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承诺,那是怎样的浪漫。同学们有感觉到那种氛围么?”
方意看着路峥的眼睛,突然明白了。
原来,是你么?
梦里那个让我心疼的人,那个许下执手之约的人,那个同生共死的人。
——是你么?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赞扬男女之间贞洁的爱情……”
“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讲台上的中年女人喋喋不休的赞叹,也打断了整个教室有些纷乱的讨论。
中年女人捡起砸到黑板后落地的书,翻开扉页:“路峥……谁是路峥!站起来!”
路峥还保持着四十五度侧头看着方意的姿势,当然,目光的焦点已经不是方意的脸,而是他的手。刚刚就是这双手,抬手一个使力,将他的课本丢了出去。
“路峥!”中年女人怒不可遏。
“啊……是!”路峥连忙起立。
其实在中年女人叫出他的名字时,他已经成了全班的焦点。众所周知的优等生居然会在课堂上朝老师丢课本?好吧,虽然仅仅是个代课老师,仅仅是个无任何专业操守的代课老师,仅仅是个更年期欧巴桑级别的无任何专业操守的代课老师。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朝老师丢东西!你眼中还有没有师长有没有纪律!你要是不满意我的教学可以下课和我说!你就不怕学院处分么!”中年女人从讲台上走下来,手里拿着那本惹祸的书,一路咆哮着靠近后排。
路峥张张嘴,正准备说话,身边的人悠闲地站了起来,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关他的事,只是顺手丢的是他的书而已。”
“你?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我要告诉你们学院,你们这是什么风气,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方意笑笑,“而且我不认为有什么错。老师,恕我直言,你在误人子弟。”
“你说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清朗的声音侃侃而谈,“出自《诗经•邶风•击鼓》,原意是写战士之间生死与共的约定。而后两句的意思是说,与我约定的人,都已经离开,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怎么活下去。也许生活经验让我们对此有了认知的偏差,但是作为老师,而且还是讲古文鉴赏的老师,不应该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方意拖着路峥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中年女人擦身而过,顺手拿过被女人抓在手中的书:“也许被曲解成爱情也不错,不过……那也该是男人之间的爱情吧?”
“你说什么?!”中年女人一下气结。
方意满不在乎将路峥拖走,扶着教室门说:“对了,我只是误入教室而已,至于这位被冤枉的同学,也许他可以去院长办公室投诉一下您这位不称职的‘代课老师’?”然后“啪”关上了教室门。
“你你你你你……”路峥抖着手指看着方意,一脸惊恐,“你怎么可以这样?!”
方意挑眉看他:“我怎么了?”
路峥炸毛状:“你怎么可以拿我的书丢老师啊啊啊!被学院知道肯定是要处分的啊啊啊!即使那是个不够格的代课老师啊啊啊!虽然我也承认她很讨厌啊啊啊!方意,我被你害死了啊啊啊!你怎么……唔!”
蜻蜓点水的一吻,让路峥一瞬间消声,睁大眼睛看着方意。
方意好笑地看他一脸打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谁让她破坏了我们的约会。”
路峥的毛就这么被捋顺了。
方意拉起路峥的手,仔细的让每根手指相扣,路峥想起之前方意说的关于“执子之手”的言论,红了脸。
路峥,你就这么点出息。不禁自己吐槽。
“路峥,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是个很悲伤的梦,不过,梦里你对我说,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难道你梦到我死了不成?”
“也许吧。因为你没有说完,不过我想,你是想告诉我,若有来生再执手。”
-FIN-
下篇:(嘛,是我喜欢的句子)你在上整顿山河,我在外铁马金戈,纵一夕欢聚求不得,求来也是过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