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松鸦羽把发生的事告诉叶池时，她安慰他说：“你已经尽力了。有时，你只能做到这些。”
但松鸦羽没有被她说服。他知道，如果刚才叶池在那里，她一定能救火星。
我的族长因为我而失去了一条命，他难过地想，我是什么样的巫医啊？
现在，他已经检查完药草，含起一口泽菊，向长老巢穴走去。当他把头从榛树灌木的大树枝下伸进去时，发现鼠毛正蜷缩在树干旁，轻轻打着呼噜，而长尾和那只老独行猫波弟正并肩坐在那道岩壁下的阴影中。
“嗯，这只獾出来找麻烦了，我马上去追踪它——”看到松鸦羽走进巢穴，波弟打住话头，“哈罗，小家伙！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
“把这些药草吃了。”松鸦羽把那些茎干放下，然后仔细地把它们分成三份，“这是泽菊，有助于保持力气。”
他听到波弟喘着大气走过来，用一只脚掌戳戳那些药草：“这东西啊？看上去怪怪的。”
“别管它看上去是什么样子。”松鸦羽咬着牙说，“吃吧。长尾，你也要吃。”


“好。”瞎眼长老走过来，舔起那些药草，“快吃，波弟。”他嚼着药草说，“你知道它们对你有好处。”他的声音嘶哑，脚步不稳。松鸦羽焦急得身上的每根毛都刺痛起来。全族群的猫都饥渴难当，但长尾的情况好像特别严重。松鸦羽怀疑，他把他的那份水和食物都给鼠毛了。
如果我能请波弟监视他就好了。
波弟不相信地嘟哝着什么，但松鸦羽听到他正在嚼那些泽菊。“臭烘烘的。”老独行猫抱怨说。
松鸦羽叼起剩下的药草，向鼠毛走去。这位长老已经被他们的声音惊醒了。“你要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让一只猫好好地睡上一觉吗？”
她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暴躁，这让松鸦羽确信她至少可以应对酷热。如果鼠毛都变得和气温柔起来，那我才真的要开始担心了！
“这是泽菊。”他说，“你得把它吃下去。”
鼠毛叹息一声：“我猜如果我不吃，你就会一直唠叨下去。好吧，我吃的时候，你就给我说说昨晚森林大会的情况吧。”


松鸦羽一直等到听见老猫开始咬那些药草之后，才开始讲昨晚的森林大会。
当他讲到，豹星声称湖泊和所有的鱼都属于河族时，鼠毛差点儿被一片泽菊叶子哽住。“什么？她不能那样做！”
松鸦羽耸耸肩：“但她已经那样做了。她说河族有资格得到所有的鱼，因为他们不能吃其他种类的猎物。”
“星族没有惩罚她吗？”鼠毛嘶声说道，“乌云没有遮住月亮？”
“如果有，森林大会就被冲散了。”
“我们的武士祖先在想什么啊？”鼠毛龇牙咧嘴地说，“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泼皮母猫不让其他的族群利用湖泊？”
松鸦羽无法回答她。他最近没有得到星族的任何征兆，从热天开始以来就没得到过了。如果换成叶池，现在应该已经听到了星族的信息，他想，他们应该已经告诉她该怎样帮助族群了。
松鸦羽走出长老巢穴，向空地上走去，让鼠毛沮丧地在那里咀嚼最后几片泽菊。从学徒巢穴外走过的时候，他闻到了两种不同寻常的气味。“这是怎么回事？”他暴躁地说。
然后，他向学徒巢穴走去，从入口处的凤尾蕨中把头伸了进去。现在，他听到学徒巢穴里的苔藓和凤尾蕨中传来压抑的低语声和沙沙声。
“小鸽！小常春藤！”他喊道，“快出来。你们还不是学徒。”
两只幼崽从巢穴里跑出来，强忍着笑声，在松鸦羽身边停下脚步，抖落皮毛上的苔藓碎屑。
“我们在找地方！”小鸽不满地说，“我们随时都可能成为学徒，所以想给我们的新窝选个好地方。”


