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光阴于神仙之辈,不过弹指一挥间。
“剑子,那一日汝因何对吾展颜?”龙宿迎着瑶池阵阵香风,轻声问道。
剑子倚在玉砌桥栏上,一脸故作不解的迷茫:“哪一日?”
龙宿冷哼一声,欺近剑子身侧:“汝装傻充愣的把戏对吾早已失效。”
剑子“呵呵”一笑,向侧挪了挪,与龙宿拉开几寸距离,道:“是是是,龙宿大人您聪慧无双,区区剑子的小伎俩在您面前——”接下来的话已被堵回腹中,龙宿从来招架不了剑子间或的喋喋不休,故选择了直接封口——用嘴。
毫无后退的余地,剑子无奈地承受着龙宿的亲吻,十指紧扣身后的桥栏。他无从退避,不只因为有桥栏阻挡,更因背后是无底瑶池。
龙宿这个人,着实太霸道了。感受到龙宿些微的恼怒,剑子一面暗想,一面启开紧闭的双唇与牙关任龙宿侵入连并攻城掠地。这亲吻如此激烈,直教清心寡欲的伏羲之后面染红晕,唇齿间尽是龙神后裔独有的昙华气息。
原非如此。
龙宿紧拥着雪色的剑子,亲吻之际竟生出几分惑意。
本不是这种关系。
几时起,他们逾越了友情的界线,跨入了这等世不相容的……
越发在意那抹素色到来的次数。
越发在意那抹素色的一举一动。
越发在意那抹素色发出的声音。
越发在意……剑子仙迹。
这是一种细水长流,不经意间日久生情,回过神时早已爱入心底,不可自拔。
于是渴望,占为己有。
——龙血中沸腾的独占的欲望。
想得到他,剑子仙迹。想得到汝,剑子仙迹。
“吾对汝已再不能限于单纯的友情。”
“诸神相恋已非易事,男子相恋更是禁忌,龙宿,这不符世道礼数。”
“吾且不在乎礼数,汝又何必在乎?吾是真心爱汝,只求汝一个回答。”
“若我说,我对你亦是同样的感情呢?”
承受亲吻的那人已渐渐难以喘息,龙宿仍不放过他。龙宿近乎痴狂地紧盯着他,将他的迷醉印入心底,将互明心意时这人的笑与此刻沉迷叠加一处。
越发,情深。
剑子认为,龙宿就是想变相地憋死他。
靠在桥栏上尽力平复着吐息,剑子腮上红晕未消,瑶池白雾映衬下,生生地给他添了丝丝惑人。
论姿色,剑子不比那些大胸天女,其实也比不过同为男子的龙宿。但在龙宿看来,美貌并非能够吸引他人的唯一,剑子吸引他,只在剑子修道所特有的禁欲,尽管剑子尚未忘尘,尽管剑子并非真的禁欲——比如,恋旧,而非肉体的欢愉。
龙宿看着剑子现下的姿态,略有满足地轻笑,道:“有那么难过么,吾认为吾技术很好。”
“确实很好。”剑子边喘边道“前提是不至憋死我——应该说,不把亲吻搞得像蓄意谋杀。”
龙宿笑意不减,道:“这是惩罚而已,剑子,还请汝说明为何那日汝会对吾微笑。这是一开始的问题,汝尚未回答。”
剑子无奈一叹,只得道:“师尊曾说,但凡人堆里看着最闪最钱多的一定是龙神一家人,现今住在天界的龙神家人只有一个龙神后裔,便是你。那日你一身珍珠龙鳞晃得我几乎瞎了,我怎会认不出你?师尊交待,我若在天界欲求立身,可与龙神后裔交好,如是我见了你便笑了。”
“听起来确实像实话。”龙宿点头道。
剑子斜睨着龙宿,道:“这本来就是实话。”
龙宿端视剑子,但笑而不语。二人皆未料这始末,尽数落入西王母之眼。
天帝的传召意外而至。
龙宿盯着指间夹着的一页薄纸,头隐隐作痛。
龙神后裔本是诸神为了安抚辟天有功的龙神,为其子裔设立的一个空职。本质上这就是个吃喝不愁实权没有的称谓而已。数千年来除却宴会礼帖,天帝从未给身为龙神后裔的龙宿任何传召。而今既非节庆又非贺宴,这传召究竟是……
似有似无,不祥的预感。
龙宿依传召指示赶赴灵霄殿,远远只见另一道上奔来的白影——
剑子?内心一惊,龙宿定睛看去。真的是剑子。剑子亦被传召,这……莫非……
灵光划过,龙宿如梦初醒。
剑子似乎看到了龙宿,他转了向朝龙宿这边奔来,头顶发冠的垂带向后扬去,姿态甚是美丽。
“龙宿,你也被天帝传召?”
近见龙宿也捏了张同自己手上的一样的纸,剑子有些困惑。
龙宿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肃然:“剑子,吾认为汝当有个心理准备。”
“诶?”剑子愕然,但见龙宿神情中的异状,他竟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龙宿深吸了一口气,道:“吾等恐怕,将面对天界的责难。”
剑子刹那全然明了,惊愕褪尽,他明朗浅笑:“你我同行,何妨?”
龙宿见剑子这般临危不惧,唇畔也溢出笑意:“不错,何妨?”
两人并肩,共赴灵霄大殿,身前阴色密布,背后万道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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