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晚上我是回不去了。”高杉看着这样的大雨，模糊了原本的夜路，寒冷又潮卝湿。
下一秒格子门就被人兴冲冲的拉开，露卝出张毫无悬念的，卷发和衣服全湿卝漉卝漉的却不忘标志性傻笑的脸。就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改变的人是他，就在记忆里留下了安定的气息。
在他们麻将打得累了，懒散的坐在一起扯闲话的时候。辰马兴致勃勃的抛出个问题。
——来对自己的少年时代说一句话吧。
“今天早上和陆奥在电视上看到的。还有不要介意那么多有的没的，快点来回答。”
“这个问题不是要等你变成有加龄臭开始秃顶腰围不自觉变宽了好多的时候再来讨论吗？阿银我可是永远的十七岁，这种问题根本就不成卝立，和昨天的自己说话听起来就好蠢。”银时正喝着晚上的那份草莓牛奶。
“请打起精神，为了日本的黎明更加努力。还有，你应该砍死高杉晋助。”做出某种方面最正经的回答的桂小太郎一脸严肃，但是这种严肃在全场漫不经心、不屑一顾、打着哈哈的战友的映衬下极其KY。
被点名说“想要杀死”的高杉晋助非常淡定的看着天花板。
被辰马的连番发问攻势弄得头有点疼的银时敷衍式的做出了个回答，“你小子读书的时候应该更认真点，起码要先学会什么叫交卝友不慎。”
“啊哈哈那么就只剩下我和晋介没有说了。”辰马似乎根本不在乎答卝案的内容，他满意的环视一圈，“既然大家都那么认真地在听我也说一句好了。”
“真想早点认识你们啊。”
“……你知道你有多么的让人恶心吗？如果要形容的话那个程度可不是让人起鸡皮疙瘩那么简单的，而是极其的、了不得的肉麻。”
“别管那么多嘛，晋介的回答呢？”
再度被点名的高杉似乎是最早放弃让这个人叫对自己的名字的人。他用他那惯常的，平板无表情的脸说出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去死吧。”桂小太郎和坂田银时同时吐了句槽。
高杉像是对这样的反应早就见怪不怪。十七岁少年转头去看屋外的晚秋雨，明明从仲夏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怎么会忘了呢？
谁让我们面对时光都这么无可奈何。
“来，对少年时期的自己说一句话吧。”LOLI控突然问出个似曾相识的问题。
紫浴衣，金蝶纹，一手执着烟杆，却也三分醉眼朦胧的年轻修罗看着自己后来的下属们在相互交换答卝案。他无声的看着他们，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说到底，他终归还是不明白。
——还有，你怎么会希望就这样结束？
粉衣的姑娘兴冲冲的跑到他面前，满是好奇的向他问出这个问题，刚长成的美丽少卝女眉目间充满了期待——她想要了解更多的有关高杉晋助这个人的事。可高杉搁了烟杆，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话，谁都知道不该再问下去。高杉晋助这个念旧的男人宁可把这些全藏在心里，也不愿与谁言说。
窗外残阳如血，寒鸦点点。
——只是，不想结束。
-肆 完


-伍
后来他们回想起那一年的夏天，热，烈日千阳，暴晒将大地烤成一片焦土。一整个夏天持续着一种宛若炼卝狱的高温，雨水稀少，梅雨季节短得像是一闪而过的幻觉。然后在水银柱上的温度达到顶峰的时候，攘夷战争匆忙的结束了。
匆忙到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余地。
结束在攘夷战争二卝十卝年的盛夏。
紧闭的城门之下，君不见走马行川平沙莽莽黄入天。
空气凝结，战事呼之欲来，一触即发——最后的战役。
用以潦草收尾他们铁马冰河征战不休的少年时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最后一战了。”桂做着例行的训卝话，却突然觉得词穷。该说什么好，是务必请努力，为了日本的黎明？这样拙劣的借口连他自己都无法骗过。他看着和他一起沉默的部下，没有像平日里一样扯着他东问西问上蹿下跳的说“假发大人的话就像狼来了似的。”
真的是少了好多人，只是一眼望去就能看见人群的尽头。那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撑到最后一役就已归于尘土，与无数同伴一同被埋葬。
年轻武士参加攘夷战争多是因为好奇与跟风，等到真的面卝临死亡和极限的困难的时候才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怎样一条艰辛的不归路。桂想，有些人终究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说啊，就和平常一样面对就好了，只是结束后还有命也不用回来了，回老家种地去吧。”银时弹弹刚挖过鼻孔的手指，想要象往常一样吐几句槽说点风凉话，却是第一个发出声叹息的人。
“那，银时大人和假发大人攘夷战争结束后打算干什么呢？”一张好像什么时候见过的脸孔挤到人群的前面。
“风见翔太君你还是早点回老家和你那青梅竹马的结婚去吧。”
