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信:那你算是起步比较早的了?
吴:我是这种情况。我有一个哥哥,是我父亲离婚后带过来的。他非常优秀,而我妈妈总是有意无意地拿我跟他做比较。他不仅聪明而且刻苦。我初中毕业的时候他考上了大学,我就彻底绝望了,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但是当年碰巧遇到北京的文艺团体开始招生。我考上的第一个乐团是军乐队,其实那时候我没有任何的乐理知识,就凭简单的音乐感受,一试二试都通过了。我记得当时要12个人,到三试的时候只剩下11个孩子,然后我就觉得我前途有望。但是到第三试的时候我知道了一个词叫空降,那天突然出现了很多很好的军车,下来很多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孩子,然后我们这11个人走了6个。当时我往家走的时候我买了一份《北京晚报》,上面写着中央戏剧学院北京话剧团招生,然后我就去报名了,一试二试三试(顺利过关)。我真的不知道我哪儿值得他们要的。(呵呵)就是说,如果现在我不做这行的话,纯属生活所迫逼出来的。当时老师一定是看走了眼。
云信:你在铁路文工团受过一个处分吧?
吴:在文工团后期以后,当时铁路行业发展很快,我们最大的任务就是乡演。当时就18岁,在餐车上演出,唱歌。在团里做小品也做得不错,有个小品演出超过300场。而且团里11个小品里有我7个,其中3、4个是我主演的。那时候去演出,当时我还有个副业,学员班是27块5,一年半以后变成70块钱,请我妈吃一顿烤鸭就没什么了。当时夜总会刚刚兴起,我去舞厅夜总会唱歌,一个月可以拿到3000块钱,加上其他外快,一个月可以拿到6000块钱。我身边20多个发小,我可以天天请他们吃饭。我身边有很多好朋友。那时候要演出,我夜里唱到很晚,第二天没睡醒就没去。全毁在贪睡上了。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团长的脸都成紫茄子了,然后我就说,你也别气了,我不干了。
云信:那个时候你辞职是一件大事儿吧,你妈妈同意吗?
吴:非常大的事儿,有劳保、有分房制度,有所有未来你需要的东西,不过我恰恰赶上了时候,我辞完职这个体系就没着落了。但我还是特别感谢铁路文工团,我们家那个时候不富裕,我爸是外交官,常年都不在国内,我17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那个时候误诊,说我是肠癌,那个时候手术费里里外外说要花13万元,对一个家庭来说完全不可能,就是现在的一千万,团里给我全报了,13万家里一分钱没花。当时傅彪、张清芳好多同学捧着鲜花、罐头来看我,眼含着热泪和我说,秀波,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拍戏。但我从他们眼里看到的我肯定好不了了。
那个时候我做了一件年轻的孩子都会犯的错,我需要为那件事承担责任,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会死,这种自责突然放松了。想着要死活不长了,想着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我喜欢的是那种生活,确切的说是那种生活状态,音乐就是一种方式。你们玩你们的,我唱我的。如果我翻跟头,底下也有人鼓掌的话,我就会一直翻跟头。我没有任何的时间限定,我没有任何需要我完成的工作,我每天晚上想唱什么我自己决定。
云信:你出来就靠唱歌为生了吗?
吴:泡歌厅,我有一阵子在歌厅唱得很有名,现在非常红的歌手都和我在一起,和满文军、潘劲松、黄格选、韩磊、戴娆,当时我们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