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玩笑吗?
这是一个玩笑吧。
绿藻头在问什么?想让我怎样回答?
啊……糟糕……眼睛……
索隆手掌下的金发倏然滑落,山治毫无预兆的顺着墙壁坐到了地上,当路飞跑到他俩跟前时, 索隆正蹲下来拉开山治遮住眼睛的双手。金发男人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蓝色——覆盖了一层阴影的,浅浅的蓝色。
(十八)
受不了……受不了!声音好大……谁来捂住我的耳朵!谁来把手上那些解开!
别死命的压着老子啊绿藻头!只知道用蛮力的白痴蠢材混蛋!
眼睛闭上也能看见那些影子……啊啊,算我拜托你……就别在偶尔能看清你那张蠢脸的时候还一副要杀死人的样子……还说些奇怪的话,偏偏在头痛的要命的时候,你这臭家伙根本就是麻烦的存在……下一次看见娜美桑和小宾宾就好了……
当索隆将终于疲惫的安静下来的金发男人缓缓放回枕头上时,门口响起两下叩门声,接着兰发的考古学家推开门走了进来。女人没有了一贯干净整洁的模样,衣服上覆满深绿色的泥浆,脸颊、脖子上污迹斑斑。
“乔巴叫我来看看。”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索隆没有看她,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夜里的一场驱逐战到黎明的此刻才结束,那些离不了海水的怪物没法到达整艘船最里面的这个房间,但是让阳光号的甲板上覆盖着没过脚背的泥浆,到处弥漫腥浓刺鼻的气味,乌索普和娜美都恶心的要吐了。好在那些——怪物也好,鬼魂也好——除了源源不绝的涌上阳光号,并没有伤害他们的行为,当黎明的微光打在甲板上时,就纷纷退回了海中。
“没有人受伤……算是幸运吧。但清理工作可不少。”罗宾背靠着门抬了抬手,干了的黑绿色泥巴像一层壳一样从她的手臂上脱落。“看来真的是鬼魂呢。一到晚上就会来袭击,而早上就会消失。如果暴露在阳光下能对鬼魂造成伤害,我们也许可以就这点想想对策。”
“也许吧。”对方根本没有考虑的敷衍着。
“厨师桑怎么样了?”罗宾直起身走到床边低声问,“听说你坚持不让用镇定剂,小船医可是慌得不得了呢。”
索隆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淡的一眼。然后目光回到闭着眼睛的厨师身上,绿头发的男人坐在床边没有动:“用了那东西会睡着,”他加重语气。“很长时间。”
“你不可能让他一直不睡。”罗宾忧心的打量剑士,试图从那张坚毅冷酷的脸上发现点什么。“他现在这样不好受,你有试过一千个人在耳边冲你尖叫吗?我想这片海里还不止这个数的鬼魂。还有他看到的那些景象——”
“那就TMD将它们全砍了!” 突然之间索隆暴怒的从床边站起来,如同血淋淋野兽的出笼,面庞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扭曲:“你说它们晚上会来?晚上才来吗!!!那好,今晚就是它们第二个忌日!”
“喂,在冲着小宾宾大吼大叫什么?”罗宾震惊的无法答话时,厨师的声音传来,两个站着的人同时转头看向床铺,山治皱着眉睁开了眼,视线的焦点却是模糊。“脑袋彻底锈了么,混蛋。”
一阵安静后,索隆回嘴道:“至少比你的好使些,臭厨子。”方才暴怒的气息几乎完全收敛,他弯下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不放心的咕哝:“就会听些不该听的,笨蛋。”
山治小幅度的闪躲那只手,朝罗宾的方向竭力睁大眼睛,然后又放弃似的垂下眼皮,笑了笑,语气跟平常无异:“绿藻头,去厨房倒点茶过来,老子渴了。”
“哈?喝水不行?这里有。”
也不知金发男人听清没听清,只见他一边坐起来一边催促:“快去泡茶,记住把水烧开,还有第一杯茶水要倒掉。可别忘了小宾宾的份,不然立刻将你踢出去重来。”
索隆皱着眉瞪了山治一眼,转头看了看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罗宾,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等到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山治已经挺整齐的坐在床上,笑眯眯的冲罗宾指了指旁边:“对不起小宾宾,我看不太清楚……但那里好像有把椅子,你进来那么久臭绿藻也不知道请你坐下,真是个不知对待淑女的礼节的家伙。”
“哦,没什么,我也才进来一会儿。”罗宾从墙角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山治床边,将那还举在半空中的、修长的、但伤痕累累的手握住,轻轻放回被子上。“你有什么话必须单独对我说吗,厨师桑?”
一段短暂的安静后,山治带着微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此时也没有什么正让他深受煎熬一样,开口说道。
“小宾宾,如果我打断了你正在说的话,真的万分抱歉。你是最宽容的天使,一定能原谅我现在这样既不能看又不能听的残废样子的,是吧?呃……抱歉,你看我真的是个白痴,问了一个没法得到答案的问题。”下一秒就感到肩膀被安慰性的拍了拍,山治嘴角微笑的痕迹更深,更好看。
“我还是快点说想要跟你讲的事,免得被那个白痴绿藻头回来啰嗦。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睡过去是为什么……我知道,大家都怕我醒来的时候又被代替了,不再是我,而变成了那些……lady。”山治无声的笑着,低下头用缠满绷带的手摸了摸脸,叹了一口气。“是的,lady。我被替换的时候看到她们了,她们绝对不是幻象,也不可能是我自己心中折射的映像。她们有很多人,都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穿着打扮都很相似,就像那种巫女的服饰,但多了很多战斗民族的特点,还有那种整齐的行动也很不一般。其中一位带着一条星辰和盾牌的项链,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标志……嗯,这也许不是重点,如果我讲的太混乱了你就拍我一下。”顿了顿肩上没有动静,山治继续说下去。
“那位带着项链的lady跟我说话了。出乎我的意料,都是一些很平常、很简单……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一些我们会认为很自然的对话,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而她毫无敌意——真的,对我们根本就没有敌意,”山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小宾宾,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别期待同情,我们都很贪婪’,还有,‘别见怪,她们太久没有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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