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吧 关注:453,263贴子:22,102,817
  • 10回复贴,共1

看到一个很久前的小说,回味下花季雨季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爱与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夏霖好起来的,甚至不知道像他们这样子算不算得上是一对恋人?
  午后的阳光吻在脸上,虽不如日正当中那般的火辣炙热,但至少她仍然能感受到它的余晖温度,不像夏霖对待她的态度,忽冷忽热,教人难以捉摸。
  他们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呢?她很努力地回想,空荡荡的脑子里像张白纸,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任何的证据,证明他们的确相识且相恋过,有时,她甚至几乎怀疑他们真的相遇过吗?
  她一直忘了弄明白,那天他为何会当街昏倒,偶尔想起来问他,他也总是爱说不说的,又是那一径的轻忽口吻,好像她问了一个蠢问题,不值得他多费唇舌来作答,久了,也懒得再追问了。
  有很多事情,自己都懵然不察,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好像那些事都不重要似的,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们相遇的那一天,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正是夏霖十九岁的生日,他竟狠心如此待她,刻意地隐瞒了这么多事,即使后来他们是那么的亲密。
  她直叹好恨,真不知该如何去爱这样的一个人?有时候,她宁愿不要遇见夏霖,那么她仍是以前那个无暇如玉的高中女生,继续过着单纯而无忧的日子,因为那样沉重的情爱,并不是她这叶小扁舟所载得了的。
☆        ☆        ☆
对感情的事来说,她算是晚熟的,高二才有了初恋,而且是单恋,由于对方不知情,所以又是暗恋,苦苦涩涩的,像青木瓜的滋味,最糟的是那个人还是“猴子”的老哥,猴子是她的同班死党,有个“学名”叫侯敏,候敏的老哥也就是那个教她脸红心跳的人,他叫候亚农,是T大热音社的社长,组了个band,担任主唱,是个典型的O型狮子座男生,属于发光发亮的人物,就是在团体中最吸引女孩子的那一型,而她就是那一大票被他吸引的女孩中的一个,她把对候亚农那一份纯纯的爱很小心地藏在心里,没有人知道,除了猴子,而那也是有回猴子误翻了她的日记才发现的。
  “什么?!原来你暗恋我老哥哦!”猴子那副夸张的表情,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表情意味着,“你完蛋了!我老哥可是有很多女朋友的”,她当然知道,所以坚持要猴子发誓不准告诉候亚农这件事,否则和她断交,威胁有效,所以至今候亚农仍不知道有个傻妞偷偷喜欢着他。
  才刚放暑假,候敏就来她家报到,身上还背了个包包,像要离家出走似的,一进门劈头就说:“走,去山上看你的初恋情人。”搞得她一头雾水。原来是侯亚农他们的乐队在那儿集训练歌,准备开学后要参加一项全国性的热门乐团歌唱比赛。
  她本来不想去的,因为才刚接了一个暑假的家教,候敏撇着嘴角一副好心没好报地数落着。“嗟,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苦口婆心地央求我老哥老半天,他才答应让我们上山去参观的那!”
  讲到“幸福”两字就扯太远了,侯敏就爱乱掰,她对候亚农是有一份纯纯的爱,但可没想得那么远,毕竟两人都还是学生。
  “可是我已经答应学生家长,明天开始家教了。”她想不如等到家教结束后再去探视,那么可以更心无旁骛。
  “路小筑,你到底想不想当我的大嫂?!”候敏的双手已经插在腰肢上,那表示她的耐性快没了。
  猴子,你在瞎说什么呀?!
  路小筑的脸倏地胀红,晚霞似的火烧天。
  侯敏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她的衣橱随手帮她抓了两件衣服塞进包包裹去。“快走啦,慢了,火车可是不等人的!”
  原来她连火车票都买好了,没想到猴子这么热心,不愧是她的死党。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再转搭小镇的老旧公车缓缓地驶往山里去,一路上颠颠簸簸,摇得人昏昏欲睡,暮色里才终于抵达侯亚农他们借住的山中小屋。
  侯亚农微微笑着,张开双臂迎接她们的到来,仍是那一贯玩世不恭的味道,背后站了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大男生看着她们,只有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男孩躺在稻草堆里,闭着眼睛,大概是睡着了。



1楼2011-10-17 09:29回复
      她听到猴子抱怨地低嚷着:“又在睡觉。”八成是在说稻草堆里的人吧。
      侯亚农看一眼猴子哀怨的眼神,身为哥哥的他,怎会不清楚老妹子那一点心事呢。何况侯敏向来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女孩,他可不愿见她一上山就一脸“臭嘟嘟”的脸。其他几个大男生好像被传染了似的,纷纷附议,“哎呀,真的好饿喔!”
