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锋★生日快乐】转：【少年往事】以锋为主角的原创小说，如果一

主要人物介绍，为观看方便使用原名： 

霆锋，昵称：少爷，沈万三 

冠希，昵称：小树，十六 

董洁，昵称：洁洁 

曾志伟，霆锋父 

孙 宁，霆锋母 

林熙蕾，志伟女友 

吴镇宇，冠希父 

张文慈，冠希母 

贾 妮，镇宇第二任妻子 

恬 妞，董洁母 

杨 雪，夏晓冰（夏丽） 

像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终于被哄睡着了那样，一连三天的暴雨骤然停了。昨夜的街灯暗了下去，天色雾蒙蒙的，微微有些亮。渐渐有出来买早点的人，匆匆忙忙地走着，有认识的人互相道着早安，宁静的街头变得热闹起来。清洁工忙着打扫路面的积水和满地的落叶，偶尔传来他们埋怨行人的声音，沙沙的扫地声单调而乏味。 
好像太阳每天会升起一样的平常，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习惯朝九晚五的人们，因为日复一日相似或相同的工作磨灭了快乐和热情，木偶一样应对着重复的生活，面无神采。但在工薪一族漫长的人生岁月里，有这样一件事是总是值得得意的，比如说在这样繁华的街面上，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大多数人都怀有这样的梦想，在心底悄悄地溜走了，又悄悄地溜回来。每天不论睡得多晚，第二天早上都会准时6点起床的人，领着工人薪水，却什么事都得管的人，剩余价值全都跑到别人口袋里却依然开心做工的人，被人骂“笨蛋”、“白痴”还能笑出眼泪的人，只因为小4天，就要任劳任怨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这个叫冠希的人，这个梦，从他进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吧？ 
才开始拖地，有人敲响了卷帘门，刚开始是小声，很快变成不耐烦地一阵乱响。这样的动静，是不能装作听不见的，打扫的人没奈何地拿着拖把，穿着拖鞋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了过去。 
门被拉开了一半，冠希探身出去望了望，原来太阳已经出来了，只是风吹在身上微微有些冷。门外的人穿着浅蓝色的短袖T恤，白色长裤，毫不在乎的踩在积水里。一头乌发有点长，明亮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疲倦的面孔却洋溢着别样的神彩，令人过目不忘。他交叉着双手，满脸笑意地望着里面。 
冠希原先有几分不高兴，但一看到他，笑容立刻回到了脸上，随即抬手把卷帘门推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少爷，早。” 
“十六，早。”少爷很大度地往里走，冠希连忙拦住了，把拖把伸到他面前，“外面全是水，快踩踩。” 
少爷懒散地伸出脚去，在拖把上随便蹭了两下，冠希发现他穿的是凉鞋，鞋上有一小块颜色，水顺着袜子滴下来，血一样红。 
“脚怎么了？” 
“老鼠啃的。” 
“老鼠！？昨晚你在哪里啊？” 
“网吧。” 
冠希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网吧里蟑螂到处都是，为什么不能有老鼠。” 
冠希的心紧了一下，急道：“那你就这样回来了，至少也要找负责人说个明白，让他带你去打疫苗啊！” 
“那么多人在上网，谁能正好看见了，为我作证？” 
冠希把拖把一扔，拉着他就要往外走，“快点，我带你去打针。” 
“不去网吧算账了？” 
“回来再说，打针要紧。”冠希赶紧去换鞋子。 
少爷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起来了，不是老鼠，是蛇咬的。” 
“……” 
少爷再也忍耐不住，低头弯下了腰，放肆地大声笑了出来。冠希立刻明白过来，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飞快地踢掉了快要穿好的鞋子。 
“我说是老鼠啃的你就信，说是蛇你就不信？” 
“……” 
“差4天就是差4天，不一样啊，不过还好，不算太白痴。”少爷笑岔了气，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冠希默不作声地捡起拖把，重新开始拖地，从这头拖到那头，一步步地向后退。没注意脚跟踢到了中间装水的塑料桶，水花四溅。拖把已经在桶里涮过一次，还没换新的，泼撒出来黑黑的一片，冠希吓了一跳，尖叫着避开了。 
少爷又止不住的笑，兴奋地像个孩子，快步地走向冠希，“十六，我自己都没注意，不痛不痒的，肯定是不知道在哪儿蹭的油漆，紧张成这样。” 
冠希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来，地上满是新的脚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跟着笑：“少爷，‘十六’‘十六’的，你这样喊，喊得像‘石榴’，好象我没名字似的。” 
“表少爷生气了？我的名字不是也被你喊没了？” 
“怎么你不想做少爷？那太好了，帮我打扫卫生，来来来！”冠希一付开心的模样，作势要将手中的拖把推给他。 
霆锋少爷的手绕着拖把虚转了一圈，仍然按回冠希的手中：“我可是一夜没睡，待会儿晕了你负责？” 
冠希自然不会当真要他作事，攥紧拖把，笑道：“回去洗个澡，好好睡吧。” 
“就在这儿洗吧。”霆锋揉了揉眼睛，就径自往里走。“小树，帮忙开煤气。”经过浴室的时候，调皮地用手指弹了弹门。 
“少爷带换洗的衣裳了？” 
“没有，原来放在我屋里的那些，都没了？” 
冠希笑着拿出钥匙，打开霆锋专属房间的锁。 
开了门，霆锋只扫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语道：“总有新的吧，没有新的？” 
“少爷肯委屈穿旧的吗？那几套你早穿回家了。”冠希开始帮他找毛巾和拖鞋，还有以前的旧衣服。 
霆锋只是站在门边看着，手指在门上来来回回作弹钢琴状，突然笑了出来，转身飞快地向后场跑去。 
冠希回过神来，知道是瞒不过的，没准那小子现在已经在自己屋里翻箱倒柜了。只有快步地追上去，希望在刚刚收拾好的房间变得乱糟糟之前，来得及自首。

