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爷看也不好耽搁下去，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个。。。卓妍啊，这个是方才媒婆送来的画像，你看看哪个对眼？”
     蔡卓妍接过画像，瞄了一眼，都是些女子画像，“爹？”
     “卓妍啊，你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早过了成亲的年龄了，隔壁村方家的儿子都要做爹了，你看？”
     这时，欣桐端着方才卓妍带回来的菊花糕出来，听到老爷这么说，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走过去“老爷夫人，这是少爷方才从水仙楼带回来的菊花糕。”
     蔡夫人点了点头，示意欣桐一同坐下品尝。欣桐拒绝，说是不能违反了规矩，卓妍见她这般固执，无奈笑笑，硬是扯她坐下了。
     “欣桐不是外人，可以听，卓妍，刚才爹给你提的事，你。。。。”
     “爹，你是知道我身份的，我怎能娶妻？”
     “是啊是啊。”蔡老爷看向了远处“但也许钱能解决问题？现在最主要问题是得找一个能为咱们保密的，还愿意牺牲的人。。。”
     “呵，谁愿意牺牲自己下半辈子幸福？再说，我现在非娶不可么？”
     “现在外面越来越多传言了，都说咱家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却迟迟未婚，是否有什么内因。。”
     “终究人言可畏。。”
     “要不咱们公开卓妍的身份吧？诏告天下，蔡家少爷其实是蔡家小姐？”蔡夫人说。
     “呵，娘，你说爹又怎么舍得这多年的祖业落入他人手中？”蔡卓妍轻蔑的笑笑“让我考虑考虑吧。”说罢便起身入房，留下一脸尴尬的蔡老爷。
     欣桐整过程只是静静的听，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起了涟漪，只是连她自己都未发觉这隐隐心痛，是因为她身边那个人，见那人起身回房，她也匆匆起身随了进去。
     傍晚。
     “小姐，水温恰好，可以沐浴更衣了。”欣桐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卓妍面前，为其解开腰带，把脱下的衣裳整理好挂到屏风上，每点都做得异常仔细。蔡卓妍无精打采的把整个人泡进水中，只把头露出来，合上眼，欣桐坐在浴池边，为她擦拭着身体。
     “欣桐，你怎么看？”
     欣桐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即便心中不舍，仍带着微笑回答“当然是好，小姐要成亲呢，这是喜事呀，还能娶个美娇娘回来，呵。”这笑未免太对不起她的良心了，但要笑，必须笑，无论是什么事对着什么人，她都得笑，她已经欠这家人太多了，不能再因为什么事让这家人操心。
     卓妍睁开眼，盯着欣桐，盯得欣桐心毛毛的“真的好？你真的舍得么？”
     欣桐犹豫了一下“有什么舍不得呢？小姐若是不娶，也终究要嫁人的呢，总有一天欣桐要离开你呀，只是小姐一直是欣桐照顾惯了，忽然换作她人不知会否不习惯。。。”
     “十分不习惯！”卓妍坚定的说，继而转入沉思，忽的又惊醒过来般，双手紧握欣桐的手臂，以致欣桐衣袖都沾湿了，她热切的看着欣桐，期待的说“你曾答应要一直陪我身边呢。”
     欣桐焦点开始涣散，思绪飘向远方。

第三章
     13年前。
     蔡府门前挂起了白灯笼，蔡老太太过世，正值秋天，更添几分凄凉。
     同年，年仅5岁的欣桐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她在大街上被刘管家带回了蔡府，经老爷夫人同意留在蔡府当小丫鬟。那天，正在后花园清扫落叶，无奈她还没那扫把高，正犹豫如何操纵手上那庞然大物时，忽闻啜泣声，一看，原是蔡家小少爷躲着流泪。
     “你为什么哭？”
     蔡卓妍吓了一跳，娘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虽然她不是男子，也不明白爹娘为什么非要与她玩化妆游戏，但既然游戏玩开了，就要认真玩下去，可是，一想到一向最疼爱她的奶奶再也不在她身边，就会情不自禁的掉眼泪，也不敢在别人面前哭，只好自己悄悄躲起来不让人发现。如今竟被一与她一般大小的人儿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吓得不知所措，只管着不停擦眼泪不停抽噎。
     欣桐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摆弄手上的工具好，一急把扫把丢到地上，提起裙摆，笨拙的坐到卓妍身边。
     “男子汉掉眼泪真丢丢。”欣桐淡淡的说。
     “呜。。人家又不是男子汉，咳咳咳，呜。。”
     “你怎么看也不像女子汉。。。”
     “什么是女子汉啊。。我。。”卓妍忽然意识到自己把娘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别人她是女生这件事说了出来，赶紧用双小手捂住了嘴巴。
     欣桐疑惑的瞄了卓妍一下“你是女子汉？女子汉哭也丢丢。”
     卓妍一听，可气愤了，立马指手画脚的反驳“你又不懂！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奶奶了。。见不到了。。呜呜。。”
     欣桐散漫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谁说我不懂。。人家以后也再看不见爹爹跟娘亲了。。你看我都没哭呢。”
     卓妍惊讶的盯着欣桐，连哭泣都忘记了，就这么呆呆的，两人对望着。
     欣桐伸出尾指“勾勾手指头，以后我们都要坚强，学会放弃哭的理由。”
     卓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残留在脸庞上的泪水，勾了上去，转而偏着头想了想，又哭丧的脸对着欣桐说“但是从此以后就没人疼卓妍了。。。呜。。”
     欣桐甜甜的笑了，伸出手轻轻擦掉卓妍的眼泪“以后让欣桐来疼卓妍，欣桐会一直陪在卓妍身边的。”
     时间飞转，霎那间过了13年。
