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暮。
我坐在妆台前，拿着那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发。
一件件的衣服散落在地上，还沾染着点点温存。
妈妈笑得欢，推开门便径直进来了。“哎哟我的小祖宗，赶紧把衣服穿上……”
门“呀……”的一声关上了，却仍透来几丝风，那种冷冽打在身上，没有感觉。
“今儿个丞相大人来，明儿个御侍郎要了，这白花花的金银啊，呵呵……”
叮！……咚！……叮！……咚！……
刚下过雨，屋檐上挂着水珠，一滴一滴缓缓逸下，悄悄吞入行人的一言一行。
丫头端来一盆热水，着实被我这光裸吓了一跳。
与我何干？
轻轻地拍着身，擦了擦，穿起那备受蹂躏的衣服。
我只是一个被肆虐的姑娘，又或许，在别人眼中，我甚至不算一个人。
又开始下雨了，嘀嘀……嗒嗒……这雨来得急，过往的人匆匆忙忙。
雨里有人打着伞，在我窗下稍为驻步。
他抬起头，是个干净的……人……
人……
他在笑，而后扎进恩涟居。
妈妈也笑，迎了出去……
二、
妈妈的声音依稀的传来，“这位爷是喜欢哪般的姑娘？让嬷嬷我……”
“瑾音。”
是一把清冽的声音，看这模样，怕是今日又不得安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桌旁。
桌上的茶早已凉透，本是备给丞相大人的。那茶上浮着几丝飘絮，看着格外碍眼，也不多想，便把那雾青瓷杯扔到了窗外。
脚步声由楼下蔓延上来，不似丞相那般虚浮，这沉稳，听得出是个精壮的男子，许是平时总有锻炼罢。
我慢慢地回到床上去，早点完事，今晚或许还可以多睡会。
“咚咚咚……”意外的敲门声。
凝了凝眉，不得不起身开门。确是那个男子，近看发觉更为高大。他的手里，捧着，茶。那茶尚热着。
侧了侧身示意他进门，他笑着大步迈进来，把茶平放在桌子上。“姑娘，喝茶。”
我稍稍愣了一会儿，便笑了。毫不在意的喝起茶，“珂露……许久没喝过了……公子爷这是要怎么？找我喝茶，确实浪费你的钱财。”
那人拍了拍手，下人便架起一把琴。“与姑娘共度，要哪般应是叶某做得了主的。”
颇旧的一把琴，弦已发脆。
“公子怕是误会了，瑾音卖身不卖艺。”
“哦，这样，那我便把你买下，你看如何？”
“如若公子乐意，瑾音怎般都无妨。”
“哈哈哈，都说时瑾音是京城第一名妓，果不其然！可惜这名，倒是俗气了，时瑾音，是金银？不若我给你换个名字，时萱，如何？”
身子一僵，茶都溢了出来。看着男人的眉眼，我不禁屏息，时萱啊，时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