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奈良与夏泽 」
「 文/清和二月 」
「 BGM — 东京爱情故事 Good Evening,Heartache 」
「 遇见和没有遇见,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
「 初雪 」
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橱窗里发光的圣诞树以及上面挂着的各种小饰品,然后看向我,明确地表明——她想要。
我板起脸来,同样明确地回应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不许要。开什么玩笑,前几天刚刚买了贵得吓死人的巧克力,今天又想买熊布偶。要是再这么惯着她,我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不用到月底就没了。
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面对我向她伸出的示意她和我回家的手,不屑一顾地撇过头去。
我开始用冰冷的声音下达最后通牒:“快走。我们回家。”
她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满脸的不悦,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我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夏泽,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丢下你一个人。”
她楞了一下,然后眼眶便红了,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你丢啊……反正,我也是你捡来的。你就像爸妈把我丢掉那样好了。”
我一看她流眼泪就开始手足无措。雪已经越下越大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身上。她被冻得哆哆嗦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眼睛红红的,一半是委屈成那样的,一半是被这刮人的大风吹的。我开始抱怨自己昨天怎么没看天气预报,还以为今天和昨天一样暖和呢——才给她穿了这么一件单薄的外套,于是心一软,脱下自己的围巾想要给她围上,语气又恢复了柔和:“先围上,我给你买熊布偶,好不好?”
“不要。”她别过头去,表现出明显的抗拒。看来她还是挺有脾气的。
我无奈地笑笑:“好,你不要。是我硬要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顺从地让我将宽大的围巾给她围上,然后别扭地说了一句:“我只要那个小的就好了,晚上可以抱着它睡。不会失眠。”
“好。”我算是彻底败给她了。这个小小姑娘,我就是没法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
我是在一个多月前遇见夏泽的。当时她正站在街头,茫然不知所措,头上戴着一顶明黄色的针织帽,双眸澄澈如春日初融的泉水。我本来可以匆匆走开,只当一个漠然的路人,说服她只是在等自己迟迟不来的同伴。可是对这个女孩莫名的亲近感,和下意识的不安却促使我挪动脚步走了过去,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口气怎么就那么像拐卖少女的猥琐大叔。
还好我长了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再加上多年训练出来的笑容得体自然,所以面前的小姑娘只是皱了皱眉头,便老实地说道:“我是和爸妈来这里旅游的……可是和他们走散了。”
我当即善心大发,决定对她施以援手——仅仅因为,这个女孩和幼时的我太像了。我笑着向她伸出手,说道:“先跟姐姐回家好不好?我会帮忙你找父母的。”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怀疑,想必是从小就知道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轻易地为了一点好处就和他们走这件事情。我哑然失笑,看来是我身上正直的人格魅力不够,于是连忙从包里掏出能证明我身份的一切——包括工作证等等。她接过去,认真看了半天,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在工作证上的照片和我的脸之间来来回回。
我摊手:“好吧。前年照的,那时我短发,而且还有些肥。”
她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这样将夏泽带回了家。
先是让她洗了个热水澡,匆匆忙忙地根据个人审美观买了几套换洗衣服给她,出乎意料地,夏泽很喜欢。由于我一直疏于厨艺,所以只好带她下了趟馆子,没想到这女孩食量惊人,我无奈付账,忽略她依然欲求不满的眼神。
晚上她和我挤一张床——不是没有多余的床,而是她说自己怕冷,不愿意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我叹气,她还真不怕我就近着贼心顿起,半夜把她敲晕了拖去卖,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啊。
翌日,我根据她提供的信息去了趟警署,谁知查了半天,竟没有她口中所说的人家。
我急了,连声说道,再找找看,不可能没有的啊。警员被我缠了一上午,几乎将东京的各户人家户籍查了个遍,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小姐,真的没有。”警员耐着最后的性子,有气无力地再和我说了一遍。
我皱皱眉头,也只好作罢。
回到家时,夏泽披了条毛毯,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这小丫头也太自来熟了,仿佛昨天警惕地打量着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拐骗她的怪姐姐的少女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她似乎一直都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也是她的家。
我不动声色地坐到她旁边,用严肃的口吻问道:“夏泽,你老实和我说,你和我说的户籍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她看向我,眼中是惊诧和焦虑:“怎么?没有查到吗?”
我正想把口气放缓一些,好好问清楚情况——是不是她说错了门牌号,或是街道什么的。她却先不冷静地叫了起来:“不可能!我和爸妈在那里住了十三年!怎么可能会查不到呢?”
我揽过她的肩,试图安抚这个眼中已盈满泪水的小姑娘,轻声说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在此期间,你就先在这里安心住下好吗?”
她用手背抹去了眼泪,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再说任何一句话。
-TBC哟无限TBC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