     欣桐轻叹“那只是童年戏语罢了，小姐何必当真。”
     卓妍原本热切的期望瞬间冷却下来，不单单是失望，心里还有种异样的痛，自己也读不懂“只是。。戏语么？但我一直当真呢。呵呵。”眼眶有点模糊，多久没哭过了？很久了吧。。答应欣桐的，不能哭了，卓妍把头埋进水里，好让它们融合一起，这样，欣桐就看不到了。
     欣桐微微一震，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想此生都这样对卓妍好？只是她不能，或许是，她不配。
     就这样尴尬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卓妍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动作利索的走出浴池。原本沉思的欣桐见状，才醒悟要拿起衣服给卓妍披上，她一边为卓妍整理好衣物一边感受到卓妍热辣辣地盯着她，但她并不敢抬头，若是抬头不知该用哪种眼神去迎合卓妍。
     穿戴妥当，卓妍一手捉起欣桐的手，紧紧的，吩咐道“跟我走。”
     卓妍从没这样严肃的吩咐过欣桐，欣桐不知所措，只能怯怯的紧随其后，心里疑惑，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卓妍拉着欣桐疾步走向蔡老爷蔡夫人房间，丝毫顾不上本该有的夜深人静，掳起袖子，狠狠拍了几下房门“爹娘，有急事，十万火急啊，开门开门。”


     原本已进入甜甜梦乡的蔡老爷被突如其来的拍打声惊醒，吓得差点没尿床，一转身滚到了地上，哀怨声连连。
     “老头子！！哎呀，都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这样不安分，外面谁呀，这般吵闹。”蔡夫人被那急促的敲门声催的不耐烦了，扶起了蔡老爷又急匆匆的开了房门。
     “卓妍？你都几岁了，睡觉还来喊爹娘？”
     卓妍黑线“娘，我有事，进来再说。”又紧紧的拉扯着欣桐进了房。
     欣桐轻推卓妍的手，微微挣扎了下，转身关好了房门。
     “我要娶欣桐。”不容反抗的语气，似乎谁挡她的路她要干掉谁似的。
     还模模糊糊揉着屁股的蔡老爷停下了手，手就那么放在屁股上，呆了。蔡夫人嘴像塞了个苹果似的，还合不上了。平日处事不惊的欣桐亦瞪大了眼，尽管装得多云淡风轻，心里却已澎湃万千。
     蔡卓妍见众人无任何言论发表，还一副小白样，淡定的复述
     “我说，我，蔡卓妍，要娶她，钟欣桐。”
     ...
第四章
     蔡老爷最先反应过来，揉了两下屁股，一拐一拐的踱步，思虑了一会，声音压得分外低沉“不可以。”
     “为什么！？”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爹。。。”
     “欣桐跟了咱们这么多年，咱们早把她当亲生女儿，绝不能断送她下半生幸福！”
     “非她不娶，怎样！”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这样了你看看。。”
     蔡夫人见势头不对，立马拉蔡老爷到房间角落，压低了声音，带了几分狡黠“老头子，老头子，这事。。未免不可呀。”
     蔡老爷见自己夫人都不撑他的腰，板起了脸，低吼“连你都糊涂了是不是？你也舍得让欣桐受这般苦，这样做不是让她守活寡么？”
     “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欣桐这般好的姑娘，嫁出去咱们也不能保证她能嫁对人是吧？”蔡夫人顿了顿，看了欣桐一眼“你看啊，她俩自幼感情就特别深厚，一起生活定能快快乐乐的，而且，卓妍的身份也就当年那几个接生的人知道，咱们给了她们一笔钱，自然识趣不会对外宣扬，除此之外，知道这件事的就剩下刘管家跟欣桐了，欣桐自幼跟着咱们，忠心耿耿，绝对会帮我们保密，咱们也好安心呀。”
     “但是。。这。这。。”
     “不要但是但是的了，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咱们只要稍作补偿，以后对欣桐比亲生女儿都好，你看？”
     蔡老爷说不过他夫人，仍觉这事不妥，但亦无理由反驳，在卓妍与欣桐之间瞄了几下，原本板着的脸勉强挤出个笑容，走到欣桐身边，低声问“欣桐。。这样子，这样，嗯。。你可愿意？”
     卓妍心里忽然有点没底，该死的，竟一下子忘了她的感受了？
     欣桐抬眼看了看卓妍，瞬间又低下眼帘，翘翘的睫毛如两只蝴蝶拍打翅膀般微微颤抖，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如何决策“我。。。。”只感到大家热切的眼光都落到她身上，心渐渐有点慌了起来，手紧紧的握着，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蔡老爷不想让欣桐难堪，便说“让欣桐考虑一下吧？欣桐，你好好考虑，昂？”
     “嗯。。”欣桐把头压得更低了“那。。欣桐先回房给小姐铺床。”说罢便匆匆小跑了出去。


     卓妍见状，立马匆匆随了过去，留下两老一脸茫然，心想，现在年轻人速度也太快了吧。
     卓妍房内。
     欣桐正机械地铺着床，思绪早已飞到瓜娃国去了，卓妍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深感内疚，低呼了两声“欣桐？”
     只见欣桐仍毫无动静，卓妍心一下子慌了，一把扯过欣桐，抓着她肩膀不停晃啊晃的，大喊“欣桐欣桐！！你不会吓傻了吧！！！你醒醒醒醒~~！”
     原本没傻的欣桐也差点让她摇傻了，头都被摇的晕晕的，喊了句“小姐你干嘛！放手！你才傻了呢！放手放手！！”
     卓妍听话的松开双手，害欣桐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
     “啊，对。。对不起。”
     “没事。”
     “我是说刚刚，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我。。。”
     “明白，不用说了。”很冷很冷的语气，不是生气，只是不知该表现出怎样的态度。
