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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书】媚骨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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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茶
简介:林媚有一个致命缺点,骨头太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的鼻子极为敏感,不经意闻到年轻男子的气息,居然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这么可耻的事,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林媚为了端庄起来,只得不停努力着。


  • 紫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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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我爹爹俊。”林媚泼莫双琪冷水,“也没我爷爷俊。”
顾可儿才貌双全,冰雪聪明,芳名远播,会答应林家的婚事,除去当时林太爷在易州为官,官声颇好之外,也因为林酹少年时有一副好皮相,是易州出了名的美男子。那时三月桃花盛开,顾可儿在桃花树下偶遇林酹,花瓣纷飞中,那少年郎站在花间微笑。这一笑,便误了顾可儿一生。
在林媚心中,貌美的男人皆是祸水,皆不能依赖相信,皆要小心应对。柳永既是状元,就是自负些,不进来行礼,只在外遥祝一句,也算是尽礼了。偏他不怕被众夫人和小姐瞪着死看,只含笑进来周旋,其意何在?
眼见柳永在众夫人的围观下,还能泰然自若的吟诗一首给永平侯夫人贺寿,林媚更是轻叹了一声。
当年,林酹除了是美男子之外,又何尝没有几句诗才?若不然,也不能令顾可儿倾尽心思。
柳永既是进来了,众夫人自然不能放过苏仲星。没一会,苏仲星也进来祝寿了。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林媚倒拿苏仲星跟柳永比较一番,却是认为,苏仲星站在柳永身边,却是毫不逊色的。
罗明秀在席间,却不去看苏仲星,只不动声色看林媚,心下细思量:林媚的娘亲既然曾是永平侯夫人的闺密,苏夫人又死撑着她,那么,这头婚事,是不可能退了。除非……。
柳永和苏仲星并肩站在一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永平侯夫人却喊儿子周斯出来给他们斟酒。这下,京城三大美男站在一处,众夫人真个饱了眼福。
永平侯夫人朝几位夫人眨眨眼,看清楚哟看清楚哟,我儿子可不输他们,不应该排在第三,至少要排个第二吧?
尚书夫人用眼神回复永平侯夫人:如果能成为我女婿,就是给他评个第一又如何?可惜我女儿另有所属,你儿子做不了我女婿。他还是要排第三。
长公主也用眼神回复永平侯夫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做不得假。你儿子,还是要排第三。至于柳永和苏仲星,谁该排第一,却费些思量。
三大美男当前,席间少女们借着人多,下死劲细看,恨不得定下一个来。倒是罗明秀怀着心思,没有细瞧。莫双琪只看着柳永,余者两人,自动屏蔽了。林媚把三大美男都看在眼里,却没往心里去。
待正式宴毕,另摆上茶果,搭起戏班子时,永平侯夫人这才携林媚坐到身边,只细问她母亲当时的事,未了感叹几句,追忆一番当年。
莫双琪却是坐不住了,听得周敏敏说府里后头有几株罕见的花儿,便说要去瞧瞧。
永平侯夫人听得这边的说话声,笑道:“爱听戏的便留下,不爱听戏的,都随敏敏到园子里逛逛罢!”
林媚本来不想去,莫双琪却上来拉起她,悄道:“这些小姐们我都不熟悉,说不上话。明秀和周小姐熟悉,有说有笑的,我又搭不上话,落了单倒不好意思。妹妹就和我一道去逛逛罢!”
许是客边的关系,又许是苏夫人态度明确的关系,莫双琪却是正经把林媚当了苏仲星未婚妻来看待的,这些天相处下来,和林媚的关系,却比罗明秀还要亲热些。
架不住莫双琪一再拉扯,林媚只得站起来,随她一起往园子里去。
林媚不知道的是,这一去,却生出许多事来。



2025-11-06 10: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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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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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紫色香丸
事情变化出乎意料,吴玉依羞愧难当,悄拉了乔佳如道:“表姐,我还是先回家去罢!待会有人问起,你代我说一声。”
“永平侯夫人还在外间厅里呢,你好歹也自己上去说一声才走。”乔佳如想着吴玉依毕竟是跟她一同坐轿过来的,又是她表妹,这会落了水,虽没有大碍,但要提前走的话,于情于理,自己这个作为表姐的,总要陪着她回去才是。只是今儿此等盛事,怎舍得先走?
吴玉依听得乔佳如的话,也明白了过来。她向永平侯夫人说一声,永平侯夫人少不得派人送她回家。既有侯府的人相送,乔佳如自然能继续留在侯府,无需陪自己先回去了。因道:“表姐放心,自然要跟永平侯夫人说一声的。”
她们说着,帘子一揭,有一个大丫头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水进来,笑道:“吴小姐,这是刚煮上来的姜水,王大夫嘱了,先喝一碗出出汗,省的寒气积在体内。”
“有劳姐姐了!”吴玉依见大丫头有点脸熟,似是在永平侯夫人身边服侍的,哪敢怠慢?却是站起来接过姜水,抿了一口,略略烫些,只得吹了一吹,慢慢喝完了。
待丫头退下了,乔佳如帮吴玉依检查一遍身上的物件,见□齐全,并没有少什么,这才放心些。因见她挂的香包颜色有些深,摸了摸,却是湿淋淋的,抬头道:“里头没有放香丸罢,只怕全化掉了。”
“哟,差点忘记了,这里头可是放了两丸极难得的香丸,要是糊化了,却是可惜。”吴玉依忙解下香包,松开带子,探手在香包内摸了摸,摸出一颗紫色的丸子来。她拿了丸子放到鼻端闻了闻,丸子倒也散发出香味,却同自己放在香包内的丸子香味不同,不由大感奇怪,“这可不是我放的香丸,怎么回事?”
“这是……”乔佳如闻着那丸子的香味,胸口一闷,退后一步道:“你这香包有离过身吗?怕是拿错了别人的罢!”
吴玉依想了想,“适才换湿衣裳时,林小姐说我拿错了香包,却是跟我调换了一下。我也没细看,就系上了。莫不成她看错了,却是换了我的香包去?”
“既这样,待会跟她换回来就是。”乔佳如闻着那香味,总觉得古怪,只让吴玉依先收起来。
吴玉依摸摸香包,还湿着,不忙把香丸放进去,只忍不住又拿香丸在鼻端处深深一嗅,一边笑道:“喝了姜水,这会倒真觉全身热乎乎的。表姐借个帕子给我擦擦汗。”
“你换下的湿衣裳和湿帕子,可得着小丫头好生拿回去,不要胡乱丢下。”乔佳如嘀咕了几句,一边摸出帕子递给吴玉依。
“表姐,我怎么觉得你这手帕子散着热气呢?”吴玉依一边擦一边说。
“玉依,你怎么啦?”乔佳如一抬头,却见吴玉依脸上起了红云,眼神有些迷乱,不由大吃一惊,“我去喊王大夫再来瞧瞧。”
“表姐,我热!”吴玉依忽然跳下地,扯着衣裳领子道:“热死了,热死了!”
“玉依,快好生坐着。”乔佳如一扶吴玉依,探手在她额角一摸,却是烫的吓人,这下慌了,硬按下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一个箭步揭了帘子出去,招手叫过一个丫头,让她赶紧去把王大夫再请来。
她这里才吩咐完,一回头,却见吴玉依红头涨脸的,脱了鞋子提在手上,猛的冲出房里,一时不由目瞪口呆,忘了去阻止。
林媚正在房里咀嚼王大夫的话,却听见外头一片喧哗声,待要出去,却怕碰着苏仲星等人再惹出事来,只在房内团团转,想等丫头进来再问问。
等了好一会儿,莫双琪气喘乎乎进来道:“小媚,不好了,吴小姐发疯了!她还,她还……”
“怎么啦?”林媚有了不妙的感觉,这个吴玉依,真是多事啊!
