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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成活》by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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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11-19 00:05回复
      一局终了,安小佳才想起来:“我家陶可呢?”
      胖子四顾:“刚才不是回来了吗?”
      “那人呢?”
      “人呢?”胖子推推眼镜:“这孩子不会谈恋爱去了吧?”
      安小佳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去!”胖子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干什么事让你知道过的?”
      安小佳叹气:“唉~有事怎么不跟爹商量呢~”
      胖子也叹气:“他爹,你干吗下我的子?”
      陶可更是长吁短叹。他在叶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良久,直到叶臻忍不住出声:“陶可!!”
      陶可把头探进门:“你知道我在外面?”
      叶臻坐在书桌后冷冷说:“十五分钟前我看见了你上楼。”
      办公室是那种老式大学的陈旧,颜色班驳的木地板踩一脚响一声;由于叶臻的书堆的铺天盖地,小小的空间更显得狭窄。
      陶可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叶臻问:“给谁代课?”
      “唐月月。”
      “几年级?”
      “大二。”
      “上课时间?”
      “周三周五,上午一二节。”
      “哦,” 叶臻埋头看资料:“除此之外呢?”
      “呃~” 陶可迟疑片刻:“也没什么,替她管管学生。”
      “那么,” 叶臻撑着下巴问:“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上课?”
      “哎?” 陶可支吾着:“但是与我自己的课表不冲突啊…
      “好,这是你说的,” 叶臻从精巧的眼镜片后看他:“那从今往后我的课你一节都不许逃;我要查你读书笔记,你不许突击补;如果我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哎?但是…”
      “没有但是。”
      “可是…”
      “更没有可是,” 叶臻说:“这是一个老师在向他的学生宣布纪律,必须遵守,任何借口——无论是代课还是开班会——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发站起来往门口走。
      叶臻说:“回来。”
      陶可拉着门把,背对着他。
      叶臻合起资料:“你闹什么别扭?”
      陶可闷闷说:“知道了,老师…我都答应了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点资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门,愤怒地回头:“叶臻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叶臻说:“我是你导师,让你帮忙查资料是天经地义。”
      陶可一脸恼火地冲到他面前:“你是神童出身。要是我没记错,我刚上大学你就念博士了。”
      “我本科快毕业时你扣押了的毕业生登记表逼着我考研;研究生快毕业你不知采取什么手段冻结了我的档案逼着我考博;准备考博你又暗箱操作把我换到了你的名下…叶老板!你到底还要控制我多久?!”
      叶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欢?”
      “谁喜欢被别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学校?!”
      “但是我喜欢。” 叶臻指指自己:“鲁迅。”又指指陶可:“许广平。”
      最后总结:“很有趣。”
      “呸!” 陶可无名火顿起:“也不怕先生从坟里跳出来抽死你!”
      说完摔了门出去,只听到脚步声咚咚响,过会儿人已经沿着林荫道往宿舍冲了。
      叶臻站在窗口直到看不见他为止,然后苦笑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是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哦…那不能贪凉,饮食上当心…”
      “那个…他,刚刚被我一个不高明的比喻气走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档案或者登记表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够做到的,当初诓了他两句,竟然信到现在…我知道,我不会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知道…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好的,再见。”
      叶臻收了线,起身关了灯,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久。
      当空一轮朦胧月。
      古人说,天执其道为万物主。花了七年时间不小心把人培养成禁欲主义者的叶臻想:日后,怕是真要求老天为我做主了。
      陶可蹬开门,安小佳和胖子竟还没歇。
      安小佳不知是输了还是怎么的,眼睛血红,杀气腾腾,满头都贴着白纸条。
      陶可问:“阿胖,不写论文了?”
      胖子说:“文思枯竭。”
      说话间安小佳又输一盘,他二话不说掀翻棋盘,暴怒:“再来!!”
      胖子说:“不来了,水平不是一个档次,太影响我棋艺进步了。”
      安小佳揪着他的肥肉不放:“弃战者杀!!”
      胖子突然一扭,借着满身滑腻腻的汗逃脱,蹿回宿舍,反锁了门。
      安小佳猛扑过去一边磨牙一边挠门,直到全楼人都受不了刺耳声音冲出来大骂“是哪个耗子精”为止。
      他气呼呼回房却看到陶可安安静静坐在窗边,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
      陶可看看他:“你觉得跟我在一块别扭么?”
      安小佳失笑:“怎么可能?!”
      “就算某些取向不一致,你也不别扭?”
      “我不觉得任何人别扭,更何况你是陶可。” 安小佳说:“陶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简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的真好,” 陶可说:“我简直要爱上你了。”
      “好啊,” 安小佳说:“我接受你的求婚。”
      陶可捡了只棋子砸到他脑门上。
      安小佳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陶可不说话,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鲁迅,真是一种精神力量。”
      “啊?” 安小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5楼2011-11-19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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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4 22: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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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可上课,是典型的照本宣科。
        不但宣科还要拖课。
        终于有学生举手:“老师,我内急。”
        陶可奋笔板书头也不回:“想解决个人问题的同学请自行解决,我们不中止上课。”
        学生交头接耳,陶可扔了粉笔拍拍手问:“有什么意见?”
        底下人立刻噤声。
        陶可扫视一圈,拿起书说:“你们当我不口干舌躁?今天有两位仁兄迟到,同学们欣赏他们冲进教室的雄姿时,我的思路被打断两次;还有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几位小姐,你们的照相机从上课起就对准了我,闪光灯每一次亮,都会使我忘记讲到哪里了。”
        全班哄笑,角落里有个外向的女孩子红着脸大声说:“老师,我们下回不用带闪光的。”
        陶可被她逗笑了,问:“你要把我的照片怎么样?”
        女孩子低头笑不肯说话。
        陶可笑了笑便随她们去,他心想反正是自己的学生,她要拍就拍,至多带回宿舍几个女孩子传看而已。而事后他的照片被放到某耽美论坛上供众狼瞻仰,他却死也没想到。
        “政治者,立国自强之策,富国养民之法。” 陶可说:“康有为的观点,比较传统。但康、梁的文章你们还是找来看看的好…呃…觉得很无趣么?”
        学生恹恹不吭声。
        陶可有些无辜地说:“可是政治学都不教条了,那世上还有什么学问是教条的。”
        有人低声说:“我们不要教条…”
        “你没领会它之前还没有资格说它是教条。” 陶可看看表,合了书:“大家自习吧。”
        说罢他坐在讲桌后发呆。
        教室里照例响着嗡嗡的说话声。这是每一位曾教过课的人都想不通的事情:不管你如何寻求安静——声色俱厉也好,好言相劝也好——总有一些人那么执着,那么坚定,就是有无数心迹要吐露,就是有万千衷肠要倾诉,就是闭不上他们的嘴。
        这嗡嗡声混合着电扇的呼呼声,混合着偶尔的手机短信铃,在这九月的天气里,实在令人烦躁。所以陶可比他的学生还要盼望下课。
        等铃声一响,他二话不说夹着书溜得比兔子还快。
        系办离教室不远,陶可逃窜途中顺便拐了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两个研究生在读的辅导员值班,陶可左看右看没领导,便大刺刺躺到人家沙发上去:“你们真是被遗忘的一群啊。”
        辅导员小曹说:“还是学长有良心,知道来看我们。怎么样?学生难伺候吧?”