     “不是。。不是额，欣桐。。”卓妍心泛酸，她害怕，害怕欣桐对她的冷漠，欣桐，一直那么那么的温柔，一直那么那么的迁就她，从未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过话，她开始哽咽“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你，我不能离开你，对不起。”
     欣桐心漏停了一拍，卓妍，你说的话，不要那么暧昧可好？“嗯，床铺好了，小姐好梦。”说罢转身就走，她要快点离开这里，今天的事太脱离她的轨道了，她要一个人静静，理清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切。刚要离开，却被一只略带颤抖的手拉住了，那手传来的信息似是害怕，更多为哀求。
     。。。
    
第五章
     卓妍无力的拉着欣桐的手，轻呼“欣桐。。”哽咽“我很自私，一直都很自私，自私到觉得你对我好是理所当然，觉得，无论我提的要求多么无理，你照样会答应，我。。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么？谁都可以不理我，你不可以。自幼我与姐姐的关系就不好，一直都是你对我不离不弃，若没有你我的童年就是一片灰暗。我。。可以让你不嫁给我，不要你嫁给我了，不要了。。”话音刚落泪水随即滑过脸庞。
     欣桐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转身紧握卓妍的手，走近她，一如当初那般甜甜的笑，伸手温柔地抹掉脸上悬挂的泪珠“傻瓜。。”那声音柔得让人心疼“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继续微笑“早点休息好么？明天还要回绣坊呢。”
     卓妍失落的点头，欣桐转身离开。
     “你就那么不想嫁予我么？”又是一次无力的询问，近乎绝望。
     欣桐停住了脚步“让我想想好么？”
     欣桐闺房。
     欣桐坐在靠窗的躺椅上，仅留一支蜡烛，今晚的月亮，不圆，那残缺感就如13年前欣桐家破人亡般凄凉。
     当年仅有5岁的欣桐无奈沦落为孤儿，在大街上游荡，身无分文，饿到不行了，不敢偷不敢抢竟硬要与野狗抢食，被野狗吠了几声后吓得仓惶后退，一不在意跌进泥潭里，狼狈不堪。恰时，被刚好经过的春香楼的妈妈看中，年纪轻轻的欣桐并不晓得春香楼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娘亲曾告诉过她，好人家的女子，不管多么情非得已，都绝不会进那的，但毕竟年纪还小，哪有力气反抗，幸好得刘管家相救，刘管家见她长得乖巧秀气，便送进蔡府当丫鬟，虽是丫鬟，但蔡老爷蔡夫人一直视她如己出，蔡家小少爷对她更是好得让人妒忌。
     欣桐闭眼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无论什么原因，都没道理不嫁呢？种种片段不停在她脑海再现，卓妍最后问她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旋。真的不想嫁么？真的不想么？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一直陪在卓妍身边了，是这样的吧？瞬间感到眼角有些许湿润，唉，在卓妍身边都很久没哭了呢。。。。


     次日早晨。
     欣桐端着早饭出来，虽已上了妆但仍难掩憔悴，卓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该死，我竟会让她受苦。。
     “欣桐，坐下一起吃吧？”
     “对呀对呀，坐下一块儿吃。”
     欣桐踌躇，卓妍握了握她的手“坐吧？”
     欣桐深深地看了卓妍一眼，微笑着点头。卓妍开心得像得了糖果的小孩似的，立马拿起自己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粥，仔细地把姜丝挑出，又拿汤勺轻搅几下，这才放到欣桐面前，紧紧地看着欣桐。那白烟飘起交织着屡屡关心，欣桐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见欣桐把粥喝下去了，卓妍才安心的笑笑。
     而蔡老爷与蔡夫人正不停地用眼神传送着电波。
     [老头子！你快问呀！]
     [怎么你不问？]
     [哎哟，昨天是你先问的嘛，做就得做下去呀。]
     “老爷夫人。”欣桐疑惑“你们。。眼睛不舒服么？是不是有沙进去了？不会是抽筋了吧？”
     蔡老爷干笑“额呵呵呵~咳。”眨多了好像还真有点抽筋了，便揉了揉。
     蔡夫人用手肘顶了蔡老爷一下，蔡老爷给了她一白眼。
     “咳，嗯，欣桐，那个。。。昨晚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蔡老爷似乎有点面对不了欣桐，声音越说越小。
     蔡夫人期待的看着欣桐，而卓妍却低下头喝粥，一付不要面对现实的样子。
     “我。。。。”
     “我昨晚想了想，好像是太委屈欣桐了，这事作罢，当我没提过。”欣桐还未说完，卓妍便抢了过去。
     “不是，我还没有说。。”欣桐语气略带着急，双手抓着卓妍手臂，瞪大了眼睛看着卓妍。
     “你不用说了，不要委屈自己。”
     “不是不是。。。”
     “不要不是了，我。。。”
     “我嫁！！”
     “我都说了。。。哇！！？什么？”卓妍跳了一下，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欣桐。
     欣桐为卓妍的反应感到可笑，未想过卓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呢。
     “没听清楚？那算了。”欣桐邪邪的笑了下。
     “不是不是，哇哇！！”卓妍兴奋得不知如何表达，笑得合不拢嘴，站起来跳了几下，又跑出门去。
     “儿子儿子~你去哪呀，早餐都没吃完呐！”
     “我去翻几个跟斗~！！”
     过了一会，卓妍满身大汗的跑回来，一把抱住欣桐，大喊“我爱死你了！！”
     欣桐僵住，她。。她说她爱我呵？

     “你肚子确实大得能撑船了啊，顺带游湖都成。”
     “卓妍！”蔡夫人朝卓妍犀利的看了一眼，卓妍吐了吐舌头。
     “娘~你看卓妍欺负我~”艳玲撒娇，弄得卓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哎哎，别跟小孩子计较。最近过得好吧？”
