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喂度娘

清晨六点，猫娘培育中心的纯白色走廊里已经回荡起细软稚嫩的喵呜声。李念换上笔挺的制服，金属名牌上“首席培育员：李念”几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推开猫娘培育室的门，几十双颜色各异的猫瞳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天然的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训练室里都是最新一批的猫娘，外表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人类小女孩模样，顶着头顶毛茸茸的猫耳，身后尾巴不安分地轻轻摇摆。她们统一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裙，赤着脚，或者套着一种特制的、前端带有粉色肉垫装饰的猫爪白丝，赤裸的足底或仿生肉垫与冰凉的地板直接接触——这是规矩，未经主人允许，不得穿鞋。
“立正。”李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猫娘都尽力挺直小小的身体，双手紧贴裙侧，眼神怯怯又努力地望向他。
今天的基础课程是“端承礼仪”，即如何平稳地为主人奉上茶点，让主人感到愉悦。动作流程早在她们从流水线上下来之前就已经录在她们的基因里，但李念要求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流程。
他走到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猫娘面前，她手里的托盘微微颤抖，杯碟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恐惧？”李念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锐利，“你在害怕你的主人吗？一个合格的猫娘，在侍奉时内心应该只有奉献的幸福和得到赞许的期待。”
小猫娘瑟缩了一下，耳朵紧紧贴在头皮上，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培育员大人……我，我会努力幸福的！”
李念松开手，对旁边的助手示意：“记录，编号K-739，有恐惧表现，重点观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穿梭在猫娘之间，一遍遍纠正她们的动作、神态甚至呼吸的节奏。他亲手调整一个猫娘弯腰的角度，迫使她的尾巴保持一个表示愉悦的微翘弧度；他冷声训斥另一个因为疲惫而眼神涣散的猫娘，直到那双眼睛里重新蓄满泪水和对认可的渴望。
“微笑要发自内心，想象主人抚摸你耳朵时的感觉。”
“步伐要轻快，但不能急躁，要像讨好主人的小猫。”
“眼神，注意眼神！要充满仰慕和依赖！”
他的调教严格甚至可以说严苛。有时，他会用指尖重重弹一下走神猫娘的耳后，那里是神经敏感区，疼痛会让她们瞬间集中精神并记住教训；有时，他会冷漠地对待一个犯错频繁的猫娘，这种情感上的冷暴力对渴望关注的她们来说，比体罚更难受。
他知道这对这些年幼的猫娘很严格，但他更清楚，如果不合格，等待这些“次品”的会是什么——被送去“改造”，轻则格式化部分“不必要”的情感模块，重则……被制成没有意识、仅供玩赏的人偶。他亲手参与过这类“处理”，内心已经没有太多波澜了。
但即便如此，让这些思维单纯如幼女的小猫娘，在短时间内真正从心底理解并内化“侍奉即幸福”的核心理念，依旧困难重重。她们的服从是绝对的，但眼神里的东西，总是差了点味道。往往要等到她们跟了主人一段时间，经历更多互动后，这种“内化”才会自然完成。可培育中心没有这个时间。

临近中午，课程暂告一段落。猫娘们会被助手带去吃特制的“猫粮”——那种能让她们身心愉悦的颗粒状食物，用专属的小猫盆盛放。
李念回到办公室，揉了揉眉心，一股深切的疲惫感从骨髓里渗出来。这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耗竭，日复一日地对着一群心智稚嫩却必须催熟的“造物”，重复着调教与筛选的流程，即使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首席培育员，也感到力不从心。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提高他的“猫娘亲和力”就好了，他想。
不是靠身为人类的地位，也不是靠程式化的训练，而是某种能更高效、更深入地触动她们内心，让她们自然而然、发自内心地绽放出依赖与爱恋的方法……他渴望那种能点石成金的关键技巧。
窗外阳光正好，他却只感到这个职位带来的沉重压力。突然，桌上的内部通讯器屏幕亮起，显示着他的好友兼行业巨头——田波的名字。李念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喂，田波？”
电话那头传来田波带着笑意的声音：“念哥，忙完了吗？晚上带嫂子出来聚聚？顺便让你看看我家璃月，最近可是被我调教得越来越懂事了。”
田波不仅仅开了一家猫娘制造公司，调教猫娘也很有一套。璃月就是他新调教的猫娘，据说已经发育得如同十八岁少女，是极少见的、在主人意愿下自然成长到那个阶段的猫娘。
李念心中微微一动，或许，从田波那里，能学到点什么？他回应道：“好，地方你定。”
挂断电话，他看向窗外，眼神深邃。提高猫娘亲和力……这条路，他必须要找到更有效的途径。