      侯敏一听,抡起秀拳,气呼呼地捶向侯亚农的胸膛。“好呀,老哥,原来你是要我们两位美女来这儿当菲佣的喔!”
      “有两位美女吗?我怎么只看到一个?”侯亚农的眼睛充满玩笑意味地瞅着路小筑。
      他的眼光那么的肆无忌惮,她被看得手足无措,紧张地别开脸去,目光随意地想找个落点,以遮掩她的仓皇,投向稻草堆去,一张安详的睡容映人她的眼帘,还好他是睡着的,不会笑她的没用。
      耳边传来候敏抗议的声浪。“老哥,你也太见色忘妹了吧!”
      侯亚农没有理会候敏的抗议,眼神仍是直直地瞅着路小筑,并没有移开,教她越想躲,越是躲不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来。“小筑,好久不见了。”
      不知为何,心里明明喜欢人家喜欢得要命,然而每回见了候亚农就紧张得不知该把自己往哪儿摆,连眼睛也不敢瞧他一下,真没用。
      她假装自然地走到那个睡人身旁去,拿起一根稻草来把玩着。“嗯,好久不见。”她的声音细得大概只有自己和那个睡人听得见。
      还好侯敏过来替她解围。“老哥,别把你那套花花公子的伎俩拿来欺负小筑,咱们小筑可是纯情美少女。”
      一听到纯情美少女,所有的人都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是吗?小筑。”侯亚农抓过吉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轻轻滑过五根弦,悦耳的音律泻过耳际。
      路小筑胀红着脸瞪向候敏,心里咒骂着那只死猴子,越帮越忙,教她更是糗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么一来。倒显得她很不大方。
      为了转移众人的目光,别再往她身上注视着,只好说:“我去煮晚饭了。”
      没说还好,一说,大伙儿笑得更厉害,其中一个有点黝黑的男生抱着一支吉他把玩看,他笑得最为大声,还说:“哇,果然是纯情美少女,我喜欢。”那朗朗的笑声,一点儿也不怕伤了她,还赤裸裸地示爱,说得好像她不在场似的。
      侯亚农见她羞怯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可怜模样,才放她一马。“豆子,别闹了。”他转身跟其他几个人说:“她叫路小筑,是我老妹的同学,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喏,豆子,就你先来吧。”
      四个人分别就位,守在自己的乐器上,那个方才嘲弄她的男生,跟她眨了眨眼,手指飞快地在五根弦上拨弄着,弹的是eagles合唱团的Hotel CalifOrnia前面那一段独奏,那是她听过最能表现电吉他功力的曲子,强烈而尖锐的音律撼人心弦,当大家听得热血沸腾时,他却随即戛然而止,很诚恳地向她弯腰致意。“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叫窦季天,叫我‘豆子’就可以。”
      路小筑也报以一个甜美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对他方才表演的赞叹。
      猴子却抿了一下嘴角。“爱现!嘴巴跟老哥一样滑头,真是物以类聚。”
      接着贝斯手。Keyboard手和鼓手也各自秀了一段,再介绍自己的名字,个个都是性情中人,但是有一点路小筑倒感到好奇,一个乐团里该有的角色都齐了,那么躺在稻草堆里安然睡大觉的人,又负责哪项乐器呢。最厉害的是刚才那么嘈杂的情形下,他的睡眠居然可以毫不受影响,身子竟连动都没动一下,好像身处外太空似的。
      路小筑不免好奇地问:“他呢?”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往稻草堆,侯亚农开口欲回答她的疑问时,侯敏倒抢先说话了。“他叫夏霖,负责作词作曲的。”她的神情愉悦而兴奋,脸上还漾着幸福的神采。
      到这儿,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了,她总算才了解猴子为何那般热心地陪着她来山上探班了,原来是别有目的的。
      “喂。夏霖,醒醒呀!我来了!!”候敏蹲到夏霖身旁,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小声虫呜似地叫唤着,两眼充满爱慕地看着他。
    


    2楼2011-10-17 09:29
    回复
      2025-11-18 14:18:4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木有爱看的,来帮顶顶


      9楼2011-10-17 09:42
      回复
        敢不敢来点新意


        10楼2011-10-17 10:11
        回复
          太长了 。。。。。。


          12楼2011-10-17 10:19
          回复
              候亚农的另一只手撑住她的后颈,那样微微仰起的角度,是适合接吻的动作,刚才的电影出现过的。不是吗?