“不对，是风早翔太……”桂纠正了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错误。“我的话，还是会继续攘夷事业，不看到日本真正的黎明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啊？假发你还真是了不起，我代表全世界期待那个所谓黎明的人卝民谢谢你。”银时想了想，以他那一贯惫懒的调子说了出来。“这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大概先把这一身的伤养好再补完所有落下的连载，然后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吧。”
“还有辰马，那家伙早就说了要去和天人做生意，别管他。”
其实日子怎么过不是过，明天之后，太阳还是会升起落下，早间新闻还是会一样准点并且不缺内容，日剧和动画的放送也不受影响……而且对于多数人来说，相当于迎来了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的未来。除了他们，他们的一切都将在明日湮灭掉，生存的价值，投身的方向，被这个快速前进的世界全卝盘卝否卝定。
祭奠那些无处安放的少年时光与这场军旅生涯。
与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一炬。
说到底，只是被时代抛弃了。
尽管我们曾设想过力挽狂澜，却终究于事无补。
这些，桂小太郎全部都明白，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他看着这么多生死与共的同伴们，那些煽情的矫情的话完全说不出口。他们为了这个国卝家而拿起手中的剑，这个国卝家却求他们速死。他们保护她，她反过来毁灭他们。
一直到最后的解散，都没人再说一句话。
我们无话可说。
原来，我们都逃不过这般惨淡结局。
下午六时，鬼兵队顺利与银时等人汇合。不只是他们，分散在各地的攘夷军都抛弃了往日的意见分歧与隔阂聚卝集到了一起。听不见往日的喧嚣，看不见平常的闲散，死一般的寂静在军中无声蔓延。
高杉突然停住手中的动作，连日的征战与行军让他已经疲惫得不行，他摆摆手让部下放那几个人进来，而自己却渐渐的闭上了眼睛。缺少睡眠与心力交瘁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面对无休止的围剿与没有个尽头的天人再一次让他那么的无力。
不管怎么样，都有人一个个的死去。
七月的夕阳是一种融化了赤铜一般的金红色，铺天盖地的绚丽色彩让人晃眼。而高杉睡在窗子后的那片阴影之中，如是沉静。这是桂和银时踏入房间时所看到的一切，他们全部不自觉得放轻了脚步，想要不惊扰这个人。


在盛大的日光之下，所有人对着后退一步，齐刷刷的鞠了一躬。没有多余的台词，但他们确定桂小太郎能够明白，其实多数人久久不肯抬起头是因为眼眶中确实含卝着泪水。他们一面嘲笑着对方的矫情和软弱，一面又难以抑制的泪眼朦胧。
——这么多年来，谢谢假发大人您了。
桂小太郎立正，还以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很快，他们要分散到战场的每一个方向去。他们的身影定格在攘夷战争的终幕，前来转播战况的战地记者将这一切永久的铭刻在镜头之中，却因为自己也是满眼泪水而几次调不准焦距。这群年轻人，为了国卝家而顽抗到最后的年轻人。
明明有些人还只是孩子。
那种一生为了一个目标的灼光芒，是不是太刺眼了呢？
他看着桂小太郎依次对每一个人说了一句话，内容很简单。
“日本的黎明再相见。”
这句平日里被众人吐槽过很多次的，几乎与“不是假发是桂”并称的老掉牙台词在这一次起到了最后的催泪效果。桂想起有个人与他的单方面约定，还有他走的时候决绝冷峻的侧脸，成为记忆中最永恒的瞬间。
那个给了他最美好告白的少年。
这群对他忠心耿耿的年轻武士。
如果可以的话，一点也不想失去。
接下来，生死未卜，各自为营。
午时三刻，两军交战。
他们是注定了的败军之将，却从容不铺的面卝临几万大军压境。在这场没用任何荣誉也没有曙光的战争中，飞蛾扑火那样义无反顾，桂小太郎想起他的一生中最为安逸的那段时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什么都变了。包括那个少年。
阳光是这样刺眼，在他有点分神的时候，第一波攻击开始了。第一排导弹是预演，第二排修正，将大地炸出无数深坑，成功约束住攘夷军的动作。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余地，一波接一波的炮轰就到来。
大地上无数的火焰升起来，连同遮天蔽日的烟雾。瞬时间，这里变成一片人间炼卝狱一般的惨象。大地在摇晃，硝烟的味道摩卝擦着肺部，生死只有一线之隔。
他们无卝所卝畏卝惧。
他们在一开始就决定的死角处等待炮击过去。天人那边趁着攘夷军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军舰舱打开，无数长着奇怪面孔的天人跳下来，拿着手中的武卝器向前冲。在四处蔓延的火焰中，他们奇诡的脸孔像是地域的使者。
真正的血搏开始了。
攘夷军按照一早预定的阵型站好，然或奋力向着敌人冲去。在烟幕的笼罩下，有的人还是被流弹击中，惨叫卝声不绝于耳，血卝腥味霎时浓重起来。
头顶天人的军舰依旧没有停止炮击，但是他们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将任何一个靠近身边的天人斩杀，他们的本能只剩下这些。