傍晚，城中最负盛名的“云顶餐厅”私人包间内。
李念和妻子赵玲到达时，田波已经在了。他一身休闲西装，姿态放松地靠在舒适的沙发椅里。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边安静跪坐着的璃月。
她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拥有了近乎人类十八岁少女的窈窕体态，一身剪裁合体的淡紫色连衣裙，勾勒出青涩又动人的曲线。雪白的长发间，一对同色的猫耳敏感地微微转动，身后那条蓬松的白色长尾优雅地卷曲在身侧。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那双如同破碎琉璃般的蓝色眼眸，清澈又带着一丝猫娘特有的、不谙世事的风情。
然而，李念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她的脚上——一双精致的、系带的小皮鞋，包裹着她那双显然已经发育完全的脚。
在猫娘的世界里，鞋子是地位的象征，是主人宠爱的具象化。允许穿鞋，尤其还是这样漂亮的皮鞋，无疑宣告了璃月在田波心中的特殊地位，以及她远高于普通猫娘的“幸福”程度。
“念哥，嫂子，你们来了！”田波笑着起身打招呼。赵玲温婉地笑着回应，目光在璃月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女性独有的审视。
璃月见到来人，立刻站起身，姿态优美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猫娘礼，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腻：“李念大人，赵玲夫人，日安。”她下意识地想上前为两人服务，比如接过外套或者拉椅子。
田波却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璃月，这里不用你伺候。去，那边是猫娘活动区，跟小家伙们玩去吧。”
包间的角落，特意开辟了一个铺着柔软地毯的区域，几个看起来像是其他客人带来的、年纪更小的猫娘正在那里，抱着绒毛玩具或彼此嬉戏。她们都赤着脚，或者穿着标准的猫爪白丝。
璃月乖巧地应了一声“是，主人”，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那个区域。
李念注意到，她一进入那个小猫娘群体，气氛立刻变得不同。那些原本各自玩耍的小猫娘们，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围着璃月，仰着小脸，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孺慕与好奇。璃月似乎也很习惯，她自然地蹲下身，微笑着和她们说话，摸摸这个的头，轻轻捏捏那个的猫爪，甚至还帮一个猫娘整理了一下有点歪的猫耳头饰。她表现得像个温柔的大姐姐，而那些小猫娘则对她表现出非同一般的亲近与服从。
“啧，”李念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对田波说，“你看璃月，她要是个人类，绝对是个顶级的猫娘培育员。这亲和力，我们中心那些金牌教员都比不上。”
田波闻言，得意地呷了一口酒，笑道：“念哥，你这可就搞错了。这不是什么‘能力’，这就是她的‘本质’。”他指了指璃月。
“首先，她是猫娘，同族之间天生就有亲近感。其次，她有主人，，而且我对她不错，这在她和其他猫娘看来，就是‘成功’的象征，自带吸引力。最重要的是——”
田波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炫耀：“她是成年体态。在那些小不点眼里，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巨型猫娘’，是她们梦想长大的模样，是‘幸福’的终极体现。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亲和力就是满的。这是刻在她们基因里的崇拜链。”
李念沉默了。他看着璃月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小猫娘中间，看着那些小家伙因为她一个抚摸而开心得尾巴直摇，内心那份因白天调教不顺而产生的疲惫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慨：“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要是我也能有这种天生的、拉满的猫娘亲和力就好了。”
他揉了揉额角，“那样工作会轻松太多，根本不用每天费那么多唇舌和精力，去纠正那些僵硬的表情和不够发自内心的顺从。”
那是一种对“捷径”的渴望，对能轻易触及那些小生灵内心最柔软处能力的向往。
田波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念的肩膀：“念哥，你就是太认真了。来，喝酒喝酒，今天不谈工作，好好放松一下！”
赵玲也轻轻握住李念的手，投来关切的目光。
李念点了点头，举起了杯，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那个在猫娘群中，如同发光体一般的璃月。那份令人羡慕的亲和力，依旧在他心中盘旋。