              他的唇落将下来,贴住她的唇。
              她全身僵硬地承受着,这就是吻吗?怎么是这样没滋没味的。
              “你的嘴唇要张开的。”侯亚农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幸好,天黑,遮住了她的脸红。
              这一切似乎大快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该回家了。”她猫叫般的声音,脱口而出。
              也不等候亚农说些什么,倏地一转身,拔腿狂奔,像要逃离危险地带似的。
              她一路冲冲撞撞,有如闭着眼睛奔跑,直到坐迸那班回家的公车里,才发现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禁不住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像不小心踩进了大人的世界,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纯真,也对不起原来的那个自己。
              公车摇摇晃晃地,一路将满脑子自责的她摇得睡着了,才让她得到暂时的救赎。
              当她醒来时,公车已到站了。经过方才那深沉的一觉沉淀,她的心神已稍稍获得安释了。
              才跨下公车,她就看见夏霖站在站牌旁,脚底下被一圈白色的烟蒂围住,想必在那儿站了很久。
              “你来了!”他一只手闲闲地搁在口袋里,一只手仍夹着一根烟,烟烬长而未落,意味着他的姿态未曾移动,直到见了她,开了口,才惊动了那一截烟烬,吓落在地。
              她的心才刚从矛盾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烦得很。“什么‘你来了’?!我每天都会从这儿经过的,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她的口气有点冲。
              但是夏霖的情绪并没有被牵动,即使她对他那般不友善。他捺熄手上的烟,伸个懒腰,站得太久了,有点累,看着路小筑头也不回地走回家去,隔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在几尺外的背后说:“那么改天再请你吃杏仁露吧!”
              路小筑听到了也没搭理,心里只是纳闷地低念一串。“谁要跟你去吃杏仁露?”噘起嘴来。“咦?!他怎么知道我爱吃杏仁露?”快到家门口时,才自问自答地说着。“一定是猴子多嘴跟他说的。”
              进了家门,看到母亲,撤娇地嚷着:“妈,我好饿喔!”已经十点多了,她还没吃晚饭呢。
              一回到家,她就安心了,自己又扮回父母眼中那个洁白无暇的乖女儿。
              隔天早上,妈妈照例进来她的房间唤她起床;拿她的制服去洗,一切又走回原来的轨道了。
              “小筑啊,谁约了你放学后一起去吃杏仁露?候敏吗?”她母亲手肘上撂着她的制服,手里拿了一张纸在看着。
              她还赖在床上。“我们每天都会吃的啊!”
              “侯敏的字怎么龙飞凤舞的不像女孩子,”说着又问了女儿一回,“这纸条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妈就扔到垃圾筒了。”
              “什么纸条?丢了,丢了!”她嫌妈妈吵的,抓了棉被兜头一盖。
              母亲顺手就要把纸条给扔了时,她霍地掀开棉被,脸色大惊地叫着:“纸条在哪儿?”翻身下床,立即冲到垃圾筒旁,朝里找去。
              “纸条在哪儿?”她想起来了,那纸条是夏霖昨天早上塞给她的。
              母亲挥挥手,那张布满绉摺的纸条被夹在指缝间摇摆。“在这儿呢,我还没丢掉啦!”
              她冲过去夺米看,两眼惶惶然地盯着因绉痕而扭曲的字迹。“放学后补请你吃杏仁露,公车站牌见。”
              那几个字像炸弹似地炸醒了她的记忆。“难怪昨晚他会现在公车站牌,原来-哎呀!”
              她心理不住地内疚起来,想到昨天自己和侯亚农在戏院里看电影时,有个人正在某处苦苦地等着她,巴望着一班一班的公车过去,却始终不见等待的人出现,那一分一秒的守候,化成了满地的烟蒂——
              然而,见面时,他却什么也没说。
              是注定要欠他的吗?
