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残疾人。他的右腿只剩余半个大腿，裤筒在腿的断处扎了一个结。他面部开阔饱满，手臂粗壮，若不是腿的话，我想，他本应是个十分健壮的人。我不知他腿断的事由，也不想知道。除天气不好外，总见他坐在闹市区的一家大医院的门口为过往的行人擦皮鞋。有一天，我也坐在他对面的小椅子上伸出了脚让他擦鞋。待他擦完后，我递给了他五元钱，说不要找了。这时我以为他会表现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但没有。他很平静地笑着对我说了句“谢谢。”我离开后，我为自己那个“会感激”的想法感到好笑。同时我在他平静的笑容和语气里，意识到会有多少人在他那里用五元，十元，甚至更多的钱来擦自己的一双鞋；也似乎隐约地看到了他有一种不倔的精神。在这以前，为我擦鞋的人都是健全的人，也看到很多乞讨者为残疾人。他残疾，但他没有乞讨，他以这种劳动的方式来获取报酬，同时也得到大众的帮助。我以为他远比纯粹乞讨来得高明，来得受人尊敬。
今天下午我又路过那里，看见他双手拿着报纸看，他的裹在扎了个结的裤筒里的半支大腿在不停地抖动着，象打节奏，样子十分地惬意。他在哼着小曲吧，我想。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有什么可怨天忧人的呢；平安是福，简单是福，让心也简单些吧。我看着他的样子，也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