“吴小姐衣裳不整,脱了鞋子提在手上,从房里冲出去。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也瞧见了,都被她吓着了,忙着人去拦住。谁料她力气突然变大,把拦住的人都推开了,一路跑到香花林那边去。我们也忙跟去了,恰好瞧见她直朝柳状元和仲星大哥扑过去。柳状元本来扭了脚的,不知为何,身手突然敏捷起来,只一闪,就闪到仲星大哥身后。我可是看的清楚,他还推了仲星大哥一把。就这样,吴小姐扑在仲星大哥身上,然后软软的晕过去了。”莫双琪本来对柳永抱着很大的期望,今儿的事一圈下来,她隐隐明白过来,柳永,不再是从前的柳永。也不再喊柳大哥了,直接喊了柳状元,一边只想着他适才推苏仲星的事。



  • 紫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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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好戏开场
罗明秀手里的帕子几乎绞碎了,心头在滴血。
她听得永平侯夫人和林媚的母亲有旧,知道这回苏夫人领林媚上永平侯府,自是要让林媚托在永平侯夫人膝下当个义女之类的,以备将来能从永平侯府体体面面出嫁,全了苏家娶媳的脸面。且瞧着今儿永平侯夫人待林媚的样儿,这事儿,自然是成了。等回了苏府,苏夫人必会正式准备起婚事来。到那时,林媚待嫁,不会再出席宴会,也没有机会见到外男。如今日这等良机,便再不可得。
林媚没有上京城之前,谁不认为自己和苏仲星是一对?纵现下自己不争取了,以后说下另外的亲事,对方若知自己曾寄住在苏府,和苏仲星青梅竹马,逼于苏仲星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而另嫁他人,心中焉能没有结?就是自己,能真正忘掉苏仲星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握在手里的幸福被别人轻易夺走。她这里想着,慢慢走到一个和苏仲星约好见面的僻静处。
出了这样的事,苏仲星懊恼无比,见罗明秀来了,喊了一声,这才道:“那个女人如何了?”
“恭喜表哥就要添一位如夫人了。”罗明秀银牙几乎咬碎了,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了笑意道:“待得吉日,表哥正妻进门,如夫人自然也随后进门,正是双喜临门呢!”
苏仲星无精打采道:“明秀,你明知道我的心,何苦这样刺我?”
“我倒想知道你的心,但谁来知道我的心呢?”罗明秀一股委屈漫上心头,泪水早滴落下来,哽咽道:“你从前跟我说那些话,我却是记着。正是记着,才这般放不下。若不然,凭你娶十个一百个,与我什么相干?”
“明秀,你听我说。”苏仲星看看四下无人,抓住罗明秀的手,低低道:“母亲只有我一个嫡子,我不忍令她为难。如今且娶了林媚进门,待得三年过后,林媚无所出,自然能休了她。你等我三年,……”
“等你三年?”罗明秀打断苏仲星的话,眼里的泪止住了,怔怔道:“三年后,我就十八岁了,就算我等得,我父亲却等不得。”
罗明秀没有说出的话却是:一个吴玉依,你尚且推不开,到时林媚成了你堂堂正正的妻,你能推得开吗?只怕让我白等三年罢了!
“有人来了!”苏仲星正待再说,听得脚步声,一个转身走了。
罗明秀瞅着苏仲星去远了,这才悄悄往前走,拐到另一个僻静处,果然,侯府那个丫头白桃正等在那儿。
白桃原是周敏敏房里的一等大丫头,新近配了人,却想在出嫁之前谋点嫁妆。罗明秀和周敏敏也有来往,一时察觉到白桃的心思,自是很快就拉拢了她。
白桃年已十七,早就晓事了。罗明秀隐晦的话语,她不须多问也明白。况且这事儿虽发生在侯府,但并不涉及主人,她也不算背主。就是事败,她只不过在侯府宴客时走动几下,无意间对客人说几句话而已,也怪不到她身上。只是没想到,没等她行动,吴玉依就失了神智。更加想不到,被扑倒的会是苏仲星,而不是柳永。
眼见罗明秀过来了,白桃张张嘴道:“罗小姐,这事儿……”
罗明秀摆摆手道:“不必多说,这事儿还没完。”
“罗小姐请明示。”白桃心里起了冷笑,是的,没完呢,要是就这样完了,自己也不甘心呢!
上个月,春光正好,香花林中众花芬芳,自家小姐引了柳状元来看香花,言笑宴宴。花海中,柳状元浅笑的样子,把花儿都比了下去,纵使她平素知轻重,那会,也忍不住多看了柳状元几眼,想着小姐若能嫁了柳状元,她到时就是陪嫁,自然也就……。想到心热处,不由目不转睛。谁知第二日,小姐就把她指给府中一个下等小厮,还是她千求万求,这才暂缓出嫁。但想让小姐收回主意,却是没可能了。小姐啊,你不顾念多年的主仆情份,随便把我指给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厮,毁我一生。那么,我帮着罗明秀,把你心心念念的柳状元推到别人怀里,也不能算过份吧?



  • 紫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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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帽子是我的。”周敏敏接过帽子,诧异极了,“这顶帽子我早不要的,随便丢着的,怎么扔到这边了?”
“再找找,没准还有其它线索。”苏仲星持灯笼往茅草屋外照去,他在茅草屋外一个地方,找到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小黄瓜。
“真是别人陷害你们的?”永平侯夫人怒了,“查清楚,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好了,天也晚了,快些回前头去,省得别人找。”
这会儿,离香花林不远的地方,柳永慢慢逼近林媚,见林媚反手抱着香树,胸口起伏,似是害怕,似是要软倒,不由柔声道:“很难受是吗?放松些,我会帮你解决的。”
“你别过来!”林媚认为自己语气一定是狠绝的,可是在柳永听来,这带着喘息、软绵绵的声音,好象是邀请他赶快扑过去。
那杯下了媚药的酒是黄昏时刻入肠的,而此时,天已昏黑,他的忍耐度,也到了最后时刻。
说时迟,那时快,柳永向前一蹿,准确无误的扑住林媚。
男子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媚全身酥软,浑身上下,再无一处能硬挺起来,摊软成一团。连喝斥的声音,也摊软成水样,犹如戏子唱着缠绵情词,喝到最后那一声尾腔,拖出丝丝颤音,令人更加迷恋。
柳永一抱,只觉抱了一团温暖的棉花,再也忍不住,就要挺身向前,却听林媚用情人般呢喃声道:“你动,我便死,一条人命。”
身子软,心志一定要硬。林媚知道,狠话,一定得搁下,柳永才不敢冒犯于她。
柳永硬生生停住身子,想要松手,却发觉怀里的女子摊软着,根本无法站稳,他用左手紧扶住她的腰,待要说话,却听得有脚步声,更有灯笼的光亮移过来,这下再也不敢乱动,捂了林媚的嘴,缩在一颗稍大的香树后。
持了灯笼过来的,似乎是两个丫头。两个丫头走到一颗香树下,却说起话来。
“这会天也黑了,各位夫人就想找夫人说一声,想要告辞,可是奇怪,满府却找不着夫人的身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想必是喝多了几杯,找个僻静处小休一会儿罢!”
“可是前头找人,咱们也不能偷懒,只得出来四处转转。”
“说起来,不光找不着夫人,还找不着二少爷小姐她们呢!”