     “还成吧~最近我在学画画呢，我还带了几幅成品回来，等下让大伙欣赏欣赏。”艳玲乐滋滋地炫耀。
     “就你？呵。还画画呢，长得跟画似的。”卓妍四处张望，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那般。
     艳玲狠狠盯了卓妍一眼，欣桐端着茶出来，艳玲看见，邪恶的笑了一下。欣桐把茶端到她面前，她嫌茶热，推到了一边，不屑的说“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丫鬟，连倒茶都不会。”
     欣桐知道大小姐故意刁难，什么都不说，依旧笑笑。
     “哎哎，那谁，把我的画拿出来让大家瞧瞧。”说罢，乐呵呵的摩擦着手掌。
     大家当是大小姐画了什么惊世之作，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卷，画卷放下来的一刻，全体石化，头上一群接一群的乌鸦飞过。。
     卓妍一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哈，那个，哈哈哈，你自画像呐？”
     欣桐想笑不敢笑，硬是忍着，艳玲瞧见，怒吼“笑什么笑什么！！你能画出来嘛？！”
     欣桐忍得五脏六腑都快颠倒了“不是，大小姐，咳，我，呵咳，我面部抽筋，嗯。”
     “脸抽筋就去看看大夫！哼，真没规矩！”又觉得心里不平衡，拿起欣桐刚给她倒的茶，还冒着烟，就这么泼向了欣桐。
     欣桐没反应过来，被泼了一身，卓妍瞧见了立马拉过欣桐环抱着上下大量“受伤了没？”说罢看了艳玲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艳玲早死几百万次了，吓得艳玲往她娘那缩了缩。欣桐看情况不妙，拉了拉卓妍“陪我换衣服好么？”卓妍瞬间眼神温柔下来看着欣桐，点了点头。
     回房路上。
     “欣桐，你不要难过，那人从小就这样，你知道的。”卓妍安慰着，一手还扶着欣桐的腰，生怕她跌倒。
     欣桐叹了口气“我没难过，大小姐爱玩罢了，我没放心上呀。”
     “真的？”
     “嗯。”
     “那来个最劲爆的~笑一个给爷瞧瞧~”卓妍邪笑着调戏道。
     “咩哈哈哈~笑完了。”
     卓妍抬眉“果然够劲爆！爷喜欢~”
     欣桐也让自己刚刚的白痴行为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就那么嘻嘻哈哈的步向房间，余晖拉长了她们跳跃的身影，身后蝴蝶双双起舞。
    
第七章
     小雨如酥，却难掩喜庆，更增几分温馨。
     欣桐房间不停有下人进进出出，大伙忙碌得不可开交。
     “哎呀！如意锁在哪里呀？！”
     “呀！恐怕还在夫人那阁着呢！”
     “快去取呀！吉时要到了呀！”
     房内众丫鬟听见后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的挤向门口，反倒没有一个人出得去。
     “哎呀！在这呢在这呢！在抽屉里呢！”众人听见后又通通涌了回来。
     欣桐看似淡定的坐在化妆镜前，却见她的手正不停揉捏着红色丝帕。好几位丫鬟正为她头上插哪支簪子而烦恼着，镜中人满眼桃花，发自真心的笑容让她更添几分妩媚。


第十二章
     蔡家。
     “那我回绣坊了。”
     “嗯，早点回来。”
     “好。。。那。。额，算了。”欲言又止，亲了欣桐一下，便往门外走去。
     欣桐微笑着倚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卓妍停住了脚步，终究忍不住回头，话吐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欣桐点头“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大姐的。”
     卓妍扁了扁嘴“你别老扒拉我的小心灵。”转身又走了出去。
     欣桐笑笑，恰巧看见囊萤在一边心不在焉的擦着门窗，轻呼“囊萤。过来一下。”
     囊萤瞥了她一眼，不情愿的扔下抹布，慢吞吞的走过来“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快说，我很忙的。”
     欣桐温柔一笑，叹了叹气“这些天你就好生伺候大小姐吧，家务不劳烦你，我会跟林嫂交代清楚的。”
     “大小姐？昨晚那个喝得七荤八素的女人？”
     “是呀。”欣桐不怀好意的笑笑“大小姐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很容易照顾。昨晚也不过是一些烦心事而失态了。”
     囊萤转眼想想，这倒也不错，至少不用干那些累活弄得双手都粗糙了，以后有机会让少爷摸摸我的手多滑溜，心里偷笑，表面却装得有多不愿“哎呀，那我就委屈下去照顾照顾她吧。”
     欣桐狡黠地笑，走出门去“今天中午不用准备我的饭菜了。”走了几步，又回头“要小心照顾呀！”
     大街。
     欣桐还记得当初可是答应要报答琉璃请她吃饭的，却不知道是否该去那地方找她。不知不觉已走到春香楼门前，兴许还是早上，门还没开，可能里面的姑娘也没起来吧。进不进好呢？进吧，让别人看到可是有损清誉的。不进？不行不行呀！答应人家的怎能反悔？
     欣桐在台阶上犹豫了很久，走了上去又再走下来，却不知楼上有位佳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见她徘徊不定的样子不自觉笑出声，琉璃身边的小丫头惊讶于她家小姐的笑，让她也心痒痒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琉璃笑得如此开心？
     “清儿。”琉璃轻启朱唇“下去告诉她，水仙楼见。”
     “是。。”她？她是谁呐？小姐可是从来都不乐意应酬别人的呀，管她的，下去看看再说。
     春香楼门外。
     清儿左右看看，门前只有一人在徘徊不定，该是她吧？
     欣桐一见走出来的小丫头，一眼便认了出来，她不就是上次在琉璃身边的小丫头嘛。
     “呀，原来是蔡夫人。”清儿笑眯眯的步向欣桐身边。
     欣桐见到有人，可高兴了“是你呀？额，麻烦我想找琉璃。。。”
     清儿挽了挽耳边碎发“我家小姐让我转告，待会水仙楼见。”
