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可怕!谁还去同这种无情的人交谈,以取得他们的好感?谁能同一种集体的而并非体现在个人身上的头脑去讨论问题?谁能抓住千百万人的手?谁能同时听见从一百万张嘴里讲出的一百万番话?在这种整体暴虐中,谁能理解谁呀?谁又能责怪谁呀?这个“谁”本身又是谁呀?在这种烤着你后背的社会烈焰面前,在一个爱戴你却不怜悯你的社会面前,在这样一些人面前——他们只知道想从你那里要些什么,却不管你想从他们那里要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对你的权利,却不知他们对你的义务,在这同样的群众面前——是他们毒死了汉尼拔,烧死了萨伏那洛拉,打碎了罗伯斯庇尔的头,是他们爱戴你,但却不会专为你在电影院安排一把椅子,或是在咖啡馆腾出一张桌子,光说爱戴你,却并没有用诸如一把椅子或是咖啡馆里的一张桌子这种简单的具体东西来表示——这样一伙人曾做过的或正在做的就是这样,在这一切面前,我——一个漂泊的穷贝杜因人——在一个疯狂的现代城市里还能企望什么呢?那些市民一见到我就会咬住不放:“给我们再建一幢房子!”“给我们再架设一条更高级的线路!”“给我们修一条越海的道路!”“给我们建造一座公园!”“给我们钓一条大鱼!”“为我们写一道护身符!”“为我们主一次婚!”“为我们杀死一条狗!”“给我们买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