              才一天的时间,路小筑却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一世的起伏。
              这样的心情,她不懂,真的不懂。
            ☆        ☆        ☆
            随后的几天里,路小筑假借各种名义央求猴子带她去T大的热音社,就是希望能当面和夏霖说清楚关于纸条的事,偏偏一直不见他的人影,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而自从那天和侯亚农去看电影发生那些令她措手不及的“接触”之后,心理对侯亚农的感觉起了些微变化,也许是自己还太年轻,把爱情想像得太浪漫了,一旦近距离产生接触,反而失去了远观时的美感,这样的落差,使她一时不能适应,所以尽可能地避着候亚农。
              然而每回她去热音社,候亚农总以为她是去找他的,有一回还当着大家的面前毫不避讳地约她看电影,结果引来豆子等人一阵哗然。“哦——恋爱喔!”
              她胀红着脸,但不再是因为娇羞而赧红,而是心理急虑,不知该如何加以解释才不会伤人。
              Kevin也耍赖地说;“人家也想去看电影耶!”
              猴子赏他一拳。“你去当什么电灯泡?”
              侯亚农见路小筑有些犹豫,于是便将两人的约会改为团体行动。“大家一起去吧!我请客!”这样她总不好推辞了吧。
              “哇!赚到了!”豆子他们可乐了,路小筑心里则意兴阑珊。
              大伙儿正要出T大校门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飘了进来,她远远就看见了,是夏霖,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夏霖,一起去看电影,我老哥请客,”猴子回头看看她,笑笑地说:“沾小筑的光。”
              她希望夏霖能答应同去,但是夏霖竟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说:“没兴趣!”转身离去。
              猴子当场楞住,她也是。而且心里忍不吃生他的气,这个人真不懂得社交,连应酬话也不会说。
              猴子忧心忡忡地说:“夏霖越来越孤僻了。”看着他瘦长的背影,语气有点心疼。
              她何尝没有同感,心理有话想跟他说明,却苦无机会,为何在人前,他总是那般低调呢?尤其是和她的往来——是碍于候亚农吗?这是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所以没必要拿出来公开讨论,如果真是如此,她也不须将歉疚放在心上了,反正人家不稀罕。
              那些男生们等不及要去赶电影,七嘴八舌地催着。“走啦、走啦!”
              “那我们走吧!”候亚农不知何时又拉着她的手了。
              她被催促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寻找着,远远地好像有个白色的身影,屹立不动。
              有人在注视着她吗?她不敢确定,太远了,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是她太敏感了。


            15楼2011-10-17 13:25
            回复
              夏霖的父亲公祭那天,是她第一次看见夏霖穿着白色以外的衣服,那一身的黑衣黑裤,显得触目而惊心,那样的黑,恍如暗无天日的宇宙,找不到黎明的出路。
                来参加公祭的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很冷清,而答礼的家属只有他一人,孤单的身影,落寞的神情,比平日更形忧郁,此时的她,忽然很想走过去挽着夏霖的手,陪着他向前来拈香的人们答札,她不想让夏霖觉得自己是孤独无依的存在着,然而自己终究是个外人,即使在他人生最难承受的的那一夜里跑来找她,她仍觉得无法走进夏霖的内心世界,只能站在门外心疼他。
                隔天下放学,她骗母亲要去图书馆有书,实则迫不及待地跑到夏霖家里。
                “怎么来了?”守灵期间所蓄长的头发和胡子,使他看起来更颓废,连声音也沙沙的,失了魂魄一样。
                她没回答,明明心里焦急着想来看他,却硬是不愿说出口。见他一身穿戴好像要出门。“你要去哪儿?”以前自己总是大里大气不管横坚地和他说话,现在却小心翼翼的对待,又怕会碍着他的生活步调,唉,好个矛盾的心态。
                “去找你。”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好像那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明知她喜欢的人是侯亚农。
                他是那么在意她的吗?眼眶开始积水了,以前为何没注意到夏霖对自己情深呢?她开始责怪起自己的粗心。
                不用找了,她已经来了,只是——“找我做什么?”她只跟他一起走过城市的街道,其他没别的了,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是这般浅薄得可怜,即使要谈情说爱都不知从何处着手。
                “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陌生似乎只存在她的心里,他并不做如是想。
                环顾他所居住的家,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少了点人气,苍自得很。
                “去看电影吧!”她提议着,至少电影院里人多气旺,他该去沾点人气的。
                电影看了一半,耳畔传来一阵阵规律且微弱的呼吸声,斜过脸去看身旁的人,夏霖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望着那么高长的身体蜷缩在一张狭小的椅子里,局促的手脚就算没处摆放,也未越过雷池一步来侵犯她的领地,宁愿委屈地将自己塞在小空间里,也不吵她看电影的兴致。他真的纯粹是陪她来看电影的,自己却不看,既然这样何必来呢?她心里顿时胀满一股气,冲出座位,由黑暗不见五指的电影院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窄廊上,昏黄的灯光一照,泪被逼出来,想到自己将他丢在黑暗且陌生的人群之中,是他最怕的孤单啊。
                泪擦干,再走回去,坐下来没多久,他醒来了,问她:“去哪儿?”