     欣桐愣神，这么体贴的一个人？笑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水仙楼。
     欣桐一个人在幽幽喝茶，想很多，不知囊萤伺候大姐伺候得可好？卓妍是不是也在想我呐？想着想着又笑了，俨然一副幸福小女人样，全然不觉身边已站了一人，蛊惑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琉璃真想伸手摸摸，看她是否发烧了。
     欣桐被吓了跳，呛了水，咳嗽不止。琉璃见她如此，又笑。
     “你。。你来啦？咳。。”欣桐拍了拍胸口。


     “点菜了么？”完全不要废话的语气。
     “没。。不晓得你爱吃什么，你来点吧。”
     “小二~一盘菊花糕，两碗杏仁露。”连菜牌都没看，看得出非常熟悉。
     欣桐惊讶的看着她，琉璃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着装，没有什么不对啊。
     只好问“怎么了？口味不对？还是嫌不够？”
     “不是不是。。你刚刚点的。都是我的最爱呢~”
     气氛顿时尴尬，两人都默不作声。
     “你可会看不起我？”琉璃看着外面的行人，似乎刚刚那句话不是出自她口。
     欣桐奇怪的看着她，笑了。
     “笑什么？”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奇怪。
     “笑你咯。怎么会这么想呢？”
     琉璃轻笑，似是嘲笑自己“不是么？那你怎会犹豫是否该进那门。”
     “我。。。”欣桐一时无言“我自然不会看不起你，想当初我又何尝不是差点就进那门。”叹息。
     琉璃看向她，深深。
     “反倒我很佩服你，一女子，让众人皆知，琉璃的琴音行云流水，琉璃的歌喉绕梁三日，却不愿屈服于名利之中。”欣桐清脆的说着，每字都深深刻进琉璃心中。
     琉璃从未想过，一个只见过一面，甚至还没来得及有多少交集的人，竟能把她的清高看得如此透彻。
     琉璃笑了，发自真心的“你的全名？”
     欣桐没反应过来，最近大伙都喊她蔡夫人，喊得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本姓
     “额？哦。。钟欣桐。”
     琉璃轻轻笑了下，蜻蜓点水般“我不喜欢喊你蔡夫人。”
     “呀？嗯。。你叫我欣桐嘛？”
     “桐桐，我要喊你这个。”不容反抗的语气。
     欣桐汗颜，嘴角微微抽搐“随。。随你好了。”
     心底轻唤。桐桐，呵。
     第十三章
     两人走在回蔡家的路上，略感拘束。
     “你到了。”眼神一丝留恋。
     “嗯。”欣桐低了低头“要不今晚留在这儿吃饭？”
     “今晚还要唱歌。”琉璃犹豫，歌可以不唱，只是心底强烈不希望见到蔡卓妍跟她那么亲密，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舒服。
     “这样呀。。那下次见咯？有空就来坐坐吧？有机会奏曲我听可好？”
     “嗯。”琉璃微笑颌首。
     欣桐目送琉璃走远，步入蔡府，才一踏入门，就听见陶瓷摔地的声响，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得快去制止才是，否则今晚怕是没碗吃饭了。
     “你个什么大小姐啊！！这么刁蛮！！”只见囊萤边指着门边向后退着出了门。
     “我就是刁蛮怎么着？！你个刁蛮的贱婢敢骂我？”边说边往囊萤那扔。
     欣桐见状，看似不妙，赶紧拉过囊萤挡在她身后“好了，住手。”
     艳玲任性惯了，发脾气的时候谁敢喝止她？用尽力往欣桐那飞一只碗过去，两边的丫鬟惊呼，欣桐一时反映不过来，只是紧紧护着囊萤，那碗着着实实地砸向欣桐腹中，欣桐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后退几步，囊萤在其身后紧张扶着她。
     艳玲一下子呆了，完了完了，蔡艳玲啊蔡艳玲，你脑袋抽抽了吧？砸谁不好砸到她。。蔡卓妍回来知道那我不就要流落街头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她！”一手指向囊萤。
     囊萤并不理会她，只一味紧紧扶着弯腰捂着肚子的欣桐。
     林嫂匆匆赶上来“快扶少夫人进房里休息！快叫大夫来！”
     两三个丫头喏喏称是，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站住！”欣桐难受，却不得不喊，要让卓妍知道那么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不又因她毁灭了？“回来，我没事。”摸了摸，看向囊萤“你没事吧？”
     囊萤才发现自己紧紧挽着她的手，连忙放开，摇头。
     欣桐微笑着点头“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快收拾收拾，今天的事别跟少爷说。”
     “是~”
     艳玲不解，她，竟不告状？
     “欣桐小姐，你真的没事？还是请大夫来一趟吧？”林嫂紧皱眉头，担心到不行。
     “不用了，小事而已，我没那么脆弱。”欣桐强颜欢笑，实在是疼。
     艳玲跟囊萤皆呆呆站着，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艳玲心底依然害怕，想推卸掉责任“这都得怪你自己，要不是你让这么个丫鬟来伺候我，会受伤么？”
     欣桐勉强坐端正“难道你不觉，今天有体验到什么吗？”
     艳玲一下子懵了。
     欣桐叹息“你们两个性子相近，我只不过想趁这机会让你们互相感受下，平常你们给人的感觉是如何。”又笑道“连自己也接受不了那野蛮的脾气吧？”
     艳玲、囊萤尴尬无语。艳玲面子上挂不住，跑了回房，囊萤依旧的冷淡，却一扫骄傲。
     是夜。
     卓妍在书房里整理账目，书房是从来不让别人进的，欣桐也就没陪着她，正与林嫂和几位丫鬟坐在花园里做着刺绣。
     “哇，少夫人，你绣的水仙真精致呐。”一丫鬟惊叹道。
     卓妍是开绣坊的，绣功当然了得，欣桐从小跟在身边，自然也不差。
     欣桐笑笑“呵呵，再好也好不过少爷绣的。”
