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子羽最近好像怪怪的。”
“对啊，听说他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甚是让人忧心啊！”
“还有啊，子羽最近都不怎么和我们玩儿了，就连他最喜欢的海边也不去了！”
……
如此轰轰烈烈的讨论场景，除了在有风必出、有帅必耍的小圣贤庄内，还会在哪儿呢？而引起这场讨论的，正是少羽最近的心不在焉。但是呢，本是一场朋友之间互相关心的讨论，最后居然越演越烈，那些儒家子弟的猜测也就离现实八字连撇都还没撇上了。
“知道吗，其实当日子羽送我那把楚国短剑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他的心里不大痛快。再依今日之事，果真没错。”
“哎，你还别说，当日我问子明子羽那么晚了还去哪里的时候，子羽的回答十分简洁并且深奥，今日看来，果真是暗藏玄机啊！”这位仁兄相信大家也并不陌生，他就是海市那集的路人甲。
“你们啊，都别猜了，其实，从子明子羽他们第一天来到小圣贤庄，我就已经注意到子羽的心里一定有心事！”
“是吗？我昨日下课之时，发现子羽的桌面上，放着一幅画。这上面啊，画着一块石头，石头上面还有一束花儿呢！”这位仁兄到是说到正题上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子慕一脸严肃的样子，恍然大悟，“子羽画的这幅画，看似简单，实则不然。石头，几乎是天地间最坚硬、最顽强的物体。子羽之意则是要像孔圣人一样，拥有着如石头般坚韧的精神屹立于这浑沌天地之间。”
“原来是这样，子羽入门虽比我们晚，但是对儒家博大精深的学术研究却远远高于我们，真是一代奇才啊！”
“但是这花又怎么解释呢？”
“我知道这花，这花名叫石兰，子羽的意思是要像石兰一样……”子慕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沉思了一下，冷笑一声，说：“哼，果然是他，走，去找那阴阳家的奸细，一定是他！”
于是，一大群号称“温文尔雅”的儒家弟子浩浩荡荡地去找石兰了，此系后话，暂且不提。
另一边，只见天明端着可口的饭菜在院子里转悠，按照常理来说，次时的天明应该是在狼吞虎咽当中，而决非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番光景，怎么回事呢？
“你到底吃不吃啊，你再不吃饭，你都快变成公输仇那老头儿啦！”天明一脸哀怨的表情，对着树丛里的某个身影不满地抗议。
树丛里的那个身影一想起公输仇那老头儿胸前的排骨，不由得一阵恶汗，但是，少羽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是童心未泯（……），于是仍不忘和天明斗争：“哼，你这吃着碗里看锅里的家伙，刚才你才吃了一只烧鸡，还不满足吗？”
“谁叫少羽你……呜……”正当天明想对少羽的言语进行报复性攻击时，却被少羽捂住了嘴。
“小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词，”少羽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都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明白吗？”
“唔……”天明点点头。
“呼……”少羽将手从天明的嘴上挪开，却感觉手掌心儿有异样，低头一看，不觉挑挑眉，“满嘴的油，小子，你到底是怎么吃饭的！”
“关我什么事，谁叫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捂我的嘴，活该！”
“你……”
然而，正当他们打打闹闹，展现人间美好的兄弟情谊的时候，院子的那头却传来了子慕等人咄咄逼人的声音。
“走，看看去。”少羽和天明互相看了一眼，都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三、
话说当时少羽天明二人听到了子慕等人的声音而十分好奇，因此悄悄地躲到了一片能听清楚他们对话而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小树丛里。
只看那不远处的大树下，子慕等人聚集在那里，双手叉腰摆出泼妇骂街的强大阵容，脸上尽是轻蔑与自视清高的表情，所谓的“剪刀阵”与“茶壶方”都在这些熟读圣贤书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们的身上显露无遗了。
“哼，你这个阴阳家的奸细，上次不小心让你逃掉，暂且放你一马，不曾想你又来捣乱。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少羽心中一惊，他们在说谁？
只见在被身材高大的儒家弟子的重重包围中，少羽眼尖地发现了被隐没在人群中的那个纤弱细小的身躯，冷漠而又没有着落点的眼神，不为所动的态度，没错，就是她——石兰。
虽然石兰的武功过人，那群儒家弟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况且上次石兰天明被他们包围的事情也从范师傅那听说了，但是，少羽的心，仍然是为石兰而紧紧纠结。
“小子，你没有把石兰是女子的事情说出去吧，还有那天晚上……”少羽将目光投射在天明的身上。这小子，总是会做出一些没有脑子而且让人担心的事情。并且少羽担心子慕他们找石兰的麻烦就是为此。