“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那不止不见少爷和小姐,还不见柳状元和苏少爷呢!”
“呀,你真是的,说起柳状元和苏少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才流口水。”
两个丫头突然在香树底下打闹起来。
柳永一边提防她们打闹到自己这边,一边隔着衣衫,在林媚软绵绵大腿处挨挨擦擦。没法子,软玉温香满怀,他硬起的地方,早已硬得不理他这个主人,自顾自行动了。
戳,刺,挑,挨,擦,打横,竖直,……,一杆长枪,在边缘处耍弄着十八般武艺。销魂蚀骨。
浑身,全是异样的感觉,快要化成水。林媚羞恼交加,偏生没一点儿力气来推开柳永,嘴巴又被他捂的死紧,差点喘不过气来。
两个丫头终于打闹完,持灯笼走了。柳永也到了临界点,不管不顾戳在林媚大腿上。趁着柳永捂在嘴巴上的手一松,林媚下死劲咬在他手腕处,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柳永这会儿,却不觉得痛,只狠狠在林媚绵软的大腿处一杵,憋了一晚的火气,终于一泄而尽。
林媚泪了,虽然没有失身,但这样子,算怎么回事啊?
柳永恢复了理智,俯身吻掉林媚的眼泪,也不敢再有动作,只低低道:“你放心,我会负责。”
“是么?”林媚舔舔嘴唇,唇边有血腥味,是柳永手腕处的血,想必咬的极深。这个齿印,会提醒他,今日所做的事。
“放开我!”林媚见柳永终于甩动手腕,似乎到这会才痛起来,便道:“若再有人来,便不能脱身了。”她话音一落,却有一个男子声音在另一边传来,“谁躲在里面?”
柳永听得声音,脸色全变了。现下,却不能让周明扬捉到他和林媚。且先避一避。他见到林媚,知道是苏仲星的未婚妻,自然会使人来护送回前头,却可放心。
柳永抽身往另一头走了,林媚只得回答:“是我!”
男子的气味还缠绕在鼻端,林媚的声音媚意十足,在夜里听来,带了种种邀请的暗示。
周明扬刚才看到白桃,一时兴起,偏又没有行事,逛了一圈,却没有消下心火,反更烦燥,一听这娇媚的女子音,来了兴趣,问道:“你是谁?”低语中,他靠近了女子说话的声音。
柳永的气息刚散,另一个男子的气息又漫了过来。林媚刚硬起来的脊梁骨,再次酥麻下去,抵在香树上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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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谁动了她
前头的丫头婆子终是找到园圃这边,说道大少爷周明扬赶回来了,厅里众位夫人又要告辞,遍找不着侯爷夫人,原来是在园圃这边哩!想来是喝多了几杯,跑来嚼酸瓜解酒的。
永平侯夫人别的还罢了,一听大儿子周明扬赶回来了,却是又惊又喜,忙朝周斯道:“若你说的话是真的,究竟是谁砸昏你们的,赶紧的找出来方罢!”在她心中,总是不相信周斯的话。本来就是么,好端端的,人家陷害他们两个大男人作什么?况且,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侯府,生人也难以进来。就是今儿的宾客想作怪,陷害两个大男人搂在一处,又有什么好处呢?若说是自家儿子荒唐,想试试另一种味道,她就绝对相信。
苏夫人也半信半疑,只是半晚没见着林媚的踪影,她心里还是着急的,就怕林媚真个做出什么事,或是被人拉扯到什么事里面。她急着回前头找林媚,见婆子抬了三顶软轿过来,忙忙就坐了一顶。这里周敏敏坐了一顶,永平侯夫人坐了一顶,罗明秀却没得坐。
罗明秀本来就不急着走,见周敏敏要让出软轿,自是推让,说道自己步行过去就行了。
因周明扬出去办事时,答应周敏敏,要给她带一两件稀奇好玩的物事回来,周敏敏这会一听大哥回来了,急于回前头,因见罗明秀谦让,也不再客气。
永平侯夫人便吩咐几个丫头好生护送罗明秀步行回前头。又嘱周斯往四周看看,究竟砸人的人躲在哪儿了?可不能便宜了人。寻到了就扭送官府之类的。说着话,婆子抬起三顶软轿,另有丫头持了灯笼,抄近路回前头去了。
辛苦设出来的局,居然就这样被破坏了,岂有此理?罗明秀如热锅上的蚂蚁。过了今晚,只怕就要眼睁睁看着苏仲星娶了林媚。不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破釜沉舟,行最后一步了。
她让几个丫头在屋外候着,且不忙着走,只从周斯手里拿过维帽,半吞半吐道:“黄昏时候,我倒是看见白桃扶了林媚从更衣室出来,林媚说道想瞧瞧园圃这边的酸瓜,一时又嫌太阳余热还在,要找一顶维帽戴着。白桃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顶维帽给她戴上了,瞧着,就像手里这一顶呢!这事儿,找白桃问问就知道了。”只要找到白桃,有白桃作证,林媚,是跑不了的。
“如果是林媚在茅草屋里头,凭她一个弱女子,断没有力气砸昏我们两个。”苏仲星回忆当时的情况,“砸昏我的人,身量欣长,体格比我还壮些,应该是一个男人。”
“如果茅草屋内不止林媚一个人呢?”罗明秀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心里生气苏仲星不上道,自己辛辛苦苦设局,想要让林媚自动提出退婚,他倒好,不心领神会也罢了,居然还想维护林媚?
“砸昏我的人,凭感觉,像是柳永。”周斯想着当时的情形,虽没有证据,但几乎可以断定是柳永砸昏他们的。
“只是,柳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仲星脱口而出,接着,脸色大变。是了,柳永和林媚在屋里偷情,听见脚步声,就伏到门外,连着砸昏了他和周斯,把他们安放到床上,又灌他们喝下媚酒,造成混乱。接着,柳永就携林媚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有知机的小丫头跑到前边禀报,侯爷夫人等人来捉奸,结果就捉到他和周斯。而柳永和林媚,成功避人耳目,安全的回到前头去了。
“岂有此理!”周斯也想到此节,和苏仲星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怒火来:柳永,你死定了。
柳永以为是苏仲星和周斯设计他和林媚,所以断定,纵使苏仲星和周斯反被他设计了,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会把他爆出去的。问题是苏仲星和周斯虽有这个心,还没有做出这个事,他们事情没做下就被柳永套了进去,还在各自的娘亲跟前出了丑。此仇不报非君子。
苏仲星的脸色更是阴得可怕。未婚妻和别人做出这种丑事,任是哪个男人,也不能忍受的。这会儿,他忘了之前一心要让林媚出丑,好使林媚自行提出退婚的事了。因咬着牙道:“这一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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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柳状元是什么人,怎会这样做?”堂堂一个状元郎,想要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须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且让小丫头出来到处嚷嚷,官声要不要了?周斯心里生气,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受谁指使了,居然做出这等蠢事。
苏仲星也不相信白桃的话。若说柳永因为在茅草屋巧遇林媚,为了掩人耳目,砸昏他和周斯跑了,这却有可能。但若说他不顾脸面去动侯府一个小丫头,这断断不可能。
白桃本来满怀把握,觉得周斯一听这个话,一定会为她作主,没料到周斯一点不信她的话,不由急了。不顾一切道:“要是平时,柳状元自然不会多看我一眼,但当时,柳状元中了媚药,自然就,就……”
若说柳永是因为中了媚药,这才动了这个小丫头的,苏仲星和周斯却是相信的。那媚药好烈,就是他们,也几乎失了神智,差点撕烂衣裳,做出丑事来。
瞧瞧白桃的样子,周斯冷笑一声:“白桃,你说话不尽不实。中了媚药的人神智迷糊,动起手来哪里顾得许多?瞧瞧你,头脸好好的,可没有受伤。就是衣裳,虽凌乱些,也没被撕破。”
“柳状元碰到我时,双眼虽亮的可怕,却没失神智,还叫了我一声呢!等我一转头,他一掌劈过来,我就昏倒了,接着……”白桃当时昏迷了,待对方大动,却是醒了过来。只是当时眼睛被衣带蒙住,嘴里更是被塞了一条帕子,手脚被按的死紧,挣扎不动,也叫喊不出。待对方一跑,她扯开蒙在眼睛上的衣带,另从嘴里掏出帕子,这才放声尖叫。一边尖叫一边不忘整理衣裳,又拿对方遗下那方帕子试擦下身。帕子经过处,中间一朵梅花盛开。她且悲且喜,忙收起帕子,待要将来拿出来作个见证。这会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连帕子也说出来,一时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来。
白桃分辩的当儿,罗明秀已是撇了丫头,自己持灯笼追着苏仲星的身影进了香花林。她一进香花林,听见白桃口不择言,怕她说漏了嘴,急急插话,举着手里的维帽在旁边道:“白桃,黄昏时候,我倒是看到你拿了这顶维帽。适才在茅草屋找到这顶帽子,不知道你作何解释?”拿了银子不好好办事,还想坏我的事是吧?好好想清楚,谁才能帮到你?