        陶可伸手要水喝:“谁说的,很可爱啊。你才本科毕业几年啊,就站在人家的对立面了。”
        “嗬!”小曹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最近我们班闹**,非要重新选班干,可把我整死了。昨天,那个原班长,刚刚被选下来的那个,上我宿舍哭的,昏天黑地!”
        另一位笑了:“咦,那你早上怎么没说啊?好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就是!”小曹接口:“可把我吓坏了,就怕她乘我不备,突然袭击,枉费了我守这么多年冰清玉洁的身子。”
        陶可笑喷:“你平时没少跟着安小佳混吧,说话都一个调了。”
        小曹说:“岂敢岂敢,安大少,人才啊!”
        陶可笑着拨安小佳电话,接听的却不是他本人。
        “您哪位?”
        那边却仿佛忍俊不禁:“陶可!你在哪儿?快回来膜拜英雄吧!”
        “?”
        陶可飞身而去,下了校车还没站稳,就有个老同学笑着来拉他:“快快快!去化院!”。
        “安小佳呢?”
        “你别问,看了热闹就知道。”
        化院实验室外已经围了一圈人,细看有几张老面孔,捂着肚子暴笑的全是安小佳的老师同学。有个瘦长脸的高举着安小佳的手机:“陶可!这边!”
        陶可一脸兴奋凑过去:“怎么了?”
        旁人撺掇:“去看!去看!”
        陶可往里探头,楞了半天,喃喃道:“安…小佳…你烤得好香…”
        “…” 焦黑炭化的安小佳回头,哀怨地看他一眼,又垂头丧气面壁:“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人家是为了科学而献身么。”
      


      6楼2011-11-19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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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可在回学校和继续寻找之间挣扎好久,终于决定还是留下来:不管那学生本人怎么想,至少是对他的父母负责。一对年近半百的夫妇,是职工农民也好,是白领官员也好,把一个孩子培养成大学生,总是不容易的。他们在家里满心憧憬,以为你勤于学习,成人成材;你却在外胡天黑地,挥霍青春。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
          陶可叹了口气,拨通了叶臻的电话。
          叶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责怪:“你怎么还不睡!”
          陶可喃喃说:“老师…”
          叶臻说:“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你有事求我,怎么了?”
          陶可艰难开口:“你借两个硕士生给我吧…”
          “?” 叶臻说:“这么晚让我上哪儿找人去,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陶可支支吾吾:“学生丢了…”
          “在哪儿?”
          “茉莉路。”
          “酒吧街?”
          “嗯…”
          “你别离开,” 叶臻收线前说:“站在某个标志性建筑旁边,等着。”
          陶可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楞,便靠着一棵树站着。踢了十五分钟石子后,叶臻的车到了。
          “若不是刻意寻找,我绝对发现不了掩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双绿荧荧眼睛的你。”
          陶可哭丧着脸,递上学生照片:“就是这傻小子。”
          叶臻斜了一眼:“这要是我的学生,早劝退了。”
          陶可说:“叶臻你就别说狠话了,帮我找找吧,要不然许大炮非抽我的筋不可!”
          叶臻看着天说:“有事相求,‘老师、教授’喊得欢;一不如意就直呼名讳,毫不客气。”
          陶可把名册往裤袋里一插:“出发!”
          叶臻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温暖的想笑,想伸出手拥抱他瘦瘦的身体,但还是迟迟疑疑地压抑住了。
          还不到时候,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等一等,再等一等…
          事实残酷,陶可受不了嘈杂的音乐声,难道他的老师就受得了么?偏偏酒吧里灯光昏暗,各种射灯光怪陆离,就算贴着脸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更何谈找人。
          两人从第一间酒吧冲出来,拼命吐出肺里的污浊空气,觉得头痛无比。陶可很是泄气,叶臻鼓励他:“可能就在下一家。”
          陶可怒气冲冲骂许刺头:“先是搜网吧,又来搜酒吧,今天真是倒霉!”
          叶臻说:“自己学生就当自己儿子吧,得负责。”
          陶可问:“我是你儿子?”
          叶臻笑言:“你是我儿子就好了,不听话就家法伺候。”
          “切!” 陶可说:“你有我这么大的儿…啊!!”
          “嗯?”
          陶可直勾勾看着前方,伸出手指:“那男生…”
          叶臻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哪里?”
          陶可往前直冲:“进了那家‘唐·璜’了!面孔有点像!”
          叶臻紧跟着他。“唐·璜”营业面积不大,陶可一进门就看到吧台上趴着一个男孩子,粗粗一看,和照片上倒有九分像。
          陶可拔腿准备兴师问罪,叶臻拉住他:“你去外面等等。”
          “干吗?”
          叶臻皱了眉说:“导师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学位不想要了?”
          陶可瞪大眼:“你怎么拿学位威胁我?!”
          叶臻说:“是,我就是拿奖学金、分数、论文、学位威胁你。出去吧,听话,听话啊。”
          陶可被他推推搡搡,硬是塞了出去。叶臻转身,走过去拍拍那学生的肩:“借一步说话。”
          那男孩正在与酒保谈笑,突然见有个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找他说话,心里难免又疑惑又欣喜。
          叶臻开门见山:“燕杨?”
          男孩蓦的吓一跳,叶臻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找对了,这些孩子在外面,很少用真名。
          “我是你学校的老师,” 叶臻说:“你的班主任也在。”
          男孩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整个人都抖起来。
          叶臻说:“你别怕,你的情况我会考虑要不要向学校反映,但你的行为不利于学校管理你懂吗?”
          男孩点点头,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那你现在跟我们回学校可以吗?”
        


        9楼2011-11-19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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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真是最好的时节。
            早晚风凉,中午晴暖,学业压力不大,节假日集中,最适合恋爱、运动会、秋游。陶可的班上也蠢蠢欲动。到了中旬,更是人心不定,竟悄悄征集起秋游意向来。
            这些陶可一概不知情。
            他正在从事着一项高尚(?)的事业,为人类知识宝库添砖加瓦,那就是攒书。
            你想问问现在的大学生编过书没有,还不如问他们:还有什么书没编过?不管你去哪个名校BBS的兼职工作版,触目都是“招聘图书编辑”、“求撰稿人”的贴子。校园里贴的大自报,“寻作者”也屡屡可见。攒书一行,早已泛滥。
            书商剥削是真的,有老师从中抽利是真的,没有版权也是真的,可学生穷困,更是铁打的事实。不管多么不光彩,攒书至少可以缓解学生的经济压力。
            陶可攒书,历史悠久。此人思维敏捷,条理清晰,学历高、速度快,善改编,守合同,重信誉,肯吃苦,出书本本畅销,就算酬劳略高,也颇讨书商喜欢,算是某校攒书界的前辈和名家。他编的书涉猎励志、营销、传记、管理、减肥、时尚、旅游、家装、教辅、法律、政治、历史、英语…甚至包括少女文学和孕妇食谱。
            所以他逛书店,常常会有拿起书翻几页后大骂垃圾,结果细看,发现署名虽然是别人但炮制垃圾确实是自己的情况。这时,他就会立正,把书放回书架,转身,出书店,然后毫无羞涩感地拿卖垃圾的钱去充饭卡。
            该校另一位攒书名家便是安小佳,主要擅长电脑和中小学教辅,偶尔也写些王朝悬案、宫闱秘史,研三时拼凑了一本营销书籍,编了个洋名(比利·托马斯之类)出版,竟然在某大书店销售排行榜上挂了两个月。
            这次的活其实是他接的,自从陶可代课以来,就没能有时间和书商联系。但安小佳的导师手术后恢复十分缓慢,师母又感冒发烧,只好再麻烦学生照顾。安孝子接了活又没时间干,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把活扔给了陶可。
            活原本是不算太重,十万字,期限一周。
            但目前的情况是他还有一个班的学生要管,每周有四节不能逃的课要上,还要应付叶臻时不时的传唤。
            所以当班长把群众意见调查表送到他眼前,他一看最上面写着“黄山三日游”几个字,便毫不犹豫否决。
            班长怯怯问:“那去哪儿?”
