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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
“朴正洙……”艺声心痛地低叫了一声。
朴正洙用力擦了几下脸，顺手把掉下的前发拢到后面，吸了一下鼻子，继续看向窗外。他脸上没有泪水，只是眼红红地，带着水气。
“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到那个晚上的事，我也不问。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朴正扬的小生意也慢慢有样子了，我们的日子才稍好了一点。在我二年级时，我们开了这家纵横。我们拼了命地奋斗，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总算把纵横做大了起来。
纵横的许多兄弟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兄弟俩的，都象是一家人一样……”
艺声震惊地听着朴正洙的话，他没想到那个总是笑咪咪的朴正扬竟有这样悲惨的一段经历。他瞪着朴正洙好久，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们怎么会搞起了武器走私？”
“好赚！我们不愿做毒品生意，除了那个，就这个最好赚。反正我们不卖，也有别人卖。那些政府官员，顺便塞两钱，或者给他几个漂亮的女人玩玩，什么话都好说。再大的官还不是一样被摆平？就算是他不收，他老婆、孩子总会收，到头来还不都是收了。我知道有些人不死心，一直盯着纵横，想整死我们。警方派了好几个卧底。那些笨蛋，还没爬到中层位置，就被我们干掉了。有一个，让我们损失了一批货。我们把他揪出来后，拎到他老婆面前一枪毙了。哼！还好我的兄弟们没事，否则就连他老婆、老娘一起杀掉！”
艺声听着朴正洙忽然转冷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他知道那个**，新婚没多久，就当了卧底进入纵横。他的情报让警方缴获了纵横整船的货，只是船上的人全跑了。
他的尸体是在他家被发现的，满屋子的血，他老婆就坐在血里，找到时已经疯了。
艺声坐在地毯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面黑色的天空象怪物一样压迫下来，挤进这间屋子。屋里黑暗的阴影处，好象有细细地哭泣声。艺声一愣，再定神一听，又没有声音了。好久他才想起来，这哭声是那个死了丈夫的疯女人发出的。她坐在她丈夫的血里，就是一直发出这样细细的哭声，直到他们把她拉出血泊，她还是一直这样哭着。
两个人就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直到天亮。
艺声伸不出手去抱朴正洙，却又无法丢下这样的朴正洙。他坐在朴正洙旁边的地毯上，任朴正洙抓住他的手，陪着他直到天渐渐亮起。
这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来。
朴正扬没有死，也没有被抓到。
艺声心一紧，同时又控制不住地长吐了一口气。他顾不上去理会自己这种奇怪的反应，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计划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陈君强死了、周云死了、张小宁死了……陈君毅重伤被捕、白帆被捕、梁思明被捕……
朴正扬是在陈家兄弟的舍命掩护下，被贴身保镖黑翼拉上一艘快艇逃离的。临上船时，陈君强被一枪打中胸口落水而亡，陈君毅随后中弹倒地，张小宁也在交火中被打死。
警方快艇尾随追至，开另一艘快艇的周云为了能让朴正扬逃离，在无何奈何的情况下调头冲向警方的快艇。两艇相撞，爆炸声震动方圆数十里，两艘艇上的人全部被炸死。残骸、大火一时堵住了河道，阻止了警方的追击。
货全部被没收，买方的人也都被逮捕。
艺声吃惊不已，朴正扬手下的人竟然宁可自己死，也要让朴正扬逃走。他恨这些人的顽固，但他知道自已其实是更敬佩他们的。
朴正洙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带着哭声的汇报，漆黑的瞳孔直盯着对面的墙壁，一动不动。整个人象是个死人一样恐怖，只有放在桌上那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心里的痛和愤恨。
汇报完了的人抹着泪走了，办公室里死一般的沉寂。朴正洙仍是眼都不眨一下地死盯着前方，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小方推门进来，低声说：“特哥，大家都来了，要叫他们进来吗？”
见朴正洙没有反应，小方稍提高了点声音再说了一遍。朴正洙一惊，终于有了动静，显得有点呆滞的眼睛转向小方，点了点头。
刘明致等人走进来，朴正洙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大家都听说了，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死了好几个兄弟，陈君毅他们也被捕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首先要想如何保住现有的人。”