                “上洗手间。”
                “嗯。”他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没看见她哭红的眼。
                电影散场时已无公车可坐了,夏霖便从戏院一路陪她散步回家,在星光下聊着方才的电影情节,高谈阔论的人大多是她,夏霖总是在一旁凝神聆听。深夜的城市,无车无人,整条街道都是他们的。送她回到了家门时,夏霖才自己走回去,每次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就会有股想掉眼泪的难过,好像他会就此远去。
                后来,他便常常约她一起去看最后一场的电影,问他为什么?他说:“那样的感觉很接近爱情。”她听了眼睛一酸,尽管他从没说过爱她。
                那次之后,两人开始要好起来,整个寒假都腻在一起,把联考和侯亚农都抛到九霄云外。
                男生很少像他那么细心的,很多事情他没去做,让人以为是他忘记了,然而绝不是。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夏霖意外地出现在学校门口。“你怎么在这儿?”她一愣,闪烁的眼神遮不住兴奋,怕周遭同学的眼光,更担心被猴子看见了。
                夏霖没回答,挽着她的手就走,那样的自然,好像她的手天生就该长在他的臂弯里。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夏霖回头看着她,露出难得的笑容,充满孩童般的稚气。
                拐过一条巷弄,远远地看见了卖杏仁露的伯伯,她才明了。
                “说过,要补偿你的。”他的手闲闲地搁在口袋里,高人一等的身材,站在她的眼前,面对着西沉的夕阳,照得他一脸的金黄,那是她见过最健康耀眼的颜色。
              


              19楼2011-10-18 09:40
              回复
                  寻了老半天不见夏霖的人影,却闻人声,是音乐电台主持人发出的声音。那是她建议他听的,她嫌家里太安静了,要他扭开收音机,听点人声,好像有人陪着一般,不那么孤独。他照做了,连电台都是她帮他选的,自此没再变过。
                  走进厨房时,才见他正忙着煮泡面,而且煮两碗,显然一碗是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先吻他一口,已经七十二小时没见面了。
                  他帮她将面端到桌上才坐定,瞅着她看。“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我每餐都会煮两人份的,这样不论你什么时候来了,都能和我同享。”
                  她并不饿的,她是天上的仙子,不是靠食物成长,而是要用爱来滋养。
                  她将一颗热腾腾的心贴近他的胸膛,像个爱撤娇的小女儿把自己的身子坐进父亲宽大的怀抱里去,倾听他的心跳,诉说着对她的柔情。
                  任凭屋外的黑暗入侵进来,谁也不愿起身去开灯,她静静地倚偎在夏霖的怀里,那儿是她的伊甸园。
                  “快吃吧,面就凉了!”
                  夏霖的手长长的,环抱住她,让她想起了阿里山的夫妻树。
                  抬起头来,夏霖也正好低下头来看着她,那么近的距离,有时却又感觉两人离得好远。
                  “联考快到了,最近我恐怕不能常来看你。”随着联考的逼近,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回到夏霖的住处也总是来去匆匆,而他为了等待她不定期地出现,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聚,连学校也少去了,几乎足不出户,专心在家里等她。
                  他老爱摸她的发,像个老爷爷疼小孙女似的。“没关系。”
                  她忙着补充说明:“等我考上了大学,就可以心无旁鹜地常陪你了。”就是说他们的爱情需要一点耐性和时间的等待。
                  他还是那句话。“没关系。”
                  有时,她会顶生气他那么不意的态度,好像见不见她的面都无所谓似的。
                  两人一边吃着已经凉掉了的泡面,一边听着电台主持人回答听众的来信,那些来信大都是谁谁谁要点歌给谁谁谁,而那往往都是情侣间的互诉衷曲。
                  她听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要为我写一首歌的?!”