屋子在白天会这么暗，有点说不过去了，进门的时候，霆锋险些被拌倒了。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 
只有一点昏黄的光。房间是狭小的，只有很简单的一张床，旁边有个小桌子，凌乱的放着有些脏的湿毛巾、一把梳子和水果刀，再就是一把铺着报纸的椅子，挨着半人高的衣柜胡乱地放在一边。霆锋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退出来，冠希正站在门口，望着他，似笑非笑。霆锋的眼睛避开了，低着头：“上回来的时候，上回来的时候……”他想说上回来的时候，没有这么糟，然而终究是说不下去的，脑子突然间空了。 
冠希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少爷就是少爷，除了自己，别人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就这样看了他半天，开始鼓掌：“欢迎少爷莅临领导！不过我的房间在那里。” 
霆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明白是走错了。脸上热热的，低着头飞快地窜出门，一脚踩在门槛上。 
冠希伸手扶住了，叹着气，另一只手帮他带上了门。 
这间好很多了，对啊，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霆锋看着屋子里的东西，确认着。 
又不是没来过，怎么走错了？霆锋心里这么想，又好气又好笑的，索性不说话了。站在冠希为自己拉开的椅子前面，看着他打开衣柜。 
上、中、下三格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冠希眼睛往最上面瞟了一眼，随手拿了两件，刚要拿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你喜欢蓝色的，对吧！”冠希明明是知道的，只是没话找话，他翻来翻去，好像没有合适的。手按在衣服上停住了，不知在想着什么。 
霆锋呆呆地看着，此时恨不得只有自己一个人才好，坐下去又站起来：“小树，你……去忙吧，我自己找好了。” 
冠希转过脸来，勉强的笑容牵动了嘴角，“嗯，自己找，找不到可别怪我！还有，你的内衣我已经放在浴室了。” 
出门的时候，冠希的眼睛朝衣柜下层盯了一眼，飞快地移开了，终于什么也没说，冲霆锋笑笑，关上了门。 
是不是太自私了呢，只是几件衣服而已。从小到大，什么东西被他拿走了，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么，他比自己大4天，是哥哥呢，是少爷呢，本来就该让着的。然而，这个，是妈妈送的，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吧？ 
尽管开服装店的妈妈每次送的生日礼物都是衣服，尽管十次有八次是寄来的，尽管每次尺寸都不太合适，尽管每次选的颜色和样式都不算是自己喜欢的，可还是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因为妈妈心里知道，心里惦念着，光这个，就值得高兴吧？ 
这样一来，藏着掖着，应该说得通吧？可是，被看见了，那么大的人了，藏得那么深，就因为舍不得几件衣裳，不是小气鬼是什么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冠希觉得自己简直太对不起了，当然现在是不能跑回去自己把衣服翻出来的，像什么话呢？要是他自己找不到，就不怪我，想想还好有退路，自己说了这句话呢。可是，心底里，是不是宁愿他找出来呢？这样是他拿了自己的东西，事情就两样了，对吧？ 
只能更惭愧呢，冠希接着想，因为自己是早有预谋的，因为怕他会来，怕他会来洗澡穿了自己的衣服，所以一早就藏好，藏得这样深，临了还这样想，不能说不过分吧。 
下格倒数第三层，显然是用了心思的。这小子，耍小聪明呢，可惜两三下就找着了。霆锋只觉得好玩，恶作剧般随手将衣袋抽了出来，打开看，果然是新衣，从头到脚，一套齐全的，还有内衣。光看了看上衣的标签，建议零售价598元，“难怪呢，终于舍得买衣服了”。霆锋有几分赞许说给自己听。从衣袋里拿出了这件衣服，抖开来，不是自己喜欢的蓝色，一片惨绿有点刺眼。霆锋有点将就着将衣服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有点偏大，袖子也太长。 
霆锋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叠好放回袋子里，突然间醒悟了，后悔了。 
冠希觉着自己心里太难受了，思绪却不肯停下来，是怕霆锋发现衣服呢，还是怕他发现自己“藏”呢，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可就那么做了。冠希抬头看看钟，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没有办法了，时间是不肯回去的，哪怕连一分钟都不行。胃有点疼，昨天太忙，没顾上吃晚饭，今天早饭到现在也还没吃呢，冠希停下手里的事，跑进厨房里，拿出小锅，煮上稀饭。