“我们要挨着睡。”小常春藤补充说，“我们要一起进行所有的训练。”“没错。”小鸽说，“我们永远不和其他的猫一起巡逻。”
松鸦羽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孩子们，别做梦了。其他的学徒会告诉你们睡哪里的。你们的老师会告诉你们什么时候巡逻，和谁一起巡逻。”
两只幼崽沉默片刻。然后，小鸽突然说：“我们才不管那么多呢！走，小常春藤，我们去告诉白翅，我们已经去巢穴里看过了！”
两只幼崽向育婴室跑去。松鸦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很痛，他想起了自己还是幼崽，有一位母亲可以炫耀的时候。现在，他却只有叶池了。
此时，他亲生母亲的气味向他飘过来，仿佛是被他的思绪呼唤过来的。叶池正和捕猎队的其他猫一起从荆棘通道走出来。松鸦羽嗅嗅空气，分辨出有尘毛、蕨毛，甚至学徒黄蜂爪都叼着新鲜猎物，但叶池却什么也没带回来。
松鸦羽缩起嘴唇，冷笑一声。她只能捉到虱子了！她是巫医，不是武士。她应该在这里帮助我，而不是去假装她的全部历史都在真相大白的那天消失了。
他从叶池的脚步声听出，她正向他这边走来，但他不想和她说话，于是把头转向一边。叶池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感觉到了她的伤感。她没有试图和他说话，但松鸦羽可以闻出她的寂寞和沮丧，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叶池仿佛已经失去了曾经有过的所有的战斗勇气！
松鸦羽也能感觉到捕猎队其他成员的尴尬，仿佛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叶池。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他们所信赖的巫医，他们不想因为她爱过一名风族武士就去惩罚她。但他们好像也不知道，该怎样把她当成一只倍受爱戴的忠诚的族猫来对待。
捕猎队开始把捕到的猎物往新鲜猎物堆上放时，亮心从荆棘通道走了进来。松鸦羽闻到了她叼着的那束蓍草的浓烈气味。
“太好了，亮心。”他喊道，“我都不确信你能找到。我们库存的蓍草都用完了。”
“那个旧两脚兽巢穴旁还有一些植物。”亮心含着药草说，并向巫医巢穴走去。
很多个季节以前，一名叫炭毛的前任巫医曾教过亮心药草的基本用法，以及怎样医治轻伤和小病。自从松鸦羽成为雷族唯一的巫医以来，亮心一直在帮他采集药草和处理伤口。他知道，她永远不能成为他真正的学徒——她比他年龄大，而且已经发誓要当武士——但他很感谢她的帮助。


况且，我暂时不需要选学徒。那是更老一些巫医做的事。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活很久，未来的岁月正像他在月池走过的那些远古脚印一样，在他的脚掌下延伸。当然，还有那个预言要实现，然后才会轮到他去加入星族。将有三只猫……掌握着群星的力量。
现在，太阳已经升到树梢上方很高的地方了，火辣辣的阳光照在松鸦羽的皮毛上，让他感觉如同在火上烤。我几乎能闻到烟的气味！
然后，他皱皱鼻子。鼻孔中那种刺鼻的气味竟然真的是烟味。他吓得皮毛刺痛起来，急忙认真嗅了一会儿空气，以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结果他真的闻到了烟味，是从石头山谷旁靠近长老巢穴的地方飘过来的。
“着火了！”他大声喊道，并向发出烟味的地方奔去。
      几乎同时，他被从身边跑过的小鸽绊倒在地。小鸽从他身边挤过，向空地中间冲去。
“着火啦！”她尖声喊道，“营地着火啦！”
松鸦羽感到很惊讶，她竟然这么快就闻出了烟味。我还以为我的鼻子是族猫中最灵敏的呢！但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这些了。他必须找到火源，把火扑灭，不让它蔓延到营地的其他区域。
松鸦羽向那丛榛树灌木跑过去时，更多的叫声在他身后响起。他闻出蕨毛已经冲到他旁边，正大声喊着：“快把长老们从巢穴里弄出来！”
这名姜黄色武士急忙向长老巢穴入口冲去。松鸦羽循着烟味从巢穴旁冲过去。他跑到离那道岩壁更近的地方时，听到了火苗的噼啪声。一股热浪席卷而来，他停下脚步，为自己是只瞎猫沮丧不已。我知道火势凶猛，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灭火！
然后，另一只猫把他挤到一边。松鸦羽闻出是灰条的气味，火星和松鼠飞就在他身后。
“我们需要水！”族长大声说，“松鸦羽，去找一些猫到湖里取水。”“来不及了！”灰条吼道，“踢土盖火，快！”
松鸦羽听到了响亮的刮擦声，但浓烟和烈火并没有减弱。他转身走开，准备执行火星的命令。就在这时，他听到另外几只猫向火堆冲过来的声音。
“云尾！狮焰！”火星喊道，“感谢星族！”


