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向左!….慢点!-------过了,回,回,……!哎呀!停,停!!!……..
噪杂声,不绝于耳。一群人围着一辆铲车,正在七手八脚的指挥着。
这是一片铁矿采矿工地,和朋友合伙准备在这里选矿石。声音传来的地方是正在用铲车吊装设备---一个硕大的铁矿石干选机。准备置于毗邻山涧的一小块空地上。
干选机重量在5吨左右,也正好在铲车能吊装的极限临界。需要放置的地势又是需要刚刚好的范围:左边是一片悬崖,右面是采矿山体,,脚下还有山顶滚落的巨大岩石,铲车是背吊而来,需要扭曲着车身,经过准确的投放才能完成这项作业。
也许是小司机师傅的技术稚嫩,也许是方位确实的刁钻,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辗转的尝试之后,还是没能完成。此时司机师傅的鼻梁上在这个微冷的早晨也冒出了汗珠,没来得及洗的垢脸也憋得通红。连铲车在加油门时混重的声音都变成一种低沉的怒吼,似乎虚脱的有些沉闷和无奈。烟筒冒出滚滚的黑烟俨然成为歇斯底里的宣泄和漫骂。可被钢丝绳悬挂在半空中的干选机左右的摆动仿佛就是一种讽刺在嘲笑着这种尴尬。确实!没有人再说话,一切都是尴尬的,只能以等待的方式接受着那种声音,一切也都是无奈的!都是停滞不前的!
对于此刻,我已然没有了耐性。踏着重重地脚步,来回踱于用生硬石块铺就的山路上。恨不得能用踩碎山石的力量,来踩碎心里的那份烦躁。坐在车里,狠狠的吸着香烟,却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没有任何办法。
透过汽车的风挡,我遍视着这个次第施工的山厂。下面的一层是发沙的工地。钩机阵阵的轰鸣犹如盛夏里的垃圾场上盘旋的数千只苍蝇发出的声音一样由下而上的传到我的耳膜,想用指挠,又欲用手捂,却终究找不到一种姿势可以用来缓解自己。一辆接着一辆的翻斗车驶进又驶出,在山路上咆哮出浓浓的尘烟,铺天盖地的涌向天空,我已然找不到它们行驶的方向。只有那种声音,和那些移动的冰冷金属车身,在提醒着我,那是忙碌的!仿佛看不到一丝的人性气场和柔然的气息,一切又都是机械的。那种生硬的穿梭和冰冷的侵蚀在此刻把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纠结狠狠地剥露。
被剥露的是一种迷离和纠结。我置身在这个看似一切都在繁忙转动的齿轮中,失掉了所有的润滑和调速,在齿与齿的摩擦中,我被生硬的碾碎,继而滑落,最后毫无声响的坠入尘埃。在冰冷与生硬的夹缝里我似乎只是为了适应那种疲惫的运转和简单的机械动作而生。我甚至没有找到齿轮旋转的方向,就已然被尘封在消逝的流年中。我更甚至忘记了我原本是有生命的。可我没有找到我能呼吸的窗口。这种迷离和纠结在无限的升腾与漫化。我似乎有些窒息,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在惶恐之中摇下了玻璃车窗,可我知道,这只能让我透口气而已,仍然不是我灵魂可以前行的窗口。依然的迷离。
如果说我摇下玻璃是为了呼吸。那么我投于苍穹的眼神又在探望什么?是在搜寻吗?也许吧!也许是在想寻觅一处青冢,在一片安然洒脱中希望把那些桎梏于自己的疲惫和茫然埋葬;也许在茫茫中,是想要寻觅一个方向,亦是在找一方出口,只要能简单的容过灵魂的身躯,亦不在乎路口的宽窄,相信方向的尽头会是心灵的彼岸。
就这样,在疲惫的忙碌中把自己丢失了。
于是寄希望在一片安静中能把自己找回。
深秋的时节。与吧友的相约曾两次去探访一个充满沉稳与安逸如诗般景质的地方-------教场沟。
在文友的笔下,她有着曼妙的身躯,和诗意的舞姿。也有沉稳和厚重的浩瀚情怀。可我惭愧于自己的笔墨对美景却是如此迟钝。我无法把她的美丽与安详用文字讲给你听,却能把自己和她浑然一体。我陶醉于在她的画卷中悠然自得,却也深恐自己这一红尘俗夫给她如诗的美卷会点上一抹瑕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