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日的状态是失魂落魄,小郝一个劲问我是不是吵架了。
  我倒是想吵,可也得找得到人。
  见我摇头,小郝连问我是怎么了。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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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五天时间,却极漫长,终于让我体味到了传说中的度日如年。
  为了时间不至于那么无聊,我把零食都吃了。
  这期间,我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关机。
  我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提起心。
  在第五天的傍晚,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周末,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我没动。
  最近这声音我听得多了,我不能每次都弹跳起来查看动静,我跳不动了。
  门开。
  换鞋的声音。
  胸口处有个东西在微微耸动。
  阿杰出现在门口。
  时值傍晚,我没有开灯,光线有点昏暗。
  他就站在那,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谁都没说话。
  良久。
  “你吃饭了吗?”
  说着,已折身向厨房去了。
  “这几天你上哪了?”
  这话很平常,很普通,可是说出来却费了我很大力气。
  他身形顿了顿,没说话,一会厨房又响起了熟悉的抽油烟机的低鸣。
  以前并未在意,可是今天,我觉得这单调的声音好像正在搅拌沉沉的乌云,向我压下来。
  他只端着两碗炒饭就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他五天没回家,冰箱里的菜早就不能吃了。
  他吃得很快,然后看着我数饭粒。
  直到我吃完,调整好心态和目光对向他时,他幽幽的开了口:“阿浩离婚了。”
  这是我想象的无数答案中唯一没有想到的一个。
  其实我之所以喜欢想象就是总觉得我这一生但凡能发生的都是出乎意料的,如果我想到了,是不是就不发生了?
  可是这个我没想到,于是它发生了。
  “你是不是也想跟我离婚?”
  他看着我,不说话。
  其实一直以来,这个婚姻对我而言就形同虚设,除了……我屏蔽,现代人,应该有个豁达的气度。
  我可以说无知无觉的走进这个虚设,而且我一直认为依我们二人的状态应该走不到离婚的境地,即便有,也是一笑了之。
  可是现在,我很想发火,很想问他凭什么。然而这理由是我早知道的,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无理取闹。
  我冷笑。
  他冷静。
  “我还没那么打算。”
  我严密观察他,是为了对我负责吗?
  以往,我很讨厌双方因为责任而被迫绑在一起,尤其是一方以此为要挟。所以,现在我讨厌自己这个看似有所掌控实际却像是向别人讨可怜的角色。
  我起身就走。
  “小衣……”
  熟悉的低唤让我险些掉泪。
  “干什么?”
  “他现在没地方住……”
  我缓缓转过身来,目视他。
  “他不可以住旅馆吗?”
  “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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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浩搬过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只带了只皮箱,里面有少量衣物。看似净身出户,就是不知道他和他老婆谁提出的离婚,如果是他,我可能会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我当天就去通知租户搬走,那女人可怜兮兮的让我再宽限几日,容他们找别的房子。
  那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旧社会的地主婆。
  其实的确是我无礼,可是我也少算了他们租金啊。
  在租户找下家的日子里,我只能还住在阿杰的家,因为我一时也找不到可租的房子。
  我现在成了纯粹的小三。
  阿杰和阿浩睡床,我睡沙发。
  这是什么局面,三人行吗?
  晚上,我偶尔会很恶意的想他俩会不会干点什么,那样我就可以直接近距离的观摩了。我甚至可以想象我居高临下的看他们折腾,目光森冷。
  当然,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经常发生的事是……
  阿浩打呼,而且声音巨响,我觉得墙皮都快被他震下来了,而我就像搁在茶几上被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时不时的嗡嗡作响,还在小范围移动。
  不过他只是响几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又起,又止。
  我知道,是阿杰在碰他。他知道我睡眠不好。
  我心里依然留着震动的余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阿杰看我的目光就有些歉意,早饭时就给我多夹个荷包蛋。
  我和阿浩不说话,经常是大眼瞪小眼。
  我是大眼。
  阿杰一反往日的沉默寡言或语出精辟,满嘴的废话连篇,然而没一会就陷入沉默。
  我也不忍他受磨难,早早离家。
  关了门,不免联想屋里会发生什么,下楼的脚步便格外铿锵。
  晚饭的时候,阿浩似是无意提起他在哪看到有房子出租。
  我装作听不见。
  其实我很想搬出去,可是一想到阿浩看我就难受我忽然想折磨他几天,反正那租户说已是找到几户房子,正在谈价钱做比较。
  我估计他们还是想赖着不走,因为全市提供这住房条件这低廉租金的应该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