巨大的轰鸣，盖过了所有的指挥声和人的嚎叫。听觉神卝经麻木，手中的刀柄沾满了滑腻的脂肪，快要握不住。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眼前只剩下一圈圈的白光，桂小太郎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是疼痛还是别的。
这一次的战场是在峡谷，干涸的河道还有广袤的荒原。枯死的林木绕烧起来，像是在预告这里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空投的天人兵队落得四处都是，他们自顾不暇的陷入惨烈的拼杀之中。
桂被团团的天人包围起来。他们就象黑云，不给他脱身的余地。当中认出他的天人纷纷叫嚣着要用他的头颅回去领赏。
桂的刀光不给他们任何近身的余地，摧枯拉朽的将他们击杀殆尽。但是在他疏忽的间隙，一个尚未死透的天人捉住了他的脚腕，在他一个踉跄的时候一刀险些直穿心脏。但由于护具和及时的侧身只是伤到了肩部。
他们的身后响起了巨大的爆卝炸声，炽卝热卝滚卝烫的气流将他们一同掀出老远。
由于站位问题，桂的身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作为遮蔽物，所以他受到的损伤稍微轻一点。趁着这样的机会，他解决掉身边的敌人，联合靠得比较近的另外几只小队，向天人发起逆冲锋。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黑云所覆盖满，狂风大作，却吹不散硝烟的气味。


在这样最为残酷的修罗场上，他们像是疯了一样只会向前冲。这个国卝家最后的一点血性，在这里被残酷全部镇卝压。刀口对准了天人，掷地有声地宣布，只要我们还在，就不要妄图这个国卝家成为你们的囊中之物。
这个国卝家是我们的，这个国卝家是我们拼死也要守护的。
在无数零散的肢卝体之中，在炮火的嘶吼之中，他们顶着枪林弹雨往前推进战线。
“鬼兵队的，统统跟我来！”高杉作为率先发起冲锋的一方，领着无数豪气万丈的青年人向前方冲。他们顺着河道不断的前行，向着猝不及防的天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势。这支新式部卝队装备着与他们不相上下的火力，还有一点，武士那种临阵不退的决绝。
所以天人和幕府将他们视为最大的眼卝中卝钉。
场景一片混乱，即使是有着最强的武力也无法顺利抗衡超过了这么多倍的敌军。他们踩着脚下龟裂的土地，顺着烈日刺痒的光芒向前冲。火枪队的狙击手占据了优势射击的方向，给向前杀阵的前锋作掩护。
在他们浑身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的时候，天空发出巨大的轰鸣，青白的惨光直直的劈了下来，将天空霎时照得惨白。暴雨雷殛，在这荒原之上。
一场骤雨来的如此突然。滚卝烫的大地几乎要冒出白烟。
忽如三时骤雨来，瞻云四顾两茫然。
在炮击声中加入了雷霆的巨响。大雨像刀子一样打在身上，冲刷掉他们脸上的血迹，也将他们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卝视。火枪卝手匆忙的检卝查火卝药，担心它们被淋湿失效，影响整个战局。而他们的总督，像是恍若未闻一样，仍旧在最前线奋力的搏杀。
在开战以前，这个青年只是盯着头顶的烈日，缓缓的吐出这样坚决惨烈的话语。
“守不竟，即赴死。”
子弹和炮火仍在不断地叫嚣，这场大雨下的那么凶狠，那么的悲伤。
他们脚下的河道迅速的积起水流，高杉不顾自己一贯干净的制卝服被泥水和血污玷染，那么多和他一样视死如归的武士都跟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将摇摇欲坠的防线向前推进。火枪卝手在污浊的雨流中端起枪，瞄准，射击。
他们靠着尸骸与人墙向前挺卝进，幸卝运的是他们还能靠着河道边嶙峋的礁石作为掩护。已经没什么可以再阻止他们捍卫自己的世界。这一刻天地像是死了一般，只剩他们举步维艰却仍在前进的身影。
暴雨浇熄了这多多天以来持续的高温。四处弥散着蒙蒙水汽。即使是这样，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仍没有改变分毫，甚至变得更加严苛。无法精确的瞄准，寸步难行，天人从不同的地方冒出来，来不及换子弹便举起枪托就砸。
身上的伤口被雨水洗涤着，火卝辣辣的痛。高杉不知道他们还要在这里撑住多久。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了下来，他甚至没有办法去看一眼他们临终时的脸孔。
天人像是虫子一样，怎么也杀不干净。
他手中的刀已经握不住了，在被逆袭的瞬间他果断捉起泥泞里的一把刀送了出去。在对方的刀刃触卝碰到他的身卝体前，血就疯狂的涌了出来。只不过刀尖还是借着剩余的力道，没入了他的胸口。
硝化了的云落下来的雨只怕也是酸雨。
他早就听不清什么是雷声，什么是炮火的轰鸣。他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巨大的声响让他的耳边尽是尖锐的蜂鸣。大地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开，将他们尽数吞没。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那个时候假发平和的睡颜以及那么多安逸的时光。这些东西那么的明媚，就像是永不褪色的风景画——在很久以后，他一个人想来的时候都如此清晰。
