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可以对着高举的猫爪子发誓,他真的没有想要去那销金之地的意图。只是身为四品武官,又要对得起堂堂五义的侠名,不得不走这一趟而已。
“白五爷救命”,只这五个字,白玉堂就知道麻烦事上门了。
脸上的不屑立刻转为惊喜,白玉堂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对那先儿赞道:“先生所言果然非虚,这一卦准得很!实不相瞒,白某在这马行街上也有一爿小店。这里不便,可否请先生到店里一坐?白某还有些财运上的事想要细细请教一二!”
那先儿一听暗道有门儿。能在这马行街上开得起店面,又是这么一身行头,看来面前这两位是个大金主,于是答应道:“也好,在下也愿结交有缘之人。”简单收拾一下卦棚,自负了那乾坤袋,跟着白玉堂起身。
赵祯在旁也看到了纸上的字,虽不知贼耗子作何打算,也乐得跟着看热闹。白玉堂所言倒也非虚,他白家生意做得如此精明,自不会放弃这热闹非凡的马行街。往北走了约莫一刻,三人来到了一家茶庄前。店伙一见白玉堂立刻迎了出来,“哟,二爷,您今儿怎么得闲过来了?”白玉堂笑着引赵祯和那先儿进去,掌柜的也早迎过来,白玉堂却不耐烦听他虚套,直接吩咐进内堂说话。
掌柜的亲自奉了茶后便知趣的退了出去。那先儿拿捏着刚要开口问白玉堂要算些什么,却见白玉堂探手向那乾坤袋够去。先儿大惊,飞扑过去护住袋子,“这位爷,您要做什么?这可是小老儿吃饭的家伙,凭您这富贵体尊,还要抢小老儿的饭碗不成?!”白玉堂冷笑道:“你的饭碗爷是不稀罕的,但你若是做了昧良心的事,爷却是要管一管的!”说着展开那张字条递到那先儿眼前。
那先儿一看上面的字,登时冷汗涔涔,眼珠一转,抓起袋子,先是一个黑虎掏心攻向白玉堂,想要借机逃走。白玉堂失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只可惜他那两下子到了白玉堂这里也真就是“两下子”而已,白玉堂轻轻捉住他的手腕,顺势往回一带,那先儿就摔了个狗啃泥。白玉堂一脚踏上去,招呼外面的店伙拿绳子来捆上。
先儿大叫:“哎呀救命啊!原来你们这里是贼店!快捉强人呐!”白玉堂哈哈大笑道:“今儿个真真有趣,爷先是被人当成恶霸,现在又有人说五爷是强盗!来人,塞了他的嘴!”伸脚轻踢那袋子,“里面的,不用怕了,贼人已经被爷制服了!”只见那袋子窸窸窣窣一阵轻动,从里面探出一个少年的头来,看样子约莫十三四岁。可当他全身都出了袋子,赵祯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少年身高不足三尺,却是个先天畸形的侏儒。继而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乾坤袋可以算命,就是这侏儒少年缩在袋子里面暗中动作。那袋子内四周塞着硬物支撑,少年经过训练动作轻巧,外人自不易觑破关节。
白玉堂也很吃惊,一把拉过少年,“武儿?怎么是你?”那少年一把抱住白玉堂大哭起来,“爷,见着您我就算是有救了!求您快去救救我姐姐吧!”白玉堂忙安抚他,“莫急!你且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爹呢?”
那武儿擦擦眼泪道:“我爹他,去年春天就病殁了。临终前他把我们姐弟俩托付给了我二叔二婶。可谁成想,二叔他染上了赌瘾,输的倾家荡产。二婶百劝不得,一时想不开,吊死了。二叔在二婶灵前痛哭流涕说要痛改前非,还说金华是伤心地,莫如买了房产换出地方过活。我们姐弟一商量,让他离了那些赌友也好,就全凭他做主。谁知一到京城,他就把我们给卖了!”
白玉堂咬牙切齿骂道:“这个畜生!武儿莫哭,你姐姐被卖到哪去了?”武儿摇摇头,又恨恨指向那先儿,“我不知道,不过他一定知道!前阵子他还带我去见过姐姐,说我要是不老老实实听他的,就让人杀了我她!不过当时我也被装在袋子里,不识得路径。我无奈,只得帮他做这骗人的勾当,不敢轻易求救。要不是今儿听出您的声儿,我还不知道要忍耐多久!”
白玉堂扯出被店伙塞进先儿嘴里的抹布,冷冷问道:“张家姑娘呢?说!”那先儿被捆了半晌,已从开始的惊慌中平静下来,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孩子不是我拐来的,我只是买了个童儿做些小买卖,有字据有中人,不曾犯下哪条王法。你有本事,就捉了我去见官,看我说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