“你笨我才不笨呢，我好歹也是堂堂墨家巨子，也是个有头脑的领袖级别的大人物。这是你跟领袖说话的语气吗？”天明一脸的愤懑，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话语都用尽了。
“哎……”少羽无奈地摇摇头，并且在内心里叹息为什么像天明那种没有脑子的笨蛋能够当上巨子，当初真的应该强烈投个反对票的。
“说啊！你是哑巴吗！我看子羽最近心神不宁就是因为这个石兰，他肯定对子羽施了什么法术！”又一位仁兄在那里信口雌黄了。
“恩？”天明怀疑地看着少羽，“怎么，扯上你啦？”
“闭嘴，身为小弟，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少羽压低声音，示意天明不要多管闲事。
“什么啊，我管我孙子的事情又怎么了。”天明一脸的贼笑，又叫了一声：“真是我的乖孙子！”
砰——！
少羽握紧拳头，狠狠地往天明的脑瓜子上一砸，砸得天明七荤八素，还欣赏到了可爱的小鸟在夕阳西下时优美动听的歌声。
“可恶，你敢砸我！”天明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就顺手拿起一块石头往少羽的方向砸去，可惜啊，以上提到，因为少主力能抗鼎，因此像天明这种菜鸟级别的候补剑客，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过来的。
于是，那块石头按照它偏离的轨迹飞快地朝人群飞去，而且，还一不小心瞄准了石兰的脑袋。
“你这个笨蛋，真是无药可救了你！”少羽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石头朝石兰的头砸去。“不！——”原本是害怕石兰被那群儒家子弟所伤，现在却被天明这个没头脑的家伙来了个大乌龙，少羽真是恨不得找条缝将天明塞进去。
话说天明也被吓傻了，也恨不得找条地缝将自己塞进去。然而，石兰在夜晚的屋顶极速狂奔的状态下都能接住一支向自己射来的箭，那么像天明这种速度的小石头也就是小菜一碟了。只见石兰的头微微地一闪，石块便擦着石兰的脸尖儿飞过，直直地打到了站在石兰对面的儒家弟子的鼻子上，肿起了一块红红的大包。
“哇，谁干的！”受伤的人拼命地大喊大叫，丝毫没有一位读书人应该有的气质。
石兰留意着那群儒家弟子的举动，发现都已经朝石头的出发点“进攻”了，不禁摇摇头，想：这么慢的速度，想必也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还如此大惊小怪，真真是一个个草包。想着，便也是悄悄离开了案发现场。但是，离开时，石兰的眼角瞥到了树丛中的那一抹紫色，只见她轻挑细眉，也藏进了一片绿叶当中……


六、
“哎呀，范师傅，不得了啊，我刚才听别人说，少羽好像很喜欢石兰啊！”丁胖子腆着个大肚子，急匆匆地和盗趾跑回有间客栈宣布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什么？”范师傅大吃一惊，但是仍保持着德高望重的长者的身份，“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小趾亲眼看到的，子慕他们因为少羽的关系找石兰的麻烦。”
怎么会这样，楚家怎么会出了一个这样的不肖子弟，你说这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好好的一个血气方刚的正直青年，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那石兰虽也面容清秀，武功不凡，但是少羽怎么就独喜欢石兰呢！天下那么多好女孩不要，偏偏是要一个……只见范师傅眉头紧锁，身子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石兰怎么说。”
“石兰没有说什么，事情结束后就走了。”小趾摆摆手，“我看呐，这问题是出在了少羽的身上。”
“可恶，这个让人不省心的臭小子……”范师傅的头轻微低垂，无人能够观赏到他的脸在进行着怎样精彩的色彩变化，就连平日里最多话的盗趾都不敢吱声儿，阵阵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丁胖子额上的滴滴汗珠结成了点点冰渣。“把那臭小子给我找回来，我要好好地教训他，枉我栽培了他好几载，居然是个这么不长进的东西。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喜欢石兰那样的一个男子！他以为他是颜二和张三吗？！”
这边的范师傅气爆如雷，将所有墨家的人都招来了。那边的少羽天明倒还有心思在赏花儿，虽然是春天，那些花倒也没有开全，显出含羞的样子。“要是月儿在也好了，这些花只配得上她！”天明躺在万花丛中，望着天空，少年稚嫩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惆怅悲伤的表情。
少羽坐在天明的身边，虽看着花，但却在悄悄地看着天明。说实话，有时候少羽是挺羡慕天明的，因为他的身边有月儿，不管多么危难的关头，他们都互相牵挂，互相思念，年轻的心里从来不感觉到空虚。而自己，虽然在很多方面都胜于天明，但是内心却也对两小无猜的少年情感流露出了深深的向往。然而，直到那一天，她出现了，她是他记忆里最美丽的女孩，也是最神秘的女孩。他的内心开始被一种厚实的思念所填满，他的眼里、脑海里都是那个女孩的身影，他甚至想过，他要为她放弃一切，他要她做他一生中最爱的那个人，他，想要娶她！
当这个念头再一次袭击少羽的大脑时，他笑了，说爱还很早，他还不懂得爱情，以他现在的实力，没有办法给她幸福。