倒底是动过了，看得出来的，不管怎么收拾，盖不了的。 
不能再放回去，装作不知道了，索性穿上吧，只有穿上了。可是拿出去，叫冠希看见，怎么说呢，说是自己挖地三尺找出来的，有这么说话的吗？已经顾不了，不管怎样，都是对不起了。 
这地怎么了呢，已经拖好了，却脏兮兮地一道道印子，冠希低下头，拖把早就洗干净了放在一旁，自己怎么又拿着扫把在拖地！ 
快收拾吧，快收拾吧。冠希正在心慌意乱呢，浴室里已经有了动静。霆锋什么时候进去的？冠希顾不了许多，不敢问一声，直奔厨房，打开了热水器。再看看，打开了灶台上煮早饭的锅子，米还是米，水还是水，火根本没开！ 
水温刚好，霆锋拨开湿湿的头发，看着这浴室的陈列，跟专属于自己的房间一样，都是干干净净，宽宽敞敞，东西都是自己最常用的，最喜欢的，再不该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才是少爷住的房间呢，是吧，冠希重新把饭煮上，站在霆锋专属房间的门口，靠在门框上就这样看着，自己问自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生活气息。一个人的房间，住得下三个，桌子上的手提电脑，是前些天刚买的，少爷突然想起来，就把以前的换了。电视机对着床，因为少爷有时喜欢躺着看电视。桌子、椅子是定做的，古板的样式少爷不爱看。沙发是浅蓝色的，是少爷喜欢的颜色，摸上去也是软软的，很舒服。地上本来应该铺地毯，因为少爷常常喜欢光着脚丫子在屋里窜来窜去。但是店里不是住家，讲究多了实在太难收拾，所以选了折衷的法子，备了好几双轻便舒适的拖鞋。冠希有些得意，这屋子当然窗明几净，阳光明媚的，这是自己每天打扫的。 
旧衣裳全扔进了洗衣机里，脸上蒙着湿热的白毛巾，浴室里雾气升腾。靠在光滑的，铺着漂亮瓷砖的墙壁上，长舒一口气。不经意的，刚刚看到那间屋子的景象又在眼前摇晃起来。 
好在那间不是冠希的，又脏又乱，不可能是他的。可是冠希的那一间，跟自己的相比，也是有差异的，明显的差异，该跟冠希谈谈了。 
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冠希想着，现在，可以去自己房间里看一看了吧。 
突然的，有了歉疚之心。霆锋抚摸着墙壁，止不住的想，刚刚在冠希的房间里，明明出来了又跑回去，翻得一团乱，希望别做得太明显了。 
很乱呢，冠希看见自己的衣柜，像刚被洗劫过似的，衣服乱糟糟的堆在床上，不愧是少爷呢，有破坏没建设的风格，冠希突然放心了，竟然开心地笑了出来，翻成这样，自然是能看见那衣服的，拿去了也不奇怪，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头还是痒痒的，难怪呢，进来之后只是傻站着冲水，往身上擦肥皂。应该先洗头的呀，霆锋笑出了声，挤出洗发液，抹在头发上。 
仰起头来，水从上面混着洗发液流下来，模糊了眼睛，有点刺痛。抬起手来揉了揉，更糟，手上的泡沫还没有冲干净， 擦在眼睛上，火辣辣的。 
不知坐了多久，厨房里飘来了香味。冠希站起来，正巧又听见霆锋喊“小树，关水”的声音，连忙跑进厨房。 
毛巾落在了地上，脸上、头发全是水，乱乱的，一时睁不开眼。眼睛还在痛着，霆锋胡乱抓起了什么，赶紧擦干。 
定定神，睁开眼，手里拿的什么，竟然拿着那绿色的T恤在擦头发！ 
太荒唐，看看手，绿茵茵的，啊？这衣服还掉色，头发白洗了！ 
冠希正要盛稀饭，无意间瞅了一眼，少爷飞快地窜进了房间，锁上了门。冠希把碗放下，快步地走到浴室门边。 
T恤放在洗衣机上，拿起来，绿色的水往下滴，冠希看着自己的手，默默地洗干净了。 
少爷倒底穿着以前的旧衣服出来了，可是还是很好看的，穿着也很舒服。冠希往他身上瞅了一眼，再望望地上霆锋踩出的鞋印，一句话也不说，低头去拿拖把。 
霆锋低头看了看，想要帮忙，看见冠希水泼不进的样子，转身径自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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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天天来，菜会更好。” 
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我是特殊的待遇么，这是事实，可是没有想到冠希这样的不满意，不会的，怎么会？霆锋想开开玩笑：“好啊，我要来，看看你有没有克扣‘粮饷’。” 
冠希低头看见自己袖子上有头发，伸手过去，手指捻住，扔了。“那我们要更努力啊，不然少爷的零用钱怎么够？” 
话说重了，冠希看着霆锋脸上的笑容僵了。是的，说重了，怎么样呢？刚才在浴室里没有把衣服直接拿出来，放在明面，是因为这样一来，让霆锋看见了，明显地，有责怪的意思了，一心为他着想，现在，被他这样一说，过错全跑到自己身上来了，凭什么呢？就因为他是少爷么？ 
着了急，一口饭没留意，直接咽下去了。没想到这么烫，嗓子好痛，冠希红了脸。 
空气缓慢地流动着，沉闷而无趣，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早饭终于吃完了。 
霆锋抢先站起来收拾，冠希阻止了，把碗筷拿过来。 
“我来洗吧”。霆锋说道。今天总是针锋相对，太难受了。 
“我来吧，你去睡。”冠希说着，拿着垃圾桶，将所有剩余的菜倒了进去。 
“我头发还没干呢？”霆锋这话倒不假。 
冠希听了，去洗了洗手，拿起一块干毛巾，走了过来。 
他用力揉了揉霆锋的头发，再看看，“不怎么潮啊，干干净净地。不要用电吹风了，赶紧睡觉去，大不了起床之后头发乱一点，弄点水梳一下就行了。”将毛巾扔给霆锋。 
霆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想到了那件害他重新洗头的T恤，呀，还在浴室里！霆锋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奔过去。 
在老地方，拿起来，看见洗衣机也弄得脏脏的，霆锋埋怨自己粗心，捧在手里，赶紧出来。 
冠希正低着头忙着洗碗，见霆锋慌慌张张地走过来。扫了一眼，那件衣服，触目惊心的，让人难受。 
“地上，地上，水！”冠希看着地上，真是没救了。少爷难道不知道应该先拿个盆吗？ 
霆锋真聪明，马上去拿盆。 
“那个是洗菜用的呀，少爷！” 
冠希只有自己把衣服拿过来处理，找了个盆，将衣服放进去，准备放水，先泡着。 
霆锋看看碗，“碗我来洗吧，哦，记得把衣服上的标签剪下来！”。 
冠希看了看刀架上的剪刀，没有拿起来。用力扯断了标签，放在手心里，看了一眼，揉成一团，闭上眼，往垃圾桶抛去。 
“碗放着吧，我来。” 
“你是不是怕我又把碗给打了啊？”霆锋见他这样说，以为他还记着T恤的事，有点不安，打趣道。 
“打个碗算什么呢？少爷有钱赔啊。”冠希转身看着他，笑着说。 
听见“赔”这个字，霆锋的心好像乒乓球被人拍了一下，乱蹦乱跳的。因为衣服的事，说过要给冠希钱，难道真的给么，那么生分，像对外人一样。

