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千年——诸葛亮姜维

“梅落无声，故城夜雨，回首已是兀自繁华落尽尘烟的千年。” 作者carissimo

    诸葛孔明，那是我从来不敢也没有直呼过的名字。如此光明磊落干净自若的四个字，如竹迎寒风而不乱，宁折却不弯。那样坦荡，那样明亮，仅仅是想着念着，都会落泪。
    丞相，你在那年秋天的黄昏，抬头从五丈原看见的天空，是不是苍凉而遥远。落日染上你日渐消瘦苍白的面容，你是否看着沥沥眼前的天命，泪如雨下。悠悠苍天，何薄于你。是，那是天命，是我们如何征战如何尽瘁也改不了的天命。可是丞相，纵然你终无法看见蜀汉统一天下后的辽阔河山，你的名字却深深刻入整个民族的心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是这整个国家，这骄傲不屈的民族最耀眼明媚的光线。也是我蜷缩在寒夜触摸到的唯一温暖。
   丞相，你看啊，你看成都的天看成都的日出看成都的街角看成都的滂沱大雨，你看到了吗，夏日沉闷午后中的耀眼阳光，隆冬寒夜的潮湿冷雨，这座故城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缠绵温柔。
   回首梅落满肩，沧海桑田，千年一瞬，你的名字刻进我的骨髓，亘古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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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维，好象他们都习惯忘记你的名字。他们说，姜维无才，姜维无法继承诸葛亮的遗愿，姜维太残忍劳民伤财，可我却还是那么爱你，我坚定地以为，决不是那样。我想起你总会无声伤感。我还是一直喜欢叫你伯约，就像叫着自己。
   伯约，你那十一次讨伐中原，日夜征战，颠沛沧桑的三十年，是怎样过的。你多少次在寒夜冷雨的营帐蓦然醒来，跪在丞相的灵位前如孩子般失声痛哭。你多少次梦见五丈原的黄昏，梦见他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叮嘱你要好好读兵法，要辅佐后主，你看着他不再明亮的眼睛，只想和他一起离开，再不要征战也不要做官，却还是开不了口，欲语泪先下。你多少次在深夜醒来，恍惚间仓皇地打开门，以为他还会回来，却终究失望地发现门外永远是成都不尽缠绵的夜雨。你是否一直以为，每个黎明你只要睁开眼，就可以看见他熟悉温柔的面容。后来你是否屡次落过五丈原，你悄然泪下沉默地抬头看见的天，是不是像那年一样荒凉而遥远。
   我只知道你后来就不笑了，那三十年，他死后的三十年，你好象已经残忍得只会不动声色的杀戮和冷漠决然的沉默，你不会笑了，伯约。想念，可以让我们走多远，它的确让你走了那么远，那么久，整整三十年。你知道姜维已经随着那日五丈原的秋风死去了，和他一起离开，而剩下的，只是为了他的遗愿征战于沙场的残骸。
   伯约，你的肩膀终究还是撑不起蜀汉的一片河山，我们终不能从成都看见平定天下后的明媚蓝天，你的长枪，你的战马，你孤身一人坚持于他的心愿，而天命如此，蜀汉终是灭亡。那是天命。
   后来你诈降钟会，即使蜀汉已亡了，你还想要复国。但终究还是一场空。
   伯约，那又是瓢泼大雨的寒夜，依旧有成都凛冽潮湿的风，你却沉静地把剑刺进自己的胸膛，仰头看见漆黑夜空，却好象有一个刹那看见了日出阳光。
   是了，你看见他走过来，还是那么年轻，一身白衣，笑着轻握羽扇，他的眼睛如此明亮，他说，
   伯约，亮接你来了。
   血从你的嘴角平静地落下，你终于笑了，那么明媚，一如故城曾经繁盛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