石兰，他在心中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原本已经合上了的嘴唇又再次上扬，在阳光的照耀下，在花田的映衬中，他显得格外英俊迷人。他低头看了看天明，这小子想月儿想得睡着了，在梦中还不时抽搭几下。
少羽想抬头看看天空，但是一抬头，却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那个人。少羽先是被吓了一大跳，心里想石兰姑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行踪都那么神秘。但是先前的惊恐（……）慢慢被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所代替。少羽看着石兰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不知所措。少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兰的双眸，无法移开，像是被人点了穴，无法动弹。
然而石兰面对少羽的失态不为所动，是只说了一句：“丁师傅找你。”便像一阵微风一样，离开了这片花田。


九、
月光下的桑海，除了天空中有几只大煞风景的木头鸟在飞之外，还是十分美丽的。
在有间客栈的某个房间中，大家都在商讨着要让天明少羽离开桑海从而跳出泥坑的计划，正当他们讨论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小趾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你看到了什么吗？”范增果然是关心少主的好模范人物。
“没有，”小趾一脸无辜，把当场的人都气得有胡子的吹胡子，没胡子的挑眉毛了，“但是，我听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什么？”
“就是少羽很喜欢石兰。”小趾笑着说。“你这是废话，废话你知道吗？我是要你去阻止少羽喜欢石兰啊！”这回范师傅什么也不说了，项梁倒是在旁边大斥盗趾的无用。
“听我说完嘛，”小趾一副“老人家就是心急不懂情调”的表情，“少羽喜欢石兰很正常也很美好，因为石兰是个女孩！”
同样地，大家都听到了一个炸雷在范增和项梁二人的头上响起，哦，不，咱们还漏了一个人，那就是和石兰朝夕相处、关系还算密切大丁胖子了。
“怎么办？”丁胖子一脸的懊恼，“我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情。”
“丁掌柜不必自责，若说是不该做的事情，老夫也是做了许多。”范增从被雷轰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脸慈祥的微笑，少主也真是了不起啊，不过也是嘛，都已经那个年龄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只见大家都笑呵呵地离开了，因为他们的少主原来是个心理正常的孩子。
“等等，”丁胖子大喊，眼中流露出了许多不安和仓惶，“怎么办啊，我为了使少羽死心，给……给石兰说了个人家啊！”
因为这句话，吵吵嚷嚷的人们顷刻间随风石化然后沙化了。桌上的蜡烛光清晰地照亮了丁胖子脑后的那几根加粗的黑线。
于是，大家又再次坐到了桌边商讨对策……
“丁掌柜，你虽然是石兰的师傅，但是终身大事你总得问过石兰吧！现在可好了，你难道要石兰跟那个方小姐成亲吗？”雪女向来不满意包办婚姻，因此她第一个向丁胖子开炮。
“是啊，况且石兰好像是少羽第一个喜欢的女孩，你这样做，对少羽很残忍啊。”古人云夫唱妇随，现在是雪女讲小高随。
“现在的事态比当初还要严重啊。”范增长叹一口气，不禁老泪纵横，少主，我们对不起你！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商量不出个好办法，只好将憋屈在心中的那一口气一齐往丁胖子的头上吐随后扬长而去，而此时的丁胖子的表情像极了受了公婆委屈的小媳妇儿。窗内的烛光摇曳，窗外的月亮正圆，透过薄薄的窗砂纸，看到了丁胖子内孤独而落寞的……的强健的身躯。
第二天，丁胖子到方家去交涉，说：“实在是对不住，这婚约，我看还是取消了吧。”方家的人当然是不肯的啦，若是传到外面去，叫他们的方小姐怎么做人啊！“你在开玩笑！”方老爷恨恨地说，“既然现在反悔，当初你就不应该上门提亲，姑且念在石兰这小伙子长相俊美，我等才答应了这门亲事，这是你的高攀，懂吗？”
丁胖子被方老爷越说越寒颤，但是又想祸是自己闯的就应该来收拾烂摊子，石兰姑娘，对不住了……“呜……”丁胖子突然跌坐在堂前，放声大哭，眼角流下了几行清泪，说：“您有所不知，并非我不愿意与您结为亲家，而是天意啊！石兰昨日还帮我烧水做饭，突然间……他就，呜哇……”
“突然间就怎么样啦！你倒是快说啊！”方老爷急得直跺脚。
“突然间，他一阵头晕，手里还扛着一个大木箱子，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神智混乱，大夫说……说他已经废啦，不中用啦！”丁胖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向方家的人哭诉，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自己的皮肉。
“啊，这可如何是好，那我们家尘尘可怎么办啊！”方老爷也一下子急得不知所措，“你怎么不看好他呢！”
“我也很后悔啊，后来仔细一想，令媛正值青春年少，家世又好，没有必要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兰哥儿而耽误了青春啊！”丁胖子边嚎边说。