霆锋挪了挪身子，走到角落里，背靠着墙。“自己还是安静些，慢慢再想吧”。 
冠希打算先把碗料理了，弯下腰，端起装着衣服的水盆，还没等放在角落，突然的，有水在往下滴。红色落入绿色，一滴，两滴，淹没了。 
冠希还没反应过来，正要伸手往脸上摸，霆锋看见血滑下来，冠希成了“八字胡”，又好笑又心疼地，抢着扶住了他，“快坐下，头仰起来！” 
冠希坐下来仰着头，手捂着鼻子，血透过指缝止不住地向下滴，身上斑斑点点的。霆锋拿来毛巾，让他自己摁住。 
“好好待着，别动啊！” 
碗洗干净了，衣服也洗了。事情做完，霆锋站在冠希的身旁，问道：“衣服晾哪儿？” 
“放着，我自己来。” 
霆锋看了看自己的手，太难看了，这衣服没治了。 
“这样的衣服怎么穿，我重新买一件给你吧。” 
“没事，洗两次就好了，不行我拿它当睡衣得了。”因为头仰着，说话的声音有点不清楚。 
霆锋摇头叹息，这样也行，冠希还真是不讲究，少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 
门口有一块地方，开辟出来，店里自己加盖的一小间屋子，是为经营生意当作窗口用的，里面挂着烤好的鸡鸭，色泽鲜亮地引诱着人们的食欲。休息的时候，是锁着的。霆锋笑了：“早知道刚才弄点烤鸭当菜多好，真是可惜。” 
冠希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来来来，现在也不晚。” 
“你先顾着你自己吧！” 
冠希有点不放心的，总是不时抬起头来往门口望望，怕有客人进来，霆锋看着他的样子，明白了。 
冠希看着卷帘门“呼啦”一声被霆锋拉了下来，很奇怪：“少爷，做什么？” 
“让你安静会儿。”现在一大早会有客人来么？ 
“客人来了怎么办？” 
“店里的人呢，我记得店里有个贺斌，有个吴佳，还有谁？” 
“少爷开始关心店里的事了？”冠希笑了。“贺斌请了事假，张瑞调休，吴佳待会儿回来。” 
“待会儿？” 
“昨天晚上，他表哥喊他过去吃饭，喝醉了，所以晚上不回来了。” 
“那还是只有你一个。” 
冠希瞅了一眼可爱的大少爷，一副托付重任的表情：“有咱们的大少爷坐镇，怎么能说只有我一个？” 
“我？”霆锋吓了一跳，这可从来没做过，爱干净的少爷最怕这些油腻腻的东西了。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拿着刀砍鸭子的样子。 
这时门外有了动静，霆锋明显坐不住了，冠希看见直笑，哎呀，鼻子好痛，只好先忍着。 
门从外面被推了上去，进门的人是吴佳，看见霆锋愣了愣，一时想不起该叫什么了：“……嗯，啊，主任早。” 
霆锋摸了摸鼻子，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的古怪表情，却只能应答：“嗯，嗯，早……” 
吴佳身上的酒气还很浓，站了几秒觉得不对，就赶紧打招呼走开了。 
他前脚刚走，冠希就再也忍不住了，把毛巾拿开，痛痛快快地笑了出来：“主任早，主任早……” 
这个时候，霆锋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捂死，“闭嘴！老实待着！” 
冠希顾不上自己，笑到快断气：“怎么叫主任啊，不叫小老板也该叫经理呀，值得原谅，值得原谅，人家喝醉了还没醒。” 
霆锋假装冷若冰霜，却也忍不住了，想着自己走错门的那间屋子，问道：“吴佳住在店里吧？” 
“对。他是外地人。”冠希重新坐好，抬头养伤。 
“他表哥家在这里，怎么不住在哪儿？” 
“哦，等哪天有空我帮你问问。”冠希一本正经地说道。 
霆锋看他分明有戏弄的意思，很快想到了，住在亲戚家里，要交不少生活费，看人脸色，还要欠人情。但住在店里，包吃包住，虽然辛苦却可以省不少钱，可是那样的环境…… 
想对冠希说两句，帮帮忙。猛得想起来，起先说换屋子的事情时，想深了，想远了，以为那时T恤掉色的事，冠希已经知道了。其实是没有的，刚刚把T恤拿出浴室，冠希才看见的呀。自己太心虚了，当时说下去也许还好一点，现在更不能再提了，那样，不是虚情假意，也变成虚情假意了。 
今天已经吃够苦头了，什么都不能再说了。 
冠希看见少爷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了？” 
“我今天留下来帮你忙吧。”心里很乱呢。 
“我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少爷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呢，看着也不像。” 
冠希再次把脸上的毛巾拿开，血已经止住了，很高兴。 
霆锋一脸坏笑地走过来，夺过毛巾，在冠希脸上又拧又揉。“‘看着也不像’是吧？” 
冠希知道自己变成大花脸了，很难看。奈何突然被袭，昏头转向招架不住。好在霆锋少爷放过了他，另换了一块毛巾，在他脸上像抹桌子一样开始工作。 
嘴角有道红印子，怎么也擦不掉，霆锋正纳闷呢，想起来这是冠希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唉，今天老是心不在焉的。 
等安静下来了，霆锋很认真地问冠希：“小树，我就真的什么也不能做么？” 
冠希望望他，“店里没什么事，干吗让你白辛苦。” 
“有人要送货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你别操心了。” 
“我老爹又不在这儿，你怕什么？”是顾虑这个吧。老爹嘱咐过他要好好照顾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好吃懒做，养尊处优，什么事都不用做的。”怎么能让少爷工作呢，答应他简直是自讨苦吃，看着也不落忍啊。 
“在说我吗？”这是褒还是贬？ 
“谁应话我说的就是谁。”冠希笑了，得逞的表情十分明显。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赶紧去换衣服。”霆锋将话扔了回去。 
“别说我了，干脆回家吧，让你这样下去，今天做不了生意了。” 
冠希站起来，把霆锋专属房间还有浴室的门锁上了。 
“晚上我会打扫，衣服洗好给你放房里。” 
见霆锋不动，冠希跑到门口向外望了一眼，有个老太太正往这边来，是熟客。 
“正好，少爷来大显身手。”冠希转身去看霆锋。 
话音刚落，少爷早窜了出去，一溜烟跑出老远，冠希蹲下来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正要回家呢，有个瘦瘦高高的男孩迎面而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是常常看见的，附近人家的孩子。 
男孩看见霆锋，很不悦地瞪了一眼，左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男孩低头走过，经过霆锋身旁的时候，狠狠地撞上了霆锋的肩。 
总是这样，七八年前的事了，小肚鸡肠地，到现在还记着。霆锋觉得好笑，没和他计较，让他走了。 
是上初一年级的事。那个时候，他和冠希还不到这个年纪。有一天，他们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群正在踢球的附近人家的孩子。皮球不知被谁踢过来，滚落在冠希的身边，冠希一时兴起，使劲地踢了回去。 
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正慢慢地走着。皮球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 
小男孩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小女孩被他一拉，也坐下了。 
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倒没有什么，那个七、八岁小男孩却吓呆了，哇哇大哭。 
霆锋见状，赶忙走上前去，一起过来的还有同班同学树立铭。 
那个小女孩是树立铭的堂妹树芳龄，树立铭安慰嘱咐了几句，树芳龄点点头。 
小男孩是附近邻居的孩子，叫周俊，霆锋他们刚对他说了几句，周围已经围满了踢皮球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小俊本来已经不怎么哭了，但是见有人围观，自己成了主角，又哭起来了，哭得更起劲了。 
大人们很快闻讯过来了，看热闹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明情况。 
树芳龄说没事，根本没碰着。但是小俊却不肯这样说，小小年纪，也有保护自己的自尊心，众目睽睽，没有事却哭成那样太丢脸了，加上被太人逼问太害怕，于是他说皮球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父母总是愿意相信自己孩子的话，马上推推搡搡地向冠希兴师问罪。 
霆锋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没想到第一个发作的是树芳龄。 
树芳龄火冒三丈地扇了小俊一巴掌，“不要脸！胡说八道！” 
小俊的父母大吃一惊，顾不上说什么，转向冲上去揪扯树芳龄的头发，猛扇耳光。 
冠希他们眼见一个女孩子居然这样的见义勇为，男孩子天生的英雄情结立刻被激发了，树立铭去拽大人，霆锋和冠希扑上去打小俊。 
还没打两下，树芳龄挣扎着跑过来，抓向小俊，长长的指甲，又凶又狠，小俊脸上立刻挂了彩。 
大人们本来是拉架的，后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扭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参与打架的孩子们被带回家后，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只有霆锋被老爹夸奖是英雄，少爷总是有特殊待遇的。 
这事没完没了，树立铭他们搬了家，从此，虽然还在一个班上，他们三个疏远了，这是大人的意思，孩子往往是被逼无奈的。

