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

这篇小说是花火的.
阮绵绵的<向日葵开过旧夏天>

前言.
如果,第一个遇到你的人是我.
那我不会选择离去.
留下一个你在岁月的光影中靠着回忆慰籍.
留下一个你在灯火辉煌的江畔流泪.
如果那个人是我,如果那时的青春岁月初见你的人是我.
我们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当时空变幻,三年五载之后,同样的疑惑会不会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当我们懵懂的时候,初见的那个人为什么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一百年的时候里,连记忆也会腐朽.
人生若只如初见,留得住的又有什么?
如果,那一年,梧桐树下的光影中,我们没有相遇.
如果,所谓人生的初见,不是对你,也不是对我.
如果,时光的河流,足够冲刷掉每一个细节的记忆.
那么,现在的你,是否还记得某年某月的那一个初见?
你忘掉了你的,我,忘掉了我的.
所谓人生,没有初见.
而记忆深处灼灼盛开的关于向日葵的时光,却依然让我想要追寻最初的方向.
没有一种花,比她宿命向上；没有一种花,追寻得如此悲伤.
当我终于能够微笑着坚强,向日葵也开过旧时光.
                                                          绵绵
                                                  2010年6月23日



                       ×××
                                不会怀孕的、

嘿嘿,目录我就不打了.

                   Chapter[01]
         在记忆的尽头,狭路相逢
  
    他变化很大,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眉眼疏离而冷漠.
    时间,改变了容貌,改变了性格,改变了一切.
    怀揣仅有的希望,像玻璃茶盏上氤氲的水汽,升到空中,然后幻灭……
    她匍匐在地,他高高在上.



Part01 后果
     安小草坐在商场外的栏杆上,等着不远处CK牛仔裤包裹下的屁股,目不转睛.
     气温降到零摄氏度,冷,从内到外.她带着口罩,遮住半张脸,栗色的刘海儿很长,遮住灵动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容貌.
     屁股的主人离安小草只有五米远.裤子合身的剪裁,勾勒出钱包的轮廓,很勾引人.安小草心里痒痒的,手在棉衣口袋握成拳.
     她盯着他,男孩在寒风中静静地站着,背影高而挺拔.他穿了件短款的单薄外套,立体剪裁,越发显得身体修长.
     行人穿梭,他纹丝不动.他在等人,她在等时机.
     时间过得很慢,一秒一秒,景物似播放器卡住的画面,在安小草眼中分解.
     好时机还没到,可是男孩接完电话后动了.他的腿很长,几步就走到商场另一个出入口.身边人来人往,他没有注意自己后面跟着个小尾巴.
     看着那个路口,安小草咬了咬嘴唇,心里犹豫起来——那地盘不归李叔管.
     但偏偏,机会在这个时候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漂亮甜美的女孩,男孩冲她招了招手,衣服向上带起,火石电光间,安小草下定决心,出手.
    李叔常常夸奖安小草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她的动作迅猛又轻巧.
    只是,安小草的天赋是花了别人十倍的苦工换来的.勤能补拙是真理.在开水中夹了多少盘肚子和肥皂片,才换来这样的迅速,轻巧又准.



    两千块钱,其实也不少了.这年头带现金出门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朝高科技发展,卡片无数,方便快捷,可郁闷了安小草他们.掏完现金,她将钱包顺手丢尽身边的垃圾桶.
    能挣点儿是点儿吧,这票干完,今天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只是回去还要上交大头.想到这里安小草悲催了,为什么像这手感好还有钱包的屁股,这年头越来越少了呢?
    “安小草”其实只是个小名,大名安乐,芳龄二十岁.起名字的时候,这个牌子的卫生巾还没名声鹊起,可后来这个名字却让她很是郁闷.
    她老觉得这名字多少带点儿晦气,于是对外介绍总用小名.
    安小草,虽然低贱,但好歹生气勃勃的.她一个小偷,还能指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呢?
    过地下通道的时候,她又看到那个瞎眼睛的婆婆.灰白的头发像扑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粉,蹲在热力井盖上瑟缩着身子.
    这片儿活动的三教九流,安小草心里多少也有个底.她知道这个婆婆是真的乞丐,没帮没派,老被人欺负.
    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也不直接丢进她的碗里,而是去买了三个热馒头,跑来塞到她怀里.
    回到贼窝,太阳也快西沉.她是白班,晚上那班由别人负责,实行早晚倒班制度,李叔这单还是很厚道的.地盘就那么大,谁都想要肥羊,羊少狼多,也是要分配的.
    房子朝北,冬天有点儿阴森,下午更是照不到一点儿阳光.安小草的屋子住了四个人,两个架子床,上下铺,和学生宿舍似的.
    人人憎恨小偷,其实这也是一门苦活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门手艺,安小草学了两年才正式出师.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只能勉强糊口,原因是她不够狠.