            陶可说:“去参观长江大桥,半天来回。”
            班长领了命令回去投票,结果281,那不懂事的团支书又叛变了。
            陶可拍桌大怒,遂召开班会,议题竟然是:肃清极端民主化的思想。
            班上鸦雀无声,陶可夹着书一脸阴沉的进门,撑着讲台做逼视状。半晌才冷冷开口:“列宁同志!”
            学生被他吓一跳。
            他继续:“曾说,在黑暗的专制制度下,广泛的民主制是一种毫无意思而且有害的儿戏。之所以说它毫无意思,是因为任何一个**组织也从来没有真正实行过什么广泛的民主制,而且无论它自己多么愿意这么做,也是做不到的。”
            有人小心翼翼举手:“老师,我们不是**组织…”
            陶可摔书:“老师说话小孩少插嘴!”
            全班静默,陶可仰头,得意道:“为了光荣的布尔什维克终将实现,同学们还是去长江大桥。”
            学生们与他大眼瞪小眼长达数分钟,终于反抗,某个有点脾气的新青年接着陶可的话说:“老师!你搞高压统治!都什么时代了,还一点都不民主!我们又不是高中生!”
            陶可坏笑:“胡说,我很民主的。但我的民主是你是民,我是主。”
            他换上一副恳切面孔:“同学们,听话吧,不要为难老师啦,老师和你们不一样,理论学习研究任务教学工作都是很繁重的,真是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们满山跑。”
            有几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开始回心转意:“算了吧,咱们别去外地了吧…”
            “不要!我不要看水泥墩子!”
            “长江大桥我每个礼拜要过几回,为什么还要特地去看!”
            “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12楼2011-11-19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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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臻哑着嗓子笑:“快别叫了,别折了我的寿,又惹什么麻烦了尽管说吧。”
              陶可有些难以启齿:“你会开我宿舍的门吗?”
              “我从来没开过,晚上袭击你的不是我。” 叶臻说:“我比较喜欢你情我愿这种感觉。”
              “别胡说!” 陶可脸红了:“会不会?”
              “用电话卡。” 叶臻笑着说:“我在那儿住过。”
              “那你进了门,打开电脑,在桌面上有一个文档叫‘NEW BOOK’,那里面是…”
              “你的学期论文?” 叶臻说。
              “不是,” 陶可哼哼唧唧道:“我…我的…新作…”
              “你攒的书?” 叶臻声音开始沉下来了。
              “嗯…”
              “陶可,” 叶臻说:“我很反对你用这种方式获得不法收入,从来就不赞成。”
              “但是…”
              “没有但是,我痛恨抄袭。”
              “可是…”
              “也没有可是,我个人绝对不会参与这种学术腐败。陶可,作为你的老师,我不能帮你。”
              “根本就不是学术啊,喂!喂!喂!” 陶可哭丧着脸对燕杨说:“你师公生气了…”
              燕杨问:“你写什么书惹他生气了?”
              陶可说:“不提了!有的导师带头攒书,他却清高。”
              “唉唉~算了,” 陶可站起来伸个懒腰:“我去候车室睡一觉,你去么?”
              燕杨点头。
              两人背靠背坐着,陶可发了一会儿呆,打个哈欠准备睡。燕杨的手机响了,他接了递给陶可:“师公找你。”
              “哎?”
              话筒里传来叶臻又嘶哑又恼火的声音:“陶可!!我平时太放松对你的要求了!”
              “哎?哎?”
              “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人人都是可爱女生——写给花季的你》!?你有空编这种东西为什么不帮我搞课题?!”
              “哎?你怎么还是去了?”
              “陶可,你明天给我过来承认错误!我的确是非常喜欢你,但我绝对不会放纵这种喜欢!”
              “哎?喂!喂!喂!” 陶可说:“又挂了…”
              燕杨问:“你到底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放屁!” 陶可敲他:“小孩子不懂别胡说!”
              陶可看表,刚刚十点。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刚想睡,燕杨又把手机递过来:“还是师公。”
              “…”
              “陶可…”
              “嗯。”
              “这玩意儿怎么写?”
              陶可只当他又找茬骂人,便用平淡无奇的声音说道:“搜索引擎,一个个网页点开,抄。我桌上有一堆言情小说,翻开,抄。安小佳那里有《知音》、《女友》,抄。”
              说完便掐了线,对燕杨伸出两个手指:“我赢了,我终于挂了他一回!”
              燕杨楞楞看着他:“老师,你挺可爱的。”
              陶可一跌:“你会不会形容男人啊?”
              “不会,” 燕杨说:“因为我喜欢男人。若是真喜欢,我会紧张,会考虑,会在乎他想什么,会担忧他是不是喜欢我…我的脑袋里塞了太多东西,跟本来不及找好词形容他。”
              陶可笑了:“叶臻对我说你很勇敢…果然。勇于解放自己,真好。”
              燕杨问:“那你呢?”
              陶可不说话。
              燕杨静默,突然说:“老师,我可不可以握握你的手。”
              “嗯?” 陶可还没反应,燕杨便从包包底下把手伸过来了。陶可很想缩挣开,最终还是没忍心。
              燕杨的手很温暖。
              “老师的手像冰一样。” 燕杨说:“我一直一直在想,世界上总有一双手,会让我觉得惬意、幸福,会让我觉得活着不那么黯淡无光,会让我永远不孤独。所以我一直在找,在找这双手的主人,如果找着了,我们会融洽、贴近、快乐,会一起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陶可笑了。
              “老师呢?”
              “以前看书,常常问,” 陶可轻轻说:“男人间如何相处,如何共同生活、共度时光,如何分享他们的饭菜、房间、休闲、悲伤、知识和信心?”
              “这种脱离了常规的关系形式、家庭、职业和义务性的情谊,一旦和别人坦诚相见,那滋味如何?”
              “如何面对欲望?如何拓展自己的世界?如何拥有拥有更强的生活的力量?到底用什么态度对待社会?到底如何不让自己悲悯不让别人替你悲悯?”