     大伙听到，瞳孔放大盯着欣桐“哈？少爷也会绣？”
     “当然咯，傻丫头，连刺绣都不会怎么打理这么大的绣坊？”
     “哇，好厉害。”众人惊讶。
     欣桐但笑不语。
     柱子后有一人在犹豫着要不要向前，一跺脚，走了出去，走到欣桐面前，握了握手中的药瓶“喏，给你，这个药很管用，一擦就好了。”又补充道“不要以为这样我谢谢你，我。。我不过不想欠你什么而已。”说完把药塞到欣桐手中转身就跑。
     林嫂皱了皱眉头“囊萤这孩子，那性子怎么就改不掉呢？”
     欣桐看着手中药瓶，心里十分欣慰，抬头看着囊萤跑去的方向“一切都会好的。”
     次日上午。
     欣桐踏出房门，见艳玲正坐在花园亭子里专心致志的干着什么，走近，原是在画画。
     艳玲并不擦觉有人，只是画累了抬眼一看，见到欣桐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连忙用身子掩住大半张画“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啊？”
     “不是欣桐不带声音，而是大姐太专心没擦觉而已。”拍了拍艳玲肩膀“用心画的画都是美的，大姐那么爱画画，若想提高，倒不妨有空向卓妍请教下。”
     “她？”艳玲坐回原位“她会画画嘛？”


     欣桐也坐到旁边的石椅上“嗯，卓妍画画很厉害，你看我们大厅挂着的就是卓妍画的呢，只是不得不管理绣坊，才不多画呀。”
     艳玲闪着星星眼“那是她画的？”泄气，嘟着嘴“但是她也不会愿意教我的。”
     欣桐瞧大小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笑了“可不一定呀，也许卓妍很乐意。”
     艳玲充满希望的看着她，笑得煞是开心。
    
第十四章
     蔡家。下午。
     “卓妍？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呀。”欣桐见到卓妍回来，开心的搂了上去。
     卓妍点了点她鼻子“想你了嘛~”
     两边的丫鬟阴阳怪气的笑，欣桐羞怯“熬了甜粥，盛碗给你？”
     “嗯，我先回房换换衣服。”
     一会儿。
     “少爷，这粥是少夫人让奴婢端来的~”
     欣桐愣住在房门，看了看手上的粥，我可没叫什么人端给卓妍呀。
     “嗯，放那吧。”
     “哎！”囊萤转了转眼珠子，一下子像腿发软似的，扑倒在卓妍怀里。
     卓妍整个石化，她们俩的动作不是一般的暧昧，欣桐在门边紧紧盯着，咬紧了嘴唇。
     “你。。你没事吧？”卓妍没反应过来，这孩子身体也太弱了吧？端碗粥都腿发软。
     囊萤半眯着眼，放出自认为最迷人的眼神，勾魂一笑，把手臂勾上卓妍脖子。
     卓妍皱着眉头，心里一直疑惑着，这人。。不是傻的吧？真是惨呀，长这么大了才傻，眼里不禁多了份怜惜。而囊萤却以为自己勾引计划成功，又柔柔弱弱的把嘴凑上去。
     欣桐一手紧握着拳头，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
     卓妍这回可了解状况了，一下用力把她推开，大吼“你做什么！？”
     囊萤撞到了身后墙上，摔得生疼，用力挤了几下眼，想把眼泪挤出来好博取同情“少爷。。奴婢仰慕你很久了，奴婢。。奴婢不要什么名分，就算只跟少爷露水姻缘奴婢也愿意，奴婢保证不会告诉少夫人的。”说着又贴了上去。
     卓妍愤怒的抓着她的手扯开她，囊萤紧紧捂着手臂“痛。。。少爷你弄痛我了。”这回眼泪真的上来了。
     “我告诉你！我今生除了钟欣桐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特别像你这种投怀送抱的！你马上给我滚！！不然今生都别想在红竹镇混！”卓妍那眼神如刀般狠狠刺过去。
     “我。。我。。”囊萤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像少爷那么深情的人，眼泪嗖嗖的落下，脸丢了，自尊心也没了，扯了扯衣服往外跑出去，却碰上就在门前的欣桐，这回真得挖个洞钻进去得了，连看欣桐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抹着泪跑走。
     欣桐不知该怎么办，追过去么？但毕竟是她不对呀。
     “欣桐！”卓妍见欣桐就在门外，生怕她误会了什么，匆匆走到她身边轻拉她的手“你相信我，我没有。。。”
     欣桐泪水滑过脸庞，紧紧抱住卓妍“我信你，我知道你不会。”抱得更紧，似乎想把那人揉进怀里“我爱你。”
     卓妍懵了，心里五味交杂，话都不会说，只是紧紧抱住欣桐，天晓得，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千言万语，不过一句“谢谢。”
     。。。
     “蔻蔻~”欣桐敲着囊萤的房门，小心得如生怕惊动受伤的鸟儿。


     有人轻轻开门，是映雪。欣桐往里面探了探，只见囊萤正收拾着包袱。
     “少夫人！”映雪扑通一声跪下，扯着欣桐的手，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姐姐吧，姐姐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欣桐扶起映雪“让我跟你姐姐说两句话好么？”
     映雪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囊萤，迈着碎步出去了。
     “囊萤。”囊萤像什么都听不到一般，自顾自的收拾着“你真的那么喜欢卓妍么？”
     囊萤停住了手，眼睛哭的通红，想必非常难过“你来作什么？来看我笑话吗？”转过身，怒视着欣桐“你走！你为什么还要来取笑我！你赢了！！我什么都不是！”
     欣桐心里难过“你不要这样。。我没有那个意思。。”话没说完，囊萤连连推了她出去，“砰”关上了房门。
     欣桐心痛，原本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天阴着，像哪家女子忍着不哭出来。
     春香楼。
     琉璃坐在窗边看着天际，满眼温柔。
     “琉璃小姐。”清儿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耳边说着什么。
     水仙楼。
