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的衣柜
——写给CR_the_kid的《答案在风中飘》
希斯在罗纳尔多的衣帽间里打开那个像是“来自于某个更早的时间”的衣柜的一节，是我在《答案在风中飘》中最无法抗拒的一段。两条来自过去与当下的时间线，一直在文中暧昧地相互观望，终于在这个时刻交汇于令灵魂都要抖震的一点。我一直把这个时间截点看成是非常关键的——从行文面上，这出现在二人那场不顾一切的恋爱的一次止步之后，那是浓缩于两年里最集中书写的美和暴烈。“CK爱情故事”在此处一度推起最高潮，几经跌宕后回落，突然间结局已经写就，克里斯躺在自家岛上看星星，好似一场大梦以后的疲惫；从时间轴上，这出现在希斯冒失地追问罗纳尔多的私生活之后（“难道你也一样，从没遇到过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那时候那人垂下眼，小声回答：“应该是遇到过吧……”。
然后便是这一幕了，而即便是这个异常短小的片段也被铺陈得极为出色。小心翼翼的青年，气息独特的卧室，一只格格不入的衣柜的开启：先是层层叠叠的衣服，朴素的风格显然“属于另一个人”——这逼迫我们回忆起那个灿烂得失真的夏天，秘密城堡中的全部往事——就好像在胸中开始掀起的乐章，细密地流淌出来。这一切全部都是那扇衣柜门的序曲，当门上的照片映入青年的眼帘，一如映入我们的眼帘——“那是同一个人的照片，红黑色球衣，白色球衣，黄色球衣，蓝色球衣……”，只消一眼，希斯就已经不能呼吸了。更何况读者如我！这种感觉，难以形容而且突如其来，这里的文字，画面感是如此强烈，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站在克里斯衣柜前，发现了重大秘密的人；眼看着那些不曾褪色的笑容，那些眼波流转和比肩相依，都不可避免地如同心脏受到重击，眼泪都快要流出来。那年的美好在一瞬间泻出，所有的答案已经揭晓，却如同沧海桑田，黄粱一梦。原来罗纳尔多遇到的那个人是他。原来他竟是这样爱他。收获谜底之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之日——两个平行世界就如同绕了一圈的莫比乌斯环，一切都回到了它本来的地方。过去与现在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完整地相连——可是这样的相连，就好像小提琴拉到高音部分，叫人想要哭泣。
写到这里忍不住要赞一下Kid的小说结构。是怎样宏观而精致的构思，可以使每一次交叉叙述，每一次时空转换，都有其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而希斯这个重要角色的设置，更是这种转换当中的点睛之笔。他左拉右扯，穿针引线，接起了故事散落的珍珠。其实在打开衣柜的一刻，一切已然穿好。接下来我们的大好青年希斯应该做的，是孜孜不倦地，把项链送到丢失它的人手中。嗯，真高兴他做到了。


