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缓步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牵你的手,人群里慢慢走。我们手中,藏有全宇宙……”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仿佛两个掌心之间,真的藏有一整个宇宙的温暖。 那时候,沈念凉真的以为,这就是她以后的世界,这就是幸福了。 可时间总是喜欢跟我们开一些它认为无关痛痒,于我们自身却足以痛不欲生的玩笑。 比如把现在,变成曾经。 辉煌过后就会有哀伤。 享受过青春之后的兵荒马乱,我们,注定要离散。
“林宥嘉,一票。”
“林宥嘉,两票。”
“林宥嘉,三票。”
“林宥嘉……”
…………
“林宥嘉,三百六十七票。”系主任站在讲台上,满脸笑容,“既然大家意见都统一。那么,这次我们Y中唯一一个到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进修的名额,就属于林宥嘉同学了!”
“…………谢谢主任。”沉默许久,林宥嘉才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四个字,接过了主任手中的那封推荐函。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久久不息。 而林宥嘉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为他的成功欢呼雀跃的同学老师们,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欢喜。 这薄薄的一份荣誉,对他来说,却好沉重。
——要背负的代价是离别。
也许一时。也许一世。
【最后那颗夕阳,美得像一个遗憾】
“我听说了,恭喜你。”沈念凉嘴边的微笑掩饰不了她哭红的眼眶。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去进修什么该死的音乐系?”他第一次皱着眉头对她讲话,语气毫不客气。
“我觉得……很好啊。”她咬了咬唇,努力撑起无力的笑容,“你的音乐你的梦想,都可以在那个地方得到实现,为什么不好?Y中太小,支撑不起你的未来,你应该去飞。”
“即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离你身边,你也无所谓?”他步步紧逼。
“我可以等你。”这句是真的。如果他可以飞翔,她宁愿放掉手中的线。即使要做一个守望者,等待那只不知何时才会飞回来的风筝,即使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失望和绝望,她也愿意。
“等?”他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浪费?你计算过么?一千四百六十一天,三万五千零四十个小时。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两个城市或者两所学校,而是整整一个亚欧大陆和英吉利海峡!”
“至少……不是两颗心啊。”她喃喃。 她不怕隔着大陆,也不怕隔着海峡。 可是隔着两颗心,这样的距离,才最让她恐惧。
“沈念凉!你真的准备就这么放掉我么!”他手上的力道弄痛了她,她却咬着牙不肯出声。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会等你呢?”她望着他,眼中有盈盈泪光闪现。
“我不要你等我!我不要分开!该死的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想要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距离!我不想要你知道么!”他失控一般地冲她吼。
“YOGA……你要飞翔。”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不舍地想要将他的样子牢牢刻在心上,“你要飞翔。”
他应该有最美好的未来。 他值得有最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