有人吗

酒足饭饱，夜色已深。在餐厅门口准备分别时，李念心里那点对“猫娘亲和力”的执念还是没散。他找了个机会，趁着田波和赵玲在稍远处说话，走到了安静跟在田波身后的璃月身边。
璃月见他过来，立刻微微屈膝，姿态优雅，仰起那张已是少女模样却依旧带着猫娘特有纯真的脸，蓝色琉璃般的眼眸望着他：“李念大人？”
李念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不带白天训导猫娘时的威严：“璃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好像很受那些小猫娘的欢迎，能和她们很容易就亲近起来。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吗？”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或许这个特别的猫娘能给出点不一样的答案。
璃月歪了歪头，猫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颤，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似乎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值得一问。她思考了一下，然后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语气变得兴奋而雀跃：
“技巧？李念大人，很简单呀！您也变成猫娘就可以了！”
“……”李念一时语塞，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璃月显然觉得这个想法棒极了，她开始热情地“安利”起来，尾巴愉快地左右摇摆：“真的！您看，我们都是猫娘，自然就会很亲近啦！而且成为猫娘很幸福的！”她掰着手指头数着好处，眼神闪闪发光：
“可以每天得到主人的爱抚和夸奖，可以吃好吃的猫粮，心里会变得暖暖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可以全心全意地爱着主人，侍奉主人，这本身就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向前凑近一小步，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带着一种天真的慷慨：“李念大人您是培育员，是很高贵的人。如果您也想成为猫娘的话……我，我可以和您分享我的主人的宠爱哦！主人他很好的！我们一起侍奉主人，一定会更幸福的！”
她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恶意，只有纯粹的、认为发现了完美解决方案的喜悦，以及一种猫娘式的、愿意与“同伴”分享最珍贵东西的单纯。
然而，这些话听在李念耳中，却如同惊雷。
一股混杂着荒谬、被冒犯和些许怒意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变成猫娘？开什么玩笑！他是人类，是高贵的、拥有完整人权和理智的人类，是培育和管理这些“造物”的培育员！而猫娘，无论外表如何，本质依旧是地位低下的宠物，是生物工程的产物，是附属品。
她竟然提议让他，李念，放弃人类的身份，变成这种……这种需要摇尾乞怜、依附主人而生的存在？还要和她“分享”主人？这简直是对他身份、尊严和认知的彻底颠覆和侮辱！
“荒谬！”李念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冷意，“这根本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变成猫娘？璃月，注意你的言辞。”
他那属于培育员的、习惯于掌控的气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璃月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耳朵瞬间飞机耳般贴住头皮，尾巴也僵直了，刚才的兴奋和热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惶恐和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认为的“好主意”会惹怒高贵的培育员大人。她怯怯地低下头，小声嗫嚅：“对、对不起，李念大人……”
这时，田波和赵玲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气氛，走了过来。
李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荒诞感，对田波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但他心里清楚，从猫娘这里寻求“技巧”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错误。她们的思维逻辑，和人类终究是不同的。那条看似轻松的“亲和力”捷径，根本不存在于他的世界。