              “你能回答吗?” 陶可问燕杨。
              燕杨摇头:“我没想过。”
              “我不能回答。” 陶可说:“叶臻也许知道,可他不告诉我。”
              “我很不安,很多人都会不安,但我特别严重些。为了不让我的欲望产生在不安中,产生在一种我无法把握的状态里,所以我不让自己产生欲望…你明白了吗?”
              燕杨有点糊涂:“明白什么?”
              “叶臻一定对你说过我的性冷淡者,你现在明白了吗?”
              燕杨捂住嘴,顾左右而言他。
              “燕杨,放手吧。” 陶可说:“同学们回来了。”


            15楼2011-11-19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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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一行人下了火车,凌晨三点三十分。
                外星人们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其中一帅哥在车上不但站着睡着,还全身心扑倒在某阿姨的石榴裤下三回,姿势猥亵,有损二十一世纪大学生精神风貌,实在另人发指。
                陶可早睡着了,直到燕杨背着他出了站,才稍微睁开一丝眼睛。
                “人…呢?”
                班长耷拉着脑袋勉强回答:“男生有两个本地的先回家了,五个女生一起跟着姚鹃走了,她家就在附近。”
                “那哈…欠…,你们怎么说?”
                有个男孩子说:“老师,我能不能就睡火车站?”
                竟然还有人附和:“老师我陪他睡,我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陶可皱着眉嘟囔:“开玩笑,你们给我坐早班车回宿舍去。”
                “啊~啊~”早已神志不清的众人哀号起来:“老师,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民主些吧!”
                陶可摇摇晃晃站了一会儿,最后用诚恳的眼神(其实是散射的)看班长:“你全权负责。”
                说罢,这人就往花坛边上一坐,头一垂便梦游去了。
                几个男生一看老师都睡了,便也席地打起瞌睡来。
                “老师!老师!”脸色已经蜡黄的班长拼命推陶可:“你到底要我们去哪儿啊?”
                “嗯~嗯~” 陶可在睡梦里说:“随便…”
                “老师你指条明路嘛!!” 班长要哭出来了:“就算要睡火车站也不要睡警务室边上嘛!”
                “回你们宿舍…” 陶可哼哼。
                “到宿舍没车啊!”
                “那就回我宿舍…” 陶可继续哼哼。
                “老师!”
                “少罗嗦,” 陶可支开眼皮,凶光毕现:“再罗嗦,老了就跟叶臻一样…”
                坚强的小班长一抹眼泪,自顾自说:“我去找出租!”便挺起胸膛往马路上跑。十分钟后他使尽浑身解数把十一个人连同自己艰难地塞进两辆车(你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坐的),驶向本部。
                陶可在车上被挤得半醒,正好带他们上楼,用电话卡打开自己和安小佳宿舍的门——这家伙好像从来不用钥匙,而安小佳的宿舍好像从来就是旅馆——迷迷瞪瞪指指:“随便睡。”
                说罢就往自己床上一滚,再推他,已经跟死人一般了。
                到了早上七点半,闹钟响,陶可爬起来按掉,却发现身上横着条大腿。他吓一跳扭头,只见安小佳的白痴睡脸就在枕头边上,嘴张得老大,还流口水。
                “安小佳!” 陶可揍他:“滚回你自己屋去!”
                “…” 安小佳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挠挠:“我不去,我宿舍门洞大开,尸横遍野…”
                陶可一脚把他蹬下床,正好砸在学生身上,那学生哎哟一声,竟然还不醒。
                紧接着两人很酷地对视数秒,各自往下一躺,翻身,继续睡。
                安小佳踹开身边学生,抢过被子卷在自己身上。
                下午一点,胖子的大嗓门响彻云霄:“小贼!小贼!连穷如吾等之博士,尚被偷却御寒维生之被褥,令吾恨不能削尔首级啖尔肉也!”
                安小佳爬起来,睡眼朦胧,从满地学生身上踩过去开门:“阿胖,别嚎了,是我拿的。”
                胖子把满满一包书砸过来:“你们两个!一张电话卡恨不得能开全校的门,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花力气读书做什么!”
                安小佳面无表情地躲过,挠挠头,又踩着肉垫回去,挤在陶可床上。
                胖子走近捡书,正好瞥见屋里。
                “…”胖子瞠目结舌:“壮观!!”
                他心生歹念,从人缝中小心翼翼踏进去,一把抓住尚未醒的陶可摇晃起来:“殿下!在下疏于管教,愧对尔父啊!”
                陶可前俯后仰,痛苦不堪:“干什么…干什么…”
                胖子继续晃他:“还问干什么!你后宫都搞起来了还好意思问干什么!”
                安小佳张开眼睛,傻笑:“阿胖果然欲壑难填,好生**不堪。”
                胖子把陶可扔下,咯咯捏拳头:“好生贱的嘴。”
                学生被他们陆续吵醒,一个个傻楞楞看着。胖子见自己的被褥正铺在油漆班驳的破地板上,早已成麻花状,不禁悲从中来:“零落成泥也~”
              


              16楼2011-11-19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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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臻边笑边往后退:“你背七杀碑**什么?”
                  陶可咬牙,双目通红:“杀尽不平方太平!”
                  叶臻退到床头:“喂喂喂!”
                  陶可猛扑而上,叶臻眼疾手快掀起被子把他裹住,借着身高优势抱紧了压在身下。
                  “臭小子!” 叶臻说:“为了几千块钱连爸爸都不要了!”
                  陶可蒙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不要了!”
                  “学位也不要了?”
                  “杀了你,另投明主!”
                  “好好好,你就重整河山待后爹吧!” 叶臻干脆把全身重量都放在陶可身上,调整被子,紧紧锁着他的四肢,只让露出一个脑袋。
                  “干吗?” 叶臻观察他的表情:“对导师有什么意见?”
                  陶可啐一声:“真是运交华盖,才遇见你!”
                  叶臻沙沙地笑:“过奖。”
                  陶可恼羞,扭动不止。
                  叶臻慌忙压紧他:“别动!别动!动了我要起反应的。”
                  陶可立刻僵直。
                  叶臻扑哧一笑:“其实你不动我也是起反应的。”
                  陶可面红耳赤,大怒。
                  叶臻垂下头,靠在陶可的颈边,陶可说:“你好重,我闷!我闷!”
                  叶臻却不肯撤身,“陶可…”过了好半天,他才轻声说:“不要叫我离开…七年来我头一次能这么接近你,你就稍微再忍受一会儿好么…只是一会儿…”
                  陶可不说话了,他看着天花板,渐渐闭上了眼睛。
                  “陶可…”
                  “嗯?”
                  “你恐慌么?”
                  陶可点点头:“恐慌。”
                  “为什么?”
                  “一个危险而充满诱惑的世界向我敞开了大门,我却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所以很害怕,很惶恐。偏偏门口还有个在招手的恶魔,用鼓动的语气说‘来啊~!来吧~!’。”
                  叶臻在他耳边笑,陶可扭过头去。
                  两人一动不动,在夜幕初降的昏暗中静静躺了很久。
                  “陶可…”
                  “嗯?”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
                  “嗯?”
