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虽然明知没什么希望,但我还是很好心地第N次劝说着眼前的男人。可自从我第一的的劝说得到了冷冷的三个字“不必了”之后,我再也没听到他发出的任何声音。他黑色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犹如石雕一般,而在他的前面,另一个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在他的身边围着好多人,他们个个显得疲惫而又痛苦,脸上还有深深的愧疚。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就会有人用一根木棍向他的身上发出一种湛蓝色的光。看着他们的表情从期待到懊恼,再到如今的暴燥,却始终没人有放弃的意思。如此的执着,连我都有些不忍,可我面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无耐,只能无耐地在心中哀叹一声,因为我无法左右一个灵魂的选择!
我,是一个引渡者,没有名字,“引渡者”三个字是我全部的标志,起码,在我还是一个引渡者之前。原本——当我从婆婆手里接过导星杖、成为新一任引渡者之后,我的工作都算得上“轻松”,因为我不必去理会所有的灵魂,我服务的对象仅仅是——巫师。只是最近,由于一个变态巫师的关系,我的工作忙多了!有很多次,我都想亲手“引渡”了他,但很可惜!因为我是不能干涉命运的,就像我不能干涉一个灵魂的选择一样。要不,我早一脚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踹回去了。
就在昨晚,,当我很有“耐心”地以为“解决”了所有彷徨的巫师灵魂后,导星杖再次有了感应。无奈地理了理发丝, 我来到了这,却开始了我将近12个小时的等待。我在等着他的决定。是的,有些时候我只能等待,等待灵魂自己作出决定,决定自己该迈向哪个方向。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等待得久了点,因为他——是一个生灵。
生灵,是相当少见的,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死亡,他们的灵魂不属于任何一边。只要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去。我从不阻止,因为我无权阻止的。多数的生灵都愿意回去,愿意得还来不及和我打个招呼。当然,也有彷徨的,而我是个好心的引渡者,不像婆婆,她总是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刻。我有时也会想,我们两的工作方式对于他们来说哪个才是对的,可惜至今我仍没有答案,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我只知道,在我的手中,还没有一个生灵变成真正的灵魂。所以我说,我是个好心的引渡者。可如今看来……….
有些不甘心,我再次尝试性地开口“就快日出了…..”,要知道生灵是不能离开肉身太久的,要不是那些人拼命地想要挽留他………….,可是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是他最后的期限!“真的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了吗?哪怕是一阵清风、一个音符、或一个眼神?其实有时候,牵绊住心的东西可以很简单、很渺小”!慢慢地,他转过了身。我知道这次我的话他听进去了,可当我接触到他眼睛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注定要失败了。“没有那个必要了”,他的语气依然冰冷“任何让我留恋的东西只会更深地牵绊住我的心,而我的心不想再被牵绊!我已经很累了,心也是”。一瞬间,他背后的景象消失了,如同水中的倒影在瞬间幻灭,风过无痕。他永远地舍弃了他的过往,而在他眼前的、也就是我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一丝悲哀划过我的心底,我不知我是在哀叹他的决定,还是在哀叹我第一次的失败。但一个引渡者是不该感怀任何人与事的,因为曾面对的和即将面对的还有好多好多,悲伤、快乐抑或其他的感情对我没有好处,同样也没有用处。“好吧”,我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们走吧”。转过身,向黑暗走去,可很快我又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发现他没有跟上。“怎么”?
“不,”他看着我,从他那漆黑深遂的眼睛里我读不到任何的信息,可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在蔓延“我,也不打算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什么!心中一阵突兀,我突然觉得,事情已不再由我来主导了。“不走这条路!难道………你不会告诉你想成为幽灵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原状,可发自内心的颤抖让它变得很困难。“既然,你真的存在”,声音依旧平淡,平淡得让我发竦 “那么传说中最后一种灵魂的归宿也就不仅仅是传说了吧”!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然后,我懂了,却不敢相信。我努力尝试着,却仍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是的,我选择‘幻灭’”。我如同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傻傻地跟着他的脚步。“连‘灵魂之心’都不要”?“不要”他倒是回答得非常干脆。
幻灭灵魂,是灵魂的又一种选择。毁去灵魂之心,就表示灵魂彻底的幻灭、永远的消失。是一种最最干净的结束,干净得不留下一粒记忆的尘埃。几乎没有人会选这条路,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否则也不会有这条路的存在,只是据我所知,连婆婆都从没遇到过。何况我是个好心的引渡者,看着生灵变成灵魂已经让我措手不及,如今还要………
我不打算问他是否知道这个选择的意义,因为我知道这毫无意义。“你是否知道,灵魂还可以选择沉睡,我……….”“知道,没有那个必要”他甚至都不等我说完,也许这也没有必要!“我曾经背负了太多,多得连我的灵魂都已经扭曲成为一种负担,如今,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你说我有必要留下最后的负担吗?我说过,我已经很累了”他停顿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一个引渡者”!
是的,我是个引渡者,只是个引渡者,他冷冷地提醒了我的身份,提醒我,什么是我该做的。于是,我举起了导星杖,催动着陌生的念力,一瞬间,从杖顶四散出来了银光包围了眼前的男人,快速的旋转使我不禁感到晕旋。然后,他的“身体”化成无数的光点,犹如黑夜绽放的焰火。最后,也如同焰火般慢慢地幻灭,只留下最后的一点银光,落入我摊开的掌心——他的‘灵魂之心’。
也许,我永远都无法理解‘当灵魂成为一种负担时,我连灵魂都不想要’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我很清楚,什么是我该做的、什么,是我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