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痕
梦境里的她总是在不停地奔跑。
梦境里的世界总是萦绕着浓厚的雾气。
她不停地跑。
脚底绽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涟漪中映出她匆忙的身影。只是那飞扬在身后的长发居然泛着不可思议的蓝光。
有白色的樱花花瓣放肆地飞扬。抚过她的脸颊,竟然锋利到割出一条细长的口子。
她不停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然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手疯狂地要抓住什么,却让那些如刀般锋利的樱花花瓣在她洁白的手臂上划下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前方是永无尽头的雾气。
雾气中有个隐约的人影。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却看见他血一般的瞳孔那般忧伤地看着她……
——床边,她猛地坐起来。
遇到佐助后,这个梦境愈加地频繁了。
她眼神空洞地坐在床边。有些微喘,额头有细小的汗珠渗了出来。她机械地抬起手檫掉。
然后苦笑。
她知道,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正在骚动。
“哐——”水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对……对不起,佐助大人!”医疗忍装的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地不敢看床边的人。
苍白的肌肤,零散的黑发。少年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如同一座孤独冷傲的冰雕。漆黑的瞳孔里有彻骨的寒冷。
“滚。”
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危险愤怒的信号。
“但……但是,大人的伤……大蛇丸大人吩咐过……”话语里有忍不住的颤抖。如果可以,他是宁愿一辈子也不接近这么危险的人物。
“滚——”
顿时,血光一闪————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发出令他讨厌的声音了。
他依旧冰雕一般地坐着,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赤裸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大朵大朵的血渍在洁白的床单上绽放开来……
伤口还在流血……
他仿佛麻木地已然不会动。
他需要这种灼热的疼痛感来麻痹他的神经。他极度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他才不需要那些愚蠢的医疗忍者。
“这是第几个了?”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慵懒的女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佐助的眉头微微皱起。睁开眼睛——
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斜倚着门口。淡金色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半边脸。火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就给我马上消失。”
“……”
霖没有说话,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没想到三更半夜还有人在此上演如此惊心动魄,血溅三尺的一幕。
雪白的床单上,有大朵大朵干涸了的血渍。少年的脸色愈加的苍白。
那一日的黄昏,在漫天的羽毛中,他看见这个少女的笑容,干净而明亮。恍惚中,仿佛看见木叶村随风飘零的落叶,那个金发少年站在落叶的旋涡中对着他大大地笑。笑容温暖而明亮,如同朝阳一般光芒万丈。
少女的嘴角勾出一个妖娆的弧度。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眼里有亮光乍染闪现。
她走近他,无视他的话。目光凝视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佐助的眼睛微微地眯起。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不会的。”她的笑容轻松而诡异。她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俯在他的耳边。
“因为我们都是孤独寂寞的灵魂,注定了走向虚无,同登彼岸的命运。这是我们的宿命,不是吗?”
这是他们的宿命。
她的声音空灵而蛊惑。唇角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垂上。他的身体居然有些颤抖。
浓厚的血腥味带着宿命的味道在空气中静静地流淌。
他看者她的背影走到门口。
“对了!忘了告诉你,”她停住脚,回头,道“我因为是医疗忍者!”
他一惊!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苍白的肌肤上,哪里还有一丝伤痕的样子。
只是一瞬间。
他的眼神是恍若失神的黑夜。
那一刻,他们共同站立在命运的掌心中,是两颗安静而无知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