朴正洙用力擦了几下脸，顺手把掉下的前发拢到后面，吸了一下鼻子，继续看向窗外。他脸上没有泪水，只是眼红红地，带着水气。
“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到那个晚上的事，我也不问。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朴正扬的小生意也慢慢有样子了，我们的日子才稍好了一点。在我二年级时，我们开了这家纵横。我们拼了命地奋斗，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总算把纵横做大了起来。
纵横的许多兄弟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兄弟俩的，都象是一家人一样……”
艺声震惊地听着朴正洙的话，他没想到那个总是笑咪咪的朴正扬竟有这样悲惨的一段经历。他瞪着朴正洙好久，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们怎么会搞起了武器走私？”
“好赚！我们不愿做毒品生意，除了那个，就这个最好赚。反正我们不卖，也有别人卖。那些政府官员，顺便塞两钱，或者给他几个漂亮的女人玩玩，什么话都好说。再大的官还不是一样被摆平？就算是他不收，他老婆、孩子总会收，到头来还不都是收了。我知道有些人不死心，一直盯着纵横，想整死我们。警方派了好几个卧底。那些笨蛋，还没爬到中层位置，就被我们干掉了。有一个，让我们损失了一批货。我们把他揪出来后，拎到他老婆面前一枪毙了。哼！还好我的兄弟们没事，否则就连他老婆、老娘一起杀掉！”
艺声听着朴正洙忽然转冷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他知道那个**，新婚没多久，就当了卧底进入纵横。他的情报让警方缴获了纵横整船的货，只是船上的人全跑了。
他的尸体是在他家被发现的，满屋子的血，他老婆就坐在血里，找到时已经疯了。
艺声坐在地毯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面黑色的天空象怪物一样压迫下来，挤进这间屋子。屋里黑暗的阴影处，好象有细细地哭泣声。艺声一愣，再定神一听，又没有声音了。好久他才想起来，这哭声是那个死了丈夫的疯女人发出的。她坐在她丈夫的血里，就是一直发出这样细细的哭声，直到他们把她拉出血泊，她还是一直这样哭着。
两个人就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直到天亮。
艺声伸不出手去抱朴正洙，却又无法丢下这样的朴正洙。他坐在朴正洙旁边的地毯上，任朴正洙抓住他的手，陪着他直到天渐渐亮起。
这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来。
朴正扬没有死，也没有被抓到。
艺声心一紧，同时又控制不住地长吐了一口气。他顾不上去理会自己这种奇怪的反应，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计划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陈君强死了、周云死了、张小宁死了……陈君毅重伤被捕、白帆被捕、梁思明被捕……
朴正扬是在陈家兄弟的舍命掩护下，被贴身保镖黑翼拉上一艘快艇逃离的。临上船时，陈君强被一枪打中胸口落水而亡，陈君毅随后中弹倒地，张小宁也在交火中被打死。
警方快艇尾随追至，开另一艘快艇的周云为了能让朴正扬逃离，在无何奈何的情况下调头冲向警方的快艇。两艇相撞，爆炸声震动方圆数十里，两艘艇上的人全部被炸死。残骸、大火一时堵住了河道，阻止了警方的追击。
货全部被没收，买方的人也都被逮捕。
艺声吃惊不已，朴正扬手下的人竟然宁可自己死，也要让朴正扬逃走。他恨这些人的顽固，但他知道自已其实是更敬佩他们的。
朴正洙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带着哭声的汇报，漆黑的瞳孔直盯着对面的墙壁，一动不动。整个人象是个死人一样恐怖，只有放在桌上那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心里的痛和愤恨。
汇报完了的人抹着泪走了，办公室里死一般的沉寂。朴正洙仍是眼都不眨一下地死盯着前方，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小方推门进来，低声说：“特哥，大家都来了，要叫他们进来吗？”
见朴正洙没有反应，小方稍提高了点声音再说了一遍。朴正洙一惊，终于有了动静，显得有点呆滞的眼睛转向小方，点了点头。
刘明致等人走进来，朴正洙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大家都听说了，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死了好几个兄弟，陈君毅他们也被捕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首先要想如何保住现有的人。”
“声……”
艺声思路被打断，吃了一惊地抬头，看到朴正洙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
“不要太担心了，会好的，纵横还有我朴正洙在，会没事的。”他挨着艺声坐下，”首先先过了调查这一关，再想办法把陈君毅他们保出来…..”
