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恕末将直言,郭虎禅虽是天下名将,但也不是无懈可击,要是王爷舍得,渤海蛮未败前,两家合兵一处,未必不能除此劲敌。”沈锦乾正色道,反正李保已经错失了这最好的机会,他此时说出来也再无妨,反倒是更显得自己之诚。
李保没想到沈锦乾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脸色也都变了,只不过他压下心中恼怒,仔细想了沈锦乾的话后,却发现沈锦乾说得一点都没错,要是自己真舍得,而不是想着以最小的代价歼灭郭虎禅所部,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失去先手的局面。
“子秀所言极是,此次却是本王犯了大错。”李保叹了口气,当着沈锦乾的面承认自己犯了大错,便是沈锦乾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枭雄姿态。
李保没想到先前自己还觉得手下那些瀛洲出身的谋臣猛将不够大气,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一样而不自知,要不是沈锦乾一言点破,恐怕他还会一直这样下去。
“那子秀如今觉得本王该如何补救?”李保沉声问道,瀛洲一地之力如何对抗帝国一国巨力,他先前千方百计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先手优势如今已经荡然无存,甚至于他已经隐隐落入下风。
“王爷,渤海之地,各部纷杂,将兵力徒然耗在此地,就算能够得兵十万,但是十万乌合之众,又有什么用处,正所谓兵贵精,不贵多。”沈锦乾沉声说道,他的话让李保皱紧了眉头,见李保犹豫,沈锦乾又开口了。
“王爷,末将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瀛洲虽然富庶,可是这渤海之地,各部几十万嘴,也能把瀛洲给吃穷了,而且从瀛洲转运粮食不易,这路上消耗何止数倍。”
沈锦乾的话很不中听,可是在李保听来,却是一针见血,唐王府几代积累,才有今日财富,纵然看上去富可敌国,可是战事一起,便是个无底洞,如何填也填不够,更何况如今他只夺下了凋敝残破的朝鲜行省,难有补充,就如沈锦乾所说,渤海之地的几十万张嘴,他养不起。
“若非子秀提醒,本王险些又犯大错。”李保看向沈锦乾,此时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虽然沈锦乾的话不好听,可却都是真话。
“王爷,如今先机已失,在朝鲜行省立稳脚跟才是首要之事,这渤海之地便是送给那郭虎禅也无妨。”沈锦乾见李保信了自己的话,心中虽喜,可是脸上仍是平静的样子,“接下来,还是要看薛延陀人和回鹘人如何举事,才能定出下一步计划。”
李保这时已经站了起来,过于谨慎的他此时听完沈锦乾的话,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要是郭虎禅已经识破了他在此地,按照此人用兵狠辣的风格,未尝不会轻兵直进,奔袭朝鲜行省,断他后路,到时候他们大军被困,想到这里,李保不敢再想下去了。
沈锦乾并不知道李保会从自己的话里,想得那么远,甚至于自己吓起自己来,当他听到李保口中不断地自语着,“要马上走时。”也是不由错愕了一阵。
沈锦乾离开帅帐时,李保已经秘密招来了原义,柴达等人,本来还要留下沈锦乾,不过沈锦乾自是以未免节外生枝而推却了,毕竟他不过是刚被李保当成心腹,还是不要引起那些老人的注意为好,李保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沈锦乾,不管怎么说都是沈锦乾劝他回军,留他下来,到时候说起来难免会生出误会来。
走出帅营,沈锦乾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天空中是不断落下的雪花,顷刻间白色的雪片就堆满了他的肩膀,沈锦乾伸手掸去了肩甲上的雪后,看向了远处一片白茫茫的东方天空,他知道帝**队的大营就在哪里,很快想必他就能离开这处让他生厌的地方了。
三年前,沈锦乾确实因为本家子弟言语羞辱了自己母亲,导致母亲郁积成病而死,而一怒杀了那名本家子弟,亡命于江湖,最后从扬州坐船出海,辗转到了瀛洲,而他其实当初是想去南洋,却没想到那艘船上居然有唐王府的人,被他无意中得知唐王府一直暗中和江南某些人有所来往,虽然他没听个真切,但还是察觉出了些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