“是啊，你说得对，来人，将丁掌柜送来的聘礼退回去，外加三千俩银子。”
“谢谢方老爷，谢谢方老爷。”丁胖子抹了一把汗，心中长吁了一口气，正要退下时，却听得：
“丁家石兰并没有废，只是原本就是个姑娘吧！”


十二、
众人与方臣进入了有间客栈的内间商量大事，独有少羽一人走出，一个飞跃上了屋顶，定定地看着那片蓝天。那天，石兰就是在他看天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总是那么神秘。少羽开始忧郁了，他不知道他所了解的石兰到底是真正石兰的几分之几。她的过去，她的身世，她的目的，还有……她的心，他通通都不知道。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她？甚至乎，娶她？
以前，他一直相信，只要互相喜欢，一切问题就都会解决。就像是天明月儿一样，即使分隔两地，心，还是在一起的。但是他呢？他和石兰呢？这一场所谓的称不上恋情的恋情，似乎都只是他一个人在单相思而已。 而且，石兰刚才……为什么……不推开那个家伙！
石兰的心意，他摸不透。少羽望着天空，脑子里胡乱地闪过了他和石兰的片段。
“在干什么呢？”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将少羽从臆想中惊醒。高渐离坐在了少羽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少羽。他刚才就觉得少羽有点不太正常。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烦。”少羽叹了一口气，的确，心里乱糟糟的，闷得慌。
“你和石兰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按道理说，我们是一家的，理应支持你的。但是，”小高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少羽，“我这次觉得方臣的胜算比较大。”
“连你也这么认为……”少羽无奈地看着天空，“看来我这个少主好像做得太失败了。”
“这不是失败不失败的问题，而是在于你对待石兰的态度。”
“态度？”少羽听到这个词，不觉挑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说，你是怎么看待石兰姑娘的？”小高循循善诱，完全是一个过来人。
“就是……觉得她很好，很漂亮，很神秘。”
小高听后摇摇头，这个傻少主，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感情方面的事情就比天明还要笨呢！“少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而不是一个人的行为就能够改变的，你喜欢石兰，事实是这样，但是，你对她的了解呢？你的了解，也是我们的了解，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也这么想过，”少羽脸上的表情阴郁得都可以挤出水来了。“但是，每次一见到她，我就不敢……并且很拘谨。”
“我现在大概知道了。”小高一笑，“你的问题就是，你根本就没有在心中把石兰和你自己放在同一个高度，你是在仰视她，你根本就没有和她平视，去了解她内心的想法。”
“真的？”少羽心中一惊，仰视？真是不可思议，我项少羽除了天空外就没有仰视过什么。
“是的，她在你的心中，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是不是？”小高继续说。
少羽沉思默想，想着石兰，想着他和石兰之间的相处过程……好像……小高说的没错，在和石兰相处的过程中，他总是处于被动状态，他总是只会看着石兰的背影，他总是不会去挽留，他……他的心中大惊，原来，他在她的面前，活得是那么的小心谨慎，甚至于，有些窝囊。
“我明白了，谢谢。”少羽一个翻身，向小高抱了个拳，他的瞳孔不在有着迷茫的雾气，相反，他现在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他重新找回了他自己，他要将他自己，完完全全地展示给石兰，让她明白，他的心意，还有，那个难以说出的愿望……
“石兰姑娘，”少羽在院子的井边堵住了石兰，“在下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平静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她刚才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和伤害。
“石兰姑娘，我……我……”少羽原本拟定好的话语正要说出口，结果对上了石兰的双眸，顿时又觉得深陷其中，张口结舌。
石兰在心中泯然一笑，是啊，外表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天性，却是不能被改变的。“我好像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真的吗？”少羽惊奇地问，几片红云飞上双颊，“那么你……”他看着石兰，她的眼里有了明显的笑意，而不再是那些有的没有的浮云。
“很抱歉。”石兰突然觉得自己太失态了，收敛了笑意，冷冷地说：“这就是我的回答。”说完转身就走。