高杉晋助意识到自己的肋骨肯定断了。被冲击波波及，内脏也受到了损伤。
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没有人可以质疑他和他的部卝队的强大。宛若鬼神。
在这样一场迟来了许久的，狂卝暴的，铺天盖地的冷雨中。
战争的最高卝潮已经过去。桂小太郎撑着伤重的身卝体行走在荒原旷野之上，四周黑黢黢的，却静无人声。持续了超过十二个小时的鏖战之后，体力和精力已经透支到极限。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他只能靠他自己往前走。
被弹片和冲击所撕卝裂的身卝体里血液似乎快要流光，大量失血带来的晕眩让他无法集中起注意力。惨淡的天光中什么也无法看清。
这场仗以攘夷军的惨败告终。现在四处搜寻的天人军正在做着最后的清扫工作。
伤口已经卝痛得要麻木。他跌跌撞撞的向着一个不确定的方向前行，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会就这么无声的倒在哪里。和无数的同伴一起，将尸骸留在战场上，再也不分离。
借着火光余卝烬，他顺利地避开了几个游荡的天人。但是这已经让他的身卝体无力再支撑下去更多的……他觉得意识正在离他远去，先是膝下一软，整个人就这样失去重心的倒了下去。
他以为他将倒在还有余温卝的尸体之上。
他以为他将不用再睁开眼睛看第二天的日出。
——这就是败军之将的代价。
一切对他而言，就结束在这里。他想，这个时候怎么看不见天空，怎么谁都不在呢？
但是，一双手稳住了他。在他快要坠地前。他轻轻地在心里念了一个名字，却很快被推卝翻。是他的部下们，他们相互支撑着，向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年轻将领露卝出了不敢相信又那么欢喜的表情。他们纷纷向他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假发大人，真的是您吗？”
“你不废话，除了假发大人还能有哪位……假发大人，您没事吧？”
“假发大人，您看起来伤得就好严重，我们带您去看医生。”
桂在被这些真诚的声音包围起来的同时，心底有个轻轻的声音在说。这让他被猝不及防的心酸所袭卝击。他害怕听见这个声音，却又不得不听清。
——原来，在这样的时候，你竟如此希望能被他找到。
——从十七岁那一年起，到那个秋雨夜，一直都是他来寻找你。
——现在，你还是把他弄丢卝了。
他回应着这样的关切，却越发的不安起来。他想找到他，可这天地茫茫他又该去哪里找回他？在这血液将土地染成紫黑色，硝烟味依旧浓的让人反胃的修罗场上。那些原本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新年的时候他们一同去神社参卝拜，高杉很寂静的侧脸。
在秋雨夜里他拉着他的手，他甚至想要和他一起原地消失。
十七岁的时候，他说爱他时的情深不可言。
再往前，那个在溪水中放烟花的少年回头的时候，无数花火流光溢彩。
一直到最开始，那个替他背书的少年带着挑衅的眼神。
这些他都再也不会忘掉，在这种绝望又灰调的时候，在只剩下血和火的战场上，或是说他被同伴们包围起来的时候，只要他对自己示了弱，那个少年就会摧枯拉朽的占据他的思绪，他的无数细节都分毫必现。即使是时光荏苒，他都再也没有让这一切褪色过。
他隐约看见一袭熟悉的军装倒在泥土里。可是模糊的视线与昏暗的天光不给他看清的机会。他越是想要看清，越是想要分辨那军装的主人，就越是痛苦。他让他的部下们停下，他一个人无比艰难的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他不知道如果是高杉他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是不是该流卝出眼泪来？
他还没有对他说过，他爱他。
他渐渐的走近了，一直到他现在这模糊的视野能分辨，那个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
他就像是脱力一样，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露卝出了自嘲的笑容。
不是你，你又在哪里？
——我想见你。
用对死者的祭奠升起了无数的火焰。这已经是穷卝途卝末卝路，燥热在一场骤雨之后突然凉了下来。高杉踉跄着向着天光变亮的方向走去，全身都是半干的血迹，肋骨断掉的地方开始传来刺痛。
他还是处在原先的半聋状态中，他只是靠着手中的刀支撑着自己不要摔倒。
咳出呛在肺里的血沫，从伤处开始，每一次吐息都是种残酷的折磨。
远处的天空已泛出黎明的征兆，铁灰色的云层开始带上了微微的红。这是多么残卝忍的事，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为了这个国卝家无处可依的亡灵，从此那些和他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的伙伴都将不复存在，死的死，剩下的也各奔东西。
他一生中最珍视的东西，被这个世界毫不留情的摧毁掉了。
他所看重的世界已经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从此，他就是孤身一人。或许还会有新的下属追随他，但是有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再重来。
