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银杏树叶落尽了，冬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哈出一口白气，然后把脸埋进围巾里。
手机屏幕上是姐姐知花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抱歉。便利店这边突然有个晚班同事请假，我得晚点才能回去！我拜托温水去接你了！」
看着这条消息，我无奈地笑了笑。
姐姐总是这样，把家里的责任都扛在肩上。
但也正因为她太可靠了，偶尔我也会希望她能稍微依赖一下别人。
比如……那个人。
“进君！”
熟悉的声音穿过寒风传了过来。
我抬起头，看见温水哥哥正站在坡道下方，手里提着那个平凡无奇的书包，有些气喘吁吁。看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温水哥哥。”
我快步迎了上去。
“抱歉抱歉，被文艺社稍微耽搁了一下。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才刚出来。” 我摇摇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倒是温水哥哥，跑这么急做什么，姐姐又不会因为你迟到几分钟就怪你。”
“不是怕小鞠怪我，” 他挠了挠头，跟我并肩往回家的方向走，“是怕你冷。今天降温了，一直站着不动会感冒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就是这种不经意的体贴，总是能轻易地击中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走在沿河的步道，温水哥哥走在外侧，替我挡住了河面吹来的冷风。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我心里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突然就抑制不住了。
姐姐很优秀，虽然在学校里总是表现得有点社恐，但在家里，她是最完美的姐姐。温水哥哥和姐姐关系很好，他们总是待在一起。
“温水哥哥。”
“嗯？”
我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藏起那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尾音。
“温水哥哥，你喜欢姐姐吗？”
风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温水哥哥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了一种茫然的呆滞。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像是大脑短路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立刻承认。
只是单纯的……呆住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是庆幸他没有回答“喜欢”，还是失落于他竟然需要思考？
我不等他回过神来。
那个答案，无论是哪一种，现在的我可能都不想听到了。
我沉默着，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掌。
“……诶？进君？”
温水被我手掌的温度惊醒，下意识地想要缩手，但我抓得很紧。
“手好冷。” 我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固执地牵着他，拉着他继续迈开步子，“温水哥哥的手太冷了，我帮你暖暖。”
“啊……嗯，确实有点僵了。”
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蹩脚的理由，没有再挣扎，任由我牵着。
我拉着他，走得比刚才快了一些。
我们牵着手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那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现在，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傍晚，被他握在手心的人，是我。
而且，我也不会轻易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