看着艺声惊讶的眼光，朴正洙笑了笑，“你以为枪战现场抓到的人就会被关死在狱中？会有办法的，我纵横数十亿的财产，我就是清家荡产，也会保他们出来的。有钱好办事！”
艺声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朴正洙。他不知道他反抗的是什么？是纵横？还是……他只觉得心重得象是被放上了一块大石头，人象是要窒息了一样难受。
“声，你知道吗？我不是那些人的好大哥。听到他们死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出事了！否则我一定要疯了……”朴正洙猛地一把把艺声死死抱在怀里， 喃喃重复着：“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
他的唇重重地压在艺声的嘴上，疯狂地吸吮亲吻着。那简直不象是一个吻，象是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啃咬着。
艺声被亲得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这是朴正洙的吻。他任朴正洙咬着，并主动把舌头伸进朴正洙的嘴里，让他把自己咬得鲜血直流。他紧紧地抱住朴正洙，怎么也舍不得放手，他想就这样和朴正洙吻下去，不要去想任何的事、不要去想自己的责任、不要去想有一天他会离开朴正洙、他会失去朴正洙……
朴正洙终于从疯狂中清醒了一点，慢慢有松开艺声的迹象。艺声不想被放开，还想把朴正洙拉回自己怀抱。
朴正洙还是坚决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心疼地抹去艺声嘴角的血，“对不起，我把你弄出血了，对不起，宝贝，我真的是疯了。”
艺声看着朴正洙的脸，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你爱我吗？声？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我从来没听过你说过，你说给我听好吗？”朴正洙低柔的声音，让艺声只觉得胸口一下被苦痛溢满，哽住了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爱朴正洙吗？这个已不需要怀疑。可是，他说不出口，特别是在他给朴正洙如此重大的打击后。
他呆呆的看着朴正洙，话在嘴边打转，可就是说不出来。
朴正洙宠爱叹了口气，把艺声抱回怀里，重新覆上他微张的唇。
这是温柔得让人心醉神迷的一个吻，带着朴正洙对他满腔的爱意。艺声被吻得魂都象是飞上了天堂，整个人要酥倒在朴正洙的怀抱里。可他的心在哭，他的心痛得快要裂了。
“朴正洙,我爱你……虽然你曾那样对我、虽然你是一个罪犯……可我还是爱你！…… ……我骗了你，我让你这样伤心。可是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你杀了我吧……”
艺声思路被打断，吃了一惊地抬头，看到朴正洙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
“不要太担心了，会好的，纵横还有我朴正洙在，会没事的。”他挨着艺声坐下，”首先先过了调查这一关，再想办法把陈君毅他们保出来…..”
看着艺声惊讶的眼光，朴正洙笑了笑，“你以为枪战现场抓到的人就会被关死在狱中？会有办法的，我纵横数十亿的财产，我就是清家荡产，也会保他们出来的。有钱好办事！”
艺声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朴正洙。他不知道他反抗的是什么？是纵横？还是……他只觉得心重得象是被放上了一块大石头，人象是要窒息了一样难受。
“声，你知道吗？我不是那些人的好大哥。听到他们死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出事了！否则我一定要疯了……”朴正洙猛地一把把艺声死死抱在怀里， 喃喃重复着：“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
他的唇重重地压在艺声的嘴上，疯狂地吸吮亲吻着。那简直不象是一个吻，象是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啃咬着。
艺声被亲得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这是朴正洙的吻。他任朴正洙咬着，并主动把舌头伸进朴正洙的嘴里，让他把自己咬得鲜血直流。他紧紧地抱住朴正洙，怎么也舍不得放手，他想就这样和朴正洙吻下去，不要去想任何的事、不要去想自己的责任、不要去想有一天他会离开朴正洙、他会失去朴正洙……
朴正洙终于从疯狂中清醒了一点，慢慢有松开艺声的迹象。艺声不想被放开，还想把朴正洙拉回自己怀抱。