不管他多么的憎恶这个即将到来的黎明，太阳都在不断的脱离地平线。将他们从那个尊王攘夷倦马啸嘶风的年代里粗卝暴的带向新的未来。朝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他已经不知道他是在用怎样的方式前进。
全世界只剩这样一道身影。
在突然明亮起来的日光中，他抬起手遮住了眼睛。战争夺走了他的左眼，也消耗掉他们的少年时光。荒原之上，无数归于矾土的同伴再也没有看见未来的机会。
是不是和他们一起葬身于沙场也好呢？
多年之后他要和谁说起他们这场结束得匆忙潦草的年少征途。
他再次想起假发，殊途同归也好，他永远也不知道会他有多爱他。
到最后桂都无法完全懂得他。
未来和过去，他还是选择了过去。
高杉将手中卷刃且布满缺口的刀插卝进土地里，因为失血过多而看不清远方的山岚，他却并不在乎。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只意味着他要将过去埋葬，幕府也好，天人也罢，拦路者死路一条，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的做完。
他的头顶是一片蔚蓝的长空。
他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他仰直了脊背，在意识消散的时候太阳彻底离开了地平线。他感觉他二卝十卝年以来的世界，全部崩塌。从他的身边谁也不在了起，从他无声的为那些同伴送灵起——那时的松卝下学堂，书声琅琅；夏夜与焰火，还是少年的他满心欢喜；刚成卝立鬼兵队的时候被人群簇拥着尚且踌躇满志；十七岁只身去寻找桂小太郎，并作出了那个他从不后悔的告白；他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桂小太郎给他的安慰，为他流的眼泪……这些统统归于何处？而他又该去往何方？
他倒在这片初生的黎明之中。
晨光熹微，山河永寂。
-伍 完


-陆
“假发大人您要去哪里？”有人见桂小太郎站起身，向门的方向走去便急忙问他。
“去街上随便走走。”桂见对方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便又补充了句“我会自己多加小心的。”说完便将门轻轻的拉上。
正值初秋，气候转凉，就好象前段时间的酷暑从未存在过一样。他一个人缓缓经过街道与寺卝庙，那场仗留给他的重伤让他至今没有恢复过来，但是他固执的没有对任何一个关心他的人说起。
现在日本的中心是江户。为了躲开幕府的严密盘卝查，他们也随之将聚卝集地转移到了江户。他们告别了京都，也告别了那间种着梅树的屋子。他和那些幸卝运存活下来的人们都在等待着战争带给他们的创伤痊愈，那个时候他们才能重新寻求他们所需要的未来。
他站在这个远离硝烟的，逐渐繁荣起来的都市街头，看着一群群嬉戏打闹的孩子，他们的笑颜单纯明亮，那是世界从未被摧毁过的人所特有的天真烂漫。美好的让他产生了那些战争那些惨烈的过去从未存在过的错觉。
他离开的那一天，仍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有关他们的消息。银时也好，高杉也好，他们都像是融入了大海的一滴水珠，从他的世界里不着痕迹的消失了。生死未卜，各自再不相见……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他们。
最后一战给他们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在这里，已经不再需要他为了战争而忙得焦头烂额。
现在这个国卝家告诉他，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得学着适应这样的新生活。
桂觉得胸腔里还在隐隐作痛，他走到一家杂货铺子很礼貌的要了一份报纸。年迈的店主像是并没有认出这个青年是幕府重金悬赏的前攘夷军将领。相反，以一种年长者特有的慈爱口吻对他说。
“今夜有祭典，和朋友一起来参加吧。”
“啊，不了。”他刚想拒绝就被报纸上的内容所震卝惊到说不出任何话来。
加粗的黑字，内容却很简单“鬼兵队全员被肃卝清”。
他从未想过要在这种时候收到这样的有关他的消息。他还那样心存侥幸，希望他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非常遗憾的是，这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他迫切的想要阅读这样的一条消息，一只温暖的手却搭载了他的肩膀上。
“被砍下来的头颅就在河堤那里示卝众，去看看你的朋友在不在吧。”年迈的店长露卝出了个奇怪的悲伤笑容，他用另一只手向桂比划着，一面对着谁都没有的方向反复地说着，“啊，如果村信这孩子还在的话，也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桂怎样都回忆不起有一个叫做村信的青年。
“看你像是重伤未愈的样子，我介绍一位大夫给你好了，请相信他的口风。”
头发花白的店主转身去为他写地址。直到那张纸条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他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走在通往河堤的路上，沿途都是窃窃私卝语的群众。
“好可怕。”
“听说他们杀人如麻，现在终于可以安生过日子了。”
