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那晚连夜将凤凰送回府中后,第二日老夫人便也收拾了行李回了将军府。一回去便命人将凤凰杖责二十,紧接着让人看着她在绛雪轩中每日抄写二十遍《女诫》,每日傍晚让人呈上来。自己则日夜在小佛堂祈福,多半是为了澜儿的身子。
张起灵与吴邪在清漪苑直住到临近中秋时方回将军府,回去后老夫人便命采薇去抱了澜儿到自己身边亲自抚养,张起灵想澜儿到底是个女孩儿,留在自己和吴邪身边也多有不便,便也答应了让老夫人教养。
一月之后,将军府对外称二夫人凤凰突发疯病,请医问药皆不见好,将军无奈之下只得将她囚于绛雪轩,命人好生照料。膝下的小姐也被老夫人接到自己身边抚养。
~~~~~~~~~~~~~~~我是时间过了三年的分割线~~~~~~~~~~~~~~~~~~~~~~~
凤凰不记得自己在绛雪轩到底有多久了。从当时张起灵让人将她关进绛雪轩开始,就一并让人将屋内的瓷器一类易碎的摆设搬了出去,桌椅板凳等家俱都钉死在地上,连边角处都用棉絮包了起来。
他不让她寻死,可是她生不如死。
她试图哭过,闹过,咒骂过,但是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连惩罚都没有。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她的视线里没有一个活人——连每日的饭水都是通过窗子上的开的一个小洞递进来的。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让她常常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在人间。但她时常懊悔的一件事是,自己为什么不是在冬天被关进来的,那样的话,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不会是现在这一件单薄的纱裙,也就不会在天气转冷的时候冻的缩在床上的被褥中。
凤凰坐在地上,木然的咬着自己垢迹斑斑的指甲——那双手早已不复当初的白皙柔软,只有十个指甲还在疯长。绛雪轩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过都不要紧了,自己当初再怎么精心装扮,清新脱俗或是妖娆绮丽,他不都是都愿意多看一眼吗?
痴痴的笑了片刻,屋子里最终只剩下一片要把人逼疯的寂静,凤凰“啊”的尖叫的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在无数个夜里看着天色从漆黑一点点转明,她都在不停的后悔。后悔当初执意要嫁给张起灵,后悔当初处处与吴邪作对,后悔自己拿澜儿争宠,后悔……
如果在当初不管在什么时候收手,都不会是这种结果吧?起码自己还是尊贵的公主,是将军府的夫人,是众人谄媚恭维的对象……
总之不会像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凤凰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几不可闻的笑语声——
是人声!凤凰猛的站了起来,扑到窗上的小洞前,将脸紧紧的贴在上面,果然,外头不远处有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穿一身鹅黄的衣衫,手里拿着一朵绢花,口中依依呀呀的说着什么朝绛雪轩的方向走过来。
这是……澜儿?
对,是澜儿!府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自然是澜儿。
凤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颗心不住的狂跳。澜儿一步步走近,终于快到了窗下,凤凰忍不住尖叫出声:“澜儿——”无奈三年不曾与人交谈过,凤凰的声音嘶哑犹如野兽一般,完全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澜儿被吓的一愣,随即抬头向上看去,一张分不出眉眼,污迹斑斑的人脸正紧贴在窗上,口中还在嚎叫着什么。
澜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手中的绢花也丢了,跌跌撞撞的哭喊着朝外跑去。
此时伺候澜儿的侍女听见哭喊声也跑了过来,小姐一个眼错不见就跑的没影,找了半日原来是在这里。
“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现在将视线转换到晚上的哥嫂房间~~~~~~~~~~~~~~~~~~
吴邪抱着澜儿坐在自己膝上,柔声哄道:“澜儿不怕,跟爹爹说怎么了?”
和张起灵在宫里忙了一日,到晚上才回府里,谁知刚一进屋,澜儿便扭股糖似的扑进他怀里不肯出来,哭了一个花猫脸,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妖怪,澜儿怕”。
直哄了半日,澜儿方才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我看见,一个脸趴在窗子上,还对着澜儿叫,好怕人……”
吴邪想是她午睡时做了什么噩梦,也没大在意,只缓缓的拍着她。澜儿到底是小孩子,渐渐的也就安静下来。
一旁的张起灵突然朝门外道:“白天伺候小姐的人是谁?”
门外一个穿月蓝色衣裙的侍女怯怯的进来,道:“奴婢……”
张起灵不耐的打断她道:“小姐白天去了什么地方?”
“小姐在花园里玩了一会,说要吃翠玉糕,奴婢回房里拿,回去的时候看见小姐从绛雪轩的方向跑出来……”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几不可闻。
吴邪听到“绛雪轩”三个字猛的抬起头,对张起灵道:“是她……”
张起灵点点头,对那侍女道:“你下去吧,把杜蘅叫过来。”
自两年前阿宁嫁与工部尚书之子汪藏海之后,将军府中的大小事宜都是杜蘅在大点,越发让她历练的果断干练。
杜蘅很快进了屋,请了安之后,便垂手侍立着等待张起灵吩咐。
张起灵把玩着手中的青玉镇纸,头也不回的道:“你带人去一趟绛雪轩,送她上路。”厌恶至此,连名字也不愿再提。
杜蘅愣了一下,但随即答道:“奴婢遵命。”
吴邪将已经睡着的澜儿放到大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张起灵走到他身后抱住他,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他耳畔。
吴邪没有动,任张起灵长久的拥着他,眼神却温柔的落在熟睡的澜儿身上。
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如此吧。
~~~~~~~~~~~~~~~~~~~~~~~~~~~~~~End~~~~~~~~~~~~~~~~~~~~~~~~~~~~~~~~~~~~~~~~~~
自己给自己鼓个掌撒个花,终于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