当然有，但是这是什么小说？

快点便新

快便

回到家中，宽敞明亮的住宅却没能驱散李念心头的烦躁。他脱下外套，动作比平时略显粗鲁。赵玲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今天吃饭的时候就看你有心事。”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李念勉强笑了笑，不欲多言。他无法向妻子解释那种微妙的、被一个猫娘荒诞提议所扰乱的心绪。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烧不散脑海里那个盘旋的念头——变成猫娘。
这个词，连同璃月那单纯又热情的脸庞，像不小心沾上的猫毛，拂之不去。尤其是她细数的那所谓“好处”：
“可以每天得到主人的爱抚和夸奖……”
“可以吃好吃的猫粮，心里会变得暖暖的，很开心！”
“可以全心全意地爱着主人，侍奉主人，这本身就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我可以和您分享我的主人的宠爱哦！”
每一句，都让李念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和荒诞。爱抚？夸奖？那是他作为培育员和主人施舍给猫娘的东西。猫粮？那是维持她们身心状态的特定食物，是宠物才吃的东西。侍奉主人是幸福？分享主人的宠爱？
荒谬！低级！不可理喻！
他是李念，一个人类男性，拥有社会地位、家庭、独立人格和尊严。猫娘所追求和视为至高幸福的一切，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甚至是一种亵渎。
可是……为什么这个念头就是挥之不去呢？像一颗被无意间吹来的种子，落在他心田坚硬的石缝间，虽然明知不可能发芽，却顽固地存在着，提醒着他那份求而不得的“亲和力”。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必须停止这种无稽的联想。
……………………
与此同时，田波的豪宅内。
灯光被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空气中弥漫着慵懒的气息。田波半靠在豪华的沙发上，璃月像一只真正餍足的猫咪，蜷缩在他腿边，发出细微而幸福的呼噜声。田波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她柔软的白发，指尖偶尔划过她敏感的猫耳根部，引得璃月身体微微颤抖，尾巴尖愉悦地卷曲起来，缠绕上他的手腕。
在她最放松、最沉浸于这份被主人宠爱的幸福时，田波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璃月，晚上在餐厅，李念大人找你说了什么？”
璃月心思单纯，正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闻言便抬起头，琉璃般的蓝眼睛蒙着一层幸福的水光，毫无保留地、甚至带着点分享趣事的语气回答：“主人，李念大人问我怎么才能和小猫娘们更亲近呢。”
“哦？”田波挑眉，手上抚摸的动作未停，“那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李念大人，变成猫娘就可以啦！”璃月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真理，她甚至微微支起身子，复述起自己当时的“完美提议”，“我跟李念大人说，成为猫娘很幸福的，可以吃猫粮，被爱抚，侍奉主人……我还说，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和他分享主人的宠爱呢！”
她说完，邀功似的用脸颊蹭了蹭田波的手，期待主人的夸奖，觉得自己帮主人尊贵的朋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田波抚摸她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精光，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嗯，我们璃月真聪明。”
但他的内心，却远不像表面这么平静。李念……竟然会去向璃月请教亲和力的问题？而且，璃月这个荒诞的提议……
田波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深邃地望向窗外璀璨的夜景，手指无意识地在璃月的发丝间穿梭。
李念，他最好的兄弟，猫娘培育员……对猫娘的亲和力执著到这种程度了吗？甚至开始在意、乃至羡慕起猫娘本身的特质？
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如同暗夜中悄然划过的流星，在田波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他没有抓住具体的形状，但那瞬间的光亮，足以让他陷入沉思。
他看着腿边因为得到一句模糊夸奖而重新满足地眯起眼，发出呼噜声的璃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这……似乎，很有意思？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
时间并未缓解李念的焦躁，反而像不断加压的锅炉，让他的工作状态愈发紧绷。
那些曾经只是觉得需要严格调教的小猫娘，如今在他眼中，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冥顽不灵”的标签。她们依旧绝对服从，但那眼神里的敬畏多过发自内心的亲昵，动作里的规范缺乏灵动的自然，这些都成了他烦躁的源头。
他变得更加严苛，吹毛求疵，手下被标记为“次品”需要进一步处理或改造的猫娘数量，显著上升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让他对这份曾经得心应手的工作，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倦怠。
就在这时，田波再次约他吃饭。李念几乎是带着一种解脱的心情赴约的，他迫切需要向局外人，尤其是这个好友倾吐苦水。
还是在那个高档餐厅，只是这次璃月没有跟来。几杯酒下肚，李念便忍不住开始向田波大倒苦水。
“你说，现在的批次是不是质量下降了？还是我的方法过时了？”李念揉着额角，眉头紧锁，
“她们就是做不到从‘心’里去理解侍奉的真谛，只知道机械地执行命令。我看着她们那副样子就忍不住火大。再这样下去，我真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
