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骗他妈说他有病，要去医院看病。
他妈心一软给了他很多钱。
L开始四处浪荡去了。
我羡慕地看着他到处乱走，而我只能在学校读书。
他说他想回上海学点东西，将来组个乐队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事。
你高考可以考到上海来。
成，我到时候考复旦。
我们就这样开始异地恋了。
好了 我高二了。本着对历史的热爱我毫不犹豫选了文科。新班级里的人对我还不错。我和L异地恋也搞的热火朝天，我觉得一切都变好了。
哈哈生活怎么可能越变越好。
我爸开的煤井忽然出了问题。
砸死了两个人。
爸爸赔了十几万平事，但是赶上国家严打。
以前这种走后门公关的事都是由我妈来做，但是他们离婚了。
我爸只好把这个矿低价卖了去搞另外一个遗弃很久的小井口。
一赔三四年，赔了多少万。
我只得开口向我妈要生活费。
我妈很爱我，可是我一向她要钱她就要狠狠嘲笑下我爸然后再狠狠诅咒他。
我要了几次。
我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我打电话告诉L。
L说：那宝贝我来养你来陪你吧。
L又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那段时间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说只是在家很安生地学吉他。
我觉得他变得好看了。变得那么美那么美。我配不上他了。
L家很有钱。L的生活费涨了。
L有时候会拍拍照片卖点钱有时候会帮人打传奇搞点装备弄点钱。
总之，他忽然变成了一个有点小钱的人。

我偶尔住校，后来干脆就天天和他厮混。
他长大了开始穿更好看的衣服用香水喝现磨的咖啡。
后来我们仔细回忆他怎么忽然会变成那样
他说 大概是因为我当时看了安妮宝贝。
我们那时都爱安妮宝贝。
您们要是觉得我们矫情 你们就嘲笑我们吧。
L怕我不开心，经常送小东西给我。
帮我买所有的东西。
那天我放学回到家，L也刚从超市回来。
我帮他拿东西，看到塑料袋里有一包给我买的卫生棉。
我觉得很温暖很感动很屈辱。
很屈辱。
很屈辱。
很屈辱。
我的心是他的我的人是他的我的卫生棉都是他给我买的。

自从我和L混在一起后我基本就没怎么和我朋友们再联系。
而L那时配了个手机天天有人给他打电话。
他后来也给我配了个手机。
可是从来没人给我打电话。
我有点小崩溃。
我忽然发现
草 我没自我了。
我得有自己的圈子才成。
我开始和以前玩的人开始联系。
有时L去网吧打装备，我就叫我朋友或者我表姐去迪吧玩。
我又见到三哥和柔柔了。
三哥那时在搞鸡，组织一帮小姑娘卖淫，问我要不要加入。
我虽然不是好学生但绝对不是不良少女。
我说算了我那臭肉卖不上价钱。再说我也不缺钱。
三哥眯眼睛笑：柔柔也不缺钱还在卖呢。
为毛啊
刺激啊
我受刺激了。回家一声不吭写作业。


L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了L。
他笑：你认识的朋友怎么那么奇怪啊。
然后他又说了句：哪天让你朋友来咱家玩玩吧。
我想认识认识他们。
我回想起鞋子事件还心有余悸，但是我觉得L已经长大了。
他不会再那么混蛋了。
我说好啊，那就这周末吧。
我许久不用的手机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把我认识的那帮小青年都叫了一遍。
周六下午上完课我往家赶。
那天L穿了一粉衬衫。
送了我一蛋糕：今是你生日。
我他妈给忘了。
我一直过农历不过阴历。
我心里有鬼在叫。
生日当然要日。
我打算那晚**。
我要把我送给他。

回家我两直接就把门开着了。
省着一会有人敲门还得开。
两人都不会做饭，去楼下饭店订了一堆。
等着人来吃。
那天来了十几个人吧。
很多我通知的人没来很多我没通知的来了。
其中有柔柔。
我去楼下饭店拿菜上来时觉得房间气氛有点怪。
大家都看着一哥们在不停不停地说车轱辘话。
那哥们一边说话一边傻乐。
脸涨的通红。
我问L：他们干嘛呢
柔柔带叶子了。
那孩子呼了一下就这样了。
然后大家就开始呼叶子玩了。
我没玩。
我觉得像个**一样说话一点也不好玩。
而且我还想着和LML呢。
可是L也飞了
是的 如有些人期待那样 有人开始群P了。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
我想哭。
作为一个处女，我觉得性还是有点恶心的。
我回到房间里。
客厅里一团糟。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乱交。
我趴在我为初夜准备的白床单上痛哭。
L进来了。
我有点开心。
我说：飞叶子感觉好么
L不说话他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我喜欢他有些涣散的眼神。
我把衣服脱了。
躺在他身边。
他的身体像大地一样安静。
他和那帮人不一样，他连飞都飞的这么安静。
可惜今晚干不成了。
操。
不知道那混乱的一夜如何收场的。
我第二天起来打扫房间，还有几个人睡在他们的呕吐物上。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软毒品。
我觉得毒品简直恶心得要死。
可是L飞叶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那晚过去后L也没提飞叶子的事。
我松了口气。
看来吸毒也没什么瘾啊。

