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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对自己不习惯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你知道泽田纲吉曾经和那个最强杀手吵过一架。
事实上虽然从理念到天性都不同的他们其实经常发生争执,但是只有那一次泽田纲吉剥去了所有的温顺和平和,几乎歇斯底里。
这整个过程都充满他不含逻辑甚至看不出理智的怒吼,而里包恩不发一言神情自若,好像只是在看一个孩子无理取闹。
等泽田纲吉最终蹲下来埋低头喃喃自语这个地方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里包恩才扯扯嘴角说你可以天真但是不能如此愚蠢,让对方顺从的最快路径就是让他永远闭嘴,所以你找我吵还不如想办法干掉我。
对此你几乎都要鼓掌了,这才叫诲人不倦的敬业精神。
当然你不是听当事人之一给你重述的事龘件,泽田纲吉和里包恩对此绝口不提,如果不是你从泽田纲吉的梦里看到这一切恐怕你还不能想像众人口中的阳光会爆发出那么颓废的宣言。
那个梦里的场景取材于一个破败的电影院,在泽田纲吉的噩梦中那些成为了电影片段在荧幕上不停反复,一排排暗红的椅子包裹着陈旧的绒布,你甚至能闻到空气里尘埃的味道,好像千万页纸张在暗处受了潮。
对幻境了解如你自然明白内心世界的愈发真实代表对外界的愈发排斥,就这么故步自封到完全自闭的例子比比皆是。
你抬眼望坐在你前排的人,你和他是这场电影仅有的观众,然后你冲他嗤笑,可不可以再来一桶爆米花?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你,他大概根本就没有余力注意这个空间里还多了一个你,他只顾着一心一意地摆出濒死的神色。
我不会那样的。
我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在现实里无法反驳的话在这里成了唯一的祷告词,你不禁笑出声来,泽田纲吉你这样子真像个女人。
那天之后泽田纲吉既没有自闭的征兆也没有崩溃的迹象,他继续在他老师的指导下完善着他教父的形象,你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你知晓的一切,包括他梦里越来越浓重的红色,再也没有了苍蓝天空下的草场,昏昏欲睡的课堂。
并盛是个美丽的回忆,可也仅仅只是个回忆而已。
在你们认识的第6年4个月零5天——你只肯承认你记得这么清楚只因为没任务的日子里消遣之一就是数日历——他找你去他的办公室,那时应该正好是下午的某个点整,因为房里的吊钟响了起来。
泽田纲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正看着什么,在你开门时转过身来朝你笑了笑,说今天和复仇者监狱的谈判有了很大进展,救你的时刻指日可待。
“救我?”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脑子转念想到了什么,“你站那么高太没诚意了。”
他如你所料露出困惑的神色,你喜欢看他被什么困扰的样子,有种孩童般的不加设防感,所以你时刻讽刺他,经常嘲笑他,偶尔挑衅他。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你微笑,露出刻意的恭敬嘴脸,“至少到地狱里来看看再说吧。”
愣了一下,他忽然笑出声来,这是你没想到的,所以你木着脸。随即他站正身子,满脸笑容夹杂进奇怪的光和影,显得无辜又无奈,而双手往后一摊。
“我不是已经在了吗?”
他身后是落日熔金,照得细细的发丝尖端万丈光芒,而你恍惚在其中看到了一片整齐墓碑,庄严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