松鸦羽闻到了湿苔藓的气味。他哥哥和另外几只猫从他身边跑过。然后是很大的嘶嘶声，刺鼻的烟味突然变得更浓了，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往后退。
没过多久，狮焰跑到他身边。“真险啊！”他喘着大气说，“如果我们回来得不及时，整个营地都可能烧起来。”
松鸦羽眨动着被浓烟刺痛的眼睛，问道：“你确信火已经灭了？”“火星正在检查。”狮焰长叹一声，“现在，我猜我们将不得不重新去取更多的水。但愿那些河族猫已经走了。”
“河族猫？”松鸦羽感觉脖子上的毛开始竖立起来。
“我们到水边的时候，有一支河族巡逻队在那里。”狮焰解释说，“为了几口水，我们差点儿打起来。如果河族猫还在那里，他们肯定不会欢迎我们回去的。”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他们看上去仿佛在数我们取了多少滴水一样！”


松鸦羽沮丧地垂下尾巴。他和哥哥走到被火烧焦的树枝草茎中间。在他们周围，其他的猫已经开始把烧焦的东西搬出营地。刺鼻的气味让他再次咳嗽起来。
他感到很纳闷：族群的末日会像这样吗？就像湖水一样渐渐干涸？如此平常，如此沮丧，又如此残酷，而且缓慢得让猫如此痛苦？
狮焰安慰地用鼻子碰碰松鸦羽的肩膀。“记住，我们会再次成为三力量的。”他低声说，“白翅的幼崽也是火星的至亲。”
     松鸦羽耸耸肩：“我们怎么能确信呢？为什么星族还没给我们发征兆？”
“我们都不知道，那个预言最早是从哪里来的。”他哥哥指出。
“但他们——”
空地那边传来一声大吼，打断了松鸦羽的话：“嘿，松鸦羽！”
他听出是族群中最讨厌的猫的声音，就抽抽胡须，把头转向他的方向，叹声问道：“莓鼻，你又怎么啦？”
莓鼻向他走了过来。松鸦羽闻出罂粟霜就在他后面。
“罂粟霜怀孕了。”那位年轻武士郑重地宣布，“是我的孩子。”
“祝贺你。”松鸦羽嘟哝道。
“我想让你告诉她，她必须休息，好好照顾自己。”莓鼻继续说，“怀孕可能很危险，是吗？”


“嗯……有时是。”他承认道。
“对，我听说幼崽可能太早出生，或者很虚弱，或者——”
“莓鼻。”罂粟霜打断了他。松鸦羽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苦恼，仿佛她向全族群宣布过似的。“我确信自己没事。”
莓鼻仿佛没有被伴侣打断一样，继续把他的话说完：“或者幼崽姗姗来迟。”
“可能出问题，但……”松鸦羽走上前去，认真嗅了嗅罂粟霜，“她是一只健康的母猫。”他继续说道，“没有理由让她现在就停止履行日常职责。”
“什么？”莓鼻听上去很愤怒，“那可不行！罂粟霜，你立即进育婴室去，让香薇云和黛西照看你。”
“真的，没必要……”罂粟霜刚开口，莓鼻已经把她从空地上往育婴室入口处推。
松鸦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如果你们不听我的，为什么还跑来咨询巫医呢，鼠脑袋？
挫败感突然像一道巨大的波浪向松鸦羽打来。如果自己的族猫都不听他的，掌握着群星的力量又有什么用？他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独自完成这件事。我们两个或者三个……”


白翅用舌头狂舔小鸽的耳朵和脖子。小鸽兴奋地扭动着身子。
“别动。”她的母亲嗔骂道，“你看上去像是刚从荆棘屏障中被拖出来一样，怎么可以这样去参加学徒命名仪式呢？”
小常春藤正蹲伏在育婴室入口处。她回过头来，用充满期待的声音报告说：“族猫们已经在外面**了。我想，全族群的猫都会来看我们的学徒命名仪式！”
小鸽从母亲舌头下扭身出来，从育婴室的苔藓地面上跑到妹妹身边，催促道：“我们走吧！”
“时间还没到呢！”她的母亲告诉她，“我们必须等火星把族猫召集到一起。”
“快了。”马场来的母猫黛西轻柔地说。小鸽知道黛西永远不能成为武士。她和香薇云都待在育婴室里，帮助每一只刚产崽的猫后照看幼崽。
     现在，黛西正蜷缩在罂粟霜旁边。罂粟霜是两天前搬进育婴室的，她怀上了莓鼻的孩子，但肚子才鼓起来一点点。莓鼻是黛西的儿子，所以这些幼崽也将是她的至亲。