“但是……”少羽马上拉住她的手，软软的，细腻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经常干粗活的女子的手。但是肌肤间的碰撞，总会让一个青涩的少年有些不安和羞涩，于是他又马上放开了。“石兰姑娘，”他深吸一口气，“我希望，不管你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能……能告诉我……我……我会认真听……的。”天呐，他说的这是什么混话，跟我喜欢你就是天和地的距离。
石兰听后，浅浅地笑了一笑，但是她发誓已经不再信任任何的男人，然而这个紫衣少年总能给她空缺的心灵一些实际性的安慰。她坦然了，留下了一个单音节，便轻轻地离开了。
“嗯。”


十三、
有一句话叫我愿意，你愿意对我说吗？
……
她从未有过这种情愫，即使是对待以前的方臣。
是他的样貌、他的声音、他的局促不安，……他的干净纯洁，让她觉得天下的男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地糟糕。
但是……像她这么没有身份地位的人，能配得上这个堂堂楚家少主吗？什么跟什么啊！石兰突然大怒！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什么配不配得上！人家有说要娶你吗？
是啊，他并没有说他要娶她。
失落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袭击石兰的心，虽然师傅说过，男人不可以相信，经历过方臣的事情后，她更加明白了绝对不可以相信男人。但是呢……
但是什么？石兰看着天边的彩霞，红得轰轰烈烈，让人徒然生出一股豪迈，在那片琢磨不定的、却又热烈的云中，石兰恍惚看到了少羽那干净的笑容，如水，如汞。
不得不承认，她被他吸引了。很成功地被他吸引了，甚至，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上了他。
纠结啊……石兰在心中狂呼。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文静的女子。恩……的确，这是她的本性，顽皮的女子。
“你别妄想了，石兰是不可能给你的！”在夕阳斜晖下，客栈内传出了男性略带愤怒，却又有不可抑制的骄傲的干净的声线。
人对于自己的名字总会有点敏感，因此坐在树上的石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眼里闪烁着好奇。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无害的表情吗？
“你真的这么想？那么姬如呢？那个爱吃山鸡的……天明？”方臣显作十分吃力地回忆着那对两小无猜的少男少女的名字，“好吧，明说了，我只想要石兰，若是你不给，我可不敢保证星魂会在我之前对姬如干些什么哦……”一个长长的、暧昧不清的尾音，模糊不清的眼神，就已经将月儿的处境的危险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方臣挺聪明的。少羽想。但貌似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少羽正要反驳，却被门外一个柔和却十分坚定的细细的声音硬生生给打断了：“方臣，恩怨就不要牵扯到其他人了，我跟你走，但是你必须得放了他们想要的人。”
石兰原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没想到谈来谈去都还在围绕着这个无聊的话题，再听到少羽的话，她的心中涌上了一股别样的清甜。知恩图报。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就算不为少羽，也念在丁胖子在知道自己身份不明的情况下的收留。但是，她撇头看了一眼那个眼中闪烁着火光的少年，他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个干净、纯粹的梦。她不敢用手指去触碰，她怕她那背负着太多人命的身体污浊了那个少年。只是，少年罢了。
刚萌生的情愫却被罪恶的现实狠狠地连根掐掉，绝望的感觉她很熟悉了，多一个也不多。她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地想，不由自主地推开门，说：
我跟你走。
跟你走。少羽，其实我真正是想跟你走。
你们的快乐因为那个女孩儿而缺失，现在我用我自己来替她补回来。想到这里，石兰更加坚定地对方臣说：“没错，我跟你走！”
她不喜欢少羽了，因为她发现她好像爱上了他。年轻的孩子，爱是很奢侈的好不好。
她苦笑，但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眸子里。
石兰啊石兰，不管以前你所伪装的有多么冷漠，但是本性啊，改不了。你还是那个千情百转，万丈柔情的兰。
少羽，我想一辈子跟着你，你愿意吗？


十四、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玩它就是它玩你……
毕竟是靠海，所以齐鲁大地夏天的黄昏还是凉爽得惊人的。
一辆、两辆、三辆……一队马车在人群稀少的街上张扬地行动着，那阵势，再加几个敲锣打鼓的壮丁大汉就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但是，它的性质是和迎亲差不多的……
石兰坐在马车里颠簸着，身子随着马运动的频率开始了摇晃。她沉着地闭上了漂亮的双眸，思考着目前她的人生中遇到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石兰为了心中的爱勇敢地挺身而出，用自己“换”回了她理解的少羽的“幸福”，而十几分钟后，石兰的心情就像是出炉后的面包，一开始蓬蓬松松，温暖如春，而冷却后，就是说硬不硬，但是也不软。没错啊，少女的激动的情怀来得快去的也快。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石兰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这车子再摇下去我就要吐了！！！
