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是虚体弱骨,很容易被邪灵侵蚀,想平安长大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破相,外表越平庸越好。我说,这怎么行,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略略迟疑,说再就是耗用他的精元造出这三件辟邪神器了。兕子,你还那么小,人世间的风景你都没见过几番,你娘走后我唯一挂心的就是你,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阿爹都会保护你的……”
“杨拓说,既然是女孩子家,就把辟邪物造成饰品吧,随年岁增长,慢慢的都带上,保你一生平安。永远和阿爹快乐的呆一起!”这时,阿爹把握抱腿上,脸挨着脸,轻轻晃动脑袋,口里喃喃的说:“我们一家人永远呆一起…一家人…呆一起…”忽然,感觉有冰凉的圆滴从脸颊边缘滑溜过来,我侧身一看,阿爹落泪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阿爹落泪,阿爹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爽朗大笑的豪迈大汉,有什么能使堂堂七尺男儿落泪呢。虽然对娘没什么记忆,但是多年后才深深羡慕娘,即使走了这么久,仍然被爹珍藏心底。
阿爹小心翼翼把我放下,起身去拿琴。这把琴在他心中的地位应该仅次于我吧。它并非出自名家大师,不过是最普通的伏羲式古琴,但却载满了爹娘最美好的记忆。爹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颔首,眼睑低垂,不一会儿,沉着浑厚的琴音飘出窗外,迷离了一湖寂寞。
我看了看胸前的护心镜,这是面精巧的小镜子,面微凸,背面有弓形钮,饰重环纹。轻轻摩挲的镜身纹路,好像摸着我迷雾重重的命理,我要自己掌控它!仰起头,甜甜一笑:“阿爹,教兕子弹琴吧,以后兕子弹琴给你听。”
每个朝代总有那么几个名声响彻云霄的人物,我随阿爹四处游历的时候,一路听遍杨拓的多么多么神勇无敌、四处征讨平叛,以及他非同寻常的外表。别人传闻杨拓丰神俊朗、天日之资,只是天生赤发妖瞳,加上不苟言笑,令人不免畏惧。
一次又一次的传闻是杨拓这名字不断在心底加深印记,只是没想到,默默做了4年传闻听众后,我终于亲眼见到了他。那个大名鼎鼎的杨拓。
那是圣上-------也就是我的表舅杨广寿辰时,阿爹带我回宫中赴宴。宫中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皇亲国戚、大臣们都身着华服彩章前来道贺。大殿内,表舅和表舅母萧皇后很久没见到我,分外欣喜。表舅正当年,双星炯目、神采风流,身着黼黻玄黄,王气毕露华章殿堂,是众人诚惶诚恐礼拜的皇帝陛下,可是他在我面前只是个爱和孩子开玩笑的舅舅。
“来来来,小兕子。哇,转眼都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还让不让表舅认出你了?”表舅俯下身捏了捏我的脸蛋,突然又用胡须使劲在我脸上蹭。“好疼啊!表舅大坏蛋!”我笑着推开他,转过身又捏起拳头打他一下,快速跑着扑到表舅母怀里撒娇。表舅母咧开嘴笑着抱起我,转过头对阿爹说:“兕子眉眼真像你,不愧是侧帽风流独孤郎的孙女,再看看脸型,跟阿冼的一模一样。小模样真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