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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结束最后一个通告时，已经是凌晨了。郑允浩喜欢忙碌的状态，一旦闲下来便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最初执着地想要为实现梦想而努力坚持的初衷，不知不觉幻化成一种不服输的责任。因为背负着自己信仰的责任，面对爱他的人无限期许的责任，成为别人仰望的那颗明星的责任，还有东方神起这四个字刻画在心里的责任。
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对自己太过苛刻的时候，他在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不够多，这是一种本人无法察觉的近乎自虐般的心理。
日本的发展形势似乎一片大好，逐渐忙碌起来的行程昭示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然而他仍旧觉得不够，像是无法靥足的饕餮，面对舞台的时候会下意识地产生应该还要向更宽广的天地里驰骋的想法。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像是上足了发条的状态，只等着通告的指令一下，便决绝地走向一场奔赴。愈是忙碌，便愈是觉得自己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与热情。
郑允浩跟演播室里的工作人员一一致谢之后，最后一个跨出演播室。
前面金在中侧过头正跟经纪人说着话，经过一夜耗神费力克制得体的录制之后，连带着面上精致的妆容都显露出几分倦怠感。朴有天压低帽檐，从口袋里拉出耳机线塞进耳朵里。金俊秀回头看了看，对上郑允浩的视线后，微微笑了一下。
沈昌珉站在原地，等郑允浩走上前来，然后不着痕迹地跟他并驾前行。
待要跨出电台大门时，沈昌珉悄悄塞过来一颗水果糖，郑允浩诧异了片刻，然后接过来，剥掉糖衣后塞进嘴巴里，带着微酸的甜味在口腔里融化开，他朝沈昌珉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脸，揉揉对方的头发，最后一个跨进保姆车里。
司机师傅原本靠在椅背上打盹儿，听到车门开启的动静后，赶忙坐正了身体发动车子。
郑允浩在座椅上放松身体后，微微趋前满含笑意地道了一声：“辛苦了。”
司机师傅微笑着摇摇头，保姆车缓缓开向日本微凉的凌晨街头。
接下来两天的行程非常密集，有音乐节目和访谈的通告，凌晨的电台和黄金时段的综艺也向他们递出了橄榄枝。
郑允浩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心里默默记录了下通告的顺序和要在节目里传达出什么样的讯息之后，便阖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片刻之后耳朵里被塞进一只柔韧的乳胶耳塞，递过来耳塞的那只手擦过他颈侧的发丝之后便收了回去。刻板的日语听力教材里独有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标准的发音，郑允浩微微笑了一下，调整出个舒服的姿势，心里跟着递进脑海的声波默念。
沈昌珉收回的手掌渐渐握成拳头，方才那人发丝擦过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未散去，微痒的触感牵动了莫名的心悸。他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人头顶上的发旋，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将脑袋倚靠在车窗上闭起了眼睛。
逐渐昏沉的意识里，奇怪地浮现出幸好耳机线够长这样的念头。
在开拓日本市场的同时还要兼顾韩国的行程，身体上的力不从心并未影响到精神上的亢奋。
在仁川机场里被激动的粉丝包围着，周围充斥着熟悉的母语问候声，郑允浩伸手扶一位被拥挤的人群挤得趔趄了一下的女歌迷，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的日语在喉头滚了滚又咽回肚子里去了，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里露出笑意，但面上仍是克制的，他压低声音道：“小心。”不知对方有无听到。
但站在韩国土地上的一刹那，心里涌上久违的归属感。
机场外面的房车接到人后便直接开往公司，行程在路上已经核对好了。明天有电视台的中秋特辑，郑允浩Dance battle的舞台也已经确认过了，晚上要彩排，还有紧随其后的Fanmeeting。
郑允浩支着下巴和其他四人一起听着许久不见的韩国经纪人跟他们一遍遍确认行程，交代注意事项，正事儿讲完，接着夸赞他们在日本努力所取得的成果，最后才是兴奋不已久违的问候。保姆车里，方才在飞机上窒闷而疲惫的心情仿佛一扫而光，调整过后一个个又都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练习室里，dance battle的舞蹈已经跳了许多遍了，白色短袖被汗水打湿了一半，接过伴舞哥哥递过来的水瓶一口气灌了好些下去，这才觉得喉咙里的焦灼感好了一些。
晚间成员们都有各自的安排，金俊秀和沈昌珉都回首尔的家里去了，金在中和朴有天方才先回了宿舍，嚷着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在日本绷紧的神经线在回到自己的国家时好像都有缓缓松了开来，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吁了口气的舒心感还是微妙地显露在眼角眉梢。
