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架空出没。暖向。作者这货本吧告别篇。)
01.大概是个不够格的序。
只是因为贪恋温暖罢了。
所以不是“爱”那种幼稚虚幻的东西。
不爱,一点也不。
不在乎。
不记得。
“再见哟——啊对了今晚有好消息哦云雀先生。嗯,做寿喜烧好了。”
记忆里他回答了“要迟到了还不走吗”
以及,
“再见。”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的缩略。
02.
“恭先生,您又要去巴黎吗?”草壁哲矢低头,对着面前一身黑西装笔挺的修长男人。而对方只是合上电脑,提起收拾好的旅行包,拉开门。
“今年财团的财政审计报告——”
“你处理。”男人连头都不回,连草壁在身后喊出的“请您务必小心”都充耳不闻。
已经是秋季了。背景是徐徐消失的飞机云和渐渐从地平线燃烧来的晨曦,云雀恭弥平静地无视了热切地招揽生意的出租车司机,走向通往城郊的小路。路边有金盏花细碎地开放,翠绿葱茏的叶子仿佛流动着碧色的血液。暖橘色的晨光斜着打过来,和晨风一起涂抹迷茫不清的光晕。还没有什么人,连空气中蕴含的水汽都平静如佛陀嘴角的笑意。
“您不觉得这条路很美吗,云雀先生?”
那是他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现在想来手指冰凉,细细发抖。
已失去的温暖,明明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却抱有如此宏大的残念。
这里是巴黎城郊区某个偏远的城区。云雀恭弥没有记那些曲折的法语文字也没有兴趣记。他仅仅是在每年的秋季——大概是十月吧,回到这里。也并不做什么,只是留下来,停泊在孤岛上一般住一个月左右。周围的邻居都是可亲的人,多次看到这个冷淡的东方青年人来也不会多嘴多舌的饶舌或议论,仅仅是用轻柔的法语问几句好,虽然并无回答。
云雀恭弥停在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会开围绕在鼻尖跳舞的细小尘埃。
收起去年走的时候盖在家具上的白色棉布,这间空屋才稍稍有了些有人居住的温存,如同所有的“家”那样,有宽大的布艺沙发和白色木地板,百叶窗里泄露出后院荒废的玫瑰园里槲寄生颓唐的一点点苍色,小路上有人走来。
已经是真正的早上了。
云雀恭弥整理好托运来的衣服杂物,关好柜门。他起身走出卧室,推开对面的屋门。扫视一圈仍没有一丝变化的摆设,他的目光投向那边的角柜上落满灰尘的木制相框,只是几步的距离,然而云雀恭弥眼里罕见地闪烁起犹豫的光。
终是没有走进那房间一步,他轻轻阖上门,如同从未来过。
03.
候鸟哟候鸟哟,秋天振翅到温暖的南方来。
你是爱这温暖的南方,还是那棵向你挥舞树叶的红枫树?
04.
两年前,云雀恭弥遇到了泽田纲吉。
因为想要为风纪财团开拓西欧市场的关系,云雀恭弥挑选了以繁华奢靡著称的法国首都巴黎。喜静如他,自然是不耐烦夜晚刺眼的灯红酒绿和通宵达旦的烦扰吵闹,他直接退掉城中区分公司对面,位于寸土寸金繁华区的公寓,转向相对清净些的城郊寻找住所。
这时他遇到了正在门口木栅栏上贴着“求租”告示的泽田纲吉。那个少年正在用一种罕见的认真神色一点点贴着那张写着清秀法语的纸——转身的时候还很难看的被草木的枝蔓绊了一下。笑意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嗤嗤地漏着气,于是云雀恭弥邪恶的勾起嘴角。
现在想来这相遇,实在是一场奇异的恩惠。
云雀恭弥鬼使神差般租了泽田纲吉的房子。那是一件有着褐色屋顶的不大的褐色别墅,离其他的房屋略远一些,所以很称云雀恭弥意的安静。后院是一个花园,种着各种玫瑰花——据泽田纲吉说那是他的曾祖父,名字似乎是以G开头的一个意大利人开辟的。
向他介绍这些的时候,泽田纲吉微笑着剪下一枝粉红色重瓣罗斯玛丽玫瑰,顺手放进手边的金属筒,预备放进客厅的花瓶里。云雀恭弥皱眉看着少年:泽田纲吉的手指躲过了茎上的尖刺。那时,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受。
泽田纲吉是个娃娃脸的干净少年(叫他少年实在是有些欺负他,因为他只比云雀小一两岁),有一头小动物一样看上去就很柔软的棕色头发,以及蜂蜜色的眼睛,总是随便地套着浅蓝色或橙色的卫衣或衬衫——大多是格子或纯色,很轻软的样子。总是温和地笑着。
“云雀先生。”
这个少年是他的房东,在巴黎的艺术学院学习水彩画,会做和食——据说是日本的母亲教的,也会用心的泡一杯清咖啡,默默地送进云雀恭弥的房间,安静的关门,无论对谁都带着小兽般的畏缩——却仍是笑着,用温软的日语问“日安”。
每日如此。
云雀恭弥不知不觉之间,也习惯了那远远大于三十一次的纯净咖啡香气和带有晨露的玫瑰花,以及少年温顺驯良如小动物般的眉眼。只是看着这些,就仿佛烦躁的灼人的火都慢慢熄灭,人沉静得像鱼缸底的一粒沙,常年商场氤氲的虚伪阴险都近不了身。
他想他大概是不讨厌和那个一看就是草食性的少年,大概。或许是那种,所谓第一感觉之类的东西。
不讨厌。
没有的话就感到空荡寂寥,如同缺少氧气的肺泡,干涸,
而痛得麻木。
——那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