     琉璃见到眼前那人，神色憔悴，不自觉心痛起来，才两天没见，怎么这样了？
     “蔡卓妍欺负你？”小心翼翼的问着。
     欣桐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心不在焉的抿了抿茶，一点一点地把委屈都说出来，听那语气，又像是说着别人的事而已一样。
     琉璃只是听着，听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擦觉已眉头深锁“她爱走不走，你还管？”语气淡得不着痕迹，殊不知内心早已此起彼伏。
     欣桐低头看着茶杯“她们无亲无故。。。”
     琉璃轻笑，这个女人，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会反击，善良得让人不得不担心。
     欣桐抬头，看着琉璃，勉强拉拉嘴角“我不过想发泄下情绪罢了，麻烦你了。”欣桐不想卓妍担心，左思右想最终想到的竟是她。
     琉璃握了握欣桐的手“我很乐意。只要你想找我，随时可以让清儿通报。”
     欣桐笑，看来娘错了，并非那些地方就没有好人的。

     艳玲犹豫的抽出手，欲言又止，侧身对着欣桐，满脸忧愁。但在欣桐看来，只是女生怀春娇羞罢了。
     水仙楼。
     欣桐嘟着嘴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用筷子不停点着杯里的茶水玩，心早就飞到卓妍身上。
     琉璃疑惑的看着她，觉得又好笑又奇怪，最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最近老魂不守舍？”
     欣桐泄气，趴到桌子上“卓妍最近很晚才回家，累得都顾不上跟我说两句话，我想她了。”不小心把脑子里想的随口说出来，说完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花痴了？抬眼看着琉璃。
     只见琉璃失常的不停往嘴里塞菊花糕，樱桃小嘴塞得鼓鼓的，让欣桐有点想戳她脸几下。
     琉璃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掩住嘴小声问“你干嘛不吃？”
     “被你吃光了。。。”欣桐看到琉璃难得一次小白样，不禁笑出声，笑得琉璃无奈的给了她几个白眼。
     琉璃送欣桐回蔡家，快要到的时候，两人都默契的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在蔡家门口。
     “刘贪官？”琉璃一见到门前那个男人，紧皱着眉“他跟你们家有来往的么？”
     欣桐摇头，觉得十分疑惑，刘大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前，我们家的人可是不能跟他有往来的呀。
     艳玲在蔡家门后往外探了探，确保没有熟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径直走到刘大人面前，跟他聊了几句，刘大人把她搂进怀里，艳玲满脸幸福。
     欣桐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老天！怎么会是他！？欣桐终于明了早晨艳玲的忧愁，艳玲，你怎么会陷入这样的两难局面呢？
     夜。
     欣桐轻轻敲了敲艳玲的房门，心里踌躇着该怎么跟她说，才不会让大家都难堪。
     “呀，是欣桐呐，进来进来。”艳玲见是欣桐，笑着拉了她进屋里。
     “嗯。。。给你送红枣茶。”欣桐满心忧虑，艳玲却察觉不出什么，乐颠乐颠的喝着。
     “那个人是刘大人么？”欣桐看着窗外，尽量说得不经意。
     艳玲心一惊一下把茶都喷了出来，惶恐的盯着欣桐“你怎么知道的？”带着点哭腔“欣桐，我求你了求你了，别告诉别人，他对我是真的好。。。”不停的晃着欣桐的手臂。
     欣桐为难的看着她“大姐。。你知道的，我们家的人不能跟他接触，你。。。”
     艳玲眼泛泪光，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在谋着我们家的家产，他也曾经一度要抢走倚月绣坊。”哽咽“但是现在有卓妍了啊，卓妍把绣坊打理得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欣桐摇了摇头“卓妍也是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呀。”叹气“而且他手上有我们家的把柄。。”
     艳玲愤愤地站起来“祖业只能传男不传女否则一切归官府所有？我真不明白太老爷为什么要签这么无聊的契约！”又轻声说“但是现在有卓妍了啊，只要你快点跟卓妍生个儿子咱们家不就有保障了？”
     欣桐蓦然，大姐，你可知没那么简单啊。
     艳玲见欣桐不出声，乞求“欣桐，我求你了，成全我们吧，我真的爱他。”
     “爱他？”欣桐看向艳玲，要把她看透彻一般“既然是爱。。”犹豫的点了点头“不过千万不能让卓妍知道。”
     艳玲激动得抱着欣桐，边哭边夸欣桐怎么好怎么好，被她抱着的人思想霎那麻木了。
     欣桐退出房外，看着那苍白无力的月色，不知，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卓妍紧紧抱住了她，欣桐的头刚好能搁在卓妍肩膀上，心很是温暖，卓妍嗅了嗅她发丝的芳香，在耳边细语“放心，我会没事的，我不能让绣坊垮掉。”垂下眼帘“我好累，还好有你。”
     欣桐心一紧，不自觉把抱着卓妍的手越缩越紧。
     春香楼。
     琉璃拿着刚解过的签条傻笑着，解签人说，若姑娘求姻缘的话，此乃上上签，只要有耐心等待，心上人自然会留在你身边。每每想起这句话，心就会有一霎那的激动，只是不知道为何，脑海里闪过的总是那个人的笑脸，明明知道不可以是她，哎。。。
     清儿在一旁阴笑，我家小姐总算开窍了，不知道哪家公子那么有荣幸能让小姐对上眼。在脑海里不停思索着小姐最近跟什么人接触最多，想到头都冒烟最后不得不扁嘴翻白眼，接触最多的不就是蔡夫人嘛。。。
     “小姐。。”
     “嗯？”
     果然是春心动了啊，还没见过她应答得那么温柔“小姐呀。。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能让你看得上啊？清儿可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不告诉你！”琉璃挪了挪位置继续傻笑看着签条。