“这种事和我们无关，所以走了啦~”
这就是战争的卑劣之处，胜利的一方永远有着篡改一切事实的权卝利。桂小太郎恍若未闻的想要拨卝开眼前层层叠叠的人群，作为亲身参与了这场战争的一方，他觉得一切的辩驳都是无力的。他们长长短短的七年时光换来的竟只是这般结局。
午后的阳光照在那些血污狰狞的头颅上，断口处很是不平，已经开始腐卝败，也扭曲了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他想他必然是见过他们的，穿越了无数的时光，曾经他拜访鬼兵队的时候和高杉吵架抬杠时他们或许有好脾气的劝架过。
那么，你们都不在了，你们的总督呢？
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他冲到一旁去呕吐，一直干呕，直到眼泪都难受的涌卝出来。
然后他起身，走向随意堆积他们遗物的地方。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剩下的多是些没用的东西。在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他看到了一张有了折痕和血迹的黑白照片。
鬼兵队的合影，包括那个人。


他几乎快要捏不住那张相纸，如果不是这个，这么多年来他简直什么都没有留给他。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就像附着在骨子里的痛风病，一旦发作起来就能摧枯拉朽的将世界崩摧。
照片上的高杉被众人簇拥着，一片鸡飞狗跳，有笑到直不起腰的，有幸卝灾卝乐卝祸吵吵嚷嚷的，有摔得极其凄惨的，有事不关己的……而高杉穿着他那么熟悉的鬼兵队总督服，一反平日的天下人负我露卝出了云淡风轻的微笑，像是对于有着这样的下属极其无奈又总是宽容着他们的胡来。
无法形容的柔卝软情绪混杂着心酸，袭卝击了他。
——抱歉，我没有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去寻找你。
我们身不由己，我们有那么多的苦衷。
但这算什么呢？在你的目光看向我这里的时候，我却将你放在了一个永不可抵达的位置。
现在，你要怎么样才会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坂田银时曾经在骗了他一顿特质蜜豆盖饭以后，挖着鼻孔对他说，“假发，如果你想要回到某段时光，就请期待着你家的抽屉会有只机械猫爬出来。不过像你这样的优等生貌似也没什么可能。”
大概面对爱情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可能。
夏日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了去，候鸟预备着飞去南方的国度。再过一段时间，京都枫叶就红了，某年秋天高杉晋助给他寄信的时候特地夹了几片红枫，却不幸在沿途的颠簸之中有了破损，当时不以为然的桂小太郎只觉得惋惜。
今夜的祭典规模空前，就好像是为了洗去这个国卝家刚刚结束战争的杀卝戮气息。四处都是红艳艳的灯笼，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桂小太郎还是来了，从医生家里出来看着街道上到处都是兴卝奋的年轻人与孩子，想要放松一下心情就不自觉的跟着他们朝向祭典的中心。
其实他并不讨厌祭典，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喜欢的。只是之前的话总担心大业未竟，日本的未来而错过了无数次。毕竟在军中，是没有这么些时间的。
医生说他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没有留后遗症的忧虑。他听得心不在焉，窗子正对着小学堂。夕阳照射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奇妙的倾角，就像是青春。
现在他停在捞金鱼的铺子前，迟疑的伸出手，“这个，可以玩吗？”
在被大叔嘲笑了一番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童心未泯以后，他还是被允许了和孩子们一起捞金鱼。池子里金红的金鱼灵活的逡巡，他却总是下不准手。
好不容易捞到了两条金鱼，却苦恼于安顿问题。
就在他拎着住着金鱼的袋子顺着人流渐渐往前的时候，他突然朝着某一个方向远远望去。人海茫茫，但是他想他并没有看错。是高杉。这已经接近于心电感应，因为高杉也抬起头看着他。他们隔着人海，谁也过不去。
高杉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在他们之间划出鸿沟天堑。
等到桂小太郎想要追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存在，除了艳红的灯笼与茫茫人流。他的出现，更像是他的幻觉，被惊醒了，就什么也没有剩下。
所以他有时都会怀疑这一天他看到的到底是确实的他，还是他臆想出来的幻影。
或许是那个少年正住在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他去发现他。
即使他已经没有再去拥卝抱他的理由。