她赶紧扶稳了，但来不及了，啪嗒，桌边那盘花生米掉了下来，滚落一地，盘子摔成一片片。 
发了疯，女人朝着不远处的孩子的腿猛地蹬了下去，孩子疼得弯下了腰。她乘机揪着他的后领，把他拽倒在自己怀里。 
压着他的胸口，扳过他的脸望着自己，孩子脸朝上，一脸惊恐。 
女人坐在地上，抓起一把花生米，拼命往他嘴里塞。“你爸爸祸害我，你也来祸害我，不吃饭，不吃饭就饿死！我叫你不吃饭，叫你不吃饭！” 
孩子自然拼命挣扎，两脚乱蹬。女人稍一松手，就赶紧把嘴里的花生米往外吐。 
女人一只手把孩子的手握成拳，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在地上摸。 
摸着了那只脏兮兮的苹果，顾不得，也往他的嘴里攘。 
“吃下去！你敢吐出来，给我吃下去！” 
孩子忍住泪，脸胀得通红，但仍然牙关紧咬，用力想拧过头去。 
“我不信我今天治不了你了，你给我过来！”女人抓起地上盘子的碎片，威胁道。 
“你吃不吃，吃不吃！”她作势要划向孩子的脸。 
孩子似乎已经吓呆了，吓傻了，没有反应，也不知求饶。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女人的手过来了，过来了。 
妈妈，妈妈，冠希想起来了，冠希知道她是谁了，她那苍白阴冷的脸一下子看清楚了，看明白了。那是妈妈，是妈妈！ 
妈妈，快住手，妈妈，快住手！冠希哀求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着。 
妈妈往孩子的脸戳了下去，开始是轻轻地，突然发了力。 
孩子动了一下，碎片落在了下巴上。几乎没有停顿的，颜色立刻出来了，刚开始有黄豆那么大，再后来变得有指甲盖那么大，绽开了，滴落在花格子衬衫上，红艳艳的。 
孩子“啊”的一声惨叫，本能地将脸避向一旁，碎片接着刚才的伤口顺势带了一下，好象一个小尾巴。 
妈妈楞了一下，手稍稍地提起了些，停住了。 
冠希的眼睛撞上孩子的眼睛，那是一样的眼睛，他的脸就是我的脸，八年前的脸。 
看着八年前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向妈妈疯狂地捶打着，哭喊着，他的指甲弄伤了妈妈的眉，冠希不忍心再看下去，泪流满面。 
妈妈回过神来，语气变得平静了些：“把苹果吃下去。如果今天不吃，以后你就不会有饭吃。” 
她重新拿着苹果，往孩子的口中压下去。