    将钱仔细码整齐,这些天的赚头勉强够明天医院的支付了,安小草稍微有点儿心安.
    屋子里没人.其他几个不晓得去哪里浪荡了.这倒方便了安小草,她把钱藏在枕芯里,反正明天要用,睡一觉起来,枕头还算安全.
    贼窝都是贼,这里有规矩,自家偷了算本事,怨不得别人.
    没到晚饭的时间天,天还亮着.安小草躺在床上发呆,直到门被推开,神游太虚的思维才被召唤回来.
    进来的是同屋的小玲,说李叔有事情找她,让她赶紧去前屋办公室.
    安小草心里咯噔一下,警钟响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头皮微微发麻起来.
    小玲用眼神监督着她.安小草急忙爬起身子穿好衣服,纤细的身子被灰色的棉衣裹得臃肿起来.出门前眼光故意朝床底张望了一下.
    安小草并没有离开.她先在外屋蹑手蹑脚绕了一圈,算好时间,推开屋门.
    进门果然一眼看见小玲撅着屁股,趴在自己床下仔细寻觅着.安小草嘴角一咧,走过去朝她屁股拍了一巴掌.小玲一个趔趄,头磕在床沿上,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安小草水灵的大眼睛闪着幸灾乐祸的光,声音很清脆：“别瞎费功夫啦,钱我自个身上带着呢.”
    小玲爬起来,悻悻地走开,嘴里嘟嚷着:“看你能得意多久!”
    安小草也不理会,乐呵呵地出门了.

           我先去写作业了,下次再来打阿

..

作业写完了,再来打一点点

    按理说她应该将钱取走,可这一行赃物都是暗地里摆弄的.自个儿的藏钱地方,当着别人的面暴露出来,就是示弱,难免被人看低.
    钱在枕头里,多少不安全,但她给了小玲心理暗示,倒也暂时能放心.只是李叔很少突然找她,安小草有点儿担心.
    她定了一下神,伸手从墙角弄了点儿灰,蹭在脸上,又将栗色的短发扒拉挤下,乱糟糟像鸡窝一样盖在头上.乍一看,倒像个男孩一样.
    前院的办公室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后,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除了李叔,还坐着几个客人,烟雾缭绕.
    安小草不敢过多打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等李叔开口.
    李叔伸手将烟斗在桌上笃笃磕了两下,也不叫安小草坐下.烟熏得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倒是客人先开口了：“李哥,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腿都大战呢,看起来招人疼.”
    安小草的刘海儿很长,遮住眼睛,一时看不到表情,身子倒是配合这声音抖了两下.在弱者面前要扮强,在强人面前要扮弱.这点儿道理,她从下就懂.
    安小草偷偷地瞄了眼说话的人,这一眼瞧得很清楚,顿时心脏就像猫爪子撩拨下的小老鼠,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起来.



    说话的是南区的刘达.去年几个区一同聚会时,她远远看过他一眼.那是出了名的凶狠好色之徒,听说好几个人就是废在他手下的,由于臭名昭著,所以一直刻在脑海中.
    李叔板着脸说话了：“安丫头,下午你是不是在南区下手了?”
    安小草的脸一下煞白,怎么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既然找上门来,就是证据确凿,在这里撒谎抵赖只能让后果更严重.
    安小草清楚事实,什么都没说,先直直地跪了下来,扑通一声,瓷砖地冰凉,膝盖生疼.
    李叔看见她默认,气得一拍桌子,茶盏跳了起来：“刘哥的地盘,你也敢下手?这两年白给你吃饭了!”
    她瑟缩着身子,不停地磕头道歉：“我错了,我跟人跟过去,一时瞎了眼没注意地方.师傅,我再也不敢了.”
    刘达远远地看去,女孩趴在地上像只垂死挣扎的小兽.原本脏兮兮不怎么起眼,但低头露出一截颈项,灰色衣领的映衬下,却显得异常白皙.不由得心里一动.
    安小草压根就是一个小卒.
    李叔主管东区,毕竟年纪大了,性子也软下来,势力早不如当年.刘达觊觎地盘良久,时不时造个借口过来骚扰,这下逮到把柄更是紧揪不放.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朝安小草走去.
    “李哥,这丫头交给我调教一天,不算过分吧?”刘达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睡觉去了,明天再来打,
             古德白.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看,
如果有人看的话,
请冒个泡,
                        谢谢.  
                         凉儿.