小说从2007年写到2022年，事实上两人相爱的时间亦是十年有余。有的时候只有这样长的时间跨度才足够掀起波澜，也才足够沉淀情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爱情或许不会这样轻易动人——甚至连十年之后的美国飞行员都能够被“对爱人奋不顾身”的行为打动。本来以为，第一次走上伯纳乌看台的那句“我爱你男孩”已经足够震撼，却没有想到在第二次的“我说，我们结婚吧”的感动之前，会发生这么多的不可思议。故事于是在漫长的时间河流中显得虚幻，很多时候就好像Kid自己描述的那样，不知今夕何夕，带上了朦胧的光晕，有不真实的泛黄感觉——那是告别赛时卡卡绕着伯纳乌奔跑的时候，那是克里斯沿着圣保罗街头走向卡卡的家的时候。然而这种画面感却又是真实的，要不然那些一下一下击打胸腔的酸楚又是从何而来。始终猛烈而真实的，就是永不止息的爱。这种爱甚至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来越显示出它的强大——那是克里斯“还是觉得非如此不可”的时候，那是卡卡在日志里写下“我将至死都爱着你”的时候。于是克里斯的那个生日愿望终于实现了，跨过那么多年的光阴，给两个相爱的人以完美结局。这个愿望好简单，却被写得好美：“我不过是希望每次离开你的时间，不超过两次睡眠的间隔。我不过是希望当我想看到你的时候，不必搭飞机，只需要轻轻一转身。”
Kid的文字，如同一个持续发光的恒星，不断有光芒闪耀在温和而坚实的基础之上，对每一次小细节的呈现都是一次令人灵魂震颤的微小爆发。这种可触及的遥远的闪光，是最温暖心灵的情愫——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注意到这些细节，有多少人如我一般在这样的意象上收获持久的感动；我也不知道，Kid在怎样的情况下构思出这些片段，每个片段又要花去多少时间——或许是一时兴起，或于是苦心经营；但我知道每当我闭上眼睛，这些刻骨铭心的意象就自然浮现在眼前，比如在卡卡脑海里炸开的烟花，在伯纳乌上空闪烁着不同的颜色；比如打在克里斯车窗上的灯光，流过卡卡忐忑的内心；比如卡西的一句“一顿饭就收买我了”；比如克里斯床头的玫瑰花，只要转过头就可以看见；还有那间远在土耳其的浴室，在那里两个人收获了最私密的和谐；还有希斯的收纳盒，里面有和克里斯的合照，那一次他为了卡卡出现在梦剧场的观众席；还有——当然了——无疑是温暖我的心的场景NO.1——在从二人的应许之地回宾馆的路上，克里斯在前，卡卡在后，那段一直保持的，不近不远的车距。
看完之后想了想，Kid应该是喜欢张爱玲的吧。那种平静之中的荒凉，我只有在张爱玲笔下琐碎却刺骨的爱情中见过。克里斯趴在卡卡胸前，毫无来由的一句“你要好好踢球，永远记住我”令卡卡心绪翻涌——“克里斯蒂亚诺是爱我的吧”——突然间心下的恍然，像极了王佳芝戴上钻戒那一刻的感觉；结尾处的一段文字，竟也扯出了某种倾城之恋中弄堂里依依呀呀唱着的腔调，非常动人：“传奇吗？也许是吧。可对于传奇之中的人来说，这并不重要。在崎岖艰险的一路上，他们追求的，不过是最平凡的东西——朝朝暮暮，与子偕老。” 这些，以及上文所触及的每一个片段，在我看来都是《答案》的脉络精髓所在。这都是些神秘点，它们并行共存，在每一个不经意的角落，流泻出一地的温暖和感动。还有那首无人不知的歌，竟在这种殊途同归的境遇下，成了这段传奇最契合的演绎：“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仍然有很多问题找不到的答案。唯一确定的，就是我爱你。”——简直再完满没有了。
“小说作品存在的价值就在于它能使我获得审美方面我直接坦率地称之为快乐的东西，这是这样一种感觉，它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是与艺术准则的各种状态（趣味、温和、善良、喜悦）是相连接的。这样的作品并不多。”——纳博科夫谈及的小说审美。毫无疑问，这是个极高的标准。不过在希斯打开克里斯的衣柜的一刹，我已经体会到了这样的“审美狂乐”——之前并不确定，而这一刻确定了——对我来说，这确是一部极好的小说，足以和所有那些，被我奉为经典的故事比肩。当我说这话的时候，并不仅仅出于对CK的喜爱。所以，让我因此对CR_the_kid充满感激吧^_^

太喜欢《答案》，竟然用了那么大篇幅来写它，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每一个情节我都喜爱，每一个片段我都想写。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下手了，呵呵。
今天是感恩节，把拖欠了好久的长评献给@CR_the_kid，谢谢你和你的文，引爆我对这对有爱CP的萌点。
新人，勿拍

这么好的文评，可以占个沙发吧

今天是感恩节啊，太好了，作为一个KID文的最忠实的追随者看到这么棒的文评，简直太高兴了。真心感谢KID写了这么多的美好的文字，陪我渡过了太多美好的时光。

谢谢~很高兴你喜欢~~
我通过Kid的文，彻底走上了同人不归路呜呜
不过真的很开心能够看到这么好的同人小说！！
我真是有拿出写学位论文的激情来写哦

最爱的一篇是现世安好，当初在课堂上看得太投入然后响亮地抽泣了一声把老师雷翻了。。这篇答案最初只看过一点就放弃了，但是楼主的评论写得让我想去认真把它看完。

嗯。一前一后开车回宾馆的那段，大爱啊
还有后来减速超车，说再见的时候，看得哗哗的……

“其实每一本书都应该有趣，对于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存在的理由，对于另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应达到的标准。我能记住每一本有趣的书，而无趣的书则连书名都不会记得。但不仅是我，大家都快要忘记有趣是什么了。”－－王小波《红佛夜奔》
我想以我目前的条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段话来和长评里引用的纳博科夫的话产生一点跨越中西和时代的奇妙共鸣。
谢谢原作者，谢谢楼主


“其实每一本书都应该有趣，对于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存在的理由，对于另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应达到的标准。我能记住每一本有趣的书，而无趣的书则连书名都不会记得。但不仅是我，大家都快要忘记有趣是什么了。”－－王小波《红佛夜奔》
我想以我目前的条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段话来和长评里引用的纳博科夫的话产生一点跨越中西和时代的奇妙共鸣。
谢谢原作者，谢谢楼主


同爱≪答案≫，最近在看≪沉思往事立斜阳≫，这种现实未来向的文总是让人沉溺其中啊！

........我对不起kid。。。我好多么看啊

答案真的是很不错呢，当初一口气看完，感触蛮深。LL长评写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