“你们要来看我们的学徒命名仪式吗？”小鸽问那两只母猫。
“当然。”罂粟霜站起来，飞快地把沾在皮毛上的苔藓碎屑梳理干净，“我们不会错过任何事情。”
小鸽又扭了扭肩膀。她仿佛已经无法再安静地站着不动，兴奋得几乎连口渴都忘记了。“不知道谁将成为我们的老师。”她说。
小常春藤还没回答，火星那火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高岩上，他用响彻营地的声音说：“所有能够自行狩猎的猫都到高岩下**，参加族会！”
小鸽跳起来，准备往空地上跑，但她的母亲伸出尾巴把她拉了回来。“别着急。”白翅说，“还有，你必须像懂事的学徒一样走出去，而不能像一只不知道如何行动的幼崽那样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小鸽嘀咕道，竭力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
小常春藤也跟着姐姐说了两声“知道了”，然后又补充说：“我想我可能会吐。”
“噢，不要！”小鸽哀号一声。万一小常春藤在学徒命名仪式上吐了，全族群的猫会怎样看待我们啊？


“不，你不会的。”白翅镇静得安慰她们说，“你们都会举止得体，让我为你们自豪的。瞧，你们的父亲来带你们了。”
桦落出现在育婴室入口处。他低头看着女儿们，对她们说：“走吧，全族群都在等你们呢。”
小常春藤站起来。小鸽伸缩着爪子。与此同时，白翅走过来把自己的毛发整理了一番，加入他们的行列。这时，全雷族猫都已经聚集在高岩下的空地上。小鸽和小常春藤并肩走出育婴室，许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们。姐妹俩的父母走在她们身后。黛西、香薇云、罂粟霜走在最后，她们就在育婴室门口坐下了。


小鸽的心怦怦跳得如此厉害，让她以为自己的心脏会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但她一直高昂着头，并把尾巴高高竖起。
“我觉得我肯定会不知所措的。”小常春藤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小鸽安慰地用皮毛擦擦妹妹的皮毛：“你会没事的。”
白翅带着她们，向那群围在高岩下等候的猫走去。众猫让开了一条通道。小鸽发现自己站到了妹妹和松鼠飞之间。松鼠飞鼓励地向她点点头。
“我召集你们到此，是为了让大家度过族群生活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火星开口说道，“小鸽和小常春藤已经六个月大，命名她们为学徒的时候到了。”他挥动着尾巴示意她们，“到前面来。”


小鸽很想一步跳到圆圈中间去，但在最后一刻，她想起了母亲刚刚说过的话，于是和妹妹缓步走上前去。
“小鸽，”火星说，“从今天起，直到你得到武士名号之前，你叫鸽爪。”
“鸽爪！鸽爪！”族猫们的声音在四周响起。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新名字，她兴奋得皮毛刺麻。
      火星抬头凝望着石头山谷上方烈日当空的蓝天，继续说：“星族啊，我恳请你们指引这位新学徒，让她踏上成为武士的必由之路。”
一想到火星对她们说话时，所有的那些星族猫，她的武士祖先们，都在低头看着她，鸽爪就激动得想颤抖，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
“狮焰，”火星用尾巴指着站在高岩下岩石边的金色虎斑武士说，“你将担任鸽爪的老师。你是雷族忠诚的武士，战斗技能超群。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些素质传授给鸽爪。”
狮焰！鸽爪凝视着空地那边那只金色皮毛的虎斑猫，心里翻腾起来。他是一只非凡的猫，但如果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向狮焰跑过去，焦急地仰头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看到他低头和她碰鼻子时满脸喜悦，心里又惊又喜。
“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她悄悄向他发誓说。
“我也会。”狮焰回答说，“我们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团队。”
鸽爪自豪地站在狮焰身边，听着火星为小常春藤重复一遍仪式。现在妹妹独自站在圆圈中间，看上去显得那么孤独和紧张。但她仍然勇敢地昂起头，凝视着火星。
火星说：“小常春藤，从今天起，直到你得到武士名号之前，你叫常春藤爪。愿星族守护你，指引你踏上成为武士的旅程。”他停顿片刻，让其他的族猫欢呼常春藤爪的新名字。然后，他用尾巴指着炭心：“炭心，你在自己的学徒训练中表现出了勇气和坚韧，我相信，你能教导常春藤爪追随你的步伐。”