朴正洙还是坚决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心疼地抹去艺声嘴角的血，“对不起，我把你弄出血了，对不起，宝贝，我真的是疯了。”
艺声看着朴正洙的脸，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你爱我吗？声？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我从来没听过你说过，你说给我听好吗？”朴正洙低柔的声音，让艺声只觉得胸口一下被苦痛溢满，哽住了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爱朴正洙吗？这个已不需要怀疑。可是，他说不出口，特别是在他给朴正洙如此重大的打击后。
他呆呆的看着朴正洙，话在嘴边打转，可就是说不出来。
朴正洙宠爱叹了口气，把艺声抱回怀里，重新覆上他微张的唇。
这是温柔得让人心醉神迷的一个吻，带着朴正洙对他满腔的爱意。艺声被吻得魂都象是飞上了天堂，整个人要酥倒在朴正洙的怀抱里。可他的心在哭，他的心痛得快要裂了。
“朴正洙,我爱你……虽然你曾那样对我、虽然你是一个罪犯……可我还是爱你！…… ……我骗了你，我让你这样伤心。可是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你杀了我吧……”
第十四章
室内灯火通明，艺声坐在沙发上，焦虑不安地等着一早就被专案组叫去的朴正洙。他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手指，慢慢想着到目前为止的这个案子的情况。
这段时间调查陷入了僵局，纵横有关人员的口风很紧，没有人泄露出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所有的罪责都被推给了逃得不知去向的朴正扬身上，其它的事都是一问三不知。
整个案子的消息全被封锁住，报纸、电视上看不到一点的影子。各方面说项的人源源不断，警方和检察局的有关人员家里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电话更是不停歇地在响。
当初朴正扬决定自己主外，朴正洙主内，就是为防万一的周全之措。保住朴正洙，就是保住了纵横、保住了翻身的希望。只要让案子成为久拖不决的旧案、老案，再以纵横的力量，以金钱、以关系，来慢慢渡过这一关。
而且他们一定能渡得过去。
震惊整个小镇的警匪枪战，竟硬被压下，不让提起。专案组的同事们不仅被人说项，还遭到威胁。
上面已经有人放话，说纵横愿用巨额金钱来补上朴正扬走私对国家造成的损失；既然没证据证明朴正洙参予了朴正扬的行动，就不能乱抓好人。只要把朴正扬列为国家通缉犯，全力缉捕，并将抓到的人判以重罪，这个案子就算结了。
那么大的一个走私案、死伤多人的枪战，都是朴正扬一个人带着心腹暗中干的，其它人全无一点关系！
艺声不禁摇头，这样也说得通？
可是找不到突破口。
纵横整个都被搜遍了，还是找不到那本真正的账本；也没有人说出做那本账的会计是谁；找到的账目全是干净的，合法的。
看到那些顶住巨大压力，坚持调查的同事们那急剧削瘦的身形，布满血丝的眼睛，艺声感到深深的内疚。他原先的想法有误，就算是现场抓到朴正扬，朴正扬也一定会一肩扛下所有的指控，不会拖累整个纵横、连累朴正洙。
该如何才能找到那本账本，把纵横置于死地呢？无论如何也要让朴正洙相信，警方已接近了那最关键的证据了，让心慌的他主动暴露出账本的所在地。
那样，朴正洙就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艺声心情复杂地看着明亮的房间。
天一有点暗下来，他就打开了房间里全部的灯，希望让晚归的朴正洙，远远就能看到家里亮着的灯，知道他在等他。他知道那样，朴正洙会很开心的。
昨天买来的花依然娇艳灿烂，映得满室生机勃勃的。他刚刚才把有点烂掉的根部小心地剪去，换了清洁的水。
烧好的菜摆在桌子上，已经都凉了。可他不愿意端到厨房去，他想让朴正洙一进门就看到花、看到桌上的菜和等他的人。
他全心全意地做着这些，根本想不到这太象是一个妻子在等待迟归的丈夫。直到一切都很完美了，实在找不到可做的事了，他才歇下来。
一停下来，他就无法克制地开始想调查的事。他很不想去思考如何才能抓住纵横的犯罪证据，如何才能抓住朴正洙！可是他不得不想，而且还想的很细致、很周全。
他坐在自己精心布置出来的家里，想着如何去摧毁这一切。
按着太阳穴痛苦不堪的艺声，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他没有一点怀疑自己对朴正洙的感情，却也完全肯定自己会尽忠职守的把朴正洙逮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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