田波耐心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李念说完，才慢悠悠地晃着酒杯，忽然说道：“念哥，你这个情况，我大概能理解。而且，或许，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李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有办法？快说！”任何能摆脱目前这种困境的可能，都像是救命稻草。
田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话题引向了之前那次聚会：“还记得上次，璃月跟那些小猫娘玩得很好的事吗？”
李念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份天然的亲和力正是他求而不得的。
“猫娘之间的亲和力，往大了说是因为同类，”田波缓缓道来，像在阐述一个技术课题，“但往细了说，可没那么简单。她们相互识别、建立信任和好感，除了外表、行为模式和‘是否有主’这些可见因素，还有一个非常关键，却无形的东西——信息素。”
“信息素？”李念若有所思。这个理论他听说过，一些顶尖的、专门负责安抚猫娘的培育员，似乎会使用价格极其昂贵的合成猫娘信息素来辅助工作，据说效果显著。他以前觉得那是旁门左道，或者至少不是他这种依靠硬实力的人该考虑的。
但现在，他忽然理解了
“怪不得……原来如此。如果能模拟那种信息素，确实可能更容易获得她们的亲近和信任。”他喃喃自语，随即又泄气地摇摇头，“但是那种合成信息素……太贵了，而且据说效果持续时间短，需要频繁补充，根本不是常规手段。”
看到李念脸上浮现出的“理解但无奈”的表情，田波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郑重：
“念哥，如果我说……有办法让你不再需要依赖那些昂贵的一次性消耗品呢？”
李念疑惑地看着他。
田波的目光锐利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公司，在生物改造方面的技术积累，你是知道的。既然信息素是关键，那么，为什么不考虑……直接给你植入一个能够持续、稳定释放特定安抚信号的‘猫娘腺体’呢？”
李念瞬间僵住了，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猫娘……腺体？
植入到他的身体里？
这两个月来，那个被他视为荒诞、极力排斥的“变成猫娘”的念头，如同幽灵般再次浮现。只不过这一次，它不是来自一只天真猫娘异想天开的提议，而是从他最好的兄弟、一个顶尖猫娘制造公司的经营者口中，以一种冰冷、理性、带着科技诱惑力的方式，被郑重其事地提了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餐厅悠扬的音乐和远处隐约的谈笑声，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实。李念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然而，把猫娘的器官……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个行为本身的亵渎感和他作为纯血人类的本能排斥，最终还是压倒了对轻松工作的渴望。
他脸色变了变，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田波，谢谢你的好意。但这……这太过了。把那种东西放进身体里，我接受不了。”
他无法具体描述那种感觉，但他就觉得不该这么草率的改造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需要植入的器官来自猫娘。
田波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反应，他没有再劝，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自然地举杯岔开了话题：“明白，怪我，出了个馊主意。来，喝酒喝酒。”
饭局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李念回到家，玄关处，他家那只外表如同人类幼女、取名露露的小猫娘，一如既往地乖巧迎上来，软软地叫着“主人”，用脸颊蹭他的裤腿寻求爱抚。李念心不在焉，随手敷衍地揉了几下露露的头发和耳朵，便径直走向客厅。
妻子赵玲关切地迎上来询问，李念也只是含糊地应付了几句，推说累了，便早早洗漱躺下。
他闭着眼，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信息素”、“腺体”、“成本价”、“一劳永逸”……这些词语像苍蝇一样盘旋，驱之不散。
第二天回到培育所，工作依旧令人心烦意乱。恰巧，所里新引进了一只小猫娘。李念冷眼旁观着，只见那只新来的小猫娘被放入活动区后，仅仅几分钟，原本还有些警惕和观望的其他小猫娘，似乎通过气味确认了什么，很快就围了上去，亲昵地互相嗅闻、蹭蹭，不一会儿便嬉戏打闹成一片，那融洽自然的场面，仿佛她们早已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李念站在观察窗外，看着里面那纯粹基于气味和本能建立的、毫无障碍的亲和与认同，再对比自己每日耗费大量心力却收效甚微的调教，一股强烈的不甘和烦躁猛地涌上心头。那轻松和谐的景象，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因工作倦怠而异常敏感的神经。
几天后，一个午后，李念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下面训练场上，助手正带领着一群小猫娘进行基础指令训练。阳光洒在她们稚嫩的脸上和毛茸茸的耳朵上，本该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在他眼中却只看到了潜在的“次品”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他沉默地看了很久，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后的疲惫与妥协。他转身拿起私人通讯器，拨通了田波的号码。
通讯接通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
“田波，是我。那个手术……帮我安排吧。”

