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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城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十里绯樱连绵成川,轻漾如霞光,轻薄如冰片的淡粉色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浅夏大学的大一四班,又被称为贵族班,全部都是在落城举足轻重的人物的子孙,说起来也就是些名门子弟。
名门子弟的通病不外乎就是那 几条,但这个班级的问题似乎尤为严重,一个学期已经换了三个班导师。
这次听说会来一个新的班导师,年纪很轻,是校长的孙子。
关于这个校长的孙子,学校早有许多的传闻,有人说他是校长儿子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其实根本就是校长和年轻女人生的儿子,不过是为了遮掩丑闻才说是校长的儿子罢了。
有人说他是个美少年,当然也有人说他是一个歪嘴斜鼻的家伙,这么说的人无疑是恨透了校长又或是喜欢哗众取宠。只是不论是哪一种说法的拥护者,似乎都说得言之凿凿。
王矜霖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拿起桌上暗蓝色的毛线帽戴上,回头,看着自己的同桌,忍不住捅捅他:“喂,谭杰希,醒醒啦,新来的班导师要来了,你别睡啦!”
但是熟睡中的人儿却没有醒,只是蹭了蹭手臂,侧过脸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窗外是一树绯紫色的樱花,在他的侧脸投下静默的阴影。
王矜霖怔了一下。
谭杰希素来是最不把形象当回事的人,话痨不说,还整天衣着随便到极点,哪里看得出来他竟然会是知名画家谭建华的儿子,又有谁想得到他的母亲是知名小提琴家柏桦呢?
可是那也只是他活蹦乱跳的时候,他一旦安静下来,却绝对是个绝美的少年,一头漆黑的长发,因为不喜欢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或者说句直白点的,就是懒,只用了一根明黄色的绸带来束发,一直也没有换过。
他的眼带着一点虚无缥缈却又清洁冰冷的蓝色,像是古老夏季的星空,此刻虽然紧闭着,但纤长浓密的睫毛却在眼睑处投下了淡漠的阴影。
安静时候的谭杰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纯粹得像是水晶琉璃雕成的娃娃,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王矜霖心下微软,竟不忍再叫醒他,只得叹气。
上课已经十分钟,老师却还是没有来,整个班级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喧哗声四起,王矜霖无奈地回头,看着谭杰希恬然的睡颜,心中没来由的一气,这家伙倒是雷打不动!
正在班级吵闹的最沸腾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极清脆的敲门声,三下,停顿一阵,又三下,随后才移动把手进了门。
那是个容颜俊秀清雅的少年,一头漆黑的齐肩长发,黑珍珠般的明亮,在淡淡阳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他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尾轻扬,氤氲着薄薄的一层水雾,更衬得瞳仁深邃如墨玉。
这少年的肌肤白皙得像瓷器一般,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个绝美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少年,已经有不少的女学生忍不住发出惊叹。
某宁:“哇,他好帅哦,简直和校草有的一拼哎。”
某馨:“不对,不对!校草的笑容多nice啊,这个男生冷冰冰的,像座冰山似的,不过好酷呀。”
某彤:“我还是喜欢校草,温暖的男生就像香飘飘一样,多好啊!”
某浅:“没有,我觉得新来的班导师好,师生恋多浪漫啊!”
淡淡扫了教室一眼,少年的脸上虽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却显示出一丝不容人抗拒的气魄:“安静。”
就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低缓而柔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动听:“我是你们的班导师,也是你们的音乐课老师。虽然音乐课不是主课,但是,音乐是神圣的,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说过,音乐能够放松人的心情,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好的音乐可以指引人心,引起共鸣。”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没有表情冷峻已极的脸上却突然放柔了弧度,微微扬起一个笑。
一个女生大着胆子扬声问:“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呀?是老师的女朋友么?老师的女朋友可不可爱?”
少年怔一下,低垂下眼帘,而那笑意却温煦如暖阳:“他不是我的女友,但他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旋即抬眼,脸上已收敛了全部笑意,又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刚才忘记自我介绍,我姓李,木子李,叫李炜,炜是火字旁一个韦小宝的韦。大家可以叫我well,也就是优秀的意思。这话有些可笑,但是看着他那副冰冷的表情,没人有胆子笑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矜霖惊讶地叫出了声:“杰希,你怎么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上一会儿呢!”
这一叫,王矜霖本是无意的,却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谭杰希扬起眼梢,恨恨瞪了王矜霖一眼:“我勒个去,大霖你叫这么大声找死啊?怕别人不知道我在上课时候睡觉么?你再敢叫我就把你的帽子脱下来看你是不是地中海你!”
王矜霖头上挂满黑线,暗自吐槽:谁不知道你就喜欢上课睡觉啊你,你才地中海,你全家都地中海!再说了,论声音大小,你声音貌似比我还大吧?
但是王矜霖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他知道他会死得很惨的,依谭杰希的性子,他到最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王矜霖眼角余光瞥到地上有一个修长的阴影,是极模糊的,但却是极柔和的,王矜霖不自禁的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俊美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正站在他的桌前,而目光所及,却是他身旁刚刚睁开眼,还睡颜惺忪的谭杰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