                  叶臻说:“可不可以先一起住一段时间?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证明相处并不是靠性爱来维系,或是仅仅靠性爱来维系,幸福也并非依赖于情欲。”
                  陶可刚想说话,叶臻掩住他的嘴:“你听我说完。”
                  “你平时看那么多书,掰那么多理论,可是没有一个字能够融入你的灵魂。你看起来开化,可以homo长homo短的挂在嘴边,敢于和安小佳理直气壮地讨论…其实却是一个多么不坚定,多么软弱的人。”
                  “你优柔寡断,没有主见,不肯面对自己精神上沉重的负担。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被人——包括父母、马胖子或者安小佳——逼着去结婚,甚至会仅仅因为害怕时光寂寞而与异性结婚。”
                  叶臻看着陶可,眼睛那么亮:“但那是错误的。一个理性的、纯粹的、有责任感的人都不会那么做,都不会欺骗自己与家人,更不会欺骗和漠视另一个享有同等生命权利的个体——你的妻子。”
                  “但你会,” 叶臻贴着陶可的额头轻轻说:“因为你比别人都要善良与柔软,所以动摇,而这份动摇也许最终会造成你和某位无辜女性一生的悲剧。”
                  “我非常害怕看到那一天。” 叶臻说:“某一天你带着一位女性走到我面前,说‘老师,这是我太太’你满脸灿烂笑容,眼睛深处却忧伤而黯淡…”
                  “陶可,” 叶臻终于把他放开:“不要让我看到那一天好么?”
                  陶可楞楞不说话。
                  “与我站在同一边好么?” 叶臻继续问,他声音沙哑,头发蓬乱,衣裳早已皱巴巴,脸色略微苍白。只有眼神,却是那么温柔的。
                  陶可喃喃:“我…”
                  “现在不要表态,”叶臻揉揉他的头发:“人很难在几分钟内思考成熟,所以你现在做出的判断不一定正确。”
                  他笑笑:“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可以找安小佳商量,我是很民主的。”
                  陶可说:“我在对学生施以暴权之前,也常常先强调自己很民主。”
                  叶臻呵呵笑:“下床,我饿了,吃东西去。以后你要学着做饭。”
                


                18楼2011-11-19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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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4 2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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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佳无精打采爬到书柜前:“这种事情你不会找你的陶博士生啊!”
                    “那不行,” 叶臻说:“工作量太大,我舍不得。”
                    安小佳恨不得吐血:“你倒舍得我?”
                    叶臻点点头:“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安小佳叹气:“果然别人的东西用起来不心疼。”
                    叶臻说:“你把我的东西也留在身边很多年了,我还不是没意见。”
                    “叶老师” 安小佳摊着手说:“我是个异性恋,对你没威胁。”
                    “所以我才对你没意见。” 叶臻说:“否则你早死了。”
                    “但是呢,” 安小佳坏笑:“我虽然是异性恋,但不代表我对陶可没感情啊。”
                    “那你就不叫Straight了,你叫Bisexual。”治学严谨的美国博士说。
                    “洋径浜,” 安小佳喃喃道:“好想抽他一顿。”
                    叶臻也一同翻资料:“我刚刚问了陶可,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哎!?” 安小佳吃一惊:“你就直接问他了,你不知道他很抗拒…”
                    “我知道,” 叶臻扶正眼镜:“但是贤侄,如果一个男人长到我这么大还不懂控制自己的情欲的话,就算有一堆头衔,光环加身,也不过是只兽类。”
                    叶臻微笑:“我哪里会为难他。”
                    安小佳也笑了笑,但不免担忧:“你们两个本来就很显眼,又是导师学生,这么做会不会…”
                    “唔~” 叶臻托着下巴:“我也考虑到这一点,我还不想come out,至少在国内不想,因为很不喜欢别人猎奇的眼光。可是,我怕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
                    “你也很了解他,他的世界纯净、精致、美好,但易碎。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不是一个良好的状态,常常是…”
                    叶臻咬咬下唇:“说崩溃就崩溃。”
                    “但如果他崩溃了,最痛苦的肯定是我。” 叶臻笑眯眯指着自己:“所以我想陪着他,一起住并不是结束,只是相互磨练的开始。”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您高尚啦?” 安小佳说:“不会是错觉吧?”
                    “是错觉,” 叶臻嘿嘿笑:“我有很强的私心。”
                    “啊!” 安小佳叫:“找着了!是不是这个!”
                    “哦,” 叶臻把书接过来:“谢谢,你可以先回去了。”
                    “喂~” 安小佳不满:“至少也请我喝杯茶再走嘛。”
                    叶臻笑着说:“我没茶,而且现在要开始工作。”他推安小佳出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劝劝陶可。他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找你商量的,但你可以旁敲侧击。”
                    “不劝!!” 安小佳恨道。
                    “那就麻烦你了。”叶臻把门砰一关。
                    安小佳跳脚:“都说不劝了嘛!你这个…呃…you are a bad gay!”
                    叶臻打开门,一脸痛心疾首:“gay是个形容词,你不能说‘I am a gay’, 而应该说‘I am gay’。 你英语太差了!你是怎么念到博士的?”
                    “你这个洋!径!浜!” 安小佳愤怒了。
                    叶臻眼疾手快阖上门,安小佳在外面歇斯底里地挠了十五分钟。
                    而后,被无故榨取劳动力的他回屋找陶可出气,却发现人家已经睡死;找胖子出气,却被胖学长殴打。
                    到十二点好不容易忍气吞声终于睡着,十二点半却被陶可的哀嚎吵醒。
                    陶可喊:“书!我的书!我又忘记问他了!!”


                  20楼2011-11-19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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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整整三天,陶可一直关着手机。原因无他,怕书商找。第四天战战兢兢开机,第一个电话果然是书商的。
                      说是书商,不过是隔壁大学的博士生,也是攒书出身,起步比陶可还早。
                      陶可一接电话就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高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最近事太多我写是写了但原稿在人家哪儿他最近替人打官司去了简直是人间蒸发了对不起对不起下回我一定按时一定按时你先宽限两天只要两天…”
                      “陶可!陶可!!”那边连话都插不上,高着嗓子喊:“你嘀咕什么呢?”
                      陶可低声下气地说:“小高,我错了。”
                      小高问:“错啥?”
                      “书…”
                      “书?就是!我还想问你呢,稿费我是打你卡上还是你来拿啊?”
                      “哎?” 陶可楞了:“什么稿费?”
                      “那本傻妞文学的稿费啊!”
                      “啊?”
                      “你‘啊’什么?稿子我都收到了,还刻了盘,挺细心。”
                      “谁…谁给你的?”
                      “你爸啊!”
                      “啊?!”