罗明秀几乎气歪了鼻子。她这里费尽脑汁要套下林媚和柳永,白桃倒好,不等着给她作证还罢了,居然说柳永动了她。柳永要是动了她,自然不可能和林媚在一处。到头来,林媚还是能够脱身。她一切谋划,全泡汤了。
只是,白桃为何要这样做?若查出她诬蔑柳永,凭她一个小丫头,侯府断容不得她。罗明秀苦思半晌,得出结论:一开始,白桃应该没有背判她,而是按计划引了柳永和林媚到茅草屋内。待白桃又按计划引苏仲星和周斯到茅草屋捉奸时,柳永却尚存理智,砸昏了苏仲星和周斯。然后拉林媚跑到香花林这边。林媚可能使计脱身了。只是柳永既然中了媚药,理智渐失之下,碰到白桃,没准就真会动了白桃。等他动完,还没来得及哄好白桃,他们就赶到香花林这边了。于是,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管柳永有没有动林媚,她,必须让白桃清醒过来,把林媚绕进去。
白桃一见罗明秀,脑子略清醒些,权衡轻重,知道若不把林媚绕进去,罗明秀必不会罢休,因道:“帽子本是找给林小姐戴的。想必林小姐去过茅草屋落下的罢!”
“哦,原来林小姐戴了维帽去过茅草屋?”罗明秀不想理白桃的破事,转头朝向林媚,似笑非笑道:“有人在茅草屋砸昏了表哥和周少爷跑了,落下维帽呢!不知道……”
苏仲星和周斯走了几步,转身去喝斥白桃,林媚悄悄吁了一口气,背部稍稍挺起来。被白桃推进茅草屋的瞬那,她已是明白过来了,有人要陷害她。因白桃是周敏敏身边的丫头,这儿又是侯府,她先是猜测此事和周敏敏有关。只是她和周敏敏第一次见面,大家又没有什么过节,周敏敏何必这么做呢?待得罗明秀偕同永平侯夫人等人跑去捉奸,她倒是马上明白了过来,此事和罗明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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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媚,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会为你作主的。”苏夫人见那头的苏仲星和罗明秀交换着眼神,心头火起,当着未婚妻的面,和表妹这般,怪道小媚委屈呢!
林媚捏起香包,在鼻端处嗅了嗅,定定神道:“黄昏时候,表小姐约我到香花林中,苦苦哀求,让我自动提出退婚,说道她和仲星自小一起长大,人皆认为他们是一对,求我成全。我自然说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由不得我作主。若她要求,便得求夫人,而不是求我。表小姐眼见我不答应,愤愤走了。我待要回前头,却被一条蛇蹿出来吓昏了。及至醒来,便是躺在这塌上。这才得知,是有人经过香花林,看见我昏倒在地下,着小丫头扶了我回来的。只是适才醒过来之时,却又听见许多话语。得知仲星和周少爷在茅草屋内,……”
“夫人,我想的明白了,仲星喜欢表小姐,甚至喜欢男人,就是不可能喜欢我。自小,我便眼睁睁看着我娘每夜流泪,那种日子不好过。我宁愿做了姑子,也不愿将来过着和我娘一样的日子。现下当着侯爷夫人的面,求夫人成全,退了这头婚事。”林媚说着,福了下去。
苏夫人一听林媚的话,心头的火气“嗖嗖”上涨。很好,罗明秀和自家儿子都太好了!一个在香花林中求林媚自动提出退婚,一个更绝,索性串通了周斯,跑到茅草屋内搂成一团,造成喜欢男色的样子。想当年,顾可儿被林酹气死之事,林媚虽小,只怕还是历历在目的。如今见着自家儿子这般,只要她是一个有骨气的,自然要提出退婚了。
儿子啊儿子,为着罗明秀,你居然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很好,太好了!苏夫人携起林媚的手,待要说什么,却见苏仲星过来道:“娘,今晚的事,其实是误会。”
“哦,难道你不想退婚?”苏夫人压下怒吼,冷冷看着苏仲星。
“不必退婚。只要林媚肯答应跟明秀一起进门,不分大小,就行了。”苏仲星很笃定的看着林媚,嫁进苏家当平妻,与退婚后没有去处,哪个更好,想必你晓得选择。
罗明秀在那边,恨恨咬着唇,只说服着自己,反正表哥将来总要三妻四妾,就是多林媚一个,也不算多。反正外祖母和表哥疼爱自己,只要自己再下多一点功夫,表哥,应该不会多看别的女人。况且林媚无亲无物,毫无倚仗,要拿捏她,还不容易么?胜似这会让她退了婚,害表哥一辈子内疚。闹得不好,反生了挂念,更为不妙。
苏夫人虽不喜欢罗明秀,但不可否认,罗明秀的家世摆在那儿,她配自家儿子,还是倬倬有余的。至于林媚,虽有婚约在身,但真要计较起来,于儿子将来的仕途,只怕助力不大。若能两美兼收,既不会毁了婚约让人笑话,也偿了儿子的心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林媚肯吗?
“大哥,你说,林小姐肯吗?”周斯笑嘻嘻问周明扬。
周明扬托着下巴,笑吟吟答道:“自然不肯,咱们且看好戏罢!”
“我不肯!”果然,林媚挺直身子,仰头道:“除非表小姐肯做妾,我才会考虑。”
“林媚,你别得寸进尺。”苏仲星皱起眉头,他好容易劝得罗明秀答应让林媚进门当平妻,没料到林媚却一口拒绝了,岂有此理?若不是想着她一退婚没了去处,她要退婚就退婚,何须自己再多事?
我得寸进尺了?林媚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苏仲星。
“这里好生热闹!”随着话声,柳永走了进来,一眼见得林媚和苏仲星等人皆在,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朝永平侯夫人道:“不知道夫人请我过来,有何要事?”
“这丫头说你动了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永平侯夫人指指跪在地下的白桃,喝道:“起来说话!”