冠希软软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喘着气，血滑下来，染在苹果上，混着自己的泪，咬住了，一口一口地往下咽，艰难地，痛苦地往下咽。 
苹果吃完了。妈妈又抓起地上的花生米，塞向他口中，满满的，全都是。 
好像在对待一个十罪不赦的罪犯，她那么拼命，那么坚决，那么恨。 
花生米堵住了孩子的鼻孔，胀得难受极了，妈妈没有注意，还在用力，很快的，鼻子也出了血。 
孩子再也抵受不住，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妈妈看着他，又哭又笑。 
“小树，你爸爸欠妈妈很多东西呢，他祸害我，你也祸害我，你以后，还要祸害我吗？” 
这是个梦呢，冠希醒悟到，赶紧，我得赶紧醒，我得马上醒。 
冠希飞快地下了楼，往街上奔去，奇怪地是街上有很多人，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一副想看热闹的神态。 
冠希吓住了，手在空中乱抓乱舞着，试图格开这些人。 
“快醒啊！”伴着一声吼叫，冠希终于醒来，天方初晓。 
脸上竟然纵横交错，那许多喷涌而出的泪水，咸咸的混着血腥味的泪水。定定神，手捂在脸上，抹下来。 
一个人的身上，有多少血可以流？ 
湿透了的，染透了的，明亮的，鲜艳的红，扩张了整个枕巾，几乎铺满了。 
脸上肩上也有血，当然会有，昨晚睡得半梦半醒，一直不住地在揉鼻子，血怎么会停？ 
一直以为脸上流着的是水，一直以为是，昨晚。 
现在也是水，血水，冠希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空气中透着浓浓的血腥味，飘来荡去，弥漫着，围绕着，不散。 
冠希下意识地再看看床上，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刺痛了眼睛。 
用力咬着唇，但麻木地不知道痛，想要下床，却软绵绵地像踩在雾里。 
眨眨眼，泪水却像干涸灭亡的小溪，已经没有了。 
是不是死了呢？是不是死了呢？是死了吧？ 
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失去了控制。向后仰倒，就这样不哭不闹，不说不笑，也不动。 
过了许久，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起来，照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柔柔的。一阵尖锐的声音穿过来，刺穿了这份宁静。