—————————————时间倒退的分割线——————————————
“混蛋！”少羽抡起了拳头，阴阳家***混蛋！平时修养良好的少羽默默地在心中爆了一个粗……
且不说少羽的武功是如何高强变换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单单是他那盖世神力提壶灌顶的一击，就会让一个普通人连退十步且三日之内重伤不愈不治而死。
拳头是向方臣抡过去的。
其实当方臣来到客栈之时，就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暗暗气运丹田，不段地向他发射出正义的攻击。既然他能够毫发无损地来到客栈的房间大模大样地谈条件，就说明他的武功不赖，但是嘛，也不算很强。
“呵！”方臣大呵一声，一个血气方刚的雄性生物体不负少羽之望地喊了出来。
嘴角缓缓地流下一股红色的细流，顺着拥有好看性感的线条的下巴滴到了纯白的衣领上，石兰在心中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那丝红色，妖媚得惊心动魄。
某个在房间里的人挺应景地打开了木窗，阵阵冷风吹过，吹起了方臣细柔的发丝和沾着血的衣裳，而那瓣单薄的、被血染成了蔷薇般的唇，在清冷的黄昏下显得格外诱人……
他是男的吗？
……
没有预想中的胜利的喜悦，少羽以及在屋内的人们心中冒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离奇想法，在他们的头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乱麻……


接上回说到：
少羽等人惊异方臣的性别之时，石兰一脸淡定地走了过去，一脸淡定地扶起了源源不断吐血中的方臣，再一脸淡定地拍了拍方臣胸前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缓缓地回头，冰冷的声音让本已尴尬不的房间内的温度顺间跌暴了零点……
方臣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身边的石兰，眼里流露出了千情百意，当然，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
“兰……”方臣喃喃，仿佛是思念已久的梦中情人（误！）已经回心转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大误！）……
石兰仿佛也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感情目光体温都不断升温，于是敏感地迅速逃离了方臣的“保护罩”……
“少羽，你的手没事吧？”石兰的语调恢复了一个少女本应该有的温柔，眼睛中流露出了对他人的关心，不过，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也能够看出她是要努力与方臣划清界限……
不过，爱情中的人都是傻瓜，特别是处于单相思的人。于是，方臣就是那个傻瓜……
“兰……”方臣恢复了自己的骄傲，但也带了一点的乞求，“你……愿意跟我走吗？”
石兰的心中一动，是在多久以前，同一个人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呢？好像，就是他啊……不自觉地点头，圆满了某个人的心愿，却也伤了某个人的心……但是男人的毅力是无止境的，少羽只是灰暗了一下后，就马上想出了一个新的主意，提出来说：“石兰姑娘，在下和子明有事情和姑娘商讨。”
……
一阵在后花园的叽叽咕咕咕咕叽叽之后，一个雷人的决定横空出世……
——————————————回忆结束后——————————————-——
石兰有点头晕地看着一本正经地坐在马车内的二人，心中握拳……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天明的眼睛是又大又圆的杏眼，娇媚之态从长长翘翘的睫毛中展露无遗，可爱的小圆脸，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初涉世事少女的娇憨之态，但他终究是个少年，一个热血少年，若不是为了他心爱的姬如，或许称为月儿更加准确，他是绝对不会干出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穿女装。
而少羽的那道剑眉过于英气逼人，凌厉之光不在话下，于是他拿了一条紫色的纱布，缠起了双眼，朦胧之中更加平添了幽雅之态。
于是，石兰在两个身材“魁梧”的丫鬟伺候之下，开始了她快乐的方府之旅……


十五、（上）
天空一声巨响，小二闪亮退场……
……
夜阑人静，月色如洗，如墨般的天空中零零星星地缀着几颗孤独的亮光，几缕淡淡的云夹杂着黄昏遗留的炊烟，飘飘然，肆无忌惮地触摸着天空的娇柔。
真是……平添了几分落寞与忧伤……
石兰静静地走在方家的庭院里，轻手轻脚地仿佛不想惊醒了陷入沉睡的无辜的花草。
“辉煌壁，金琉阁，人相随……”
不远处的阁楼，屋内灯火灿烂，被薄纱纸隔绝的内界，清晰地映衬出歌女摇曳着的风流百态娇媚丛生的身姿，曼妙的舞姿随着箫笛管笙而不停地律动，连在外头的石兰也看得眼花缭乱了，更何况是在物内观赏的有心人呢？就连外壁的青灰古砖也被金华映照得熠熠生辉，沧桑的面孔上早已露出了曾经年轻的芳华，全然忘记了岁月的裂痕。