     “切~别说我打击你，那支签还不是你诚心诚意求出来的，没准就不准！”
     琉璃眼神利得像剑般射过去“一定准！”
     一定准的。。。
    
第十九章
     蔡家。
     “少爷。。”囊萤边打哈欠边迎向卓妍。
     “嗯。”卓妍揉揉眼，对账对太久以致眼睛干涩得难受“睡了么？”
     囊萤知道问的是谁，点点头“这几天顾着忙乎老爷的寿辰，可累了，很早就上床了，睡之前给你准备了夜宵，我这就去给你热热。”说罢转身走向厨房。
     卓妍轻声步入房内，依旧留了一盏灯，微笑着摇摇头，明知道自己有灯会睡不好，还总是给我留着，傻孩子。坐到床边，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用手轻轻滑过那粉嫩的肌肤，如新生婴儿般的触感“你可别累到自己，我会心疼的。”那么延绵，缓缓流入梦中人的心窝。
     “卓妍。。。”胶般粘稠的声音，模模糊糊。
     卓妍手僵住，动也不敢动，细看是否吵醒了她，呵，原是呓语，满心欢喜的拂过一吻。
     门外的囊萤心暖暖，原来，这就是幸福。
     蔡府。
     “恭祝蔡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哈哈哈~”
     “谢谢谢谢~哎哟~里面坐里面坐~”蔡夫人脸快笑僵，得用手指硬掰才把挂着的嘴角掰下来，揉着腰骨闪闪缩缩的缩到蔡老爷身边，一脸痛苦状“老头子。。哎呀。。你说卓妍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腰骨都要散架了哎哟喂~”
     蔡老爷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当初又是你自己说要搞得热热闹闹的，受罪了吧。”
     蔡夫人正欲说什么，听见外面愈发人声鼎沸，看是小两口欢欢喜喜的牵着手进来，急急忙忙推开人群迎上去，佯装生气“呀，你们怎么不再晚点来？”
     小两口相视一笑，走到蔡老爷面前，身后的奴才走向前把卷起的巨幅拉开，在座无不惊叹。
     蔡老爷目瞪口呆，良久才用颤抖的双手抚上那百寿图“你们得用多长的时间才绣完这百寿双面绣？！”他深知这一针一线，有的尽是女儿的孝心。
     小两口知道爹很满意这份礼物，笑着对看一眼，默契齐声道“祝爹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好！哈哈哈~你们真是孝顺啊。。孝顺啊。。”
     “爹~还有我呢~”艳玲不晓得从哪里蹦出来，双手各执画卷一端，“唰”一声拉开画卷。
     “艳玲？”蔡老爷蔡夫人皆十分惊喜，蔡老爷走上前，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画卷“寿星献桃？不错不错。。”
     艳玲十分自豪的笑着“当然咯，是我画的嘛~”
     “你画的？”蔡老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重新上下打量画卷。
     “自然是有高人指点！”艳玲瞄了卓妍一眼，小两口会意笑笑。
     折腾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开饭，许多远房亲戚上前敬酒，卓妍茫然的看着她们，哎，自幼都没接触过多少人，更别说她们这些远得不能再远的所谓亲戚了。。
     “哎呀，这是小昕昕嘛？长那么大了呀，听说娶媳妇了呀？”某三姑六婆上前上下摸着卓妍的背罗罗嗦嗦。
     卓妍无奈笑笑推掉她的手，又一位大婶上前握着欣桐的手摸来摸去“这是卓妍媳妇吧？长得真水灵呀，听你们成亲都蛮久了嘛，有喜没呀？”说罢紧紧盯着欣桐的肚子，欣桐百年不改的微笑，下意识捂着肚子，这问题让她怎么答嘛。。
     蔡夫人看这情况不妙，这不摸出问题都问出问题了“来来来，先吃饭嘛~饭菜凉了多不好啊~她们还年轻，生孩子这等事慢慢来不急呀，咱们家很开明的！”
     大伙听蔡夫人这么说也无话可说，皇帝都不急她们太监急啥？只得灰溜溜的回自个儿的位置上。
     卓妍连忙执起欣桐的手，把刚刚那些人摸的地方又吹又擦的，生怕她少了块肉。
     寿宴结束天色已晚，卓妍又喝得微醺，不得不留在蔡府过夜，艳玲难得回家，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在蔡府留两天。
     欣桐把吃奶的力都用上扶卓妍回房，卓妍懒洋洋的，几乎整个人都挂到欣桐身上，邪邪地轻扯一边嘴角，这哪是喝醉，不过想趁机耍下无赖而已。
     回到卓妍旧时的房间，欣桐本想放卓妍到床上就出去给她煮解酒茶，无奈重心不稳两人就那么摔到床上，卓妍重重的压在欣桐身上，笑容愈发邪恶。
     欣桐被看得害羞，一时不敢直视她，推了推卓妍肩膀“卓妍。。你压到我了。。”
     “这是必然过程。”卓妍略带调戏的语气。
     “额？”无辜的扑闪着眼睛，卓妍倒吸一口气，这孩子就是在引人犯罪嘛。
     情不自禁的用手轻轻拂过欣桐嘴唇，满眼柔情“刚刚没听见么？大家都很期待我们有孩子呢。”
     一抹红霞飞上欣桐双颊“可是。。。嗯。”
     剩下的话语皆溶于温柔缠绵，一屋春光。
     转日。
     早晨，水云缭绕，依旧的露水，依旧的清新。
     卓妍正疑惑睁眼怎么不见那人的睡脸，今天应不会那么早起才是，推门而出，看到映入眼帘的身影，甜蜜笑笑，随即走上前环抱住。
     欣桐闻声，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脸，脸便不自觉泛红。
     “今天回家熬点止痛汤，我们都得喝。。。”卓妍无奈笑笑。
     欣桐一下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点点头。
     卓妍捏了下欣桐鼻子，从怀中掏出一链子，挂到欣桐脖子上。欣桐连忙伸手摸摸，项坠竟是一把钥匙，疑惑的看着卓妍。
     卓妍理所当然的笑笑“这是书房的钥匙，里面可以说有蔡家全部财产，你真是人财兼收啊。”说罢还用手抓了抓衣领，一副被人沾光光便宜的小媳妇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