所以他将这一切抛在身后，继续向着归途走去。沿途经过石桥，却忽闻得哭声。转头一看是个盛装打扮的少卝女，正泪眼朦胧的望着桥下河水。河中漂浮着一只灯笼，但下一秒那少卝女就破涕为笑，因为一个少年踩着并不深的水替她捞了起来。
为什么有些东西总是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冲上心头，化成一股滚卝烫的热流。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清晰地想起那个人的容颜。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存在于记忆的每一个罅隙的。
——十九岁的高杉晋助送他一只竹灯笼。
那个满是蝉鸣和兰花芬芳的季节，京都的仲夏。月下暗香浮动，旧时建筑屋檐上挂着神灯与青帘，即使艺伎都会说火星语或是街上会冒出几只ET，都不影响这京都一年一度的盛会在所有人心的地位。


土方敛了敛神，无比严肃的吐出最后一句话。
“简直就像是为了破卝坏的修罗。”
整场会卝议陷入死一样的沉默，没有人愿意率先发言。直到一直和土方不对盘的冲田举起手。
“提问，上级的要求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当场击毙高杉晋助。但是上级更着重让我们阻止他的阴卝谋。毕竟前者的难度实在太大，就目前情报看来他的身边潜藏了好些个了不得的家伙。”
全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仍旧是冲田打破这样的僵局，“如果我拎着他的头颅回来，那么土方你就可以从副长的位置滚下来了是不是？真是的，上级就会给人找这样的麻烦，哪有警卝察要去和恐怖分卝子拼命的，这明明就是**的工作。”
土方难得的没有和冲田抬杠，只是对他露卝出了个颇为复杂的眼神。
“做得到的话，代替全江户的人卝民感谢你。”
室内的空气无比污浊，吵嚷不休，男人的汗臭与烟草大卝麻的气味夹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昏暗的光线，以及摇掷色子开大开小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简直就是这世间上丑恶东西的集卝合，为了利益而生的人在其中蠢卝蠢卝欲卝动。
这是被折断了手中的剑的武士。卑微而且丧失了尊严的存在。
突然门被人拉开，一个慵懒的身影靠在门沿上，对着这群凶兽们摇了摇手。
“哟，晚上好。”高杉平静的一句话成功让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他这边，他咬着烟杆，又不徐不疾的吐出肺里的烟雾才开始说下文。
“在战争结束后，都堕卝落成了这幅德行了吗？失去了身为武士应有的高洁和自律而放纵自己的欲卝望。真是可耻的模样啊。”高杉说着冷嘲热讽的话语，一面居高临下的扫视这一室的人。其中已经有几个被他的这番话戳中了痛处，开始捉起身边的刀，摆出进攻的姿态。
“只是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就开始感怀身世了吗？”
在大部分人成功被激怒之后，高杉无所谓的偏头笑笑，“怎么样，要和我来吗？”
但是没有几个人听得进去他的这番说辞，开始因为人类的群卝体效应相互传递着怒火。他们不愿意这么轻易的饶恕这个把他们再次带入现实世界的家伙，他们好不容易才忘记了残酷的现实，他们好不容易才不用再想起他们已经被时代抛弃这个残卝忍的现状。
如果不是这家伙，他们还可以好好的活在自己臆想出来的壳中。
如果不是这家伙，他们到死也不用想起来他们是这个社卝会最底层的渣滓。
高杉晋助看着挤眉弄眼做出卝凶卝神卝恶卝煞表情的落魄武士们聚卝集在一起，向他做出了拔刀的姿卝势。高杉同样的将手搭在了刀柄上，人类就是这样，在拥有超过对方数十倍的人数的时候，在自以为有了不得的武力的时候，就会结抱成群，同仇敌期的摧毁所有被他们视为异端的分卝子。
现在，他就充当了这个被一致敌卝视的角色。
但是他的确有着凌卝驾于他们之中所有人之上的实力，到底是哪一方先被彻底摧毁？
原本他就对能否拉到这群人加入他的部卝队不报什么大指望。现在他不为所动的缓缓拔卝出了刀。在人群向他冲过来的一刻，碧色卝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冲入人群，刀光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最后，只剩他一人提着刀，浴衣染血的伫立在这片修罗场。
在桂小太郎二十五岁这一年。
“喂，假发，你还爱我吗？”高杉晋助这样问了他。
他想了很久，对上这个改变颇大的，从年少时起就和他纠缠不清的青年，缓缓的吐出了这样的话语。“高杉，你还是去死好了。”
高杉听来这样的回答，却不急不恼，只是玩味的挑卝起他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你看，你还是按我所说的把头发这样留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桂小太郎不可抑制的觉得愤怒，虽然他不清楚他是在气恼什么。明明就已经分道扬镳，明明就已经做出了“下次再见到你，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砍了你！”这样的宣卝言。那么他到底是在愤怒他对江户所做的一切，还是对于过去的背弃。