恍然窗纸一隔，内外两个世界……
“原来，这就是你把我带来的原因吗……”石兰轻声询问，细得如从天边传来的轻咽，连她自己都听得那么不真实。
“别想我再喜欢你！”石兰用力地咬着下嘴唇，闷闷的声音好像是委屈的小孩带着哭腔的任性。
一丝红色的如芍药般艳丽的血从石兰柔软的唇瓣之间悄然绽放，被烟云笼罩的神秘的月也终于露出了她光洁的脸，将孤冷清凄的月光狠狠地洒向大地的万物，就像是一个被情人抛弃的少女。
“别再咬了，很疼的……”突然袭来的声音却是温柔的、和顺的，石兰猛然回头，清澈却深邃的眸中映出了他的脸。
一丝失望的丝线从石兰的眸中不经意地滑过，如蜻蜓点水般，虽轻巧，但也泛起了点点涟漪。
“你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在那里看表演呢……”石兰冰冷的语气中也不乏揶揄嘲笑。
来人的脸苍白消瘦，听了这句话后就仿佛是无缘无故地被挨了一遭雷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双肩，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月光的倾洒并不因为这种另人尴尬的气氛而停止，被月色笼罩的两人，之间的羁绊仿佛是缠了半辈子的红线，乱得纠缠不清。
其实，这是的石兰是很希望有个人来打搅这种氛围的，因为，她开始觉得压抑和恶心了，她恶心了……
她恶心！她恶心于跟这种人呆在一起，这种混沌肮脏的浊物！她很恶心！
……


十五、（下）
石兰这次是真的想要改变了……
不改变她的计划怎么能够实施呢？
自从她从那个花园回来后，整个人就怪怪的，还不时向天明少羽抛去一个娇媚的笑容。当然，娇媚二字只是受害者的切身感受……
少羽还好，因为那紫色的纱巾的缘故，他感觉到的电流的威力小了许多，因此还不至于到了七荤八素的地步。
但是天明他……
为了遮住他可爱的圆圆脸，他只是蒙了一层面纱，当然，这里还有与月儿同生共死的伟大的爱情意愿……但是眼睛毕竟是赤果果的暴露在外啊喂！
被石兰的小媚眼电得已经不知道猴年马月的天明在晕菜之中仍然不忘月儿对自己的好，并且在心里默默念着曾经的台词：月儿比十个仙女加起来都要好看……
所以说，女生不笑则已，一笑便是惊如天人……
“你怎么了？”少羽颤颤崴崴（？）地走到石兰的身边，伸出的手若有若无地搭上了石兰的瘦小的肩，望着笑得一脸纯良无害的石兰。
石兰定定地看着少羽，好看的眉角微微上扬，只是突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嘴中吐出一跟被磨得圆滑的小竹竿儿，脸马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若冰霜，她意犹未尽地（误！）舔了舔那没有血色、上面却斑斑点点地点缀了一些落红的下嘴唇，说：“只是练习微笑而已。”
仅仅是微笑吗？
少羽在心中弱弱地发出了一个小小的疑问。
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长大点再看吧……
于是少羽拎起了倒地的天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早点休息……”
“对了……”一个犹豫的语音被人无意地抛出，暗暗地咬了咬嘴唇，还是心一横，说：“你能不能借我一件紫色的衣服？”
少羽一楞，但随即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当然可以，我以前穿的那件可以吗？”
“不，我是说你现在穿的……”
少羽这次是真的楞了，他呆呆地看着还是店小二装扮的朴素的石兰和她静如秋水的眸，一股怒气顿时从心升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那让人不爽的暧昧的红色，表现出了极大的隐忍，：“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像是从一个对自己怀着血海深仇的人从牙缝里生硬地敲出，石兰的睫毛敏感地触动了一下，一种奇异的情感在眼中转瞬即逝，她将眼睛闭上，拒绝看那张错谔的脸，“这与你无关……”
违心的话总是会说得特别顺溜……
少羽听了，沉默了很久，最后冷漠地笑了笑，“是啊……与我无关呢……那么，衣服明天早上给你送来，早点休息……石兰姑娘！”
没有初见的羞涩与犹豫，决绝的语气很明显地表现出少羽老子从此和你撇清干系的决心了……
……
第二天，石兰穿着紫色的纱袍，打开了檀木大门，看着周围黯然失色的景色，她满意地笑了……


十六、
“哥哥，你看你看，那朵花开了啊！”惊喜的语气，稚嫩的语音，完全预示着，这孩子还没有长大啊……
事实如此，而且也永远长不大了……
“尘尘……”被称为哥哥的少年笑了一下，摸了摸少女乌黑光亮的秀发，“你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呢？”
“什么？”少女眨巴着如水般的晶眸，澄澈透明，好像不受任何尘世的污染似的。
“你知道刚来的那个石兰姐姐吧？”
“知道啊，不过她好像很沉默呢……”
“呐，我跟你说啊，你就……”
于是，这两个人就以一个女人为代价做了一个秘密的不为人知的罪恶交易……
花园里，少羽默默地坐在树上，完全忘记了作为一个少女应该有的暂时的礼仪。
花园里很安静，除了不时能够听到几声鸟叫，其他的都很惬意。阳光在树影里摇曳，风在跟树叶轻柔地调情，触动着那柔嫩的叶，习惯里兵器水火的指尖也感受到了久违的舒畅与温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少羽抬头，皱眉，眼睛因为耀眼的阳光而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被粗糙的纱巾磨得不耐烦了，在脆弱的眼睑上肆意地跳动。