白桃听得柳永的声音,其实已是偷偷抬眼瞧过了,心头暗喜,柳状元果然破了嘴唇,若他要否认,也是不可能了。
柳永见白桃站了起来,含羞带怯瞟他几眼,略略诧异,咦,我虽然砸昏了这丫头,可没动她,她这是?
待白桃说到她咬伤了对方的嘴唇,且大胆又热辣的朝他唇上一瞅时,柳永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皱眉道:“我嘴唇虽然破皮了,却是自己不小心咬伤的,你这丫头……”柳永嘴里说着话,眼角扫过厅内诸人,在林媚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略有些心不在焉。
白桃见柳永似乎不打算承认,不由急了,一时瞥见柳永一抬手,手腕处分明露出半边牙印,再也顾不得了,嚷道:“看,手腕上也有牙齿印,我可没说谎。”



2025-11-06 10: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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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水落石出
是大少爷?白桃先是一喜,马上又一惊,大少爷嘴唇和手腕好好的,不可能是他。只是,手里这帕子是怎么回事?一转念间已是吓的不轻,她这里指证柳永,手里捏的物证,却是大少爷的,凭是谁,都会认为她想栽赃插祸什么的。
柳永这会一副看吧,你们就冤枉我了吧的神情,笑吟吟道:“明扬,你帕子都落下了,总不能再把事情赖到我身上吧?”
“帕子么,又不是缝实在身上的,经过园子,掉落了也是有的。”周明扬厌恶的看一眼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帕子,转头回应柳永道:“说起来,我嘴唇和手腕可没伤痕,比柳状元的嫌疑还要少些。”
周斯瞧瞧周明扬,再瞧瞧柳永,心里勾勒出一副非常邪恶的画面:柳永路遇白桃,当场砸昏她。香花林中,白桃衣裳撩开,玉腿横陈,柳永解了白桃的衣带,蒙住她双眼,按住手脚,正要有所动作,忽听脚步声,忙避到一边。这会儿,熬了两年的周明扬出现了,一瞥之下,来了兴趣,他掏出手帕子塞进白桃嘴里,正要动作,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他兴致被扫,抬脚就走。于是,第三个男人华丽丽出场,占了白桃的便宜,完事后趁着星光,悄悄溜了。
如果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白桃认定是柳永干的,而嘴里塞的,又偏偏是周明扬的帕子。但是,这个第三者,是谁呢?
周斯想的入神,嘴角就带出坏笑来。周明扬疑惑的瞥他一眼,要不是知道他当时和苏仲星在一处,凭他这表情,几乎就要认定事情其实是他干的。
眼见事情一团乱,白桃抖着嘴唇待要分辩什么,罗明秀怕她狗急跳墙,把下媚药的事也当众说出来,因上前朝永平侯夫人道:“今儿是夫人的寿辰,这些烦心事不若且搁着,明儿再处理罢!”
永平侯夫人见事情还扯到周明扬身上了,也皱了眉,听见罗明秀这样说,自然点头,正待吩咐婆子来领白桃先下去。却听见周明扬道:“娘,您只管往前头去。白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不过才发生的事,白桃又咬了对方的嘴唇和手腕,有印记在,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对,趁着宾客未散,正好查出是谁干的。”柳永也老实不客气领下事情道:“因我恰巧自己咬破了嘴唇和手腕,为着要洗脱自己的嫌疑,也尽一份力罢!”
永平侯夫人素知,自己大儿子是能干的,而柳永,是状元之才,也是出了名的能干,他们两个领下事情,自有法子很快查出真相来,当下点点头,只让余下的人随她往前头去。罗明秀只怕白桃会说出不利于她的话来,便留下了。林媚也怕事情再有变化,扯出她来,也说自己还腿软,且在这儿再歇歇脚。
苏夫人见另有事情打断林媚退婚之说,也想缓一缓再解决这件事,因随在永平侯夫人身边,顺道送了王大夫出去。
见两位夫人和王大夫出去了,周明扬端坐到正面的椅子上,喊丫头倒茶进来,待丫头退下后,他一边喝茶一边道:“嗯,且让人往前头帮宾客斟酒,借斟酒之机,察看对方嘴唇和手腕外侧是否有伤痕。”
“对方既然能按住白桃,不让她动弹,自然是年轻力壮的,那起老弱病残的,就不用察看了,省得浪费时间。”柳永补充一句。
“对方进得香花林,还能全身而退不惊动人,想必,也是熟悉侯府的人,那起第一次来侯府,连园子方向也不知道的,也不必察看。”周明扬放下茶杯,另想起一事来,要说最熟悉侯府园子的,莫过于侯府里的人了。莫非?
柳永也眼睛一亮,“说起来,会不会是你们侯府小厮干的?”
柳永话音一落,周斯已是上前道:“大哥,我出去让人把府里的小厮全集中到前头,亲自察看一番。”
林媚见周明扬和柳永三言两语,就确定了可能犯事的人,有些心惊。暗暗决定,以后要离他们远一点。被他们这般的人惦记上或是算计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白桃呆呆听着,心里反复念叨,怎么会是小厮?怎么会是小厮?难道自己就是配小厮的命?到了这会,她隐隐的觉得,就算她攀上柳永和周明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闹到这个地步,还是要配一个小厮的话,她不如死了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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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娇艳无双
待周敏敏把林媚打扮好,推到永平侯夫人跟前时,永平侯夫人吃了一惊,喃喃道:“嗬,倒不亚你娘当年了!”少了顾可儿一分清纯,却多了一分娇艳。若不是这个身世,王妃也当得。
“娘,小媚这个样子是不是比任晓玉还要艳三分?”周敏敏兴奋极了,拍掌道:“这回,看任晓玉还敢作出一副独领风骚的样子不?”
林媚身上是水红色裙子,头上佩戴的,却是周敏敏心爱的一套琥珀发饰。这会微红了小脸,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会不会打扮的太过闪亮了?不如另换一套素些的服饰。”
“怎么会?”周敏敏嚷起来,“每回晚上赏花,谁不是打扮的亮闪闪?就怕灯光一暗,一点光彩也没有呢!放心放心,这不是白天的装扮,若是白天,还真个有些耀眼。晚上这装扮正正好。”
永平侯夫人瞧了瞧时漏,已是申时二刻了,便笑道:“咱们府离长公主府虽不远,坐马车也要两刻钟左右才到。你们姐妹这装扮都悦目,也不必换了,这就出门罢!”
周明扬和周斯见到林媚时,也是眼前一亮,只是碍着永平侯夫人在,不好多瞧。
待出了府,周斯策马跑近周明扬身边,低声道:“大哥,小媚这样的,将来嫁到别的府里,却是可惜了。”
周明扬斜睨周斯一眼,“她是义妹!”
“又不是亲妹!”周斯反驳一句,“大哥,我可明说了,若娘允许,你可不许坏我的事。”
“娘不会允许。”周明扬低低笑了一声,“我也不会允许。”说着策马跑向前。
“我就知道,指不定你也动心了呢!”周斯喃喃说了一句,赶上周明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偏周明扬不跟他说,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他们一行人到长公主府时,正好是酉时初刻,不早不晚。自有人迎了他们进去。周明扬和周斯随管家到了外间的男席上。永平侯夫人领了周敏敏和林媚进去见长公主,然后才进了大厅。大厅其它客人早到了,欢声笑语中,见得永平侯夫人一行人进去,一时静了一静,有几位夫人早看着周敏敏和林媚道:“哟,好一对姐妹花!”
周敏敏只顾去寻任晓玉的身影,见任晓玉在另一桌上和人说话,抬头瞧见林媚时,眼中有丝惊异,这下只觉心满意足,任晓玉,瞧你今儿还出风头不?