冠希好像离开水的鱼，张张口，喉咙却像塞进了石头。他没有力气，也不想起来去接电话。 
响了几声，停了，又响起来，周而复始，急成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冠希扶着床沿下了床，床单上一个血印子。 
电话那端的少爷着急又生气的声音传来：“小树你怎么回事，啊！” 
冠希的声音像从地底下传来，幽怨而低沉：“喂……” 
霆锋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冠希赶紧振作精神：“没事，少爷你有急事？” 
“昨天我的衣服洗了没？” 
“洗了。”冠希猛得想起来，撒了谎。 
“我的钥匙在吧，赶紧给我送过来。” 
“没有钥匙你怎么进的门。” 
“我房间的钥匙啊，你到底有没有看见。” 
“我送哪儿去啊，水月良城、金宝花园，还是汇仁里？” 
“水月良城是你家啊，你昏了头了，我在我妈这里啊，快送过来！”少爷着急的挂断了电话。 是汇仁里，多少年，尽管舅妈早就不在了，少爷还是这样说，因为这是小时候的霆锋和妈妈住过的地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金宝花园是舅舅送给霆锋的生日礼物，环境比汇仁里好多了，可是少爷不愿待在那里，那里没有回忆，没有爱。 
水月良城，也是舅舅帮着买的，半赠送的性质，送给妈妈和自己的家，离汇仁里和金宝花园好几站路呢，舅妈死后，少爷住过一阵子，可是进店工作以后，就租出去收房钱了，今天是怎么了，颠三倒四的。 
钥匙在少爷昨天换下衣服的口袋里。冠希赶忙将自己拾掇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快步出了门。 
骑着车，手机又响了。 
“小树，你怎么还没到？你在哪儿呢？” 
“快到了，再等五分钟，快了啊。” 
“你怎么过来的，打车十分钟就到了啊。” 
“现在是上班时间，打车会堵，放心，我一会儿就到了。” 
“你带吃的过来没，我肚子好饿，懒得动，帮我买点早点，快点啊。”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谢不了的情,霆不了的锋!

