。眼中是无所适从的慌乱,身体慢慢停止了挣动,胸膛却仍在剧烈起伏着,实在不敢想象在药物的控制下,自己的意识会失控到何种不堪的境况,而由此产生的可怕后果,将是无法估量甚至是毁灭性的。在药力发挥作用前的短暂时间里,荣公子紧张的头脑无望的发现对于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自己居然毫无抵御之法,唯一能做的是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接下来所出现的全都是幻觉,所有的都是幻觉。
渐渐地,一层薄雾便蔓延上了双眼,思维也开始变得混沌起来,荣公子知道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狂躁的拼命地扎,用自己渐渐不受控制的意识做着顽强的抵抗,强迫自己留住那逐渐离自己远去的清明而不被丑恶的黑暗湮灭,可是现实却无比残酷的摆在了眼前,思想越来越不受控制,身体慢慢变轻,脱离了被禁锢的躯体,逐渐向空中漂浮,可是这时,迎着身体压下来的是不断翻滚的厚重黑雾,而其中赫然出现的诡异难言的黑洞中,正伸出无数只枯槁狰狞的魔爪,伴着狞笑向自己的身体袭来,使本已轻飘起来的身体倏然间向一片虚空沉坠下去。滓杂悸恐的景象不断出现,荣公子双眼透出无尽的惊恐,身体本能的发狂般挣扎着,妄图逃离出这诸多毛骨悚然诡状殊形的包围,双手痉挛着抠挠着床沿,意识无控的开始沉沦,突然,手指上的伤口在与铁床边沿的摩擦下产生的剧烈疼痛,使眼前所幻化出的各种恐怖映像在一瞬间发生了短暂的溃散,这一突变,使荣公子所剩无几的意识欣喜不已,仿佛沉溺在沼泽中濒死挣扎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撕扯住这来之不易的一线神识,双手更加狠命的在尖冷的铁器上反复碾磨,借由不断传来的剧痛来抵抗着药物的侵袭。
郭霭阴鹫的双目一直观察着荣公子的状况,冷酷的看着荣公子被药物折磨得痛苦不堪,不住挣动颤抖的身体大汗淋漓,急促的喘息声透出不甘的抗争。郭霭嗤笑着,向同样观察着荣公子情况的两人中的一个岁数偏大的白大褂问道:“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你这个催眠师该出场了吧?”,扮成大夫的催眠师略点了下头,他搬过一把椅子放到床前,自己不紧不慢的坐了进去,然后,用低沉轻柔的声音缓缓地对荣公子进行着引导:“荣立仁,你现在很累了,你在放轻松,你困了,你很想睡觉了……”平缓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荣公子痛苦的摆动着头部,更加用力的收紧了手指,可是,随着催眠师不断地加强着对意识的控制,荣公子感到倦意如潮水般袭来,意识体渐渐淹没在一片灰蒙之中,手指的痛感也不再那么鲜明了,噬心的绝望再一次涌来,眼中已逐渐有了湿意,徒增的颓败感让他无力地瘫软下了身体,可是就在他马上就要被迫放弃的一瞬间,荣公子狠命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立刻,一股令人窒息的尖锐刺痛使他又顽强的拉回了几近昏聩的神志,然而却在下一刻又向那空幻的深渊急速坠下。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