决定一旦做出，后续的推进便快得让李念有些恍惚。田波那边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并将一份详细的手术说明发送了过来。
躺在手术前例行检查的病床上，李念内心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忐忑。他忍不住用个人终端再次搜索了与“猫娘信息素腺体植入术”相关的信息。
光屏上流淌出的资料部分印证了田波的说法——这确实不是一项开创性的、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手术。记录显示，有不少追求极致效率的猫娘培育员，以及一些……希望与自己的猫娘伴侣建立更“特殊”亲密关系的富裕客户，都曾选择过这项技术。公开的医疗记录显示，术后排斥反应率极低，几乎没有报道过严重的长期健康风险，主要副作用似乎都集中在……对猫娘行为模式的影响上。
看到这些，李念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去做危险的实验。技术的相对成熟和已有先例，像是一颗定心丸，缓解了他部分对于未知的恐惧。他将这理解为一项为了职业发展所做的、有些特殊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的“身体机能优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关于“身份”、“亵渎”的纷乱念头压下，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工具，一个高效的工作工具。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
手术室的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内部是无菌环境特有的冰冷与明亮，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的味道。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发出低低的嗡鸣，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
穿着无菌手术服的田波站在里面，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念哥，放轻松，很快就好。相信我。”
李念点了点头，在医护人员的引导下，躺上了那张看起来结构复杂的手术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手术服传递到皮肤，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根据说明，手术需要在三个关键部位分别植入特制的生物腺体：首先是大脑深处负责激素调控总枢纽的下丘脑，这里将植入一个核心调控单元，负责解读和整合神经信号，发出初始指令；紧接着是紧邻其下的垂体，这个“主腺体”将接收下丘脑的指令，分泌相应的促激素；最后，在腹腔内的特定位置，会植入一个功能性的“执行腺体”，它将在垂体激素的刺激下，最终合成并释放出那种被称为“猫娘素”的关键激素，以及几种用于精细调控和辅助识别的信息素。
这三个腺体将共同建立一套自洽的、模拟猫娘生理的垂直负反馈激素机制，让他能够像真正的猫娘一样，持续、稳定地向外界释放出代表着“亲和、无害、同类”的化学信号。
麻醉师走上前，熟练地将面罩覆在他的口鼻之上。李念最后看了一眼头顶刺眼的无影灯，视野开始变得模糊，田波的身影也逐渐融入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
“深呼吸，李念先生，我们从10开始倒数……”麻醉师温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十、九、八……
李念闭上了眼睛，意识如同沉入深水，最后的念头混杂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一丝解脱般的期待。
手术，开始了

我是不是该直入主题这开局是不是有点太慢热了