                  “有吗?”他偏过头去瞅着她,还带着满脸的疑惑。
                  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自己说过的话又不认帐了。
                  “就是你父亲——”想起了他们一同走过大半个城市的那一晚,也是他失去至亲的那一晚,“你父亲去世那一晚啊!”她想提醒他,又怕连失怙之恼也一井被提醒了。
                  他轻哦一声,像懂了,也像在敷衍她。
                  他的脸上没有太慎重的表情,也没再多说什么,分明是在敷衍她嘛!
                  “那一晚你走着走着,就突然说‘为你写首歌吧’,记不记得?!”
                  他的神情起了变化,变得肃穆些,“当然记得。”地点起一根烟,夹在指间,燃了一大半后,才吸了一口。
                  啁,他总算想起来了。她收拾着碗筷,等待他的下一句。
                  “那首歌已经写好了。”
                  “真的?!在哪儿?”她迫不及待想看,那首歌是情歌吧,歌里是否有对她的爱呢?
                  “我把它烧了,”他说得那么平和,好像那是那首歌唯一的命运。
                  “为什么?”有时候她真的不懂他的行事作风。
                  他又吸口烟。“我用那首歌陪伴我父亲。”
                  路小筑的脑袋轰地一声散开来,零零落落的情绪捡拾。
                  原来那晚他说“为你写首歌吧”,那个“你”指的是他的父亲!那个他在人世问唯一的至亲,是她无法取代的,的确值得为他写首歌,而自己认识夏霖才多久的光景,还不够格呢。
                  她的心里有一番苦楚,不被人接纳的失落感。
                  “那你什么时候为我写一首歌?”有点负气地质问。
                  他没回答,手指间的烟几乎要烧到他的手了。
                  她真的还不够格吗?不值得他为她谱曲撰词?
                  既然如此,她就该知难而退了,别再强人所难。
                  “当我没说过吧!”她自找台阶下,觉得两人之间有一条大鸿沟跨不过去、对爱情她要学习不去要求大多,才不会有大多的感伤。
                  这些日子来,她逐渐习惯夏霖的风格了,他总是在紧要开头表现得不痛不痒,也从不给任何的承诺,所以她一直就想弄清楚一件事。
                  “夏霖,你爱我吗?这是只是怕寂寞?”她不想只是一个影子爱人。
                  他又选择沉默了,不回答就是他的回答,他总是这样对她,在她最热的时候,他却像在北极一般寒冷。
                  爱人这么难吗?还是自己太年轻了,不懂爱情?
                  其实,她还真怕听了他的答案。
                  日子一天天流逝着,那一次的“冷战”,无形中像引爆了什么,之后,他们开始做些疯狂的事,唯恐来不及似的。
                  他去买了一辆中古机车,每天到学校接她放学,她坐在车后,紧紧地抱着夏霖越来越清瘦的腰,手一碰都是骨头,她的心更疼了。
                  机车没命地飞驰着,像要带领两人奔向天涯海角。她的脸颊贴靠着他的背脊,晚风掠过,凉飕飕的,是咸咸的泪水。她不知他要载她去哪儿?去哪儿都好,只要那地方有他。


                21楼2011-10-18 09:40
                回复
                  2025-11-18 14:12:4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她惴惴难安,觉得他心里有事,却不愿说予她知道。
                    一阵狂乱拥吻之后,他才不舍地放开她。
                    “怎么了?”问了也是白问,但是不问,她的心里又很不安。
                    他突然打开电视机,像个没专人似地盯着萤光幕,她则紧看着他不放。
                    良久,他才又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你会坚强的。”点支烟,又说出一句更荒谬的话。“难过的时候去找候亚农。”
                    她眯起眼睛,完全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有时候,她也会跟夏霖赌气,像现在这样,就很令她抓狂。
                    那一天,有点不欢而散,她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头,在爸妈焦急着找不到女儿正要去**局报案时,她才回到家,脚走得发麻,但不痛,痛的是心。
                    狠下心来,几天不去看他,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
                    整天守在电话旁等他打电话过来,一天、两天、眼看一个星期就要过去了,他比她还狠。
                    终于到了星期六那天,联考放榜了,她幸运地吊车尾考上T大中文系,父亲一直说是奇迹,母亲则说是祖上积德,她却认为是爱情的力量。
                    她一高兴起来就把赌气的事抛到老远,急着赶去跟他报喜讯。
                    想到以后可以天天和夏霖一起上下学,可以无忧无虑地谈着属于他们年少轻狂的恋爱,她的心里就有种幸福到快要溢出来的感觉,其中还透着点淡淡的不安。自从认识夏霖以后,有时候,或许大幸福了,反而会萌生一股没来由的不安。
                    她临出门前被爸妈叫住,提议今晚去吃大餐,庆祝她的金榜题名。
                    去不成他那儿,先打个电后让他也高兴一下吧,想到以后长长久久的未来,也不急在一时嘛!
