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外面在下雨。公司前面的果然聚了一大票手拿红色气球的仙后,倒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也不喧闹,脸上都是坚定地等着哥哥们开口的表情。允浩往前走了几步,伞也来不及撑,好在雨不大,他清了清喉咙,软糯的童音在空旷的雨里掷地有声地响起来:
“你们相信我们吗?”
“相信!”
“好。不是我们亲口说的,请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允浩的眼神分外认真,无端给人安心的力量。他对着面前站成一种姿态的仙后们,轻轻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信任!现在还在下雨,大家赶紧回去吧!”
那几天公司都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任网络媒体将换员风波炒的越来越热。他们渐渐疲于应付各种夹枪带棒旁敲侧击的询问,于是明白立场还得是自己表的,一向不喜镜头的昌珉一脸认真地说着“如果东方神起少了任何一个人,我就做回普通高中生去。”多愁善感的有天在现场流着泪将《Believes》的最后一句歌词改成“I can't let you go. We are the only one”俊秀在节目里回答问题,时不时要在后缀上加一句“对不对啊,在中哥?”队长也真挚万分地感谢“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都会去找在中商量,他总能给我意见。”他们的立场很明确。流言却还是满天飞。
那天结束通告回宿舍的路上,允浩突然明白过来,公司绝非单纯炒作这么简单。它在耗着他们,准备跟他们打心理战。它料定了这个几个平均年龄十七八的少年会六神无主,先按捺不住找上高层。事实上他们确实被磨得差不多了,饶是平日里在镜头前怎么淡定,回到宿舍还是难免焦躁不安,心中忐忑。这种愁云惨淡的气氛也不是几个冷笑话就能化开的。
允浩坐在沙发里叹一口气,在中这几天明显消瘦,漂亮的眼睛下面一片暗青。厨房里在中正心不在焉地捣鼓晚餐,眼看着盐放过量了却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允浩赶忙出声制止。在中回过神来,略显狼狈地笑了笑。允浩走上前去,伸长了双臂环上在中的腰,脑袋埋在对方肩窝处,糯糯的声音嗡嗡地透过皮肤相接的地方传递开来:“在中,只要我一天还是东方神起的队长,你就永远是我们的Hero在中!这点,我向你保证!”在中沉默良久,忽然有低低的啜泣声透过他垂着的脑袋传了上来,有灼热的液体滴落在允浩的手背上。他紧了紧手臂,无声地传递着力量。两人依靠着站了好久,在中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允浩退后两步,从餐台上扯了纸巾递给在中,来不及打趣他两句,就听见运动裤口袋里的手机叫嚣起来。
到阳台接电话的时候,昌珉正擦着头发往客厅走,允浩轻咳了两声,昌珉有所感应似的转过脸来看他,允浩指了指在中,做出个安慰的动作,完了对昌珉皮皮地笑。昌珉无奈地对自己翻个白眼,深感吐槽无力,却还是点点头,脚下变个方向往厨房走去。
允浩放下心,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只看了一眼屏幕,脸上便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您好,李老师,这么晚了还劳烦您亲自打电话过来……恩,在宿舍里……这太麻烦了吧,在中已经做好晚饭了……那件事啊,确实有些慌张呢……不过,李老师一直也没表态,我猜大概是一些有心人士凭空捏出来瞎折腾吧……这样啊……恩,好的……九点钟我会准时到的……恩,待会儿见!”尽管隔着电话线,允浩仍旧微微俯了俯身,语气恭良慎重。直到收了线,他方露出烦躁的表情,双手抓了抓刺猬短发,从阳台的某个角落里扒拉出根儿烟来,叼在嘴里,眉心打成一个结。
昌珉这边跟在中开着玩笑,一脸谗样地直接下手捏在中摆好的菜品,一边将注意力分开一部分瞧着阳台的动静。允浩嘴里咬着烟,却也不点着,眼神放空了去看外面首尔霓虹闪烁的夜色。好一会儿,他才从嘴里将咬得不成样子的烟屁.股扯下来,随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随即换上一脸笑,往厨房这边走。
“不用摆我那份儿了,我待会儿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们吃完早点休息,别闹太晚!”
“……吃了饭再去吧!”在中想是也听到了阳台上的电话,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出声叫住准备往卧室走的允浩。
“诶,我要出去吃好吃的咧!”允浩回过头来,灿烂一笑。
“好吃的?哥带我一起去嘛!”昌珉眯眯眼笑得一脸纯真无害。
“你乖乖呆着吧!”允浩恶作剧似的,做了个隔空弹指的动作。
昌珉见他进了卧室,这才收起脸上的笑,想了想,还是起身跟了进去,找出胃药来一声不吭地递给允浩。允浩正低头系衬衫扣子,看到药瓶,怔了片刻,腾出手来接过药放进包里,笑眯眯地揉了揉昌珉的头发。他换了一身黑色修身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前面松开两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平白为那身正式着装添了几分性感。也稍稍压下了因年龄不足而显露出来的稚气,整个显现出白杨般挺拔的傲然姿态。
“昌珉,哥帅吗?”队长臭美地转过脸来,嘟着嘴问。
昌珉撇撇嘴不置可否,替他整了下西装下摆,这才轻声嘱咐道:“喝酒前记得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胃。”允浩的笑脸僵了僵,随即耸耸肩,乖乖回答,“知道了。”昌珉跟到玄关处看他换鞋子,看他要推门出去了,才再次开口道,“哥很帅!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