林媚却去寻苏夫人的身影,见苏夫人和罗明秀并莫双琪坐在另一席,她忙过去相见。
“你这孩子,这么一打扮却是似足了你娘。”苏夫人有些感叹。
莫双琪“哇”的一声拉住林媚道:“适才我们还说,这厅里最为亮眼的,是宰相千金。谁知你一进来,……”她说着,止了后面的话,只笑道:“听说今晚最为亮眼的,长公主会赠送神秘礼物一件。待你得了礼物,可要给我开开眼界。”
罗明秀自认才貌双全,更兼费足心思打扮过,自以为一定能压过林媚,这会一瞧林媚的模样,只觉心口如有一只爪子在挠着,分外难受。一时之间,连笑容也勉强起来了。
周敏敏早过来笑道:“小媚,过去入席罢!”她说着,拉住林媚的手,肩并肩,特意绕过任晓玉那桌,两姐妹风姿倬约走过,还停下跟几位夫人打了招呼。
任晓玉被周敏敏挑衅性的行为惹火了,抬头扫一眼林媚,心里冷冷一笑:不过一朵没有来历的野花,就想把我压下去?大家走着瞧!
周敏敏感觉任晓玉的眼睛扫过,似有冷箭“嗖嗖”射在她背上,一时猛的拧过头朝任晓玉那桌看去,果见任晓玉狠狠瞪过来,她不由朝任晓玉示威的一笑,仰高头拉了林媚入席。
见得人差不多齐了,长公主才出来招呼。
宴席过后,另摆了茶果在园子里,长公主领人往园子里走。
正是酉时未刻时分,天将黑未黑,园子里百花笼在一片昏黄中,呈现各种朦胧的美态。随着脚步声,一群丫头先进了园子,点亮原本安置好的灯笼,数名花匠在花海中摆弄一会,看看安妥,这才各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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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黄雀在后
黄雀在后
二公主和史平佐透过缝隙瞧的清楚,任晓玉漂亮的脸上,微微扭曲,分外吓人。
待任晓玉和桃心一走,二公主吁出一口气,转头问史平佐道:“你听清任晓玉说什么没有?”
史平佐摇摇头,“没听到。不过,能猜到。”
“哦,说来听听!”
“自然是要使法子报复柳状元,让柳状元悔不当初。”史平佐皱眉,“得罪女人要不得。”
二公主在宫里闷的久了,好容易出来,又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早兴奋得差点忘记自己还困在山腹中,只嚷嚷道:“咱们快出去,看看任晓玉要使什么法子害人。”
幸好史平佐力气大,终于推动石块,两个人钻出山腹外,悄悄搜索任晓玉两主仆的身影,追踪了过去。
史平佐明年也欲待参加科考,最近和举子走的近,那些举子们,却极是佩服前届状元郎柳永的才学,每每谈起,都一脸景慕。引致的史平佐对柳永也景慕起来。如今景慕的人将要被人陷害,自然要追过去,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一二。
二公主却是要好好瞧一场热闹,待柳永陷入看似不可逆转的境地时,她再伸出手,救人一命,展展公主的聪明才智。
周明扬在不远处拿望远筒看着假山这边,待看到柳永和任晓玉见面,不由大怒,“一脚踏两船的家伙,小心掉河里淹死。回府跟娘说,敏敏不能嫁他。”
周斯夺过周明扬的望远筒一瞧,也怒了,“好个柳永,明里和敏敏示好,暗里却和任晓玉来往。先头提及任晓玉,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我还道他早已和任晓玉撇清了呢!”
两兄弟说着话,见得柳永和任晓玉说了一会儿话,先行走了。任晓玉叫出一位婢女,嘱了几句什么,也跟着走了。一时都决定,回头,要叫柳永和任晓玉好看。
“大哥,平佐和二公主自己推动石块出来了。”周斯在望远筒内一瞧,“啧”一声道:“平佐样子老实,没想到好手段。看,这会儿二公主已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儿了。”
“我瞧瞧!”周明扬夺过望远筒一瞧,哈哈笑道:“大功告成!走,跟在他们后头,适当时候再推一把,彻底成全他们。”
“大好的夜晚,咱们却只能看别人幽会。”周斯感叹,一时又想起柳永和任晓玉,握拳道:“大哥,咱们得想个法子让敏敏看清楚柳永的真面目,省得敏敏放不下他。”
周明扬弹弹手指道:“自然不能便宜柳永。”
“大哥,你这么心急摆脱二公主,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周斯再次忍不住,试探道:“这阵子看多了小媚,再看别的姑娘,却没什么能入眼的。不知道大哥有什么好介绍?”
“有话直说,不要跟我耍心眼。”周明扬斜睨周斯一眼。
“那我直说了!”周斯嘿嘿一笑道:“大哥却是看上小媚了。只是小媚虽好,若要为正妻,怕是过不了祖母那一头。但若为妾,小媚自然也不肯。现下大哥却是要设法子让小媚再三再四嫁不出去。待拖一段时间,小媚没了着落,焦急之余,大哥再稍稍伸手,美人就入怀了。到时为妻为妾,还不是任大哥说了算。外间的人还会称赞,说道大哥怜惜弱女,不忍她孤独终老,这才纳了。小媚也会感激大哥,一心一意爱慕大哥,不作他想。”
周明扬眼神闪了闪,坏坏一笑,伸手指戳在周斯额角上道:“猜错了,我只当小媚妹妹,一心为她着想而已。”
信你才怪。周斯翻白眼,看清史平佐和二公主的去向,和周明扬跟了过去。
这会儿,华郡王绕着荷花池走了半圈,“啪”一声合上扇子,朝暗处招招手,果然过来一个侍卫。他略吩咐几句,见侍卫有些为难,只得道:“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能突然冒出一个刺客来?就是有小姐少爷过来散步,不慎落水了,摔跤了,这不是还有我吗?叫你们撤下就撤下。待过半个时辰再过来。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开玩笑,咱若是跟敏敏说心事,敏敏出来一个什么反应,一时之间你们都冒出来了,我还有戏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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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大网张开
大网张开
桃心跟在柳永身后,因她站的角度不同,柳永所看到周敏敏和华郡王的一幕,她却没有看到。待匆匆见过柳永后,她就回头找到躲在暗处的任晓玉,把事情说了,略犹豫一下道:“小姐,柳状元男未婚,林小姐女未嫁,凭一个香包,最多损及林小姐的闺誉,再令林小姐和爱慕柳状元的周小姐反目而已,却哪里能够使柳状元身败名裂呢?”
“哦!”任晓玉在夜风中阴阴一笑,半晌道:“桃心,那你认为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桃心虽按照任晓玉的吩咐弄断林媚的香包穗子,又弹了痒痒粉在柳永手臂内,却是不解,听得任晓玉相问,忍不住道:“小姐,林小姐虽只是侯府义女,但若是闹开了,柳状元没准只好弃了周小姐,认下林小姐这头婚事,到时林小姐虽委屈些,一样是良缘,……”
没想到柳永真会把林媚的香包放进怀里,而不是随手扔掉,这样更好。任晓玉冷冷一笑,从脖子上解下项圈,摘下项圈络子上一物,递在桃心手底道:“待会柳永到了前头,手臂一痒之下,自会到处抓,一抓之下,香包自会掉出来。你再趁乱把这颗避汗珠扔在他脚边,造成是他掉出来的假象。”
桃心一接避汗珠,赶紧握住了,这会手心已是一阵清凉,因道:“小姐,这避汗珠是圣上赏下之物,何等宝贵,这般乱扔,若是毁坏了,怕相爷要责怪呢!”