                    正要去拿电话,电话就响了。一定是夏霖打来的,她火速接起来。
                    “喂,夏——”对方也喂了一句,是女声。
                    路小筑有点泄气地颓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是班上的同学打来的,通知她明天导师到家里庆祝,既然老师都开口邀请了,她怎能不去,反正先去老师那儿,之后再去看夏霖也不迟。“好啦!”她噘着嘴,颓气地将电话放下。
                    爸说:“早点去,那家餐厅生意好得很,咱们又没事先订位,晚了可就没位子了,到时别说老爸请客没诚意喔。”
                    是啊,父亲难得请吃饭,瞧妈妈开心的模样,还盛装打扮了呢,她怎么忍心扫兴。
                    “好,走吧!”回来再打电话给夏霖了。
                    走出大门时,客厅发出连串的声音。铃一铃一一是电话铃声响了。
                    这次一定是夏霖,她本想回头去接,被妈喝住了。“没关系,我开了答录机。”拉着她的手上了父亲的车,她这回头望着客厅,心里一阵麻乱,胸口紧得喘不过气来,像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惶然不安。
                  


                  23楼2011-10-18 09:50
                  回复
                    隔天早上她睡晚了,来不及联络夏霖,便又赶着去赴老师的邀约,当她从导师家里出来时,她已经有点醉意了,微醺的感觉,真想当街跳舞。该去看夏霖了,她想醉倒在他的怀里。
                      忽然有人拉着她的手。“喂,小筑,一起去热音社吧,我老哥和豆子他们等着帮咱们庆祝呢。”是猴子,和她一样也捞了个边,考上T大考古学系。
                      “不行,我还有事。”到现在无论是猴子还是热音社的人,全不知她和夏霖的事呢。
                      猴子还在跟她“卢”,执意地不肯轻易放人。“我哥说咱们两个新鲜人要先去拜一下码头,否则不准加入热音社,这可兹事体大呀!”硬是要拉着她一块走。
                      拗不过只好走一趟T大热音社,也好,把旁杂人物应付完了,留待最后的也是最精彩的她给夏霖。想到这儿,突然好思念夏霖的怀抱,她的脸不觉酡红了。
                      “哇,你的脸好红啊!”
                      糟糕,被猴子发现了她的心思。
                      “不会喝酒就别跟人家干杯嘛。”猴子数落她刚才和班导师干杯的豪迈,俨然是一派酒国英雌,原来是硬撑的。
                      她咋舌,嘴角泛起醺然的笑容,是啊,她是不会喝酒,但此时值得举杯大醉,不是吗?
                      仰起头,对着天空呼出一口酒气,想起有一个夜晚,夏霖和她站在大街上,望尽宇宙穹苍的星月,天啊,这一刻,好想夏霖啊!
                      到热音社走一趟之后,很快就可以见到夏霖了。她在心里甜蜜地安慰着。
                      想必侯亚农他们那一票人一定准备好“三牲五札”等着为她和猴子庆祝吧,那些男生就是爱闹爱吃,难得有这么个好借口又吃又喝,决计不会放过她们的,心里先有个底,待会儿才不会被灌醉。
                      猴子又蹦又跳地来到音社门前。“咱们来吓他们一下。”回头跟她眨了眼。便霍地打开门,装了个一点也不恐怖的七月半鬼脸。“哇啊!!”不知想吓谁,她觉得好笑。
                      “哇,你们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给面子,”猴子泄气地关上门,不忘数落侯亚农他们的不配合。
                      以前她总是不敢正眼看侯亚农,现在已经不会了,自从和夏霖亲近之后,她似乎长大了,不再像个小女生那样,害害羞羞的,从头到脚都在别扭,连自己看了都讨厌,何况是侯亚农,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咦?那么夏霖又为什么会选择她呢?
                      她现在可以很自然地正视着侯亚农,然而候亚农一碰上她的注视,反而转开脸去,她心里觉得有点怪,这样的反应不像是侯亚农的作风。
                      “喂,怎么没有准备好酒好菜?你们热音社的人也太小器了吧!”猴子可能是刚才在班导家光顾着喝酒,现在肚子饿了,急着找东西吃.
