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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la 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
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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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也抽出细条的时候东区变成一块小小石碑上的名字。
从前模糊的记忆中家里还有另一只猫,Rosie梳羊角辫抱着公仔还不懂得死亡的含义,柔软的手指扯扯男人的袖管,北灰怎么不会动了。他比了手指说嘘,弯下身抱过雪白毛绒的躯体。
慢慢长大一点她隐约领悟那就是永别的含义,并且心生敬畏。
上一次男人没有说话,这一次他鼻音很重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女儿她们也都比较喜欢你爸爸。”
他们一起埋好那一小抔土壤,如同做一个搭建梦想家园的游戏,Jam很满意这杰作似地拍拍那小小的圆丘,愉快地哼了起来,“噢猫不要靠过来~我鼻子好敏感~”
凝得让人不敢大口喘气的空气终于流转起来。
Rosie这时已经毫无规划地过早成长为心思细密的姑娘,学会在本上记下昨夜的星星、隔天清晨醒来仍记得的梦境。她被他的样子逗笑,又暗自思忖这其中有多少意味大概又要多久才能够自己明白过来。
他教她认字,一起游戏,教她认得他的生活,只教她他认为需要了解的一部分世界。
“喏,这个是罗叔叔,那个是黑人叔叔,都是爸爸跟要好的朋友……这个罗叔叔呀你看他长得很讨人喜欢的样子不过他这个人是很吐艳喜欢乱搞的噜,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啦,会对ROSIE很好的,下礼拜要去巡演你住去罗叔叔家里面好不好?”
从前他常常,把小小的她抱在膝头,茶几上摊开几本相册。
这几个对着镜头张牙舞爪的叔叔她早已看得不耐烦了,小身板在爸爸怀里不安地扭来扭去,Jam不得不把她抱牢固定好,姿势别扭地再翻一页,坚持把这一本看完才放人去看动画片。
“爸爸~”刚沾过糖粉的手指忽然戳上照片角落里抱着吉他的眼镜男。
“哦对哦对,给你看过一次你竟然就认出来了,这个真的是你爸爸耶。”
Rosie看着这相对陌生才伸手去指的人像,大脑茫然地短路。
“你看这个呀,你爸爸不会搓麻,就坐在我一旁弹琴陪我们,到我出牌我就喊出一张二筒,他竟然就应声了,这世界怎么有这么呆的人啦”
“二筒又是什么?”Rosie的小眉头一皱,已经听到那边电视机播放动画片片头曲的声音,蹬着小腿要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去。她不要看这个家伙了了啦,她要看星空战士。
Jam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抱着她走向客厅另一边,安置好再折回来收拾茶桌上的物什。
相册合起来又被打开,他发现新大陆般眯了眼仔细去瞧那角落里抱着吉他的家伙,用鼻子发出气音嗤笑。“你这个宇宙人竟然有一天被自己女儿嫌弃了喔。”
相片被抽出来,插入另外的透明相本,简简单单的2x2方格,100多页,已经快要被塞满。
他翻过来抚着第一页,黑幕上灯光是跌落的星,乐器包围里水蓝的衬衫闪银的休闲裤。
那时你在唱什么歌,表情像多年前一场打碎的梦。
“你真的是外星人吧。”
“你会不会怪我。”
“可那一大本剪报就足够她认得你了,你说是不是,二筒。”
葬下东区的这一晚ROSIE初回梦见自己小时候。
顶小只的自己抓着笔,伏在桌案上,掌控不好力道的笔尖差些要在纸上刻出细缝。
“怎么说……你爸爸应该算是个很可爱的人…………那后来我就找他去签名,超紧张,后来想想都觉得好笑,那时候他是我师兄耶,跑去要签名不是很奇怪么……”
她无暇理会那些喋喋不休,歪歪扭扭地专致地写着。一点一横一撇……
方、大同。
“然后Rosie你猜怎样,他不会写我的名字耶,每一个字都不会写,我心里悔的不行,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耳朵都红了未免太失礼了,我说那写英文的就好了,结果这个人他固执到不行硬是要我写好照着描了三个字……”
嗯。Rosie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歪着头审视方才的练习,这次还不错,顺多了。下一个卡片吧。
“……不过也是为难他了,加起来一共五十来笔我小时候写起来都觉得好烦的。”
萧敬腾。
她看着那纠缠的线条心生怯意,迷茫地回望着Jam。横撇拐折映上男人的脸,不断开合的嘴巴,吐出一团糟的咒语好似得要把人吞掉。
清透的月色浸上床帘,Rosie静静地躺着,夜空传来遥远的螺旋桨声音。
有人去旅行,离开这里去到那里,告别这一天迎接那一天,带着新的希望或者新的悲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