“有我呢,你怕什么?”任晓玉戴好项圈,低声道:“这颗避汗珠是端午节圣上当着朝臣的面赐给我爹的,若是待会柳永怀里掉出这颗避汗珠,任是谁,也会认为,我爹赏识他,赏识到了何种程度。若不然,不会把圣上赐下之物转赠。问题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还掉出林媚的香包来。当着众人的面,此等一面巴着相爷,一面吊着侯府千金周敏敏,再一面私藏了侯府义女林媚香包的无耻之徒,会是何下场呢?”任晓玉说着,略略快意,低低一笑,“今晚过后,柳永的官声官途也到头了。”
“小姐……”桃心想像着柳永待会的狼狈,有些不忍心,劝道:“要不,再跟柳状元说说,没准他会回心转意呢?”
“不用了!”任晓玉揉揉心口,有些心力交瘁,低声道:“桃心,我对他如何,他难道不知道?他若是早些说清楚,我或许不会怨他太多,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含糊着,直拖到现在才说?他道我是好欺负的么?”
“是啊,柳状元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桃心说着,突然疑惑起来,吞吞吐吐道:“小姐,柳状元看中的,该不是侯府义女林小姐吧?自打侯爷夫人认下林小姐为义女后,柳状元才有异状的。”
任晓玉摇摇头道:“林媚虽美貌,毕竟不是侯爷夫人亲生女,且又退过婚,柳永不可能为了她和我撇清的。”她虽这般说,心里却也疑惑起来,没准,柳永这回就是为色所惑呢?不管柳永是何心思,今晚之后,他会悔不当初的。
另一处阴暗的柳树下,二公主和史平佐探头探脑看着柳永。
“那小丫头朝柳状元一福就走,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呢?”二公主思索着,紧紧瞪着池畔的柳永,待见他从地下拣起一物一嗅,随之放进袖袋时,皱眉道:“傻啊,这头碰见任晓玉的丫头,那头拣个香包,居然没动疑心,就这么放进怀里了?”
“我去提醒一下!”史平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桃心动了什么手脚,却直觉柳永拣个香包不是好事,一时举步欲走,却又停下了,“咦”一声道:“柳状元想扔掉那香包?”
柳永静静看着池里的荷花,伸手按了按袖袋,手指一探,却又把香包勾了出来,手心轻抚香包的花纹,忽的举手一扬,欲待扔向池中,手扬起时,手心却又兜了回来,眸子精光一闪,自语道:“要使周敏敏厌我,从林媚身上入手,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没想到,周敏敏已在华郡王怀里。既如此,这个香包还有什么杀伤力呢?”他低语间,手一收,香包复回了袖袋中。
史平佐看不懂柳永的行为了,疑惑道:“要扔不扔的,这是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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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再次软倒
再次软倒
夜风拂过,柳树枝条微微舒摆。林媚背靠在柳树上,拇指和食指一掐,已是掐下一支柳树枝条,紧紧攥着。心口,犹如被一团烂泥堵住般难受。
不单为自己难受,也为柳永难受。
自己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从易州千里迢迢上京,寻到苏家要求成婚,为的不过是后半世有人庇护,安稳度日。没料到事情发生了变化。现寄住在侯府,目的依然是寻找一门好婚事,将来有人护得自己周全,免得沦落。
适才,周敏敏还问道自己对史平佐印象如何,言外之意,却是永平侯夫人和史夫人已商量过了,只要自己点头,便能成事。这些微的功夫,自己却也郑重考虑过,认为史平佐或是不错的选择。现下,却见到史平佐和二公主腻在一处,分明已是一对。
罗明秀为了逼自己和苏仲星退婚,不惜以那种不堪的手段陷害自己。现下二公主既和史平佐在一处,若是知道永平侯夫人居然想把自己许给史平佐,还不知道会怎么捉弄自己。
这会听得史平佐和二公主所言,却是二公主看不惯柳永挑拣京中权贵之女,欲捉弄柳永,把左侍郎女儿左肥肥配给柳永。若挑拣京中权贵之女的,不是柳永,而是另一个权贵家才貌双全的子弟,或是华郡王,二公主还会义愤填膺吗?一定不会。只会认为,理所当然。
先前罗明秀逼使自己退婚,满府权贵子弟,她不敢算计,为何斗胆扯上柳永呢?这是因为,柳永虽是状元郎,职位不显,在京中无根基,无家世,一旦有事,甚至府中也无亲眷为他奔走。若柳永是相府女婿或是侯府女婿,罗明秀之流,还敢算计他吗?若柳永是相府少爷或是侯府少爷,二公主还会口口声声,要为京中女子抱打不平吗?或者正是如此,柳永才想要攀一头好姻亲罢?
现下柳永这般苦苦经营,却被二公主玩笑般的硬塞给他一个左肥肥,到时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料。权贵公主们,就能视别人的婚姻大事如过家家,随意拿捏,恶意戏弄吗?
二公主说着话,急于实行自己的计策,已是扯了史平佐转出柳树下,一起朝前头去了。
林媚蹲坐在柳树暗处,拿柳枝捅着地下的泥土,看着二公主和史平佐消失在视野内,一时有些走神。自己为什么会为柳永的行为开解呢?是因为上回茅草屋那般境地,柳永还能想法把她塞出窗外,护她周全?还是因为香花林中最后那一刻,柳永拥着她,碰在她大腿上,但终是没毁了她的名节?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处境和柳永有些相似,同病相怜了?
不管如何,自己的香包被柳永拣到了,总得讨回来。没了香包,二公主的计划,便实行不了。柳永,或可避过一劫。
林媚正要站起来,却听得不远处有声响,周明扬和周斯从暗处走了出来。她这才想起府里一直有人说,周明扬是要尚二公主的。现下二公主跟史平佐跑了,那周明扬这是?
“大哥,适才隔的远,没听真切,只听到香包几个字。”周斯瞧瞧四周,认为不可能有人藏在暗处了,遂不再刻意压低声音,笑道:“听着像是柳永拣到香包,二公主要调换他的香包。”
“管她调换谁的香包?”周明扬心情舒爽,仰头笑道:“看她和史平佐有商有量,不枉我布了半天的局。这两年因为她,差点憋成一个小媳妇。待她自行提出要让史平佐当驸马,我便彻底脱难了。”
怪道史平佐会和二公主走到一处,原来是周明扬动了手脚。林媚大吃一惊。待周明扬和周斯压低声音又说了几句什么,接着走了,她这才扶着柳树慢慢站起来,立了好半晌,确定再没人了,才朝周敏敏所在的凉亭处走去。
周敏敏听完华郡王表白,确实是吓晕了,待得醒来,一眼见得华郡王还在,脸红心跳之下,鼓起勇气道:“我想自己静一静!”
“明白的,明白的,你慢慢想,不急。”华郡王也怕逼急了,周敏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到时就不好收拾了。因道:“我先往前头去了,你想一会儿也往前头去罢!这儿风凉,不宜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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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敏默一默,是的,她难道不是一直猜测柳永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世么?她难道不是一直想问柳永一声,如若她不是侯府千金,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他可会多看她一眼么?其实何须问,答案不是明显的么?到这会,她该清醒过来,选择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了。
“好,就选华郡王。”周敏敏想着这段时间和柳永打暗谜,却怕柳永今晚还会寻机和自己见面说话,若被华郡王察觉,实是不妙,可是这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因犹豫一下,方才道:“小媚,你可否代我和柳状元说一声,……”
林媚却在想着要如何取回自己的香包,听得周敏敏这般说,便点头应承,轻声道:“既这样,咱们赶紧往前头去,或可拦下他来说几句话。”
周敏敏松一口气,轻轻笑了,柳永啊,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若是知道我的选择,可会后悔?