                      “哎哟!” 小高唾沫横飞,简直能够通过无线电波喷到陶可脸上:“你爸那叫一个玉树临风啊!五百米外一看就是精英!举手投足那气度!说话那逻辑…”
                      陶可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掐掉。
                      过了一会儿小高打过来了:“陶可…”
                      陶可冷冷问:“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小高交代:“前几天我碰见安大少,当时你们家导师在,后来你们家导师让我昨天上他那儿拿的…”
                      陶可沉默半晌,说了句“哦”,又把电话挂了。


                    21楼2011-11-19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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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这一不见,就是半月。期间陶可偷偷打听,说是本科的课他去上了,两个硕士生也接过他催作业电话,唯有和自己倒像是失去了联系。
                        寒雨数场,便已深秋。
                        深秋有期中考试。
                        辛亥**时,破旧立新,有江苏巡抚挑去自家房上的几片屋瓦以示**,摇身一变为新派。陶可在享受足了学生遍地哀号后将原本五千字的论文改成四千九百字,以示民主。
                        他说:“不让你们闭卷考试就仁至义尽了,不许得寸进尺。”
                        学生闹:“老师!××班根本就不写论文,只写作业!而××班连作业都不写!!”
                        陶可托着下巴:“好啊,那咱们就写作业。作业还是这个题目,六千字。”
                        他说完就往教室外走,学生哎哎喊住他:“老师我们还是写论文吧!”
                        陶可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论文下周交。”
                        学生蔫在教室里,等陶可兴高采烈出门,有人低声说:“蛇蝎美人!”
                        陶可突然又回来了,他站在讲台上,勾着嘴角,笑得奸猾无比:“我刚才漏掉了一个要求——我不收电子稿,所以论文请同学们手写,一个字,一个字,手写。”
                        说完又出去了。
                        “啊~” 学生惨声不断:“这美人也太毒了吧!!”
                        门响,陶可的头探出来,笑:“同学们,我刚才想了想,还是改成五千字吧。”
                        学生摒声静气,直到确信他拐了弯,下了楼,才齐齐埋首桌底,议论。
                        “他听见了吧?”
                        “嗯,听见了。”
                        “他怎么听见的?”
                        “不知道…”
                      


                      23楼2011-11-19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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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臻的牌位就被供在胖子的床头,安小佳偷偷溜进,两人点烟为香,虔诚合掌,闭目喃喃念叨“叶老师你快回来”云云。
                          叶臻在颂经声中光鲜亮丽地回来了,而且心情极佳。
                          胖子扑上去抱着他的腿:“大人啊!!可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叶臻拍拍他:“平身,我家那别扭孩子呢?”
                          胖子突然想起来:“对了!陶可呢?刚才还在啊!不会吧,这么晚了…”
                          陶可是在楼梯上接到班长电话的,那傻小子不会说话,劈头就是一句:“老师!不好了!!”把陶可的头皮都嚷麻了。这是班主任的职业病,仿佛抓安全生产的部门,一听到“煤矿”两个字头皮就麻是一个原理。
                          等陶可赶到时,燕杨已经挂着两道鼻血,垂头坐在院办公室了。他的两名室友情况还不如他。
                          角落上还站着另一名室友,看样子没参与打斗,但神情尴尬,手足无措。
                          陶可点点他:“你先说。”
                          那男孩子咬着唇,不肯说话。
                          “好,” 陶可说:“你不必主动说,我问。第一,谁先动的手?”
                          男孩看着自己的鞋尖。
                          陶可扭头对燕杨三人说:“你们到走廊上站着去,叫到你再进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陶可把门带上。
                          男孩嗫嗫:“是燕杨。”
                          “为什么?”
                          “…被子…”
                          “啊?”
                          “陈刚他们把墨汁全倒他被子上了。” 男孩抬起头:“老师,我劝过他们的!这样做太过分了!但他们不听,他们说燕杨是同性恋,真是恶心死了!但我一直都叫他们停手的!…”
                          “冷静,冷静,” 陶可十分震惊,但不能表现,还必须安抚学生:“你是说燕杨受他们欺负?”
                          “嗯…”
                          “具体什么情况?”
                          “呃,被子。还有衣服,刚洗好的就扔进厕所里,不让他晾;鞋子,会剪破;垃圾倒在他床上…还有很多,总之公用的东西都不让他用,说他脏死了之类的。”
                          “多久了?”
                          男孩想了想:“快一年了。”
                          陶可倒抽一口冷气,一年了!唐月月和自己竟压根儿没发现,而燕杨竟楞生生忍了一年!
                          “老师,”那学生可怜巴巴地说:“你快给燕杨换宿舍吧,给我换也行,我真是呆不下去了。要不让我和燕杨住,我不会看不起他的。”
                          陶可看着他的眼睛:“他可是同性恋哦,你不害怕?不恶心?”
                          男孩涨红了脸:“反正我不歧视他,也不希望别人歧视他。”
                          陶可笑了,拍拍他的脑袋。真是个好孩子,就像安小佳,就像胖子,明明是异性恋,却会帮助同性恋反歧视。
                          这世界上,有些人有多冷漠,有些人就有多温暖。
                          “你先回去睡觉,喊陈刚他们进来。”
                          陶可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两人。他们年轻,健壮,充满着生机,紧致光滑的皮肤仿佛会发亮,但心灵的某一部分却被扭曲了。但却不能完全怪罪于他们自己,陶可也不知道该怪罪谁,难道,怪罪全社会的有意识漠视?怪罪传统的家庭观?伦理道德观?世俗价值取向?还是主流媒体的刻意掩盖?或是新闻报道的妖魔化?
                          “坐,” 陶可努努嘴。
                          学生拘谨,不敢坐。毕竟是面对老师,再厉害的人也发不出威来。
                          陶可轮流扫视他们,想了想说:“应该是美国吧,常常有些少年拿着棒球棒上街殴打同性恋者,甚至把他们杀死。这些少年之所以无法无天,是他们因为知道自己父母的态度:暗暗赞同、默许,视而不见。”
                          陶可沉下声音:“你们是不是也觉得父母、学校或者我,对你们的行为也会采取这种态度呢?”
                          学生不说话。
                          陶可揉着太阳穴,疲惫道:“都走吧,我会考虑给你们调整宿舍的。”
                          那个叫陈刚的好像还有话说,陶可挥挥手:“我不会往院里报告的,回去处好同学关系。”
                          陈刚走了好久,燕杨才进来,他坐到陶可身边,突然咧嘴一笑:“我很厉害吧?”
                          陶可叹口气不看他。
                          燕杨问:“老师你生气啦?你别怪我,我是忍无可忍了。”
                          陶可撑着头:“为什么不搬出去租房住?”
                          “你不知道?” 燕杨惊讶:“学校规定了,本三以上才能出去。”
                          陶可说:“我帮你换宿舍。”
                          燕杨看着他,突然拉住他的手:“让我握一会儿好不好?”
                          陶可没有抽开。
                          “老师…”
                          “嗯?”
                          “你心里非常替我难过对不对?”
                          “嗯?” 陶可坐直了看他。
                          燕杨笑了:“真的很难过吧?师公没说错,你这个人果然心软得很。”
                          “胡说八道!你听他的!”
                          “没有啊?” 燕杨脸上是欣慰和淡淡的忧伤:“那为什么从刚才我进门起,你就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陶可沉默,终于开始羞恼,拉他起来:“今天跟我回去睡,明天帮你换宿舍。”
                          “好,” 燕杨笑眯眯:“顺便把李昭文也换出来?”