但是我的那帮熟人开始经常找L玩了。
L是大城市来的孩子，他又去过不少地。
最重要的是，他比同龄人都有钱。
他们经常在我们的房子里一泡就是一下午。
我放学回家，他们和L还在吹牛逼。
L说：他们都爱摇滚乐啊！战友战友。
同类一旦稀少就显得可贵。
我们真诚热爱我们的战友。
我们认为热爱摇滚的人一定都和我们一样真诚热情。
谁知道几个月后几年后战友变**。
哈哈哈
**你妈
L越来越文艺了。
那当然他天天屁事不干就他妈在家研究研究电影音乐吹吹牛逼能不文艺么。
我那天一脸兴奋给他听我好容易找到的地下婴儿，他冷淡的说：我现在听TRIP。
我有点惶恐。
我觉得我可能快失去他了。
而且他变了。
以前的他有些骄傲有点羞涩有些自闭。
可是对事物有种热情。
可是现在他变得很冷淡。
他听别人谈话总是微笑着。
可是我觉得他的笑容越发空洞。
我要抓紧和他上床。
我怕他不能占有我我不能占有他。


我害怕。
那天回家，只有L在。
我说：咱今做了吧。
然后我就开始脱衣服。
他给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扔给我：你还是个小女孩，他们会怎么说你怎么想你。
宝贝，你还是个处女。
你要好好想想你的第一次。
无比屈辱地穿上衣服。
回房间一言不发听歌。
他也没进来安慰我下。
过了几天家里停电了。
L在网吧打游戏，我有点害怕，就去我发小家混了。
我和发小说了我被拒绝的事。
发小说：那你就说我把你上了，然后我估计他就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我就跑到L那去“认罪”了。
L笑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懵了。

我问我姐：他听到我出轨怎么没反应。
我姐说：因为他不爱你不在乎你。
我觉得也是他不在乎我了。
以前我回来他总会没事来我房间打扰我和我说个没完直到我赶他出去让他别打扰我学习。
可是现在他基本都不和我说话了。
多年后我开始研究天蝎座后，我发现天蝎有个特点就是他有什么反应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当初错了。
他不在乎我了他不在乎我了。
我觉得世界好像塌了。
他陪了我这么久终于腻歪了。
我还要继续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钱么。
我还要继续每天去讨好他么。
我打算搬出来。
重新住校。
L那阶段也没怎么和我联系。
我那时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挣扎到底是不是要活着还是死。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每天都在想要不要自杀。
搬出去两三周，有人告诉我看见L和柔柔总混一起。
我说：我和他分手了。
过了一周L打电话来。
我听出他明显喝醉了：我们分手了是么。
你说呢
他把电话挂了

再过几天我被我姐叫到医院。
他出事了。
他那天吃完LSD，
把头撞破了。
他有点疲惫：和我回去吧。
我有点犹豫。
我想考个好点的大学。
我爸没以前那么有钱了。
我估计自费是没戏了。
我当时学习不错可以混到一个末流一本。
而且我爸状况好了一点我妈有时还给我点钱。
L没等我回答：那算了。各回各家。
我们通过那次事情和好了。
我住校偶尔去L家打扫卫生。
会扫出一些针头。
会扣掉一些黑油。
会找到几个小酒精灯。会发现一些锡纸。
白痴也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回去住了。
不过分开几周，恍若隔世。
L经常去柔柔那边买药。
他喜欢叶子。
柔柔那边断了他就去三哥那买。
L说叶子是神奇的植物。
没草抽的时候他喜欢吃蘑菇。
如果没蘑菇，他只能吃药丸。
L说他是生物学家不是化学家，他喜欢天然的东西。