后悔吗?或者也有的。柳永穿行在柳树间,有些喟叹,这些年花时间周旋在各权贵之间,到头来,或许是一场空。本来凭自己的能力,只要好自为之,多奋斗几年,总也有出头人地的一天。可是自己等不及,总想赶紧做出一番事,赶紧娶得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然后于清明时节,到父亲母亲墓前禀明道:“儿子,没有辜负您们的期望。”
大跨步,甩袖而行,袖袋内,薄荷香味微溢出,另有一股幽香钻出来。柳永撇去懊恼的情绪,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来。
“柳状元请留步!”身后,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传来,柳永一转头,见得林媚款步而来,饶是天色昏黑,还依稀可见她身段窈窕,腰肢比柳枝还要柔软。
隔着一段距离,林媚便停下了,盈盈秋波看定柳永,轻声道:“敏敏说,她已心有所属,托我跟柳状元说一声。”
柳永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居然这么平静?林媚略略诧异,舔舔嘴唇,挪步过去靠在一颗柳树上,手指张开叉住枝丫,努力稳定着身子,这才道:“我丢了一个香包,里面装着薄荷叶。若人多味乱,我便会头昏,须闻着薄荷叶才好过些。……”
“这园子我来过几次,知道不远处就长有薄荷叶,林小姐可随我过来采摘。”柳永说着,转头往另一边走。
还我香包啊还我香包!林媚心里呐喊着,嘴巴却抿的紧紧的。明知道柳永藏着她的香包,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却不能喊出来,没奈何只得跟上柳永,有气无力道:“不知道谁拣到我的香包了?若是小小一个香包又惹出事来,可是无妄之灾。”不还我香包就等着娶左肥肥吧!林媚心里恶狠狠腹诽,风拂过,飘来柳永的味道,一时之间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
“林小姐头昏的厉害?”柳永一回头,见林媚一副发晕的样子,不由皱眉往回走,欲看个究竟。
“别过来!”林媚急了,偏声音柔媚,尾音颤动,全是邀请。
柳永停住脚步,愤怒无比。上次是罗明秀下了媚药要害林媚和他。这一次,又是谁给林媚下了媚药?



2025-11-06 1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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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间,已有几个版本的流言迅速形成了。
任晓玉版本:
“知道不,任晓玉身边那个丫头桃心,动了春心,居然失手把避汗珠滚落到苏仲星脚下,害苏肿星跌了一跤。苏仲星那个表妹罗明秀吃醋了,指着桃心骂,一团乱呢!”
“切,没准是任晓玉看上人家苏仲星,令丫头拿避汗珠试探呢!你想啊,苏仲星要是有意,接到避汗珠,只要上前一步递与任晓玉,三言两语的,不就搭上话了?或者是苏仲星死心眼,只爱表妹,这才惹怒了任晓玉呢!”
“不是听说任晓玉爱慕柳永吗?怎么扯上苏仲星了?”
“人家柳永爱慕周敏敏,任晓玉自然要挑一个才貌能跟柳永相比的夫婿,才能仰起头。”
“嘘嘘,别乱猜乱扯了!”
“咳,咱们私下说说,不会损着她们闺誉的。”
左梨版本:
“天咧,左肥肥抛下香包给史平佐,史平佐为了避嫌,硬塞还左森,左森恼羞成怒,反而发史平佐的火,说他妹妹不会乱掉落香包。结果人家史平佐表兄嘴利,回了一句‘难道是平佐偷的香包’?左森语塞了。”
“这么说,左肥肥再次嫁杏无期?”
“那是,左肥肥那么样一个身段,要是能嫁个才俊,我自挖双目。”
“哟,你这么说,没准到时真要自挖双目呢!咱们大周朝民风开放,女子有时候也能自由择夫,但可别忘记了,大多数还是父母主婚的。要是谁家才俊的母亲看中左肥肥,认为她长的有福气,这般身材好生养,硬为儿子定下呢?”
“嗬,失言失言。且看左肥肥以后能不能嫁出去罢!”
事情发生的虽快,但周明扬坐在高处,一直密切注视着史平佐和二公主,史平佐调换香包之举,他却收在眼里。一时见得史平佐被柳永推了一把,暗道不妙,及见事情演变成这样,不由瞪眼。好容易把二公主和史平佐凑在一处,看着二公主对史平佐也颇为有好感,要是左家借着香包,硬要赖上史平佐,自己谋了半天的局,岂不是白费劲?
“大家别吵,避汗珠和香包,其实是从柳状元怀里掉出来的。”周明扬双手往下一压,见众人止了声音,便笑吟吟道:“我在那边高处瞧得清楚,柳状元手臂痒,这么一抓,怀里的东西却掉了下来,恰好仲星和平佐过来了,柳状元一下避向后,仲星和平佐不慎撞在一处,却跌在地下,一人压住了避汗珠,一人压住了香包。现下两人怕解释不清,便各自说是拣来的。仲星,平佐,你们说是也不是?”
苏仲星和史平佐点头如捣葱。
众人一时哄的一声,议论起来。任晓玉私赠避汗珠与柳永,这个可以理解,柳永暗藏左梨的香包,这个却不能理解了。
二公主本来暗骂史平佐笨,一见周明扬过来作证,不由喜上眉梢,上前拍拍手道:“柳状元才貌双全,有人爱慕,这是正常的。只是同时藏了两个女子的信物,却不好办呢!”
周明扬接口道:“男子三妻四妾俱平常,任小姐与左小姐一同过门便是。”如此一来,敏敏对柳永自然彻底死心了。而柳永同时得了宰相千金和侍郎千金,该偷笑了。
“哈哈,趁着今晚良辰美景,在大家的见证下,不若就定下婚事如何?”二公主赶紧附和,一边向华郡王招手,兴奋的道:“任小姐和左小姐同时爱慕柳状元,正是佳事,咱们就为她们作主一回,定下婚事。待明天再禀了父皇,正式赐下婚来。”
“二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任晓玉深吸一口气,笑道:“避汗珠确是丫头不小心掉落的,与柳状元无涉。”柳永适才拒绝了我,我这会不说清楚,难道让柳永误会我还想缠着他,拼着没颜面也要嫁与他?
“那就是说,柳状元其实只和左小姐情投意合了?左少爷,我和堂哥就给令妹作主了。”二公主见柳永变了脸色,暗暗乐翻了,起哄般道:“快请令妹过来!”
“我在这里!”左梨拨开人群,站了出来,淡淡道:“敢问二公主,因何觉得我和柳状元情投意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柳状元是**赃嫁祸了。而我,是无妄之灾。是的,我是胖,但是胖姑娘一样要闺誉。还请二公主彻查一下,究竟是谁要害我和柳状元?目的何在?”
咦,左肥肥有机会作个状元夫人,居然不要?二公主诧异了。
柳永怀里放的香包,明明是林媚的,因何会换成左梨的香包呢?任晓玉迅速把刚才的事回想了一遍,嗯,是史平佐调换了柳永的香包?也好,单纯揭破柳永私藏林媚香包的事,一样能令周敏敏对柳永起嫌隙,柳永的如意算盘,一样打不响。
任晓玉吞吞吐吐开口了,“其实我适才弄着望远筒到处看,却看到史少爷坐到柳状元身边,借着诗稿,调换了柳状元怀里的香包,大家若不信,只管让史少爷拿出香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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