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拿过一个样品……”
她想起来了。
就在那天晚上,接到电话后她就赶到了工藤所说的那个图书馆。当她走进已经没多少人的阅览室时,看见一个靠在椅背上的背影,黑色的头发带着些许桀骜地立着,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相比美国人的体格他显得很清瘦,却异常地让人有安全感。
她突然决定不发声响地走到他身边。
可是当她走到离他有三四步的距离时,他突然背对着她说:“刚好7点。”
然后转过身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的眼睛说:“宫野小姐很准时。”
她只能停住脚步,掩饰慌乱而镇定地笑笑:“您也很准时,工藤先生。”看着他的笑脸,却暗自惊叹着他敏锐的感应力。
宫野志保拎起角落里的那只行李箱。
他们要赶在中午之前到达机场,乘坐93号航班到达他们婚礼所举办的地方。
工藤看着她的背影,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她拎起行李箱的手。
她的手为什么又在颤抖?他不能问她。
他知道她常常没有安全感,在她生命中他未曾参与的那长长的一段日子里,她习惯了不去依靠任何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她的手如此无助地颤抖时,她的脸上总能带着漠视一切的淡然表情。
她很少对他说有关她的过去,他只是凭着平时的只言片语或是她研究所里同事的话语中模模糊糊的对她的过去有着并不清晰的概念。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她的手会因没有安全感而颤抖是在一次案件结束后,当时自己为了那个案子而整整潜伏了两个月,这两个里他没有打给她一个电话,甚至他的离开也是秘密进行的,没有给她任何的消息。结束了一切后,他并没有立即卸去脸上的用于变装的模型,而是带着玩笑般的心理准备去看看没有他时的宫野志保的生活是怎样的。
没有他的宫野志保看上去与平常并无不同,只是憾然间发现了她微微颤抖的双手。他曾见过她的手颤抖,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在这那一刻,他恍然懂得了,这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把戏卑鄙至极。
他撕扯掉了脸上的伪装,径直走到她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抓住了她的双手。一低头发现她正在望着他,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没有对他不辞而别的愤怒,就像是这两个月来他们一直在一起一般。
他感到她的手不再颤抖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就是在那一次之后,他发现了自己除了追逐真相之外的另一个迫切需求,他需要让宫野志保的手不再颤抖,他需要让她不再无助,他需要给她安全感。
因为他不能忍受,看到她的手再他面前如此绝望地颤抖,而他所能做的,却只有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渐渐平息下来的过程中,他总是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手仍然会再次会颤抖。
于是,他从宫野志保的无助中,同样地看到了自己的无力。
他们到了机场了,机场明亮的阳光终于打断了工藤新一的回忆。
宫野志保一路看着他沉默地开着车,他的眼睛里总是闪动着一种让她不安的情绪——她当然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为了自己双手无意识的颤抖。
走进了候机大厅,她和工藤紧挨着坐了下来。
透过候机厅的玻璃她望见了窗外停在机场的几架飞机,在阳光下似乎披上了光芒。其中一辆的尾翼标着“联航93”,那架就是他们要乘坐的飞机。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安然,那么平和,九月的天空像块湛蓝的幕布,在宽阔的机场上延伸拉长,似乎正模糊不清地播放着名为过去的默片。
他们会坐着那架联航93,更加贴近九月宽广地能容纳一切的天空,然后飞向他们两人共同的目的地,而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他们的婚礼。
她想到这里,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他们坐在头等舱。
头等舱的人很少,每排的三个座位通常只有一个人坐。与他们相隔着一条过道的那排座位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像是大学生的金发女孩,此时的她正在放下面前的隔板,将一本看上去十分厚重的书压在自己的双膝上,然后把自己的论文纸摊在面前,准备在飞机上赶完它。
宫野志保突然有些紧张。
他们的婚礼,对于她来说听起来一直都不真实。
工藤新一,和她几乎像两个世界的人。他对于她来说是强者,绝对的强者,他时时刻刻都是自信的,同时也是自由的,她会在某一天早上醒来毫无征兆地发现他早已经离开,之后整整两个月里完全没有他的信息,而又会在两个月后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