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吸毒。我现在也不太确定。
或许因为他觉得生活太空虚或许他觉得不想去想我们分手的这个掉问题
很久以后 有人问我吸毒有瘾么
我笑：你说抽烟有瘾么
你说你喝茶有瘾么
你喝咖啡有瘾么
对毒瘾和他们一样
可以戒 只是看你想不想。
L明显不想。
他也不让我抽。
可是有几次我还是抽了。
我想体会他的感觉。
我那时觉得吸毒是肯定会上瘾的。
可是我实在想知道L在嗑药的时候到底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抽了两次叶子。
一次吐了两天另外一次又吐又闹肚子。
事后他们告诉我东北的叶子不好飞，难怪我又吐又拉的。
再也不想碰叶子。
吃过一次药丸。
粉红色的药丸。
吃了以后我和飞了的L一起躺在床上。
我们在海上漂。
大门在我耳边唱歌。
特美的歌。
生活真美好。
生活真美好。
一梦醒来，开灯写作业。
生活还要继续。
苦难还要忍受。
L不再接活了。
书电影也不看了。
也不爱和别人吹牛逼了。
他每天起床先来点叶子，然后去楼下晃一圈。
回来继续HIGH.
他有时候去我们学校附近转转。
等我逃课出来：你们学校的姑娘长的真好。


我们花在毒品上面的钱越来越多。
那天晚上我和L正经地谈了会：在这么搞下来我们就完了。
现在您把药当饭我吃方便面。
而且你再搞下去，估计以后不是早泄也是阳痿。
我还没被你操过你怎么也得为我的高潮考虑下啊，
我当时就这么不知廉耻地说了。
L说:放心。
我不会和你做的。
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做。
为毛啊
你长得不好看。
说完他就回他房间去了。
我觉得我们这回应该是分手了。
但是我没走。
我怕他自己出事。
我那时总觉得他好像要去自杀。
我一想到他死我就活不下去。
有一天L开始管我要钱了：有钱么。借我500。
我当然没钱。
我每月都要吃他的喝他的我哪有钱。
我把兜里钱给他了。
留了两块钱坐车。
这是要钱的开始。
我说：宝贝，咱得适可而止了。
他说：其实我知道再走下去前面会有什么等着我，但是我就是想看看前面能有多糟。
我知道明天肯定比今天糟。
可是我觉得今天都这么糟了，明还能更坏么。
你愿意陪我就这么一起糟下去么
成啊。反正活着就是他妈一团糟。


我开始向我爸我妈两头要钱，我撒谎，说对方都不肯管我了。
然后领双倍生活费。
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有时候还是吃不上饭。
我就厚着脸皮去蹭我们同学的盒饭。
更糟糕的是我们的房子到期了。
我们两根本没钱再租这种房子了。
租了一平房。（原谅我家那边还有平房）五十块钱一个月。
我又他妈开始受罪。
有时我以前朋友会找我出去玩。我想带着L出去。
L不去。
他后来再也没甩过我的任何朋友。
他也不再甩别人。
我开始想办法赚钱。
我问我班同学：替写作文替写情书替写作业还给钱
他们笑：你有病啊
我觉得也许投投稿也许能赚钱。
于是放学就去网吧，打垃圾小说发给垃圾刊物。


经常去包夜。
一个人。
有时候和学校同学一起去。
那天我三女生去包夜。
一人交给老板5块钱，刚坐下，同来的同学对网吧环境不满意，她们要换地方。
我们去前台要求老板退钱。老板不退。
同学打算走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五块钱就往外跑。
妈的五块钱是老娘一天的生活费，您开什么玩笑。
结果老板抓住我，扇了我十几耳光。
我回扇。他直接用脚踹。
我回踹。
然后变成几个人打我。
我还捏着钱。
我同学给我妈打了电话。
我妈找了我舅把事平了后领我去医院做检查。
哦也 右耳耳膜穿孔。


我现在说话声音很大。
不是因为我嗓门大因为我耳聋。
我妈那时还以为我住学校 偶尔出去瞎胡混。
我爸一直以为我品学兼优。
我后来想要是我当初成绩差点是不是他们会管着我点 那我们后来是不是就不会搞成这样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
生活越来越难过。
典型的一天
早上五点。我起床。
进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没有。 盆子里全是用过的碗。
没有洗碗精刷碗，碗全部油腻腻的。
我的假的耐克书包带子破了。
不会缝也没钱修旧让他一直残疾着。
紧紧破书包，穿上我的破帆布鞋，回头对L说:钱放窗台上了。
他嗯一声继续睡。
一边哭一边跑到学校。
十几站。在东北冬天里就这么跑完。来不及上头两节课。同学做课间**在教室补觉。
上课。溜号。想今中午吃饭怎么办。
蹭饭。
昨天蹭的A明天去蹭B今天我吃C。
下午上完两节课。
回家。回家之前偷了班级的肥皂留着回去刷碗。
我们晚上有时候会买一袋方便面。有时会买两个馒头。
馒头经常硬的要死就像杀人武器。
比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他妈像杀人武器。
其实日子没必要过得这么苦。但是我们忽然都开始沉迷这种状态。
晚上平房里没有煤没有汽。我们拥抱取暖，抖得像两只筛子。
一边抖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