到了，下车推行，进了大门，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前走，阳光暖暖的，有点晕。 
手机再次响起：“小树，我在阳台上看见你了，你怎么回事，怎么往后走啊。那是9栋啊。” 
冠希抬抬看看，果然不对了。赶紧调头往回走。 
以前的树长高了，挡住了楼号，是走错了。 
不管怎样，这样熟悉的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错的，今天怎么了。 
脚软软的没有力气，慢慢地上了楼，少爷早开了门，站在楼道里看着他。 
“没事吧，今天很反常。”霆锋帮他把手中的早点盒子拿过来，招呼他进了门。 
少爷先坐下了。看看他：“今天你有点不对啊。” 
“昨天洗衣机坏了。”冠希赶快打岔，怕他问起自己的事。 
“怎么了，我的钥匙呢？”少爷果然上当了。 
“昨天你都没把钥匙拿出来，我没注意就放在洗衣机里搅，能没事吗！” 
“啊，不会吧？” 
冠希把完好无损的钥匙拿出来，霆锋明白被耍了，笑着推了他一把。 
 他的身体虚弱地晃了一下，几乎站不住，好在身后就是沙发，顺势坐下了。 
霆锋看着他的脸，“小脸煞白的，很有问题啊？” 
有蚊子飞过来，绕着冠希转。 
身上的血味没有洗干净么，冠希有些心慌。 
霆锋把早点打开，两盒小笼包，还有些菜包和油条。 
少爷看看，愣了愣。 
“临时买的，你催得紧，来不及，随便了些，所以将就一下吧。” 
“不是这个，咱俩就这么吃，一点水也没有？家里的水瓶可都是空的。” 
“我去烧水。”冠希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算了吧。”霆锋打开冰箱，拿出一盒未开封的牛奶，倒在杯子里。 
“少爷，你就这么喝，吃荤菜喝冰的，最容易闹肚子啦！” 
“以前咱俩都这么喝，什么时候出过事？”霆锋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没事？没事就喝下去。”霆锋看着冠希，不容置疑的表情。

正时，身上正冒着冷汗，冠希犹豫了一下，拿起眼前的杯子。 
太凉了，此时抓在手里都受不了，勉强着拿起来，刚要放在嘴边，少爷夺过来，一仰头全喝了下去。 
冠希来不及阻止，吓了一跳。霆锋潇洒地将杯子倒转，一滴不剩。 
“昨天流鼻血，没事吗，你老那样，该去看看了。” 
冠希以为说的是昨晚的事，吓得几乎叫出来，手有些抖，抓着沙发，有点怵。 
“是贫血呀，是贫血。”赶紧说着，少爷别在问下去了。 
“只是贫血？”霆锋很怀疑。 
“是呀，是呀。不是早看过的么？”这谎说得连自己也骗不过。 
还盯着他看，“是贫血呀，少爷，你盼我点好行不行？”冠希大叫起来。 
 
 没了声音，两人不再说话，终于闷了下去，走到饭桌前坐下，吃早饭。 
自然还是冠希收拾，厨房的水池里还泡着昨晚的碗筷，冠希拿起来，默默地洗着。 
手一滑，碗打了，从来没有过，今天第一次，就打了少爷的碗。 
霆锋闻声而至，冠希赶紧收拾，有点尴尬地看看他。 
“十块。”少爷板着脸，说了一句。 
冠希呆了一下，笑了出来，今天的第一次笑容，有点勉强。 
等他们重新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冠希目光搜索着，屋中的情形还像多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一间以前是舅舅和舅妈的，一间是少爷的，现在那边的门锁着，少爷的房门是自己进门后才打开的。 
冠希望望少爷：“昨晚你睡沙发？” 
“对啊？” 
“你老爹房间的钥匙，你不是有吗？” 
“我不睡他的床。” 冠希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刚走出大门，觉得有点不对；“你要去哪儿啊。” 
“医院。” 
“干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早上起来都不照镜子么，都吓人了知道吗。” 
“说了我没事了，我不去，我还要上班。” 
“我算你加班行了吧，给我上去！”霆锋拦了一辆车，拉着冠希要上车。 
冠希死活不动，的哥有点生气，霆锋看看没奈何，只好道了歉，车子开走了。 
“是不是存心要吵架，你不看病，是不是想让姑姑知道，嗯？”霆锋气坏了。 
妈妈，她会担心吗，昨晚的梦还那么清晰，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