周围的族猫们发出一阵赞许声。常春藤爪跑过空地，和炭心碰了碰鼻子。灰毛武士十分欢迎自己的新学徒，她那双蓝眼睛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鸽爪！常春藤爪！”族猫们大声欢呼起来。
族猫们都围拢过来，向她们表示祝贺。鸽爪感觉自己快要被心里的自豪感和幸福感撑破了。她满意地想：我们俩都得到了优秀的老师。
“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她急切地问狮焰。
“恐怕不是什么让你兴奋的事。”他抽抽耳朵回答说，“族群需要水。我们必须去搜集苔藓，然后去湖里把它们浸湿并拿回来。”
鸽爪兴奋地轻轻一跳。“太好啦！我可以看到更多的领地了。”她环顾着四周，补充说，“常春藤爪和炭心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炭心说着走了过来。常春藤爪蹦蹦跳跳地走在她旁边。“但我们必须当心河族。他们可能会惹麻烦。”
“我还以为河族在湖那边呢，不是吗？”常春藤爪偏着脑袋问。
“现在不在了。”狮焰怒声说，“我们走吧。我在路上再向你们解释。”
他领头向湖的方向走去。鸽爪以前只到过营地外几狐远的地方，但听完狮焰和炭心告诉她们的事情之后，她既为要看到一些新地方感到兴奋，同时也义愤填膺。
“河族不能那样霸占湖泊！”她抗议道，“是不是？”
“火星为什么不攻打他们呢？”常春藤爪问。
“族长不想惹麻烦。”炭心解释说，“他历来都尽力寻找不需要打仗就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正因如此，他才是一位伟大的族长。”
鸽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了炭心的话。尽管她还只是名新学徒，但她知道族群之间不能互相侵犯领地。那是武士守则的内容之一！
“不要远离我和炭心。”狮焰警告她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与河族发生冲突。”
前提是他们不惹我或常春藤爪，鸽爪心想。
她们的老师把她们带到一棵巨大的橡树脚下，搜集了几团苔藓，然后继续向湖边走。他们走出树林，来到岸边时，鸽爪惊讶地张大嘴巴，嘴里的苔藓立即落到了地上。
“我一直以为湖很大呢！”她惊声说道，“而不是那里的那一小潭水。”她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了失望。武士们为什么要为一个比水坑大不了多少的地方发生争执呢？
“通常湖水会涨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狮焰告诉她，并用耳朵指着一条狭长的鹅卵石地带与干涸泥地交界的地方。“会涨到那里。都是因为这场干旱，河水才减少了这么多。”
“但干旱也意味着绿叶季时，附近没有那么多两脚兽了。”炭心说道，“所以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她的语气听上去既像是说服学徒们，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万一湖水完全干了怎么办？”常春藤爪问。
“不会的。”炭心说。但她和狮焰交换了一个眼色，让鸽爪觉得她根本不完全相信这一点。“很快就会下雨的。”
“现在我们已经到达这里，你们还是先了解一些有关领地的知识吧。”狮焰说，“当然，这是雷族领地。那边” ——他用尾巴划了一个弧形——“是风族领地。”
鸽爪随着狮焰尾巴的移动，看到了一望无垠的高沼草地。她说：“那里没有多少树林可以捕猎啊。”
“对，风族猫喜欢开阔的空间。所以那片领地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炭心告诉她，“影族喜欢松树，所以他们选择的领地在那边。”
鸽爪和常春藤爪都遥望着雷族领地的另一边，湖边那片黑黝黝的松树林。常春藤爪说：“幸好我不是影族猫。”
鸽爪集中注意力，把她面前气味标记中包含的信息全部记在脑子里。她看到影族领地那边正对的湖里有一群猫，正从干枯的泥地上向远处湖心的那潭水走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品味他们的气味。在风族领地这边，有一些猫正从湖底回到岸边。鸽爪也把他们的气味吸入鼻腔。
她将尾巴从妹妹的一只耳朵上拂过，低声说：“常春藤爪，你应该嗅嗅那些猫的气味。这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信息。”
“什么？”常春藤爪不解地看看她。但鸽爪还没来得及多说，就被狮焰的一声惊呼打断了。
“出什么事了？”
鸽爪从那片易碎的棕色泥地上看过去，看到一支雷族巡逻队正在水边。他们好像正在吃力地挣扎着，背弓得高高的，尾巴在空中乱舞。片刻之后，一名武士开始往岸边冲过来。他跑近之后，鸽爪认出那是刺掌。
“遇到麻烦了？”狮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