                      这些人极为调皮,一定义在跟她们玩什么把戏,瞧他们一个个脸色泛青,神情哀沉,故意摆个谱来唬唬新鲜人的吧。她可不会上当。
                      “老哥,没有好酒好菜怎么帮我和小筑庆祝呢?”猴子真是饿疯了,三句不离食物。
                      路小筑有所提防地看看天花板,如果没猜错的话,食物可能会从天而降,而且刚好砸到她和猴子身上,洒得一头一脸,然后,他们个个会笑张着嘴,嘲弄两个狼狈不堪的新鲜人。
                      侯业农一脸严肃他说:“今大不适合庆祝。”
                      哇,装得真像,她由衷佩服侯亚农的好演技。
                      “你-你们不不知道吗?”
                      呵,连豆子也来凑热闹了,他的一双手快速地刷过脸庞,她好像看到豆子眼角挂着一滴泪珠。嘻,一定是她看走眼了,豆子怎么可能会哭呢?那张看起来十分滑稽好笑的五官,只适合笑。
                      猴子抱着空荡荡的肚子,有点没耐性了。
                      “不知道什么呀?”忙着吞进一大口泛滥的口水。“你们别玩了啦,我肚子真的饿——”猴子拉长了音,强调她有多饿。
                      “——扁了”,“——死了”
                      侯亚农说了一句话,夹杂在猴子那一声“饿”的尾音中,所以听的不是很清楚,好像说谁死了来着。
                      “啊?!”猴子也没听清楚。“老哥,你说什么死了?”
                      侯亚农没回答,眉头皱成好几褶,豆子看看他。“我来说吧!”他的眼神轮流在她和猴子脸上逗留。“虽然你们跟他不是很熟,但最少大家都认识一场,他这个人虽然有点怪,不合群也不爱说话,又老是在睡觉——”说到这儿,豆子黯然神伤地像在解释什么给谁听。“早知道那是什么嗜睡症——会死人,我就不会让他那样一直睡睡睡——他是那么的有才华——”他忽然转身抡起拳来捶墙。
                      路小筑很冷静地分析豆子的话,他所描述的人,应该是指夏霖,但是她听不懂什么东西会死人的?
                      猴子的反应向来比她好。“你乱讲!!”对着豆子放声大吼。
                      猴子一定是听懂豆子的话了。她看看猴子,脸上怖满疑虑,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即使在那一刻里,她的脑子仍然是冷静的,只是无法动作,不能思考。
                      猴子转身向侯亚农求证,候亚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睑一垂。无比哀戚的模样。
                      “不可能!不可能!”猴子开始发疯似地狂吼着。“绝对不可能的!夏霖他不可能会死——”猴子猛摇晃着头,发丝飞跃而起,像被一股台风刮过。
                      最后那一句她听懂了,尤其是前两个字,那是她这一辈子都要跟着的名字,她要叫一辈子的,而一辈子是很长的,他们才站在出发点正要开始——
                      猴子转过来看着她,求救兵似的。“小筑,他们说夏霖死了——”猴子趴在她的肩上,失声大哭。
                      而她却一滴泪都哭不出来,整个人僵了一般,后来她回想起这一天时,才明白,其实早在侯亚农说“夏霖死了”的同时,她的心就被急速冷冻了,失去所有的感受,像个冰人,站在那儿,没有知觉,只是下意识里不能接受。
                      她像失了魂魄似地要往外走去,怔忡地,没有方向感,不知门在哪个位置?
                      “小筑,你要去哪儿?”猴子抽噎地问道。
                      她忽然想起夏霖说过要提早过生日的事。“我和夏霖约好了,要帮他庆祝生日的。”
                      豆子闻言才恍然大悟。“难怪夏霖的邻居说,发现他的时候,身体都冷了,还死守着一个生日蛋糕,上面点燃二十根腊烛,没有吹熄,任由它燃尽,蛋糕也没切,大家正猜他可能是在等什么人,”豆子吸口气,继续说:“原来夏霖等的人是你!”
                      大家都睁大了眼望着她,尤其是猴子和候亚农。“小筑——”他们兄妹两人同时喊了她的名。
                      很诧异吧,全世界没有人知道他们相恋的事,夏霖一走,她甚至找不到人来证明,他们相恋的事实。
                      刚才在导师家里喝的红酒,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24楼2011-10-18 09:5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