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阳幕,是否真的只有等我离去,你才肯甘心?
他每日都来,可今日,没来。
我破天荒的向老板告了个假,向护城河边走去。看着河中那一叶小舟,他在里边,我知道。
那一瞬,我突然感到浑身寒凉。悲伤,为什么,他为什么悲伤?我无从知晓这一切,只知道那一刹那,我也被悲伤感染了。
日出,日中,日落。天色渐晚,老板交代我收拾好铺子,自己先去了。我只是点着头,心里想着一些莫名的东西,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正收拾着,突然有人撞了进来。酒气冲进了我的鼻子,我皱起了眉,没好气的咒骂了一句。
“抱歉,公子,收档了,明日再来吧。”
“那,如果是我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禁抬起头。左手握着酒瓶,右手扶着门,脸红得不像样,下巴还有几滴未尽的酒液。
“怎么喝的这么醉,坐下吧”
其实他和我都明白,他没醉,他的眸分明的很,我和他相邻而坐。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儿喝粥吗?”“不知……”
“小时候我娘煮给我吃的粥,也是这样的。”“……”
“今日,是我娘的忌日。”“……嗯。”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日出吗?”“……”
“我娘死时,身下那摊血,像极了日出时河面上的水。”“嗯。”
“知道是谁杀死了我娘吗?”“不知。”
“是我。”“……”
我很诧异,诧异他面上的漠然,诧异他眼里的哀伤。
“大娘抓着我的手用刀捅死了我娘。然后,我爹又用那把刀,捅死了她。那一天,我爹带我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这里的日出。至此,都已经十年了,十年了……”
我很想帮他,可我做不到。
他突然一把推翻桌子,过来与我同坐在椅子上。而后,他躺下了,侧躺在了我的大腿上。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珠滴在我的腿上,好疼,钻心的疼。
片刻之后,他坐直了回来。
“谢谢你,苏晚,你让我睡了十年来最长的一觉。”
惊异未了,唇上便覆上了另一种东西,唤作阳幕。
他的口中,有酒的涩,还有另一种咸咸的液体,那是泪。那一吻,柔情似水,悠远绵长。阳幕,我苏晚,今生无他。
后来,我知道,他之所以不当官,是因为他娘讨厌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