                          “李昭文?”
                          “就是帮我说话的那个,人很好吧?”
                          “的确,” 陶可托着下巴:“长得也很可爱…”
                          他突然住口,恶狠狠盯着燕杨:“小王八蛋你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人家可跟你不一样!”
                          “哎?” 燕杨歪着头说:“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不一样?”
                          “一看就知道吧!”
                          燕杨得意道:“师公说了,老师的判断力一向有问题,而且非常缺乏常识。”
                          “你!”
                          燕杨反过来拍拍陶可的头:“你要对我有信心。”
                          陶可长叹,没话说:“…走吧,回本部。”
                          燕杨开开心心跟着他。
                          “喂!你可以放手了吧?下楼不方便。”
                          燕杨松开手,过一会儿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老师,如果以后有人握住你的手,就千万不要让他放开。”
                          陶可回头。
                          燕杨笑:“你也不要放开他哦。”


                        25楼2011-11-19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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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趴在阳台上看那个奔跑的单薄背影,撑着下巴轻轻骂:“笨蛋!”
                            笨蛋!
                            原来爱一个人,竟然如圣经所说——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
                            不过,到底最傻的是你,还是我?
                            电话响了起来,叶臻跑回去接,他静静听了半天,最后笑着说:“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
                            挂完电话他挠挠头,一个人半仰在沙发上抽烟,又泡了杯咖啡边晒太阳边喝完,穿衣服时摸到两张别人送的省昆戏票,便一个人跑去听了。
                            却是好一场风光璇旎。
                            只可惜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昆剧没落已久,唯留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花部一统天下,雅部一阵厮杀,寡不敌众,含恨而去,又何尝不寂寞。
                            叶老师很感慨。
                            小尼姑咿咿呀呀地唱:“小尼姑年方二八,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叶老师突然眼镜高光一闪,红茶泼了一手。
                            “糟了,” 他说:“我今天也有课…”
                            小尼姑唱:“…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叶老师一口气喝完茶,装作自己根本没想起来,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跟着哼:“且顾眼下…”
                            一个大二学生,只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能鼓捣出什么像样的论文来?全班不给你抄成一样的就不错了。
                            但尽管如此,陶可还是从这批论文中发现了亮点。
                            “同学们写得还算认真。”他说:“现在请论文得满分的同学到操场上跑二十圈,记住下回不要抄我的。”
                            学生哄堂大笑,人人都十三点兮兮问:“谁啊?谁啊?”
                            有个男生笑嘻嘻站起来,也不害臊:“老师,现在是十一月底了。”
                            陶可点点头:“我知道。”
                            “冷空气南下了。”
                            “我知道。”
                            “外面风挺大。”
                            “知道。”
                            “那我能不能只跑十圈?” 男生挺谄媚的模样。
                            陶可也冷笑了:“行,可以,但剩下的十圈要全班一起跑。”
                            “啊!” 学生惊叫:“老师你又来这一套了!”
                            陶可呵呵笑:“连坐,明白吗?封建皇朝阴暗文化的一部分。”
                            “老师你是社会主义的苗吧!”
                            陶可没有理他们,第一是下课铃响了,他要赶车;第二是安小佳竟然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咦?你怎么来了?” 陶可问他。
                            “帮老爷子代几节实验课,顺便把上回借的书还给小曹。” 安小佳说:“陶小可挺不错啊,上课还有模有样的。”
                            陶可推他一把:“去你的。”
                            就是这么一次看似毫无营养普普通通的会面,却造成了一场开拓性的历史性的纪念碑式的绯闻。
                            首先发现的是胖子。
                            他对着电脑“哦哦哦哦~”暴吼了一分钟,然后几乎把安小佳的电话打爆。
                            安小佳不耐烦地说:“干吗啦?我在喂猫。”
                            胖子抱着话筒狮吼:“安小佳!快回来!快回来啊!!”
                            “干吗啊?”
                            “不要问!快回来!!还有!” 胖子说:“如果现在碰到陶可,赶快逃!!拼命逃!!往死里逃!!”
                          


                          29楼2011-11-19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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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颇晚,除了他们,整栋楼空无一人。
                              而教学区的垃圾桶就这一点好,至多有些瓜皮果壳包装纸,真掏起来倒不嫌太脏。叶臻还掏出点乐趣来,不时发现令人惊奇之物。
                              “妙哉,”他坏笑着把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陶可:“英语作文,此匿名壮士仅得三分。”
                              陶可斜一眼,挺惊奇:“这不就是我们刚考的那一份?!”
                              他接过,凑到灯下定睛一看,断定:“安小佳的。”
                              叶臻问:“你怎么知道?”
                              陶可说:“这种匪夷所思的作文分数,这种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行文方式,这种花里胡哨扭曲纠结的书写手法,这种千奇百怪难以言传的拼写错误,还有完全不知所谓的标点和分段,除了安小佳,别无他人。”
                              陶可忍笑作严谨状:“这人不是忘了写名字,而是根本不敢写,写了怕是会挨雷劈。”
                              叶臻把安小佳的作文折好要塞进陶可口袋:“奇文共欣赏,为师赠你。”
                              陶可笑着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这上面有安小佳的诅咒,碰了以后要考零分的。”
                              谁知一退却坏了事。
                              这所大学年代比较久远,以至于学校建筑本身就是要重点保护的文物,木质结构的数量可观。这种房子最怕什么?火啊。只要稍微想象一下火烧连营是什么情形,就明白该校管理层一见“热得快”这种事物就双目充血了。
                              陶可一退,后脑勺正撞在火警按钮上。需要指出的是,该激进学校为了方便群众,以便在第一时间得知火情,把按钮上那层薄玻璃都敲掉了。
                              于是警铃大作。
                              陶可僵在按钮上,瞪大眼睛看叶臻,头脑暂时空白。
                              叶臻楞了楞,猛的抱起身前垃圾桶喊声“撤”就往楼上跑,陶可回神,也抱起一只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跑。
                              到了二楼,叶臻突然又放下桶往回跑。
                              陶可轻喊:“你干吗?”
                              他也不回答,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安小佳的考卷,扔进剩下的垃圾桶后飞快地跨步上来,穿过走廊打开自己的办公室,把桶和陶可一股脑儿塞了进去,接着自己也进门,落锁,靠在门后笑。
                              远远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靠来。
                              陶可喘着:“纵火…”
                              叶臻表现地很正直,说:“校工工作辛苦,叫他们白跑一趟,与心何忍?”
                              陶可骂:“行了!你那点坏心眼我还不知道?!”
                              他刚站直,叶臻连忙把他按下:“嘘,别起来,这窗口低,楼下站远了就能看见。别开灯,别出声。”
                              底楼的咋呼声越来越大,看门的保安操着雄浑的嗓音在骂:“哪个死人烧的垃圾啊!被老子逮到不揍死你才有鬼!”
                              叶臻捂着嘴咕咕笑,扒在窗口偷看,陶可也凑过去。只见那只火桶已经被众人合力踢到楼外,闪亮的火星、纸张的灰烬飘得满天满地。
                              有人高喊着:“去接盆水来!快去接盆水来!”