Part02 诱饵
    就在安小草陷入危机的时刻,陈墨刚刚回到家.
    陈智琛在客厅擦拭心爱的象棋,看到儿子进来,不由得兴起,招呼着他对弈.
    九横十竖三十二子,一整套金丝楠木填金浅刻福寿纹棋子,正面刻填红黑二色楷书,笔力雄健,充满了厚重的历史感.
    陈墨打开吊灯,稍显昏暗的室内立刻明亮起来.
    家里暖气开得很足,他脱掉外套,上身只穿一件单薄的棉质衬衣,灯光照射下,熨烫服帖的领子散发着素雅的蓝.顺手将外套递给前来倒茶的吴妈,也不多话,坐下来摆棋.
    他修长的手指飞速在棋盘上落下,很快旗子归位,楚河汉界,分庭对峙.
    陈墨执起手.
    老的深谋远虑,小的工于算计,片刻之间难分高下,厮杀颇为惨烈.
    天色渐渐暗了,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璀璨的光,越发照出陈墨眼若星辰.他薄唇微微一抿,看出来父亲设句上的破绽.仍然不动声色,举旗绕过.
    电话响了.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哦,带上浴帽蹦蹦跳跳,哦哦哦哦,美人鱼想逃跑……”可爱的歌声回荡在屋子里.陈墨举炮的手顿住了.
    陈智琛听到这音乐有些惊讶——这可不是儿子的风格.
    陈墨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摁通话键.
    听筒那边传来同学孟行的抱怨：“老大,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陈墨拈着棋子,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小五,你改的音乐很喜庆,我不介意多听一会儿.”
    电话那端的抱怨立刻停止,咳嗽了一下,声音变得正经起来：“下午你让我办的事情都好了,晚上让电台广播吗?”
    “嗯,注明时间地点,一定要说内有珍贵照片,捡到者定有重谢.”
    挂点电话,陈智琛好奇地问：“什么珍贵照片丢了?”
    陈墨落棋,这一子略有偏颇,显然暗地让了父亲一手.他抬手指了指客厅墙上的全家福,看到父亲有些不解,他却只是微笑着,并没有解释.



    “捡到”是心理暗示,“重谢”则是诱饵.罪犯总会重回现场,想要报酬的也多半就是扒手本人.陈墨布了一句,他一向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的十六字箴言.
    天色已晚,是时候结束战局,他卖了一个漏洞给父亲,后者逮住机会,一记绝杀.
    “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儿子,你还要多多锻炼啊!”他哈哈笑道,面上显露出几分得意.
    陈墨低头开始收拾棋盘,让老爷子高兴高兴,总没有错.
    正喜滋滋摸下巴的陈智琛,听见儿子开口道：“爸,我准备搬去公寓住段时间.”
    心情大好下,也没怎么阻拦,大手一挥：“只要你妈同意,这事情我就不管了.”
    甜枣策略很有效,他要的就是父亲这句话.
    同一时间,安小草正陷入空前危急中,浑然不知有人以她为鱼,放下了诱饵.
    入行后,她一直小心警惕.没想到第一次犯事,是栽在自己人手上.
    冬天的地盘寒意侵骨,她浑然不觉地趴着.听了刘达要人的话,呼吸凝滞起来,大气也不敢出.男人狼一样的目光,似乎透过层层衣服,烙在她脊背上.
    安小草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这次绝不是假装.
    她抱有一丝希望地抬头看向李叔,灵动的眼睛泛起水光涟涟.她从不软弱,眼泪不过是博取同情的武器.
    他是自己的师傅,夸赞她有天赋的师傅,应该不会眼睁睁把自己交出去吧?调教一天,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叔窝在坐椅上,不自在地别过头,避开安小草炙热的目光.他心里思忖着,刘达年轻力壮,手下的虾兵蟹将也远远多过自己,犯不着为了一个徒弟和他反目.
    安小草顿时生出跌入谷底的绝望.刘达一把将她拉起来,像拽一个破布娃娃,扯得她手臂断了似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