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使神差地学着他平素的语调念了一句:
“吴邪。”
听见这个称呼的同时我的思念突然开始不可抑制地疯长;
回忆和期望,过去和未来,近在咫尺的温度和遥不可及的念想,一一化为实体残暴地掐住了咽喉。耳边是骨骼断裂的声音,鼻腔里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我如此疯狂地想要见到你见到你见到你见到你。
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唯独胸腔深处冻结成冰。
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后的时间分秒必争,不应该在癫狂中燃烧殆尽。然而即便大脑这样对自己下命令,手下却无法停止。我有力气分神思考的时候,笔记本上已经用潦草到无法分辨的字迹写满了这句话。
我一边考虑着我想留给张起灵的话一边写下来。每当我思考的时候,手下还是一刻不停地机械性地重复着:
“想见你。”
我甚至开始卑微地奢望和妄想,我那个被我毁掉的肉身还能勉强维持运作。等我下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安然回到了原来的身体。哪怕没有双手,哪怕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哦漏,等等。想想张起灵那个生活九级残废,要照顾这么个包袱也对他太凶残了……嗯,还是死彻底点儿的好。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粗略构想了一下张起灵看到那具惨不忍睹的吴邪尸体时的情况。心里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毁灭得彻底点,省的给小哥添堵。
“我的肉身是自己毁掉的。希望你不要为此困扰。”
还想再乱七八糟地嘱咐些什么的时候,就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了,思维和力气一丝一丝地被抽离,有种大限将至的了悟感。
他要回来了。他再睁眼面对的就是没有自己的世界了。
——“我舍不得你。”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划掉了。
我有一瞬间觉得时间不够就是不够,再多也不够。
自己执着到最后,最希望的竟然是对方能够放手。
——“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我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神思涣散前最后一秒,倒车镜里那熟悉的面容无懈可击的冷漠与疏离终于溃不成军。
降临的是永恒的白昼,光与热恒久温暖,可惜,终究不是天国的味道。
【END】
(……为什么一个梦会有END哎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