练习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在公司门口和伴舞哥哥们道过别后，便直接往停在路边的保姆车走去，方才被汗水打湿的短袖经夜风一吹，脊背便爬上无可遏制的寒意。郑允浩缩了缩肩膀，觉得有些饿，但脑子里又有些混沌。
打开车门弓身往里坐时，腰上传来一阵钝痛。方才练习强度好像大了一些，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在位置上坐下来舒了一口气。车内的灯被司机师傅打开来，光线照亮了整个车厢。郑允浩闭了闭眼适应了光线，却骤然被仰在后排座位上熟睡的人影吓了一跳。凑近了拿下盖在对方脸上的鸭舌帽才知道原来是昌珉。
司机师傅笑了笑，轻声道：“昌珉来了有一会儿了，大概累坏了，说是眯一下结果就睡着了。”
允浩点点头，将原本搭在胳膊上的外套的轻轻给昌珉盖上，这才又重新坐下。
“直接回宿舍么？”
“嗯。”郑允浩应了一声，“直接回去吧。”阖上眼帘片刻便沉入黑甜乡里。直到在宿舍楼下被昌珉叫醒。这一觉睡得很沉，意识像沉进夏日的湖水里，带着些微沉滞感的温暖。
“穿上外套吧。”沈昌珉将方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递给郑允浩，然后从保姆车里拎出来一袋东西。
郑允浩接过来搭在肩上：“我以为你今晚会在家里睡，又不常回去，怎么不呆一晚上？”
沈昌珉揉揉眼睛，漫不经心道：“怕明天早上起不来，不如睡在宿舍，省的来回赶了。”
抬步上台阶的动作扯到了方才练舞时扭到的腰，郑允浩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怎么不直接回宿舍，倒跑公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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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珉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揽在郑允浩后腰上：“忘记带钥匙了。”手臂微微使了些力气，将郑允浩的重量转移了一部分过来，轻声问道，“扭到了？”
郑允浩咧咧嘴：“唔，好像扭了一下，不过没什么事儿。”顿了顿，“在中和有天不是在吗？”
“待会儿我用药油给你揉揉。”沈昌珉直接忽略后半句，沉着脸，横在对方腰上的手无意识地加大了力气。
“都说没什么事儿了。”郑允浩皱着眉撇撇嘴，在看到沈昌珉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表情后，生生把后面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图省事地按了门铃，果然没人应声，郑允浩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扭亮了玄关的灯，嘴里嘀嘀咕咕道：“这两个人去哪了？”
沈昌珉走进厨房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多层保温餐盒，微微偏过头应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去哪儿都要给你报备。”
郑允浩颇为不满地走上前：“你这死小孩儿怎么这么不可爱。”
沈昌珉浑不在意，打开饭盒取出筷子直接给人拉过来按椅子上，挑挑眉：“大男人要什么可爱！吃！”
郑允浩选择聪明地闭上嘴巴，乖乖接过筷子，夹了个紫菜包饭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含含糊糊道：“真好吃。”
沈昌珉往浴室走的步子顿了一下，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两人洗漱完毕已经很晚了，方才金朴二人打来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让他们先睡。
郑允浩洗了个澡，出了浴室趴在床上，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思考的力气都消失殆尽的感觉。
沈昌珉取了药油，撩起那人的睡衣下摆跨坐在允浩大腿上，睡衣下面裸露出来的脊背被灯光一打，像是涂了一层蜂蜜，无端流露几分诱人的模样。
昌珉暗自深呼吸，手掌贴着允浩的后腰轻轻按了按问道：“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
郑允浩含含糊糊地不知应了句什么，沈昌珉索性在手掌心上倒了药油开始一点一点地推拿。
房间里分外静谧，流泻的灯光成了暧昧的催化剂，绷在沈昌珉脑海里的某根弦随着推拿力道的加深，终于轻微地喀嚓一声，断掉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情漫爬着浮了上来。
允浩的身体逐渐放松，待昌珉推拿完毕时，他已经微微张着嘴发出轻微的鼾声，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交叠的手臂里，眼帘掩住了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黑亮的眼睛。
沈昌珉站在床边怔愣了片刻，轻轻帮郑允浩调整了一下睡姿。
对着洗脸台洗手的时候，抬起头对上镜子里自己分外茫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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