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顺利!
我跟在塞巴斯蒂安先生身后,暗自起疑。
怎么会?一向完美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正疑惑着,面前的塞巴斯蒂安先生却停住了脚步。我一个侧身贴紧墙壁,屏住呼吸。
必须谨慎。我不断告诫自己,必须谨慎。面前的人可是完美无缺的塞巴斯蒂安先生,必须谨慎以防被发现——如果我还想探知真相的话。
没有动静。塞巴斯蒂安先生似乎并不打算再走。那么,这里就是他与那个“主人”的会面之地?我抬起头,小心地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这是……花园?
我错愕。
可是,好像和白天的花园,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对!蔷薇!院子里白蔷薇的排列!似乎是一个五芒星的形状么……
我眯起眼睛:这……白天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响。我迅速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几乎失声尖叫。
塞巴斯蒂安先生用银色的餐刀划破手腕,举到眼前,低垂眉目,神色安静地看着暗红色的血珠从伤口处下坠,还未坠地就发出一声“砰”的小小爆响,然后化作一团血雾,融入他周围的一圈雾气里。
暗红色在空气中越聚越多,将塞巴斯蒂安先生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红色与黑色交织,甜美得让人窒息.
他……他在干什么!我无意识地咬紧下唇,死死盯着那一片鲜艳而刺目的血红,脑海里满是他那安静而柔和的神情。
血雾在空气中流动,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像个绝望的茧。
我慢慢放下手,冷静下来。
这样看来,倒像是什么仪式啊……
刚这么想着,那团血雾便忽地散去——快得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突兀,怪异。
然后一束明亮的蓝紫色光芒射出来,几乎灼伤我的双眼——它亮得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其他任何光芒在它面前都成了黑暗。
我慌忙闭上双眼不敢正视那光芒——我的眼睛已经够糟了,我可不想让自己彻底瞎掉。
隔着眼皮都能感觉到那强烈的光束。等它渐渐弱下去后,我才敢慢慢睁开双眼,再次望向塞巴斯蒂安先生。
奇怪的是,塞巴斯蒂安先生却像是完全不觉得刺眼一样,他捧着那光源——一片类似钻石那样的东西的碎片,神情温柔而迷茫:“最后一片……少爷,用不了多久了……”
少爷?那碎片?!果然不是人类!我又惊又怕,刚刚转身想离开,却听得塞巴斯蒂安先生叹了口气:“梅林,出来吧。你以为,我真的没发现么。”
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却让我刚迈出去的右脚完全僵住。
怎么……可能!我已经尽量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而且,如果他发现了我,为什么不早点揭穿,为什么要现在才……
“过来吧。”塞巴斯蒂安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牵引着我向他一步一步走去。
他又成了那个完美执事,手心里仍捧着那片碎片,视若珍宝的样子使我好奇心又起:“塞巴斯蒂安先生,这是……”
“灵魂碎片。”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平静得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我倒吸一口凉气:灵魂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可是,塞巴斯蒂安先生怎么会……
“我是恶魔。”塞巴斯蒂安先生看着我,有些奇怪于我的反应,“你不害怕么?”
“不,完全不怕。”我冷静地回答,“我一直在想,人类怎么会那么完美。如果您是恶魔的话,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况且,”我自嘲地笑,“我在黑暗中浸染得透彻了,也也就不害怕了吧。”
“呵,很高兴你这么想。”他笑起来,直接坐在地上,拍拍自己身旁的地,“坐下来吧。我给你讲个故事。然后,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坐下来:“塞巴斯蒂安先生也会需要帮助么?”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还是先听完故事吧。”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空洞而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