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绞痛越来越严重,狱寺的脸渐渐发白。
他似乎知道草壁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作为云雀身边的人,他知道草壁是向着云雀说话的,且句句有理。可是自己不同,他明白自己的戒备心是有多强,也明白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自己更不可能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但是他同样也明白自己的弱点,那就是心太软。有时候是真的很容易就受到感化。所以他不希望自己因为别人的几句言论或者行为而轻易改变立场。
“我知道您失忆了,对于失忆的人,我没有什么资格提出要求。”草壁笑笑:“只是希望您明白,恭先生是个高傲的人,从未低三下四地做过讨好人的举动,也从未对一个人上心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您对恭先生没有任何感情,也请别辜负他的一片好意,或许仅仅是您一个细小的回应,都可以让恭先生收获不少的欣慰。”
狱寺抿抿唇,估计是疼痛刺虮激的,他居然没有想到用什么话来反驳草壁。
云雀对他的好,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云雀是个不苟言谈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对他。云雀会在夜晚时抱着他入睡,等到他睡熟了才起来熬夜工作,云雀会用合理的欠人情的理由把没有归处的他留下,只是为了维护他的自尊。这些他都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
他回报不了,起码现在没有资格。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了。”草壁又鞠了一躬,半侧过身拉开门,对狱寺恭敬地说着:“狱寺先生也请好好休养身体,如果能够听进去我说的话,我会很感激您。”
“……那个谁,等一下。”狱寺看到草壁是真的打算走了,终于是尝试着叫了一下草壁,声音有点发哑。
草壁回身看看狱寺,眸光顿时发亮,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激动。
“我和云雀……”狱寺感觉嗓子突然有点干,半天才说完:“……之前是恋人对么?”
闻言,草壁就笑了:“狱寺先生,您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您对彭格列还存在着一些疑虑,不如去看看您在彭格列的房间,您以前的下属,或许您就会发现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至于恭先生,他利用风纪财团天天研究那些世界上奇怪的谜团都是因为曾经的狱寺先生对未知生物与未解之谜很感兴趣,恭先生会放任您在他面前戴着项链与挂件也都是完全对您的包容与宠爱,还是我之前说过的话,恭先生是个高傲的人,从未低三下四地做过讨好人的举动,也从未对一个人上心到这种地步,他与您的关系,您现在明白了么?”
草壁说了这么多总算是觉得自己铺垫够了,刚要再直面回复一下狱寺的问题时,突然感觉门被拉开。
开门声很清脆,而风刮在耳边的声音就显得可怕多了,那是染着杀气的风声。
还不等他回头,冰凉的拐子就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脖颈处,凉意从脑后轰地蔓延到了全身,草壁当即就是一僵,他绷直了后背,刚想要解释,身后的声音就带着几丝嘲讽地打断了他:
“草壁,我的事情,曾几何时需要你来管了?”
“我……”草壁立刻开始冒冷汗,他跟着云雀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云雀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云雀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暗中插手他的私事,这样的帮助在云雀看来就是否定了他的能力。
脑后的浮萍拐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感受到钝物锤击的那种压迫感。
云雀的凤眸微眯,戾气似乎不用去看表情也能感受到。
草壁不知道云雀听到了多少,他壮着胆子慢慢扭转脖子回头去看云雀,拐子就顺着他的动作擦过他的脸颊。
那双蓝眸的颜色渐渐发深,草壁伫立在原地,头皮也开始发麻:
“恭先生,我只是想和狱寺先生说一下……”
“——他的事情,轮得到你来说么。”云雀毫不留情地打断草壁的话,语气冷漠:“在我没有改变心意之前,你立刻离开。”
草壁深知云雀不是在说笑,就算是时隔多年,各样的磨练都让云雀曾经动不动就挥拐子的习惯稍加收敛,也依然会在某些时候毕露。云雀没有当时就给他一拐子已经是留给他面子了。草壁深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抱歉,擦着云雀的肩膀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