真烦人！
少羽粗鲁地扯掉了今早小心翼翼地缠绕的纱巾，却不想用力过猛它轻轻地飘到了树底，安静地躺着，只有微风撩起的边角在不安分地动着，像个熟睡的少女。
这还真像某个人呢……
少羽看了看飘落在地的纱巾，苦笑。
风变得猛些了，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娇柔的叶，狂吼，宣泄，欲望和纠缠，往往都是人们所想的，不是吗？
没想到天会变得那么快呢。
“喂，笨少羽，你怎么在树上？当猴子了？”树下某只不知死的在得意洋洋地吼着，完全不顾着树上人的心情及表情。
反正他也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一个轻松的倒翻，少羽稳稳地落地，带着轻蔑的语调说：“傻小子，什么事？”
“嘿嘿……”标准的傻笑，“石兰让我告诉你等下去大厅。”
石兰吗？少羽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但还是勉强带笑地回答“知道了。”
看着天明活泼离去的背影，少羽不禁有些羡慕天明了。就算是月儿被抓了，他也照样乐呵呵的呢，他总是在别人面前显示着自己的坚强和真心，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又有几个人，会为了别人而献出自己的真心，没有谁吧，就连范师傅，也好像对自己有所保留呢……而雪女高渐离、蓉姑娘和盖大叔，彼此的眼中，也仿佛是被重要的人填满了，自己，究竟是谁眼中的全部呢？
而她的眼中，似乎只有仇恨和报仇两个词吧？
默默地捡起紫色的纱巾，少羽胡乱地缠上，看上去就像是受伤的人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带。眼前被一片淡紫的所淹没，像一个漩涡，纠缠，躲藏，欲罢不能的快乐与悲哀……少羽的心突然柔软了下来，至少，这纱巾的眼里还是只有我的吧？
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怜的少羽啊……
内心自嘲着，少羽孤单地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的紫色先得那么的落寞、无奈，踽踽独行的身影，就像是在他之前的岁月，都是一个人辛苦，一个人伤心，一个人低落，一个人回味，一个人咀嚼，一个人，去爱……
我是谁的谁？谁的爱人？谁的亲人？谁的恩人？谁的仇人？行走在风与光中，任由着风将他包围，任由着光将他烘炙，内心空空如也的少羽一直在思考着……


十八、
大厅内缓缓地拉上一个薄纱帷幕，石兰就坐在那片薄纱的后面。
就算是有一层薄纱的掩盖，方逸那灵敏的鼻子和尖锐的直觉还是很清晰地感觉到：这孩子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这样精准的直觉帮助他死里逃生过很多次。
就算是娉婷的身躯，优雅的发髻，举手投足间的贵族气息，但那如小兽般锐利的眼神，还是直直地看进了帷幕后的人的心里。
方逸很欣赏她。
一看就知道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说不定进了方家后还可以帮助自己扩展方家的势力和霸权。
石兰坐在薄纱后面很无语，因为虽然是很短暂的沉默，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审视的目光在看着她，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将她一点点地剖析，精细得让她感到心里发毛。
“小姐……”很低沉的声音呢“是这样的……”
听着听着，石兰的背突然挺直，瞳孔无意识地睁大，睫毛在不可思议地颤抖着，连一向柔顺的头发也微微地战栗着。她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混沌无光，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实木的椅子，脆弱的关节在微微发白。
“石兰姑娘？”正坐堂中的男人突然发话，“你还好吗？”
石兰缓缓回过神来，憎恨地盯着帘幕前方的男人轮廓虚幻的脸，一字一句凿石叩铁：“没什么……请问大人，为什么会不见了两个人！”虽然是个问句，但是似乎没有给对方任何解释的余地。
“哦？”男人挑挑眉，轻轻地笑了，“石兰姑娘恐怕是不知道方府的规矩吧，一旦女子嫁入方府，所带丫鬟通通都要嫁给其他男子或者被丈夫收做二房。而我看臣儿对你一往情深，也是不可能收房，因此就将他们许配给了其他人了。”
“但是，”石兰微微忍住自己的怒气，“大人的记性应该还不错，我，好像还没有嫁进你们方家吧！”
一般的大家闺秀，在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的时候，不是脸红就是支支吾吾，但是石兰的直率以及隐忍的发问，都一一证实了方逸的猜想。
方臣在旁边看到不对劲，石兰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躯，都让他既疑惑又心疼，“父亲，我看石兰姑娘也累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她回去。”
男人微微一笑，手一扬。
“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