                              一片闹哄哄景象。
                              陶可也想笑,一扭头却笑不出来了,唇上多了一样东西,呃…也是唇。
                              仿佛从天而降一道雷劈傻了陶可,然后叶臻乐见其成。
                              一个温柔的吻,据说就如一场缱绻的梦。文学博士马战辉(没错,这是胖兄完全被遗忘的真名)这样充满感情地写道:桃花落,闲池阁,梨花影,月西斜,杏色明,雨空庭,蔷薇风细一帘香…
                              “我有迷魂招不得,”叶臻说:“魂兮,归来。”
                              陶可终于惊醒,早已经躺在地板上,叶臻坐在边上笑。
                              陶可眨眨眼,再眨眨眼,说:“脏死了,刚掏完垃圾就来亲我。”
                              “冤枉,” 叶臻说:“我是用手掏的垃圾,自始自终没用到嘴,嘴都用来吻你了。”
                              陶可伸手:“亲一次十块钱。”
                              叶臻从皮夹里抽出一搭钞票:“上回半夜里亲你还没给钱,顺便买断接吻权到我死那一天。”
                              陶可说:“明天起要涨价了。”
                              叶臻说:“目前亲我一次是一百块,话说回来你还欠我九十。”
                              “那我今天就涨两百。”
                              叶臻扑哧笑了,用手肘碰碰他:“喂,脸红成那样还不给我乖乖的,怎么话这么多。”
                              “我愤怒了,” 冒热气的熟番茄陶可说:“你不是说不碰我吗?”
                              “谁说的?” 叶臻指自己:“我?爸爸我这么有见地的人怎么会说出那种伪科学的话来?只要是一对一,不管是脱离性的爱还是脱离爱的性,都是不完美的,不提倡。”
                              “劈死你…” 陶可咬着依然滚烫的下唇把头扭向一边。
                              “小陶可,” 叶臻捅捅他。
                              陶可红着脸不说话。
                              叶臻两肘齐用把他的头又夹正:“陶可,你是继宋明理学后把‘存天理,灭人欲’发挥到极至的第一人,为师很崇拜你啊。”
                              陶可毫不犹豫伸出脏爪摸在他脸上。
                              叶臻喷笑:“谁脏啊?到底是谁比较脏啊?”
                              陶可恶狠狠说声“你!”便蹲到垃圾桶边借着月光继续翻找。
                              楼下的喧嚣渐渐散去,叶臻开灯时不小心碰翻了书桌旁纸篓,纸团滚了一地,他只是随意捡一个起来看看,脸色就变了。
                              他蹑手蹑脚走到另一只垃圾桶前,装模作样捣鼓半天,然后一脸惊喜地举着那团纸:“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咱们终于找到了!!”
                              陶可冷冷说:“爸,全过程我都看见了。”
                              他猛的拉开门,头也不回出去了,脚步声跟雷震似的。
                              叶臻想笑又不敢笑:“…真生气了…至少帮我收拾一下再走嘛…真别扭。”
                              他把垃圾慢慢装回桶里,懒懒散散说:“别扭就别扭吧,不急,不急,先人有云:辫子长了再抓,养肥了再杀…”


                            32楼2011-11-19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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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4 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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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臻爬起来把被子蒙严实,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走到沙发前,捏着燕杨的耳朵小声说:“装,还装,快给我起来。”
                                燕杨扑哧一笑,一骨碌坐好:“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有人偷听我谈情说爱了我还能不知道?”
                                “我学习学习,以后好用啊。”
                                “值得鼓励,但本案例没实用价值,” 叶臻说:“陶可是个个案,典型的套中人人格,小朋友们都不要学他。”
                                “我是学师公你,学了好实践。”
                                “实践也轮不到你,” 叶臻敲他的脑袋:“到我这个级别再谈。”
                                “到你这个级别就成精了。” 燕杨说。
                                “知道就好,” 叶臻喜滋滋说:“现在我要回去陪他睡觉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师公我璀璨的人生又添上了辉煌的一笔…”
                                燕杨等到他关门反锁才轻笑着说:“还璀璨呢,你就等着一夜辗转反侧吧…”
                                结果真的没睡踏实。
                                第二天叶臻对燕杨诉苦:“小家伙蹬被子,我只好不停地帮他盖,真是要命。”
                                燕杨吐吐舌头:“这就是您老人家淫念的代价。”
                                叶臻说:“未尝不是好事,表明了把他捆起来做,才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陶可从他左肩后慢慢探出头来,阴惨惨说:“…我都听见了…”
                                叶臻咖啡也不喝了,飞快地揣了张报纸往书房里钻。
                                陶可激光般的眼神扫向了燕杨,燕杨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拎着书包旋风一样出了门。
                                陶可有些哭笑不得,见那咖啡香气袅袅,便端起来一口喝掉:“太甜!太甜!到底放了多少糖啊!”
                                他摩挲着暖暖的咖啡杯,嘴角绽出个静静的笑来。
                                唐人有本笔记小说,说一女子,为了一生挚爱,竟抛了身躯,灵魂离壳,追随而去。而为何亡命来奔,女子答:“知君深情不易”。
                                乃是因为,知君深情不易啊…
                                这天陶可上完课,憋了一肚子火,想回宿舍打游戏,却发现安小佳和胖子这两个闲人正逃了课下棋。
                                安小佳红着眼睛杀气腾腾,脑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胖子龙飞凤舞的大字:“旷世情种”。陶可一看便笑了,问:“又输了?”
                                安小佳没闲心理他,胖子却推了棋子说:“不下了,他水平太臭!”
                                安小佳大怒:“胖子你也太叵测了!我刚刚显出王者之相来!”
                                胖子问:“陶可怎么来啦?”
                                陶可说:“过来找你们撒气。”
                                “怎么啦?”
                                陶可撇撇嘴:“今天上课,有个调皮学生跳起来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通话,最后还要我讲话,可偏偏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的那套理论全都是叶臻瞎编出来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乱看东西被洗了脑,最后竟对我发起难来。”
                                胖子安慰他:“小孩子么,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陶可叹口气:“累死了,我真不想干了。”
                                胖子问:“您要禅位给谁?”
                                陶可懒洋洋指着正在啃鸡腿的安小佳:“朕就让与董贤爱卿吧…”
                                安小佳立刻喷了胖子一脸鸡腿渣,五体投地,山呼万岁:“臣,董贤,谢主隆恩!”
                                胖子慢慢抹一把脸,突然扑上前抱住陶可的腿嘶声吼道:“陛下!陛下之天下乃高皇帝唐月月之天下,非陛下所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无穷!!”
                                陶可一把抱起胖子:“爱卿!”
                                胖子热泪盈眶:“陛下!”
                                “爱卿!”
                                “陛下!…你电话响。”
                                “哦,” 陶可跑出去接,原来是小班长向他报告运动会筹备事宜,明示工作比较难开展,
                                希望老师帮忙。陶可推脱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哭哭啼啼。
                                陶可再回去,发现安小佳又以闪电般的速度输了一局,这回脑门上贴的是“奉旨犯贱”四个字。


                              34楼2011-11-19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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