就在三天以前，这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他家门口，他应该做的事是让他自生自灭，可不知道是出于同情心还是别的什么让他鬼使神差的把他捡了回去。看着他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桂小太郎心情复杂的要命。
现在月光冷冷的投射卝进没有开灯的房间，高杉的手迅速的搭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头颅向下压，由于姿卝势和受力的问题桂小太郎无力反抗。在他惊讶于这个人的举动的同时，高杉吻住了他。
起先还是试探性的浅吻，后来高杉的手指向上攀爬缠绕进桂小太郎的满头青丝之中，这个吻逐渐的被加深，加深到沉溺在唇齿交卝缠的窒卝息一般的浓郁亲卝吻中。他固执的阻断了桂小太郎从外界获取氧气的途径。
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听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
月光黯淡了起来，不管这一刻看上去多么的情卝色不堪或是放卝荡荒唐，都定格在桂小太郎二十五岁生日的夜里。整个房间内是凄凉惨淡的月光，巨大的梦魇缓慢的将他们覆盖了起来。他们抵死缠卝绵的亲卝吻着对方，像是要用一个吻来杀死对方。
快点去死。
所以，我最讨厌你了。
最终桂小太郎还是推开了高杉晋助。高杉晋助擦了擦嘴角，被咬破的嘴唇流卝出来的血留下极淡的痕迹。他嘲讽似的笑了笑，对着一脸气恼的桂小太郎用无比亲卝昵的，亲卝昵到他好像在哪一次的梦魇里听到过的口吻说。
“假发，你知道吗，我离死不远。”
这句话是最强的诅咒。
世界俄顷间原地崩摧。
三千世界，终是不可涉水而来之远。
冰河莽莽，静待荒野燎原来。
-冰河 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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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长文好麻烦，看到这里请不要以为完结。
8.7日本文完结当天的后记
今天来凌晨三点完成了最后一遍校稿，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想着还有这篇作为总结的后记，但是我实在无力去写了。写到这个地方我真的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要说什么好呢？对于这个结局基本上没有任何悬念的的故事，我能说什么好呢？
如果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最近有多痛苦，看上去这六万字我是用了两个月来写，但是你们知道那超过十万字的废稿，你们知道我是从去年就开始构架它的吗？我不是那种天生能把故事写得好的作者，所以我只能反复的对自己的文进行修改润色，只能一遍遍的揣摩要怎样才能把我所想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前段时间我高烧到39度，在极其难受的情况下我梦见了那段告白。我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以后还是被这些东西缠绕着。好吧，我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为此说我虚荣，我到底是图的什么？是名还是利？是有人会给我颁奖吗？没人给我一分钱纸笔钱……我到底图的是哪门子利？
如果对待自己的文字严谨都有错的话，那么我到底该怎么样？
好在我身边有这么多一直在支持我的人，我觉得让我最感动的就是阿寻。
谢谢他看好这文，但我能做到的仅仅就只是这样了。
我为它透支了太多精力，但是它还是有好多缺点。
但是我爱《冰河》，如果我不爱它那么还会有谁来爱它呢？
最后一章基本等于《荒炎》的预告，如果你能耐心看到这里，我们《荒炎》再见。
祝我十七岁生日快乐。
还会有收录这个的电子杂志Inoru社社刊第一期出生，到时候会公开下载地址的。
谢谢关照。

星野才17岁啊！文笔大赞……这样的场景描写和文艺，还有富有味道的对话
俺是只能膜拜了……
先抓一个，有时间慢慢看【原谅我现在太浮躁了
并期待着下一篇
必须是精品，要不然对不起淫民啊……

大结局是神马呢

回复42楼：
才看到这条回复，文笔文艺啥的……冰河是我第一次写长篇第一次写高桂，总有很多不足的我知道。十七岁……其实有很多人不相信我只有十七岁果然是做人太[哗―]了吗__,
最后，结局坑爹请慎重。

我才看到后记，面壁思过去……自愧弗如木有废过文稿……因为一旦废了就残了绝对再也写不出……同是作为新人果然我不太严肃……十九岁的某水挥挥手表示年龄不必在意。
芥末帝在此无耻广告，偶滴番外结局也很坑爹哦【谁看过你正篇啊魂淡！】，偶被虐得失眠了哦【谁管你啊】高桂番外预计字数是正传的五倍哦【你还真是顽强啊】而且写不写得出还不一定哦【……吐槽无力】而且高桂番外里面木有高桂哦【…………】旁白君你怎么了？【……】
跑来卖萌的……在这样文艺严肃的气氛中违和，其实很有爱【。】

文笔相当好 气氛营造的很棒 压抑得想哭了……

好期待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